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血紅色巨刃劃空而過,重重地擊在閻摩羅奢揚起的混鐵叉上。即使以它對死亡之道的領悟,也差點無法化解乾淨這柄巨刃,畢竟其中凝聚的死亡規則實在太多太多了。
但是,真正可怕的,還是李志國的王者之道。僅僅只用一道規則,就將如此多的死亡規則納於麾下,就像是天下兵馬全都聽命於王廷一般。如果現在這王道,控制的不是單一的死亡規則,而是讓不同的規則一齊發起進攻,那又該是如何的恐怖?
閻摩羅奢的猜想很快變成了現實,擲出了死亡的規則巨刃後,李志國開始真正的進攻了!
「第一招。」
李志國單手一揮,一道明亮的刀光揮出,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血紅的道跡天痕。
「哼!」閻摩羅奢舉起混鐵叉,擋下了著一道死亡規則凝聚成的刀意。
血光瞬間照徹整個小世界,閻摩羅奢登蹬蹬登地連退了數步。死亡規則和死亡規則交鋒,它這個浸淫死道數千年的大聖,本應該能佔據上風。但是李志國的王道,死死地遏制住了它的道,令它的反擊完全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此外,再加上李志國現在實打實的真正七倍聖人之力,閻摩羅奢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得不被一招逼退。
「第二招。」
李志國也不會給閻摩羅奢時間喘息,他的雙手一挽,一道箭芒拖著綠色的道痕,遙遙追上了倒退中的閻摩羅奢。
「生命之力!」
閻摩羅奢大驚之中不及舉起鐵叉防禦,只得一晃身體,百鬼之形浮現於身周,前仆後繼地迎向襲來的箭芒。
綠芒一閃,百鬼痛嘶不已,接著閻摩羅奢也跟著痛哼起來。雖然百鬼夜行圖是擋住了七倍聖人之力,但是箭上蘊含的生命規則之力,卻是深深的蝕入了它的體內。
「第三招。」
李志國於霎那間逼近了閻摩羅奢,還隔著一段距離就是遙遙一拳搗出。拳意化作了一柄巨大的西瓜錘,其上烏光泛動,交織著毀滅一切的道痕。
閻摩羅奢此刻無力也無暇再叫,它頭頂的奈何橋飛去,替主人擋下了這一招。
烏光迸濺,奈何橋打著旋跌開,差點就被打飛出了這個小世界。若非此寶也是一件先天靈寶,那在這飽含著毀滅規則的一擊下,很可能當場就化為齏粉了。
「第四招。」
李志國一探手,一桿朗基努斯槍凝聚成形,遙遙刺向閻摩羅奢。槍身之上黑焰竄動,於虛空中劃出一道陰火的烙痕。
有奈何橋幫頂下了一招後,閻摩羅奢現在終於回過氣來。眼看槍勢來勢洶洶,它的手一指,死亡規則發動,襲向半空中的黑焰之槍。
朗基努斯槍晃了一晃,其上燃燒的黑火立即熄滅了。
閻摩羅奢心頭大定,看來只要不是直接和李志國交戰,那發出去的規則也沒那麼容易被反掌控。
混鐵叉揚起,血光暴漲,在抹去了朗基努斯槍上的陰火規則後,閻摩羅奢再一鼓作氣擊潰了化作槍形的七倍聖人之力。而且擊潰了槍勢後,叉勢不減,繼續襲向李志國。
同一時候,百鬼夜行圖從閻摩羅奢身上飛出,圖上的百鬼栩栩如生地現形出來,一副要將李志國生吞活剝的樣子。奈何橋也於此時飛了回來,橋身上泛起一片暗黃色光芒,正是那可以迷亂眾生神識,顛倒業報道果的黃泉忘川之力。這地獄二寶配合起來,威力的增幅要以倍數計算,雖然不見得能奈何得了李志國,但只要能令他分心應付,無暇干擾閻摩羅奢掌控的規則,那就算達到目的了。
眼看兩寶壓頭而下,閻摩羅奢又當胸刺來,李志國不慌不忙地雙手一交,化出一面巨盾的虛影。
奈何橋和百鬼前後撞在巨盾上,卻撼動不了其一絲一毫。接著,閻摩羅奢的混鐵叉,帶著血紅道痕狠狠刺在盾面,激起一片刺耳的尖嘯。
但是,即使接連受到了攻擊,巨盾依舊屹立當場,沒有分毫動搖。
巍然不動如大地,這一刻,李志國藉最強的防護規則來化形為盾,又豈是閻摩羅奢區區的一叉兩寶可以突破的?
