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敏看見家裡人因為見了寶寶都滿心歡喜的。只有明磊臉色鬱鬱的。走到兒子身邊。「寶寶的媽媽現在怎麼樣。要不要我們找人聯繫一下好的醫院。」黎家敏昨天已經在和明磊的電話裡。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大概經過。
「媽。能聯繫的我都聯繫了。我過兩天就帶她去美國。」
「你放心帶她去看病吧。寶寶在家裡絕對委屈不著他。他可是我們明家的孩子。我的孫子。」明磊的爸爸明英傑說道。
「爸爸。媽媽。我還要和孟然解除婚姻。因為沈若惜這次出事。就是她安排人做的。」
明磊全家人聽了這個消息都目瞪口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明磊當然不會放過把沈若惜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孟然。
偌大的空間只有她和他兩個人。世界一下子安靜的可怕。
孟然自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發展的情況。但明磊來找她時她依然笑靨如花地與他說話。她在心裡暗暗祈禱著明磊不要知道是她在幕後操縱著一切。她知道明磊的手段。明磊的憤怒是她承擔不起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她在心裡跟自己說。
明磊坐在那裡。神色倦怠。孟然看他的模樣想他已經知道她做過的一切。他迎面看向她。眼神犀利如薄冰。第一時間更新「這下你覺得稱心如意了。」
孟然凝視著這個她愛了十多、年的男人。到了如今。他都不曾正眼看過她。她已經知道。他將所有的賬都算在她的頭上。沈若惜的離家出走。沈若惜的車禍。沈若惜的昏迷不醒。包括沈若惜以後的突然死亡。
明磊走過來。手搭在她的肩上:「以後再做這種事情。要做的俐落。周全。不要留下任何證據。」他向她緩緩打開手中的照片。上面的男人是她花高價僱傭的那些綁匪。
孟然靜靜地笑著。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血液中嫉妒的毒。他是她傾盡一顆心。用盡全部力氣去愛了十年的男人。到最後卻依然是水中月。鏡中花。
孟然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了。於是徹底的把惡人做到底。惱羞成怒的用力甩開他的手。不打算繼續費力的說謊:「是我給她的暗示讓她離開別墅的。是我找人一路跟蹤她到g市的。是我僱傭流氓殺她的。我就是想她死。她怎麼不馬上就死。」她抬頭看著明磊。目光裡都是憤怒的火焰。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你竟然敢殺害她。你就得付出代價。」他抓住她的手腕。幾乎要捏碎一般。「你所做的一切足夠我殺你十遍。」
「哈哈哈——」孟然如瘋似魔般笑著。「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只要那個女人不再這個世界上就好。你知道不知道。你看著那個女人的時候。眼梢都帶著笑。」她控制不住自己。對著他吼。「我就是受不了你對她那麼好。我就是無法忍受你那麼愛她。她有什麼好。你為了她變成什麼樣子。我就是要殺了她。我就是要除掉她……」
明磊手臂一揚。孟然被推在牆上。身體劇烈的疼痛。他上前幾步。繼而伸手抓住她的頭。拉她起來。咬牙切齒的說:「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你們全家都生不如死。」
他從來不會這樣凶狠的對待她。即使他不愛她。
他此時被憤怒扭曲了臉孔。眉梢圖圖的跳著。瞳孔急劇的收縮著。
他要她死。
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她在他的掌握中笑起來。仰著頭憤恨的說:「好。我即使生不如死。也有她跟我作伴。」
明磊卻突然起身離開她遠遠的。甚至從衣兜裡掏出濕巾擦了擦手。像碰了她就有多髒似的。繼而抬頭詭異的向她笑笑。「不一樣的。你生不如死是在地獄裡。她生不如死是在天堂裡。第一時間更新有我的天堂。」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孟然看著明磊要離開。像失去所有力氣一樣。虛脫的坐到地上。「為什麼。」她哽咽著說。「她才是後來的。你為什麼愛她不愛我。」
他向她搖頭:「沒有先後。在我心裡。一直只有她一個。」
細碎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她以為自己做了這麼漂亮的安排會笑出聲來。誰知眼淚奪眶而出。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再也看不到了。
