風小小品了品林蕾話裡這意思，還有這語氣感情，忍不住「嘖嘖」兩聲摸下巴：「林蕾mm你不厚道啊，聽起來好像你根本是打算對我們隱瞞下這件事情？！」
「阿嫘不敢。」林蕾忙欠身，抬起頭後苦笑：「不過三位祖神的恩怨本來就不是我等可插手的事情，徒惹一身狼狽又是何苦……」
「黃庸呢？」風小小也知道對方這想法沒什麼不對，不想把人逼得太緊，於是看看客廳轉移話題算是跳過這茬：「他說你在家，自己怎麼反倒沒在？」
「外子正在公司加班。」林蕾有問必答相當配合。
「……」這說話方式聽著真違和。
既然已經知道了風小小的來意，再既然正好嫘祖也已經取代了白天的人格覺醒，趕早不如趕巧，林蕾去小臥室交代了一聲讓小狐狸精圓圓暫時不要出來打擾大人談話之後，兩個女人就這麼大大方方在客廳裡開誠佈公談了起來。
「阿嫘知道的其實也並不太多。」林蕾一開始就把事情先講清楚，她會盡量配合，但不保證所說的東西對風小小一定有用：「盤古大人與阿嫘的契約是，他喚我重生，再助我與黃帝重續夫妻前緣。若阿嫘未成親就夭折或是所嫁非人，盤古大人願割出心臟與阿嫘自用百年，直到今生壽數了斷……」
「……」果然純爺兒們不解釋。
看來林蕾最近覺醒時間增長的原因，還有盤古近段時間一直潛水的原因算是一起找到了。
風小小默了一默問：「他就沒規定你要盡的義務？！」
「阿嫘人微力薄，倒是沒有什麼能襄助盤古大人的地方……」當初人喚醒她就是為了純添堵的。所以根本沒想過這女人還應該幫忙自己做些別的什麼事情，林蕾抿唇羞澀一笑，似乎不勝嬌羞的垂了垂首：「況且再有，阿嫘此生在商場混跡近十年，前世又曾在黃帝后宮掌管三千殊麗。舌辯謀略不敢說縱橫無敵，至少也是小有成就……」所以你懂的……
後面的話人家黃夫人謙虛就沒繼續說下去了，但一抬頭拋過來的眼神簡直明白得不行。
「……」風小小簡直都想替盤古淚奔一個，上古宮斗始祖。再加現代白骨精合體……這麼強大的戰鬥力，玩不死盤古確實太對不起讀者啊。
看起來這妹子想反水打醬油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的，力量上雖然人家拼不過祖神一個小指甲蓋，但既然談到契約這種智慧層面的事情上了，別說是人家上輩子在後宮紅顏塚裡刷出來的等級，就光靠這輩子在現代辦公室裡積攢出來的擬定合同經驗，想碾壓盤古個文盲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沉默、長久的沉默。
風小小簡直都不該說什麼才好了。
從結果和得益角度來看的話。林蕾這手先機倒是給自己和伏羲省了不少事情，就算最後的結果那也是完全偏向陶藝吧的，被坑了的只有一個盤古。
可是要從親疏遠近的立場上來說話，盤古怎麼也算青梅竹馬，林蕾個外人就在自己和伏羲的眼皮子底下一聲不吭的把人給耍了，這行為又實在是讓人覺得打臉……
風小小糾結了半天，終於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先跳過的好：「算了。這件事情先不說，反正他那心眼有跟沒有簡直一個樣兒……除了你自己的契約以外，盤古身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知道的？！」
林蕾謹慎的想了想，很有一副胸中自有丘壑，但又怕猜主公心事太過大膽而遭忌憚的謀士樣子，先小心翼翼試了下風小小的底線：「阿嫘妄自猜測，娘娘應是並不計較阿嫘對盤古大人不敬？！」
其實還是有點計較……風小小無奈點頭：「說吧說吧，要你對他太尊敬話，我來找你不是自己欠虐麼。」當然也別太不給面子了，至少別總讓她感覺同為祖神的那熊孩子智商過低。
林蕾鬆了半口氣。還有半口提起來那是因為她天性謹慎，於是得了這句承諾之後才終於敢開口：「盤古大人與洪荒神魔多有召醒契約，雖然阿嫘並不知道其餘的細則，但想來不外乎兩則，一是復仇，二為雪恥……」
「有什麼不同？！」風小小沒覺得自己比不過一宮斗高手有什麼好丟人的，乾脆謙虛直問。