既然強攻不下,閻摩羅奢立即收招回退。否則敵人只要趁機它攻勢衰退之時還擊,那它可不見得也能守得滴水不漏。
果然,當盾影斂去後,一道明亮的劍光從中透出。
「第六招。」
疾如光,快如電,這道劍意後發先至,竟在閻摩羅奢完全轉成守勢之前,就已經斬到了它跟前!
「啵」的一聲悶響,閻摩羅奢原本的退勢退上加退。同一時候,它一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卻是不得不藉吐血來緩解侵入體內的能量。
圍觀的眾妖這時無不嘩然。
原本自從李志國成聖,到後面數招內打得閻摩羅奢還手不能為止,眾妖大多都因為情勢急轉直下,暫時腦子斷了線,一時忘記有所表示。現在看到閻摩羅奢吐血,它們幾近石化的腦子,終於再度恢復運轉了。
閻摩羅奢身為一介大聖,竟被人打到活活吐血!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顛覆了它們的認知。就算李志國現在已經成就了聖人,這個結果也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最後一招。」李志國淡淡地說道。
不過他的語氣雖淡,卻是在眾妖之中掀起一片暴風驟雨。既然敢說是最後一招,那難道李志國真的有信心,在這一招內打得閻摩羅奢徹底認輸?
李志國直接用行動回答了眾妖的疑問,只見方寸天地自他的身周升起,其中有無數的道痕,像是魚兒般在游弋著。原來從剛一開始起,李志國就已經在方寸天地中,醞釀著數之不盡的大道規則!
「閻摩羅奢,接招吧!」李志國大吼一聲。
方寸天地忽地暴漲,將整個領域化作了重重無盡的法陣。那些原本游弋於領域之中的大道天痕,這一刻被法陣一濾,都像是獲得了生命一般,變成了一柄柄絕世神兵衝到了小世界之中。
這些大道規則化形的神兵,不但有刀槍劍斧鉤等諸般兵器,還有鍾塔鐃鑼缽之類的法器,而且其核心的規則豐富多樣,無一雷同。雖然這些借助方寸天地和道術成形的規則之刃,離開方寸天地後只能存在數息時間,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威力絕對不輸給任何真正的神兵利器!
數之不盡的規則神兵,拖著一道道道痕,雨點一般朝著閻摩羅奢襲來。而且借助方寸天地的神妙,當它們逸出領域後,也能保證在同一時刻斬到敵人身上,將能量強度悉數累加起來,讓擅於以寡敵眾的聖人也無法逐個擊破!
就算是見慣大風大浪的閻摩羅奢,這一刻也看得兩眼發直。它自知不可能同時打下這麼多的規則,只得一拉百鬼夜行圖,將自己上上下下遮了一個嚴實。
一眨眼間,諸兵臨體,激起無數大道天痕,灑落無盡規則之力。閻摩羅奢的身周百鬼現出形體,栩栩如生,竭力抵擋著諸般神兵,但是卻在同一刻裡齊聲發出慘嘶!任憑那百鬼夜行圖多麼的神妙,這一刻也無法完全抵禦得住這麼多神兵,這麼多規則的攻擊!
