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站的內部,已經被幾隻活屍和真正的屍體所佔據,倒在地上的那些嶄新的屍骸,正是活屍的犧牲者,就在活屍因為人類的逃跑,而自身又無法進入陽光下正在漫無目的的到處晃蕩時,一輛度不減疾馳進來的摩托車將前方的一隻活屍給撞飛砸到了牆上,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們掉到了地板上再也動彈不得。
衝進來的焚書官丟下熄火的摩托車,朝剩下的活屍奔去,撲上來的活屍被他抓住手臂往後一扭,關節直接碎裂了。
「哪怕是不死之身,四肢的關節都被破壞的話也動不了了吧,老老實實呆著等我去破壞幻書的本體吧。」焚書官哈爾冷冷地俯視著倒在地上卻還不停掙扎的活屍說道,只是當他環視周圍尋找剩下的敵人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地鐵站的深處,出現了越來越多新的活屍,其數量遠遠過了哈爾的想像,光是粗略一數就有二十隻以上,不知何時,背後也有一群活屍向他接近,將他與銀之少女芙蘭完全包圍起來。
「看看身後吧,哈爾。」芙蘭滿足地看著動搖的哈爾說道,焚書官順著拘束衣少女示意的方向看向了車站牆上掛著的巨大看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一些離得太遠就看不清的細小文字。
「地鐵線路圖的嚮導板?不對!」哈爾面無表情地說著,突然像是觸電似的顫抖了一下,就連口氣也變了:「難道說……是幻書?將幻書偽裝成嚮導板,讓通行的人去讀嗎?!」
芙蘭笑著點頭,算是回應了哈爾的難以置信。
《贖罪之書》——本質上來說這本幻書是過去的人類用來給罪大惡極的犯人用的,一旦閱讀了他,那麼自身的靈魂就會被剝奪,成為只知道聽從幻書主人命令的傀儡,只是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就是,幻書並不是只有原本才會擁有效果,就算只是複製或者抄寫上去的,不論任何紙張都能夠產生與其原型同樣效果的書籍。
如果在地鐵的車站裡貼出線路圖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去看,哪怕注意到這不是平常的線路圖,也依然會有人可能因為被勾起了興趣而看完。
「要怎麼辦呢,哈爾?大危機哦。」芙蘭這話說得很對,要是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話,那麼一旦天完全黑下去,地鐵站裡的活屍將會來到大路上,對普通人造成傷害,同樣的也讓這件事的罪魁禍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這不是問題,只要破壞了那個嚮導板就解決了。」
「破壞得了嗎?越是接近嚮導板,活屍的數量就越多吧?」對於哈爾那平靜地態度,芙蘭卻是毫不猶豫地出了不屑般的嗤笑聲,似乎是在嘲笑著焚書官的不自量力。
哈爾沒有回答芙蘭不屑的質問,直接用實際行動來表明了自己的決心,擋在他眼前的活屍門一隻隻被他破壞,逐漸縮短著他與嚮導板間的距離,但是對方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單純比腕力的話,活屍們還要強於哈爾,無數的活屍撲上來,將哈爾的動作封住了,強大的窩裡壓迫著哈爾的骨骼,不禁讓他出了痛苦的身影。
「本來還以為你能夠堅持得更加久點的呢,想不到竟然這麼快就被抓住了。」略帶調侃的口氣,哈爾甚至連身邊到底生了什麼事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一陣風飛快地拂過罷了,緊接著周圍的活屍一隻隻軟倒在了地面上,身體不停的抽搐著似乎想要再站起來。
「就算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身體每個地方穴位的功能還是保留著的呢。」
下一秒,哈爾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不知何時站在了偽裝成嚮導板的幻書前,剛想出聲阻止對方閱讀的他卻被前方的人影一句話給塞了回去:「不用擔心,靈魂這種東西我早就已經沒有了。」
哈爾一時間無法理解桐人這話真正的含義,對於除了心以外,身體都是有此世之惡構成的他,某種意義上來說桐人的確是沒有了靈魂。
