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維奧拉,你的成長真是讓我感到喜悅。」充滿喜悅的笑聲,從維奧拉別墅上方的圓形天頂傳來,男人的手中拄著一根細長,頂端鑲有骷髏裝飾的手杖,張嘴大笑著,而他的右眼上,閃耀著單片眼鏡的輪廊。
「什麼人?!」看到這突然出現,詭異漂浮在空中的男人,大廳中的一個男人架起槍喝問道。
「退下吧,諸位凡夫俗子,你們已經沒有用處了。」戴著單片眼鏡的男人輕蔑地笑著說道,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看螻蟻的目光』不禁讓下方的桐人很是不悅的皺起眉頭。
「無,無禮!」男人扣下手槍的扳機,樓梯上方的天窗被打得粉碎,看得出來,男人那輕蔑的口氣徹底惹怒了開槍的男子。
子彈確實是穿過了天台頂男人禮服的胸口,但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他舉起手杖將尖端對準那個要殺自己的人,低低地念著什麼,男人的行為僅此而已,然而,下一瞬間,開槍的人出了尖利的慘叫聲,倒在地上全身掙扎著,隨後他的身體就開始膨脹,最後破裂開出來灑出銀色的液體,連確認都不必,毫無疑問已經當成死亡。
「物質轉換?!」一直在下方觀看,沒有出手的桐人,雙眸閃過一絲詫異,在他的記憶中,想要學會物質抓換的魔術能力,那也必須要達到大魔術師的境界才能夠做到。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被殺的人附近的人都變了臉色,而帶著單片眼鏡的男人卻絲毫不去理會他們,他無視了重力法則,輕飄飄地降落在樓梯的扶手上,低聲地向呆然站立著的維奧拉說道:「你該不會忘記我的力量了吧?放棄徒勞的抵抗,老老實實地給我回來吧,維奧拉……我的女兒啊。」最後幾個字,男人是以極為粗重的口氣說出的。
「父親。」維奧拉仰頭看著戴單片眼鏡的男人,搖搖晃晃地後退到牆邊,然後,她以如同被訓斥的孩童一般的聲音低聲說道。
大廳裡的客人們幾乎都搞不清楚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只知道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男人,殺了自己的一個同伴,還嚇得維奧拉瑟瑟抖而已。
「把血液變成了沸騰的水銀嗎……看來這個男人在煉金術一類上也有著不錯的造詣。」在充滿了尖叫和怒吼的大廳中,只有兩個存在還保持著平靜,桐人悄悄用手指抹了些地上死去男人身體裡流出的銀色液體,喃喃自語道。
不知何時,阿魯曼早已因為眼前突然生的事態而不知所措,茫然失神地下意識就跌坐到了地上。
「來吧,維奧拉,實驗已經結束了,將那麼多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成果,已經越了我的預想,來吧,快點讓我來好好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男人的大笑聲讓維奧拉那對如銀白寶石般剔透的雙眸湧出了恐懼的眼淚,身體更是難以自制的劇烈顫抖起來,然而,即便是這樣,她依然堅強拚命地搖著頭。
一群健壯的男人聚集起來,保護著動彈不得的維奧拉,那是客人們為她準備的職業保鏢。
「哦,要拒絕我嗎?既然如此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強行帶你回去。」看著下方這些全副武裝的男人,戴單片眼鏡的男人卻依然只是微笑著,蔑視的看了一眼下方以圈形保護著維奧拉的保鏢,男人舉起手杖,尖端在虛空中劃過。
這奇怪的舉動彷彿是在切割整個空間似的……隨後,在被他切開的空間中,突然出現了如胎兒般蜷縮著的女人,這些女人都是身上長著各式翅膀的異形,總數有四個,和數天前桐人親手殺死的銀翼女有著驚人的相似。
「物質召喚……」兩聲囁嚅聲,桐人與妲麗安兩人同時詫異的對視了一眼,一想到各自的身份,心中均是瞭然,同時兩人也都猜到了單眼鏡片男人的身份。
「想不到現在竟然還存在著如此強大的魔術師,真是讓我驚訝啊。」要知道,桐人在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體內的魔力還極為充裕的時期,那可是遇上了數次心術不正的魔術師,光是那個時候他親手終結的魔術師就有數百人。
這個時候,男人的攻擊也開始了,只見他指揮著自己召喚出來的銀翼女,瘋狂的屠戮著下方的人群,雖然護衛們拚死迎戰,但是使魔們的力量卻是壓倒性的,有些人被翅膀切開,有些人則是被勾爪撕裂而死,剩下來的那些人也基本沒有什麼士氣了。
最先丟棄武器逃走的是那些護衛們,隨後大廳裡的客人們也基本全部逃走了。
就在此時,在空中漂浮著的男人,突然飄到了桐人與妲麗安的面前,然後,在在場眾人詫異於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剛才還一副扯高氣昂的他,竟然如同一名卑微的臣子般,單膝跪在了兩人面前。
「很榮幸能夠見到您,黑之讀姬……」如果說與妲麗安的對話男人是用平和的口吻,那麼與桐人,那就顯得很卑微了。「能夠見到您真是我的三生有幸啊……偉大的英靈大人,我的名字是梅爾加爾,在古代曾被異國之王授予伯爵的頭銜。」在桐人詫異的目光下,自稱梅爾加爾單眼鏡片的男人一口道出了他的真是存在。
「真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能遇到像你這種強大的魔術師。」桐人並不認為對方是無故放矢,話語的內容已經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能得到您這樣的讚賞,鄙人愧不敢當。」梅爾加爾誠懇地行了一個禮,口氣變得比剛才更加尊敬,彷彿桐人的一個承認,對於他來說就是無上的榮耀。