「噗嗤!」閻摩羅奢週身上下飆出鮮血,步伐趔趄地倒退出小世界。
「陛下!」
「主人!」
「大王!」
場中諸鬼紛紛出聲驚叫,無不是面容失色。
不過雖然樣子淒慘,閻摩羅奢倒是沒有大礙。眾大妖原本想用來給李志國救命的手段,現在卻變成了用在落敗的鬼王身上。
是的,閻摩羅奢敗了,不管這個結果是如何的難以置信,它到底還是敗了。
在圍觀諸妖的議論紛紛中,李志國以勝者的姿勢,一步邁出小世界。
這一刻,那原本喧鬧得如同菜市場般的山寨,都變得安靜了數分。在這個新生的聖人面前,群妖都不自覺地放低了自己的聲音,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要知道,一介新生的平聖,可以力戰大聖並取得最後的勝利,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雖然通用的四級位階劃分,不一定和實際的戰力掛鉤,但是李志國的強大已經是毋庸置疑。
「未來的聖人王中,他必有一席之地。」琵琶精淡淡地做出結論。
她的眼力高明,曾在觀戰中嘗試著將自己代入戰鬥,和閻摩羅奢異位而處,結果那推論卻令人悲觀。面對李志國最後那驚艷絕倫的一擊,琵琶精自認接不下來,甚至,在內宇宙聖人之下,恐怕也沒有人能接得下來。雖然那一招只有一擊之威,也僅能存世極短時間,但在那一瞬間裡,這剎那的芳華足以艷絕千古。
如果琵琶精能先一步使出她的倒馬樁,或許還能讓勝利的天平往己方傾斜數分,但是李志國的道乃是王道,更有方寸天地護身,未必就怕她的毒術。王道天然能統攝一切道,除了內宇宙聖人和佛陀,恐怕再沒有其他高手可以穩壓此道一頭。
琵琶精切身體會到長江後浪推前浪的事實,不由長歎一聲。不過在場的另一位大聖,同樣是領悟了王道的九靈元聖,卻是喜形於色。
「好!很好!老夫現在宣佈,勝者是李道友!諸位沒有異議吧?」
九靈元聖笑瞇瞇地環視了會場一周,結果當然是毫無疑義的,沒有一個人反對。閻摩羅奢於眾目睽睽下落敗,如果沒有小世界的護持,那就要直接道消身死了,就算鬼道眾難以接受這個結果,也無法反駁些什麼。
閻摩羅奢治療好身上的傷勢後,陰沉著一把牛臉,朝著李志國和南中洲隊一行遙遙一抱拳。
「領教了!」
說罷,閻摩羅奢領著手下一行,頭也不回地離去,轉眼間就讓這座山寨冷清了不少。它敗落在境界低了一級的對手手下,可以說是顏面盡失,無比的屈辱,再不走可就不止聽到一點點恥笑了。所以它連自己的老婆也不招呼,直接掉頭就走。
鳩槃荼和春三十娘一陣耳語,留下後者看護鐵扇公主後,它衝著豬八戒一拱手。
「恭喜大哥,小弟恐怕不能留下道賀了。」
「你去吧。」豬八戒點點頭,現在它們各自的上級相互間爆發了衝突,卻是不適合敘舊了。
李志國向九靈元聖和幾位大妖表示過謝意後,慢慢地走回自己的隊伍當中。這一路上,一雙雙望向他的眼睛,無不充滿了驚訝和羨慕。
就如同琵琶精所說,假以時日,此人必是一介聖人王,絕對值得各方勢力拉攏。這次大會中各個神系各個勢力的探子,無不在忙碌著,紛紛將這一重要的消息匯報上去。
「想不到,我們隊之中,最早成就聖人的,卻是老淫*賤。」黎萍往望著走回來的李志國,「我以前還以為牛郎會是第一個呢。」
「他斬去三屍,邁入四階巔峰的時候,本就已經沒有絲毫掛礙了,成聖僅僅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封燁淡淡地解釋,「現在先有九靈元聖傳法,後有閻摩羅奢喂招,想不成聖都難了。」
「不過,為什麼要改了稱呼,叫他做老淫*賤呢?」宋逸風倒是在無關緊要的地方上插嘴。
「現在他用劍用得那麼猛,那當然要從淫棍升格為淫*賤了。」黎萍攤手。