林蕾又一抿唇，謙卑笑笑：「復仇好說。洪荒諸神魔會為盤古大人所召的，必是與黃帝……我是說與伏羲大人有過齷齪，如此才能與盤古大人立場相合。而雪恥……用句人間俗語，不外乎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既然曾敗於黃帝手下，或失名、或失利，屈辱敗北者，總要捲土重來，奪回曾失去的地位東西，方才能真正出得一口惡氣。」
「有點意思。」風小小想了想，琢磨出點兒味道來了：「你繼續。」
「譬如女魃。」林蕾也比較謹慎，仔細咂摸後選了個盤古手下自己接觸過最多的典型例子：「阿嫘前世也曾與此女打過交道，她所恨所怨不外乎是被親父拋棄，原是高高在上的天女，轉眼卻成了卑微跪落塵埃的精怪……若是她與盤古大人的契約，不出所料應該就是大敗黃帝報仇雪恨，還有重奪身份歸位天庭。」
「全盤破壞契約的法子也簡單，誅殺女魃，盤古自然元氣大傷，可阿嫘料想娘娘應是不會這麼做？！」林蕾偷覷了一眼風小小的表情，見對方點頭才鬆了口氣，而後繼續：「如此就只能從條則入手，敗黃帝……不到十年期滿，一時勝敗在契中也做不得準。那就只剩重奪身份歸位……阿嫘淺見，若娘娘不喜太過激烈，大可將女魃發配蠻夷友邦神系，如此既不損她道行顏面，又可落籍定戶，雖她得了神位，在契約來說卻是被天庭全盤拋棄了……」
換句話說想重新做天女？！回天庭？！這個沒門了，連窗戶都不給。
但是你完全可以去外籍神系發展，依然風風光光，依然體體面面，就是東方的系統這邊不承認你……
「……」風小小剎那間突然覺得慶幸，還好伏羲走的不是稱霸種馬路線，否則有這麼個情敵在，自己這種從來不談戀愛的情商，簡直是分分鐘被判出局不解釋。
林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風小小心中得了多麼高的評價，依然謙虛得不行，紅紅臉不好意思的輕聲細語：「契約雖不能全毀，但至少這樣一來也算是盤古大人敗了半局，積少成多，只要娘娘多發配幾人，想來也是可以牽制盤古大人一二……這只是阿嫘一點淺見，若有不周不詳之處，還請娘娘不要見笑。」
風小小簡直沒話說了：「……你想法很好，相當好……那什麼，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你慢慢等你老公回家啊。」
刺激過大的風小小直接抓上包就走，當然走前不忘順便問了下林蕾知道的盤古手下名單……還好除了之前出現過的那些人以外，沒再聽說那缺心眼簽下更多的什麼人了，否則風小小真說不准對方什麼時候就會被他自己的智商給玩死。
出了林蕾家的時候已經快到宵禁時間，趕回家來不及了，只能在外面湊合一夜，還好她身上帶了錢，隨便找個酒店開間房還是不費什麼事情的。
第二天大早回家，路上還遇到了武小哥巡邏，當時對方看夜不歸宿風小小時的驚訝眼神，簡直讓風小小誤有種彷彿被家長抓到自己孩子通宵去網吧包夜時的感覺……
順手從早點攤子上拎回了豆漿、包子和油條，風小小回去洗漱之後就直殺楊硯房間，沒等人驚訝就把半裸的好基友抓下了客廳，往桌邊一摁，辟里啪啦竹筒倒豆子般就把昨晚自己和林蕾交流的詳細過程匯報了下。
「……」楊硯無奈抓著手裡被強塞進來的一顆包子，另只手抓抓頭髮：「你就不能等我先刷完牙？！」
「反正家裡又沒別人看，吃完再刷吧。」風小小歎息個，手托下巴很是感慨：「你說這姐兒們腦子怎麼長的？！三下兩下就把事情給理清楚了。」
楊硯大大方方袒著小胸肌啃包子，邊啃邊無奈：「要是你昨天找完孫元昊就回來和我商量話，其實我也能給出差不多的思路……契約就是合同，合同就必有漏洞，現代混過辦公室的人都知道，想找一份條款完美無缺的合同實在太難了，更何況盤古的腦子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他會怎麼跟那些手下許諾，基本上我不用開通天眼都猜得出來……」
要麼怎麼伏羲不愛說話呢，言出法隨，說得越少就越不容易出差錯。
「所以你們都不如我純良呢。」風小小鄙視過去。
楊硯白眼：「你只是還沒來得及找工作就被李長抓了壯丁，不然你混幾年辦公室你也得黑……行了，有辦法就好說。」啃完包子抓了張紙一擦，楊硯挑眉問：「怎麼著？要不咱們就先從隔壁樓的女魃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