「嘁,竟然一點都看不懂。」一條極細猶如頭絲般的毫光在嚮導板中間一閃而過,沒有任何特效聲,嚮導板直接中中間被完整的分成了兩半。切割面平整無比,某人就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
「喂喂……黑之讀姬,你的守匙者還真是厲害啊,一點都不像普通人。」事件結束後,芙蘭悄悄靠近妲麗安的身邊,用手肘搓了搓黑衣少女的腹部,悄聲說道:「是不是有什麼變強的辦法,也告訴哈爾那個大個子吧。」
「這個……」在芙蘭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妲麗安的那張粉嫩嫩的俏臉瞬間紅了個透,很顯然,她心中想到了平時晚上和桐人做地那些沒羞沒臊的床上運動。
「有貓膩。」正所謂女人的直覺吧,芙蘭總覺得眼前的黑之讀姬與自己的守匙者生了什麼不清不明的事情,可是她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事,因此只是狐疑地看了一眼扭扭捏捏不願意多說什麼的妲麗安,就別開了視線。
「為什麼要救我?!」哈爾一臉憤怒地看向眼前正以悠哉步伐走來的美麗少年,口氣略帶恐嚇似質問道。
「我可並不是專程來救你的,只是如果你死了的話銀之讀姬的立場存在就會變得很麻煩了,而且地鐵站裡的活屍也是必須要清理的,你難道不認為嗎?」挑了挑眉,桐人的口氣明顯帶著調侃。
「哼!」對於桐人那合理的解釋,哈爾並沒有領情,冷哼了一聲,不過臉上的怒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男人,之前一個人衝進來的魯莽舉動也只是因為過去幻書給他造成了很不好的回憶。
「難道這件事的起人還在其他地方的地鐵站裡動了同樣的恐怖襲擊?」哈爾俯視著地面上還在不斷抽搐努力想要爬起來的活屍,口氣再次因為怒氣而變得粗暴起來,然而面對這桐人卻毫不留情地反駁了回去:「恐怕並非如此吧,這次襲擊大概只是佯攻……」
桐人手指著嚮導板歎息卻肯定道:「那個嚮導板……光是從遠處看就能看到上面有著一大堆的文字,差不多是報紙的整整一個版面的文字量,即使是偽裝成地鐵的嚮導板,真正讀到最後的人也只佔了極少的一部分,所以受害程度並不是很大。
的確就如桐人所說的,地鐵站中活屍的數量大概也就幾十人,差不多就是一顆炸彈所能造成的傷害,就結果來說並不理想,想要達到人民暴動般的效果,至少也需要王都幾乎八成以上的人類全部都閱讀幻書,只是這個方法實在是很不理想。
在走出去地鐵站後,桐人思索著事件犯人真正的想法,無意間他看到了一張由風吹得到處亂飛的報紙,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大喊了一聲『我懂了』,這行為將一旁的同樣思索著的三人下了一跳。
「說起來……明天就是足總杯了吧。」足總杯,其實也就是足球賽罷了,是這個國家最權威的大賽,而且是今天,在王都的體育場裡舉行,只是對於足球並沒有任何喜歡之意的桐人和妲麗安自然也就沒有去看,用妲麗安的話來說就是『不就是一群蘿蔔腿去爭一顆球嗎』的比賽。
「雖然我不太懂這個,但應該是這個國家最受歡迎的體育比賽吧。」哈爾強調著說道,對於王都最受歡迎的比賽,那麼比賽結果自然也很受各足迷的關心,因此犯人大概只需要將幻書偽裝成今天的號外放出去,下一秒相信整個王都都會變間地獄吧。
「妲麗安?」桐人撫摸著走在自己右手邊嬌小黑衣少女的頭,口氣詢問般道,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有些不理想:「沒用的,已經沒時間了。」
正如妲麗安所說,沒時間了,因為距離比賽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距離比賽結束的時間,恐怕也只剩下十幾分鐘而已了,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出幻書的持有者,並將他們準備的號外銷毀掉,即使已經知道他們偽裝成賣報紙的人,這種可能性也近乎於零。
一股無力感襲向了眾人,此時夕陽開始沉入了西方的地平線下,這也預示著黑夜的來臨,這座城市將再也沒有活屍無法到達的地方了。
桐人微笑著,解開了右手的黑色露指手套,本來空無一物的右手,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把頂端鑲嵌著紅寶石的金製鑰匙,桐人開口道:「妲麗安,可否向你借一本書用用?」
妲麗安愣神了一瞬間,接著露出了一個讓人感到恍惚的絕美微笑,輕啟櫻唇道:「桐人,我賦予你開啟門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