「好了,既然勝利了,那就開始辦正事吧。」翁閃華也插了進來,「快點搞定這次大會,我們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眾人插科打諢之時,光華忽的一閃,尹天自方寸天地中走了出來。
「恭喜李師以戰證道,摘得聖人極果。」
尹天誠心誠意地道賀。
「而且此戰從頭至尾,李師始終都是獨自一人在戰,尹天幾乎插不入手,既羨又愧,實在有失護道人之責。」
「不,你對我此戰的幫助極大。」李志國卻是淡淡地糾正,「如果不是因為有你護持,我也不敢讓閻摩羅奢盡展規則之力,從而看出其破綻和缺點。而且,因為有你隱在暗中,閻摩羅奢始終都不敢在一擊中豁盡全力,這才予我可乘之機。你身為護道人,雖未曾走上過前台,但早已盡了護道之責。」
「李師有大量,更有大智,此讚譽尹天卻是愧不敢當。」尹天一鞠到地,「今日李師得道,成就更遠非我所能及,伊天就是持師禮也不算過了。」
「你今日已盡護道之責,我們間的緣分也算告一段落了。」李志國坦然受禮,並以半鞠回之,「這次任務了結後,你就回去古中州隊找你的師兄吧。」
「李師卻是要逐尹天出門嗎?」尹天低聲說道。
「你的師兄與你分別五百年,是該回去給他報一個平安了。」李志國微微一笑,「再說,緣分告一段落,卻不等於是終結。等到最終一戰,再讓我們重聚吧。更何況,到時我們還要並肩殺回主位面呢!」
「李師說的是,那尹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尹天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好了,內事已決,現在就該解決最後的任務了。」封燁點點頭,望向主席台另一邊。
這時候,招魂大會也到了最後的重點。
「為什麼我非得變成另一個人?!」至尊寶被豬八戒和沙僧一左一右押著,拎到了主席台之上。
「算是我求你們了,就行行好吧。二當家,瞎子,就算你們不認我是幫主,也看在曾是兄弟的情面上,放我一馬吧?」至尊寶不斷出言哀求。
「我作為二當家和至尊寶相處的時間,連我跟猴哥一起渡過的日子的零頭都比不上。」豬八戒冷笑,「試問我怎麼可能為了那段荒唐的日子而庇護你這個廢人?」
「瞎子……」至尊寶絕望地望向沙僧。
「至尊寶,」沙僧也說話了,「說真的,你這個人既無膽識也無見識,更沒有眼光和遠見。在我個人看來,你僅僅是大師兄被隔世之暈昧了神識,湮滅了自我後剩下的劣根性的集合體,是個不得不斬去的對象。當你消失之後,復甦過來的大師兄一定會變得更加強大。」
聽到沙僧也怎麼說,至尊寶的臉和心都一塊沉了下去。
「兩位,也請不要這麼說。」紫霞從後方翩翩走了上來。
「即使現在的至尊寶,只是過去的哈奴曼遺下的惡劣習氣所化,但他依舊還是他的一部分。既然要接受某個人,就應該徹底接受他的全部,哪怕是缺點和污點。即使這些東西污穢不堪,有資格斬去,也只是他自己本人,我們除了接受外,無權逾越。」
「至尊寶。」紫霞蹲下身子,和至尊寶的視線平齊,「所以,我不會讓你消失,僅僅只是讓你去選擇。你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夢想,要不要改道而行,選擇權在於你自己。」
「好吧,我承認你對待我是最溫和的,但是你又想要怎麼說服我?」至尊寶一攤雙手,「而且,就算我不願意,你們想要用強的話,我不也是沒得反抗?」
「我說過會給你機會,你就會有機會。」紫霞微微一笑,「我會把我的心靈和你聯繫起來,讓你分享我的力量。這樣的話,你就算想過另一種生活,也有足夠的力量去爭取。」