她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終其一生。他和她將再也沒有關係。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哪怕是看一眼都成了奢侈。
明磊第二天帶著沈若惜坐上私人飛機。飛往美國。那裡有世界上最好的神經科專家等著他們。
飛機上明磊看著躺在身邊的沈若惜。她躺在那裡。身上插著若干維持生命的管子。白皙的脖子和臉微微反著儀器的光芒。安詳的閉著眼睛。像一從水裡撈起來的溺水的小動物。安靜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明磊用額角抵著飛機的玻璃。想起高中時她神氣活現的在大禮堂上講話。在陽光中肆無忌憚的大笑。臉上細密的汗珠;想起她在大學時跟他的扎科犯渾。穿著白襯衣的背影。清清楚楚的對他說不愛他;想起她在網球場上奔跑。揮灑汗水時健康姿態。
明磊他們是在上午下的飛機。明磊依然面色沉重。相較於周圍人的歡樂。他的表情過於冷漠。
坐上來接他們醫院專用車的時候。有一縷金色的陽光慢慢流瀉到沈若惜的臉色上。明磊終於忍不住想。陽光真是太嫵媚了。或許這裡可以將他的睡美人喚醒。
這裡的醫院跟國內的醫院不同的是。這家醫院異常安靜。三三兩兩的病人坐在草地上。相鄰的幾棟六層白色小樓。是典型的歐洲多層建築。大樹參天。樹蔭一片一片。散落在廣闊的淡青色絨毯般的草坪上。美麗的花在草坪上大片大片地怒放。
沈若惜的病房被安排在一樓。單獨的一間。寬敞明亮。屋子裡的東西一應俱全。條件極好……在美國。這樣的病房。這樣的醫院。每天都需要很多錢的。
夜深人靜後。明磊坐在沈若惜的床邊。握著她的手。溫溫暖暖的真好。明磊細細地吻了沈若惜的每根手指。再然後。兩個人的手五指交叉。緊緊握住。
有時候執拗於不原諒。如今才發現最後逼死的卻是自己。
有時候人一錯再錯。走到如今這一步。第一時間更新明磊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收拾場面了。其實明磊心中很清楚。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絕境。如果當初忍讓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海闊天空了。
或者。他內心其實是寧願這樣的。寧願沈若惜就這樣睡著。他每時每刻都陪著她。不再擔心她會離開。不再擔心她的愛會反覆。不再擔心她的心會喜歡上其他人。
也不用擔心她醒來後原不原諒。他們之間還能不能回頭。
明磊又為沈若惜理了理頭髮。可是真想她睜開眼睛。再看看裡面的流光溢彩。聽她嬌嗔地說話。和他扎科犯渾。他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話沒有對她說。還有對不起。還有他愛她。沒有對她說。可是這個世界並不會因為他是明磊。就一定要給他機會去述說。這個世界也不會因為她是沈若惜。就一定會讓她活著。
沈若惜住到這家醫院後。專家們就對她的病情進行了會診。會診的結果是她必須馬上進行開顱手術。因為她的大腦進一步損傷的幾率已經呈幾何級數增大;這樣發展下去她會徹底變成植物人再也不會醒來。然後是等待死亡。但如果手術,存在的風險也是很大的。成功的機會只有百分之十。
明磊這兩天身心受著無法想像的煎熬。即使是最好的腦科醫院也會很多不成功的病例。前一位腦科病人在手術後就徹底的變成了植物人。明磊還是膽怯了。遲遲不肯簽字。他所有的時間幾乎寸步不離的在沈若惜的床前看著她。他深知這樣耗下去無異於自尋死路。不如破釜沉舟的接受手術。
隨後就是兩場大的開顱手術。或許是沈若惜命不該絕。本來危險性很大的手術居然極其成功。但她的案例很特殊。腦子的血塊始終淤積不散。受損的神經依然受損。只是沒有在損壞腦神經的危險。明磊請的護工十分專業。把沈若惜照顧得無微不至。沈若惜雖然還是沒有完全清醒。但身體情況在好轉。
明磊每天都睡在沈若惜身邊。聽著她呼吸均勻而綿長。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他知道她還活在他身邊。
儘管沈若惜什麼知覺都沒有。明磊還是怕吵到她。寧可一動不動盯著天花板看一晚上。直到空氣一點點透明起來。他才會動動脖子。微微側過頭去。用一種永遠看不夠的眼神默默看著她的睡顏。三兩縷頭髮散在耳側。臉上朦朧的晨光刺激得他兩眼發酸。他慢慢俯身下去親吻她的面頰。好像那是人間最珍貴的珠寶。
沈若惜穿著白色寬大的病號服。脖子下的鎖骨若隱若現。放在床單外面的手纖弱異常。臉色有種久病之後的蒼白。眉眼五官宛然如畫。長長的睫毛如同工筆畫一樣。被人一根一根細細描繪出來的一樣。
明磊無法想像她再也不會醒來的情景。無法想像自己的生命裡再也沒有她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