「這次來是回收愛女的,希望英靈大人與黑之讀姬能夠在一旁觀賞。」
「女兒嗎……」桐人視線瞄到了正瑟瑟抖的維奧拉,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決定這一點的並不是取決於我,阿魯曼。」
在桐人低喝聲中,跌坐在地面上同樣瑟瑟抖的阿魯曼,咬緊牙關,強忍住腳的顫抖向前走去,如同要將維奧拉保護在自己背後一樣站在梅爾加爾的面前,勉強將心中醞釀的話語大喊出口:「住手!我不允許你再讓維奧拉如此悲傷了,魔術師。」
「哦……!?」梅爾加爾看到阿魯曼所拿的書本,感慨地輕笑起來,那是《火蜥蜴的刻印之書》,對抗魔法師的王牌之一,無論如何熾熱的火焰都能夠抵擋的『抗火的紋章』。
「原來如此,幻書嗎?但即便如此,依然愚蠢至極。」梅爾加爾只是輕輕一揮手杖,便讓阿魯曼出恐懼的慘叫聲,他手中的書本突然燃燒了起來,幻書被魔法的火焰包裹起來,不到片刻便化為了飛灰。
「什……怎麼會!」阿魯曼的眼角瞄到桐人那摀住眼睛似乎不敢面對他的姿態,就算他再笨也知道,手中的幻書只是一本贗品。
「以金錢得到的虛假愛情,虛假的幻書,虛假的社交界,這對一切皆是虛假的你來說,可謂是最適合不過的舞台了啊,維奧拉。」梅爾加爾大笑起來,他的使魔們也齊聲大笑。
「即是你是她的父親,再侮辱她的話我也饒不了你!叫什麼梅爾加爾伯爵的混蛋!」其中一名留著性感鬍鬚,和維奧拉提過婚的男人威猛的大喊道,只是這種行為在桐人的眼中卻與白癡無異,明知道實力比不上還要去激怒對方,這不是找死嗎。
「饒不了我?就算不饒我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呢,凡夫俗子們!」梅爾加爾舉起手杖指向阿魯曼他們,使魔們一齊揮動翅膀,向他們飛去,雖然趕快翻開了手中的幻書,卻沒有生任何變化,就在使魔們以子彈一般的度將要奪去他們生命的剎那,維奧拉大叫起來:「不要!」
幾名婚約候補者只能呆呆地看著維奧拉以過使魔的度動了起來,她一把推開眼前的男人,向前方飛來的使魔們衝去,這出乎意料的反擊,讓銀翼女一個個被打落在地,然而維奧拉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她的左手手臂上被使魔的勾抓扯出了數道猙獰的傷痕,血液從裡面流淌而出。
流出的血液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閃耀著銀色的光芒……維奧拉流出的血液,竟然是銀色的。
死寂般的沉默,在場的數名男性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刺激著自己神經的一幕,而受傷的維奧拉像是感到羞恥似的低下了那張美麗的容顏,不停地搖著頭。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知道了吧,渣滓們……這就是被你們稱讚為『水銀雕刻』和『王都的月之女神』的高級娼|婦的真正身份啊,和虛偽的社交界匹配的人造美女——以煉金術製造的自動人偶。」梅爾加爾的聲音高亢地迴響在大廳中。
漸漸地,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在大廳中還存活在場的男人,一個個離開了這裡,沒錯,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為了一個不是人類的美女,而犧牲自己的性命——而這,也正是人類的根xing。
阿魯曼瞪著梅爾加爾,走上前去講受傷的維奧拉護在身後,在對方吃驚地注視下,他回頭回以一個微笑,然後向梅爾加爾大喊道:「哪怕整個世界都稱其為虛假,但我對維奧拉的感情是睡都無法否定的,她的微笑曾經對我是多大的救贖,又怎容你一個可笑的魔法師批判!」
「說得好,我的情敵!」不知何時,五名男性再次將維奧拉被護在了身後,正是那五名應維奧拉的要求尋找幻書的婚約候補者。
詫異的看著眼前只有笨蛋才會做出來的一幕,桐人漸漸地閉上了雙眼,露出了讓人感到心安的美麗微笑。
「為了可笑的堅持而選擇死亡嗎?被執念蒙蔽了理智的人真是可憐,既然如此,就讓我的至高魔法,賜予你們平等的死亡,讓你們得以安息。」梅爾加爾似乎是很難以理解,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舉起手杖,尖端中放射出猛烈的火焰,火焰漸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如同太陽一般照耀著阿魯曼他們,如果被這火焰包圍的話,他們必定會化為灰燼,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防禦的手段。
看著眼前這一幕,從開始一直毫無任何作為的妲麗安,突然露出了滿足的微笑,用如黃鸝鳴叫的悅耳聲線道:「桐人,我賦予你打開……咦?人呢?」
在妲麗安的錯愕下,她只感覺眼前一陣風猛然刮過,下一刻,梅爾加爾投擲而出的巨大火球將阿魯曼五人吞噬,劇烈的爆炸聲讓人感到雙耳一陣失聰。
在阿魯曼五人與維奧拉驚愕與難以置信的注視下,眼前一名身著淡藍長大衣的男性背影,如同一座巨大不可跨越的高山般,將眼前席捲而來的熾熱給盡數擋下,只見,一把黑色毫無任何華麗裝飾的單手劍,以切開海水般的氣勢,將眼前的烈火之炎從中分割開。
桐人隨手一揮,那能夠吞噬一切的烈焰就被他這個簡單的動作給分開化為耀眼璀璨的細小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