「紫霞仙子!」豬八戒聽到這,驚叫起來,「你想用心靈互補來強提他的境界嗎?先不說值不值得,光是你們之間的境界相差太遠,就可能出大問題。要是一個不好,不但他的境界提不上來,就連你的境界都要嚴重下跌!」
「但是,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須菩提卻是合掌宣了一聲佛號。
「你想偷跑嗎?」這時候,鐵扇公主也冷笑起來,「和你的心靈互補過的這個轉世體,毋庸置疑將會更加親近你的元神,等會兒重塑哈奴曼的時候,你可就賺到大便宜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要這麼做得話,我也要參與進來!」鐵扇公主蠻橫地站了出來。
「你們想逃跑,以為就可以丟下我嗎?」白晶晶也站了出來,「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機會,這最後一次希望我是不會讓出來的!」
「這……」楊戩稍一猶豫,但還是站了出來,「雖然我非常不願意和一個男人神交,但只要能喚回無支祁,那就算出賣靈魂我都肯做!」
「哇塞,現在變成群p大會了?」黎萍在一旁暗中吐槽,「爭先恐後地搶著去神交,這就是現在神仙們的高雅趣味?」
「我倒是非常可憐現在的至尊寶。」宋逸風打了一個寒顫,「要被人精神性強x,還是連著四次,這可是男人最大的悲哀。」
「我倒是對那結果感到好奇。」封燁淡淡地說道,「既然至尊寶是哈奴曼最後的習氣和三屍所化,那當他的心靈突破心魔,斬去三屍後,他自己還能剩下些什麼?不過,如果真的能借她們四人的力量,將那些習氣全部斬滅,那等會兒復甦的哈奴曼或其他的分身,成就必然前所未有的恐怖。」
「斬去所有雜質後,應該就能看到隱藏在他靈魂中,萬世不滅的那一點真心了吧?」翁閃華也歎了一口氣,「或許,這就是她們四個人願意這麼做的原因。誰都想知道,哈奴曼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一滴眼淚,到底是屬於誰的。」
「既然諸位都有這個心,那我就和玄奘一齊為你們護法吧。」須菩提再宣一聲佛號,站到了眾人之前。
接下來,紫霞、鐵扇公主、楊戩和白晶晶,四人圍著至尊寶一齊盤坐下來。除了紫霞外,其他三人看著彼此的目光都透出一股子敵意,明顯是將至尊寶的腦海視為了另一個戰場。
「開始!」
四人在同一時刻,紛紛將自己的心靈和至尊寶聯繫在一起。雖然這樣的群體性心靈互補,參與進來的每一個人,對於其他人都將再沒有秘密可言,但這到底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否則單獨一人的話,很可能收不到效果還會反傷自己,所以她們寧可將自己的心靈全部暴露給別人,也必須這麼做。
處在四人包圍中的至尊寶,臉上忽然浮現出種種複雜難明的表情。畢竟要他從一介凡人的程度,突然提升到四階高級以上的境界,這個跨越的幅度實在太大,可想而知這過程絕不會輕鬆。
南中洲隊眾人,借助封燁的掃瞄,根據至尊寶此刻體內的變化,倒也不難推測他目前的進境。
「嗯……只用了十秒鐘就開啟了一階,就算是主神親自操刀也不過如此。」黎萍在評價。
「開二階也不過半分鐘,這一刻我感到自己還真廢!」宋逸風在嘟嚷。
「現在開到三階了。就算是洗長生水,也不見得比這要快,而且後遺症還更多。」翁閃華再歎了一口氣。
「破四階了,和我們使用人體煉金法陣比起來,這樣的方式應該更加穩妥。」托魯斯基在作技術上的對比。
「四階中級的心魔,就這樣被四個人一起聯手打滅了,還真是人多好辦事啊。」李志國點點頭。
