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有件事想要跟你確認一下。」這個時候,桐人的表情變得異常正經,開口道:「你應該不是被關在這個地下室裡吧?比如說……衛斯那個老傢伙把你抓起來,然後……做了一些有失禮數的事情……或者之類的事情……」
說真的,桐人對於衛斯的興趣很好奇,嘛,或許每一個看到妲麗安第一眼大概就會有這樣的聯想吧。
一把粗糙的巨鎖在美麗少女有著華美服飾緞帶的胸口處,閃耀著黯淡的光澤,還有那黑色項圈和銀製鎖鏈,讓人不禁聯想到束縛罪犯或俘虜的枷鎖,一時間,弄得桐人看著妲麗安的神色十分複雜。
「最失禮數的就是你腦中的那些想像。」自稱妲麗安的黑衣美少女,躲在廚房角落裡的桌邊啃著炸麵包,語氣相當不客氣,態度宛如討厭人類的小動物。
「我只不過是在等待著。」
「等待?等誰?」妲麗安的這句話讓桐人不知道應該去如何理解,或者應該說難以理解。
「跟你這個穿著打扮另類沒禮貌的人類無關。」好吧,對於妲麗安這有些自欺欺人的話,桐人不想去反駁,畢竟綜上所述,妲麗安已經是將這兩點都給占齊。
「明明就是一個男人,穿著那樣古怪的衣服,難道是說你就不覺得難為情嗎?!」桐人順著妲麗安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自己風衣下擺那分開的四片衣擺尾端的金屬鏈。
感受到那些金屬鏈傳來的怒意,桐人無奈之下只好低沉呵斥它們不要魯莽。
「先別管這些了,告訴我砂糖放在哪裡。」妲麗安如此說道,語氣依然是那副咄咄逼人,猶如桐人欠了她錢一般。
「砂糖?你是要撒在麵包上嗎?」
「在炸麵包上撒上砂糖食用,乃是自古以來的定律。」好吧,桐人可不記得有著這樣古怪的定律,不過妲麗安那不容置疑的氣勢,還是讓他依她所言,從架子上拿出砂糖罐遞給她,當看到她在金黃色麵包上撒上大量的砂糖,滿足的吃下去後,桐人的心情只能用無奈來形容。
將兩份從廚房裡隨意找到的食材做成的咖喱飯擺到桌子上,又將剛煮好的紅茶放上去,動作熟練得猶如當家了很久的廚娘。
「你之前是……做什麼的?」妲麗安的表情瞬間轉為警戒,而惹來的僅僅只是桐人無趣般的搖了搖頭。「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該知道的哦,小女娃。」
桐人那副曖昧的表情讓妲麗安心情極度不爽,特別是他最後那句稱呼,更是讓戳中了她的禁臠。
「你這傢伙……咦?這顏色古怪的食物是什麼啊?!」妲麗安用調羹將咖喱飯搖起又傾下,語氣十分怪異,因為這食物她還從來沒有吃過。
「咖喱飯,吃一口你就知道了。」桐人淡定的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吃起了自己那份相較起來顏色較紅的一份。
帶著疑惑外加便秘的表情,妲麗安緩緩將勺子裡的咖喱飯放進了嘴裡咀嚼起來,下一刻,她的雙眼瞬間瞪圓了,似乎被某種難以置信的事情給震住了一般。
「還不錯吧。」懶散的語調將妲麗安給拉了回來,似乎是想起了剛才的失態,臉色異常紅潤起來,那彷彿能夠擠出水來的細膩白嫩讓桐人差點沒想伸出手去捏一把。
「哼,作為衛斯的朋友,看來你也不算是那一無是處的蛀蟲嘛,誇獎你一下。」即便是處於害羞模式,妲麗安語氣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
「那還真是多謝了。」對於妲麗安那毒舌的屬性,桐人已經能夠做到無視了。
「你為什麼要來繼承衛斯的遺產?」沉默了一會,妲麗安先開口道,一出口的問題就是直奔主題。
「嗯……大概是厭倦了在外面那似漂流的生活了吧。」躊躇了一會,桐人終於開口道,表情帶著一絲感慨,只是回答讓妲麗安不甚滿意。