「四階高級辨真心,四階巔峰斬三屍……」封燁忽然皺起來眉頭,「不對!她們的精神開始亂了!」
下一刻,忽然有一股混亂的精神波從至尊寶體內衝出來,讓周圍護法的人得以聽聞。
「這……這是萬劫不滅的姻緣紅線,是織女用自己的心血強行祭煉出來的逆天神物,世間僅僅只存在三根!」楊戩在驚叫著。
「好啊!」鐵扇公主冷笑起來,「原來紫霞仙子你敢這麼做,原來是因為有這根紅線在作祟!」
「紫霞仙子!」白晶晶哀叫起來,「這不公平!你有此紅線,怎麼還能誆我們和你做賭呢?只要紅線不斷,我們就根本不可能和你鬥!」
「哦?紅線被她們發現了?」豬八戒不懷好意地一笑,「當年織女用自己的心血祭煉出三根姻緣紅線,繫在自己和愛人心頭上後,可以保證這段姻緣不會被輪迴和業力攪亂。那三根紅線,一根織女用來將自己和牽牛星系在一起,於是後來就有了她和牛郎的故事。還有一根被我求到,使用月光寶盒的時候和恆娥繫在了一起。而這最後一根,卻是猴哥當年自己親手繫上的!所以就算那至尊寶多麼糊塗,我也敢說他最後一定會和紫霞仙子在一起!」
原來早就在遠古之前,哈奴曼本人就已經做出了選擇。難怪即使後來他曾轉世成無支祁和袁洪,也沒有其它的緋聞,楊戩和白晶晶的感情,說到底不過就是一頭熱而已。
南中洲隊眾人略顯驚訝地看向冷笑中的豬八戒,這個前大巫明顯也是個腹黑的傢伙,難怪後世有些文章,稱他是《西遊記》中真正的第一智慧者。
「原來,哈奴曼早就給自己和紫霞鋪好了路,我以前卻是錯怪了他們這一對……」黎萍喃喃道。
翁閃華沒說話,只是又歎一口氣。
場中的那股精神波還在飄蕩著,當其他三個人先後抱怨之後,紫霞的聲音也淡淡地飄了出來。
「菩提祖師,請幫我一個忙,將這道紅線斬斷吧。」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紫霞在佔據絕對的優勢後,竟然自甘放棄,這卻是為什麼?
「紫霞仙子!」豬八戒第一個叫出來,「猴哥把紅線繫在自己心中,是出於對你們這段感情的肯定,你怎麼能罔顧猴哥的心意,擅自將紅線斬斷呢?!」
「只要還有這段紅線在,她們三個必不會助我,那哈奴曼也就無法歸來。如果結果變成了這樣,那我們至今為止的努力,又都算什麼呢?」
紫霞在輕輕地歎氣,「既然我們都可以付出一切,用來換取他的完整歸來,那這段感情也自然也可以棄去。而且這段感情如果真的受上天祝福的話,那不管有沒有這紅線,我們都可以再走在一起。」
「就這樣吧。菩提祖師,請動手。」紫霞再輕歎一聲後,就不說話了。
「紫霞仙子敢做出如此大捨,未來也必有大得。」須菩提又宣了一聲佛號,「此紅線雖能保姻緣萬世不滅,卻也要付出慘重代價。就像是織女本人,雖然能藉此紅線與牽牛星轉世的牛郎重續姻緣,但是因為強扭因果,招致了業力的報應,終究不能團圓美滿,只能隔銀河而相望,永受煎熬,相愛不如不愛。」
一語說罷,須菩提手中凝聚起一絲清光,隨後被他一掌打入至尊寶的頂門。須菩提是阿羅漢之中,唯一能將反規則應用至外物上的大覺者,以此證反之力來斬斷姻緣紅線,恰是再好不過。
須菩提出手後,至尊寶的身體微微一震,然後復歸於平靜。
再過片刻,功行圓滿,四人各自收回了自己的心靈。
「結果如何?」南中洲隊眾人好奇地圍攏了上去,剛剛出手的四人,更是用期盼的目光望向被圍在中心處的至尊寶。
至尊寶緩緩地掙開了眼睛,其中不再包含有一絲一毫的陰翳和迷惘,就如同嬰兒般的純淨。
緩緩地環視了周圍的人一圈後,至尊寶說話了。
「我是誰?你們又是誰?」
「你不認得我們了嗎?」紫霞關切地問道。
至尊寶茫然地搖頭。
他竟然失憶了?這個結果實在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為……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白晶晶喃喃說道。
「呵呵……原來如此。」楊戩卻是立即想明白了,「紫霞仙子,從剛剛的心靈接觸中,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使用月光寶盒改命前的一切。這個叫做至尊寶的人,似乎還不算是真正的哈奴曼轉世。真正的轉世體,是那個叫做孫悟空的傢伙!」
「若我推斷無錯,那現在我們眼前的這個至尊寶,僅僅不過是一具孽身!」楊戩抽絲剝繭,胸有成竹,「當年孫悟空未曾修至大成,就急著使用月光寶盒改命,結果氣運耗盡,終於真正的隕落了。他人雖死去,但他的一縷殘魂卻藉著姻緣紅線的牽引,跨越時光再度在你的身邊轉世。同時,他來不及斬下的三屍,以及累世積下的悔恨和怨念,全都趁著主體死去的那一刻逸出,凝聚成了一具債孽之身。」
「換句話說,我們眼前的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本心都忘記了的怨靈。」楊戩指了指至尊寶,「當我們為他強提境界的時候,要遍歷四禪天,直至准聖。而准聖要斬心垢,斬三屍,為證道打下最純淨的基礎。偏偏這個至尊寶,本身就是一個必須被斬去的罪孽集合體,所以在斬去三屍的時候,也就將他自身給斬得乾乾淨淨了。再加上,強行維續其存在因果的那一道紅線也被斬斷,過去的怨念與愛念皆無以為續,所以現在他就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具空殼,最純淨也是最強大的空殼。」
聽完楊戩的解釋,眾人不由得一陣唏噓。紫霞出於一番好意,給至尊寶選擇的機會,結果反倒將這個人徹底斷送了,還真不知是好是壞。
「這是好事!」鐵扇公主於此時咯咯笑了起來,「一具純淨無垢的空殼,正是容納我們重塑出的元神的最好受體!而且,這樣一來,他本人也不會有任何排斥和反對了!」
「至尊寶……」紫霞看著眼前這個純淨得如同嬰兒的男人,眼角卻是留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麼做竟然會把作為至尊寶的你抹殺了……」
「紫霞仙子,你無須難過。」這時候,豬八戒說話了,「他僅僅只是猴哥斬下的心垢和三屍所化,換句話說,他的被斬,是猴哥自己就定好的。所以將他斬去不是因為你們的行動,而是因為猴哥自己的安排,而且你們還算是幫了他大忙。」
「你說得也沒錯,但是因為我的擅自揣度,而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格被抹殺,這到底也算是一樁罪孽……」紫霞淒然一笑。
「紫霞仙子有大仁,未來必有大福。」須菩提又是一聲佛號,「既然你於心不忍,我就先把真正該回來的人帶回來吧。」
說罷,須菩提一伸手,掌中有一串梵字在灼灼生輝,正是五嶽山主峰上遺留的佛陀真跡!
隨著須菩提的動作,那串梵字像是流水一般注入至尊寶的頂門,同時至尊寶的形像也在飛速變化著。
金色的毛髮從至尊寶的體表上迅速生出,只一眨眼間,就讓他變成了一隻金毛猴子。強大的氣勢也不斷自這隻猴子身上逸出,雖然霸絕天地,其中卻不含一絲戾氣。
上一世的孫悟空回來了,而且因為過去的怨念和悔恨全都被一掃而空,實力上還更加的強大!
孫悟空睜開了眼睛,金光炯炯,他看到的第一個人,也就是紫霞。
「這位女施主看起來好生面善。」孫悟空說話了,「不過,你是為了什麼而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