「啊,對了!」桐人突然想起自己有件事情還沒有問,既然妲麗安在這裡住著,那麼應該知道吧。「妲麗安,你知道這把鑰匙是開哪間房門的嗎?」
隨著桐人將內側的鑰匙拿出來,妲麗安的視線剛剛接觸過來的瞬間,她的視線凝固了,詫異的看著桐人手中那把鑲紅寶石的金色鑰匙。
「那把鑰匙……你從哪裡來的?」妲麗安的臉色再度變回了第一次和桐人見面時那副怯懦的模樣。
「衛斯遺言信中附帶的道具。」桐人旋轉著手中的黃金鑰匙,將刻有一個小節的古詩給讀了出來。「吾且問,汝為人乎?」近似咒文一般的奇妙語句一瞬間就將桐人的好奇心給提了起來。
「你認得這把鑰匙嗎?」對於桐人的問句,妲麗安半聲不吭地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她宛若精巧又帶著隱約魔性的瓷器人偶,美艷得不可方物。
「是嗎。那就算了。」看著凝視著窗外不在說話的美艷『人偶』少女,桐人瞭解般的點了點頭,只是在妲麗安沒有注意的情況下,雙眼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瞄向了那被艷麗蕾絲點綴著地黯淡金屬光澤——一把碩大古舊的巨鎖。
沉默著的兩人誰也不願意去繼續打開話題,直到有輛馬車在宅邸附近停了下來,注意到這點後,妲麗安的表情猛地一僵,宛如小動物尋找藏身之處般四處張望。
當看到妲麗安風風火火將面前的食物一掃而光,站起身,似乎要逃回地下室去,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桐人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露出了能夠撫平一切驚慌的笑容。
「不用擔心,應該是來接我的。」
「……接你?!」妲麗安躊躇不安的看著眼前相較自己高大的身影,對方的笑容讓她很安心,可是那本能般的怕生性格卻無法立馬抹除。
就在妲麗安不知何時將一本厚得可以用來殺人的書本緊緊抱在胸前的同時,從宅邸的正門方向,傳來了門鈴聲。
「真是太美妙了啊……桐人少爺,想不到過了四年的時光,你還是保持著這樣的容貌啊。」身穿高貴燕尾服的管家當看到眼前這和四年前毫無任何變化的絕世容貌時,不禁出了內心的感歎。
「少爺就免了吧,叫我桐人就行了。容貌僅僅只是保養得好罷了,沒聽說過人類改變一次都是以十年為一週期嗎?」對方那羨慕恭維的話只被桐人輕描淡寫的化掉,至於他口中所說的十年變化一次,誰知道呢。至少桐人認為就算是過了百年,或許這張臉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吧。
「應我家主人亨利·康拉德的約定,特邀桐人少爺前往貴宅邸共進晚餐。」
在桐人的記憶中,亨利·康拉德是經營著城裡高級飯店的資產家,同時也是衛斯·迪斯迪斯沃德的舊友,憑著這關係,桐人就欣然答應了下來,當然,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我也要去。」身後少女那悅耳動聽的嗓音讓桐人驚愕轉身看著對方。
「你……你說你也要去。」妲麗安那怕生小動物般的性格讓桐人一時間很難想像對方到底是用了多大勇氣說出這句話來的。
「我知道了,那就這樣拜託你,和你主人說一聲吧。」前一句話是對妲麗安說的,後面那句自然是對眼前燕尾服男子說的。
「我瞭解了,我會回去報告給主人的。」說完,男子匆匆的離開了這裡,離開之時,看著妲麗安的眼神有著那麼一絲恐懼,似乎是聽說過一些這名美麗少女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