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寬敞的大房間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先進儀器。從各個五花八門的顯示屏來看,這裡是個觀察室。而其中不乏常見的心電圖,腦電圖,還有各式各樣的波形數據,看來還是個醫療相關的觀察室。
不過觀察室中那些身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似乎都不怎麼敬業。有的人在聊天,更多的人在暈暈欲睡。
突然,一台儀器上的一盞小紅燈亮起。
「嘟--嘟--」的警報響徹了整間觀察室,將那幾個和周公見禮的研究員喚回現實的世界。
一個年輕的女性研究員,第一時間撲到隔離窗前,緊張地向內窺探。
隔離窗的另一邊,是一大片的睡眠艙。粗略數數,大概有二十多個艙位,每個艙內都可以隱約窺見其中有人睡臥。
似乎並未看到什麼異狀,女研究員回頭看看她的同事。
其他的研究員,此時也同樣滿臉緊張地查看各個顯示屏上的數據,還有一個男性研究員已經撥通了內線電話。
「喂?喂?對不起,博士!請來觀察室一趟,可能……可能出了些問題……」
片刻之後,一個中年男子來到這個觀察室,在一個大屏幕前一一調出各項資料。
心跳,正常;腦電波,正常;體溫,正常;神經反應,正常……
直到顯示出所有情況都正常後,那男子才鬆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來面對他的下屬們。
「究竟是怎麼鬧成這個情況的?你們到底都在幹什麼?」語氣中透出隱隱約約的嚴厲。
那幾個研究員低著頭,都不敢說話。
「博士,可能和他們沒有關係。」和那男子一同來到的助手,此時在另一邊的顯示屏前抬起頭,「您過來看一下,似乎是程序出了點問題。」
那位博士走到助手面前,看著屏幕上那條刺目的報錯提示,「怎麼回事?」
「或許是因為目前這個程序,只適合雙人之間的神經信息交流,現在用在多人連線上,結果出現了bug。」
「噢……」博士痛苦地掩頭,「我早就叫你們認真測試過程序!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嘗試多人神經交流,絕不能出差錯!」
一會兒後,他又繼續問:「對實驗流程有什麼影響?危險等級?」
「危險等級為2級,算是輕微的。只是因為實驗進程中止了,才會觸發警報。」
「我看看……」博士退開助手,自己查看起來。
片刻後。
「進程被不明原因強制中止,我們無法喚醒所長,只能等待她自己醒過來。」博士歎了一口氣。
「還有,」助手在旁邊補充,「因為我們已經無法控制神經信息的流向,所以也無法保證現在是以誰的夢境為主導!這裡有幾個病患是今天才剛送來的,我們並不清楚他們的夢心理狀態,萬一剛好有人陷入了噩夢中,那進入了他的夢境的人都可能很危險!」
博士透過隔離窗,望著那片睡眠艙最前面,單獨放置的那個睡眠艙。雖然看不見面貌,但隱約辨識得出是一名女性。
「我們還是對所長有些信心吧,她畢竟經歷過了無數的夢境,這次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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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一首六便士之歌,
唱一首六便士之歌,
袋子裡裝滿黑麥;
二十四隻黑畫眉,
被放在派裡面烤!
當派被剝開,
畫眉開始唱歌;
那可不是放在國王桌前,
十分可口的一餐嗎?」
……
南中洲隊的隊員們,被一首詭異的歌謠驚醒了。睜開眼睛,卻發覺歌謠嘎然而止,只留下一種難以言喻的鬱悶,深深繚繞在心裡。就好像在剛剛的夢中,忘記了什麼重要的大事。
「我們現在一定是在夢境之中。」封燁看看防護罩外的景象,臉上一片風輕雲淡。
「沒有錯!否則我怎麼會突然變回原來的樣子呢?」昶浩流淚抱拳,望天感歎,「如果這只是在做夢,那就拜託不要讓我醒來吧!」
眾人望向昶浩,只見他果然恢復了原本成年人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子的封燁,加重地多看了兩眼。
「絕不可以這樣啊!」兩女哀號起來,「沒了一個養眼的正太,叫我們往後怎麼活啊!?」
「兩位,請節哀順變。」昶浩一拂頭髮,做出一個自認瀟灑的姿勢,微笑的嘴角邊還光芒一閃。
「這一定是上天要借這個夢告訴你們,妄想總有一天是會醒來的。」
「正太是不允許這樣笑的!」兩女卻惡狠狠地撲過來,對著昶浩一頓拳打腳踢,一副要將他生生打回正太外形的樣子。
「在這夢境中,每一個人的形像,都是自己心中熟悉的樣子嗎?」封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雖然我不想破壞你們s&m的興致,但就沒有人來吐槽一下我們現在的處境嗎?」宋逸風指指防護罩外面。
其他人紛紛看向防護罩外的藍天白雲,與及照耀在明媚陽光下的美麗風光。
眼前是一片廣闊得沒有邊際的草原,無論往哪個方向望去,都只見一條碧綠的地平線。四周沒有人跡,也沒有任何人造的東西,只有星星點點的野花點綴在碧草之間。
原作中當然沒有這種綺麗的自然風光,那現在眾人所看到的,除了夢境外別無可能。
如此美景當前,兩女也不知不覺停下了手,昶浩這才得以解脫出來。即使是粉拳,即使是夢中,被這麼打上一頓也不是舒服的差事。
「操!我的鞭子呢?!」黎萍的叫聲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從外界扯了回來。
只見黎萍雙手不斷在自己身上翻找著,大概是突然想到了要用鞭子抽時,才發現了身上的異狀。
「x的,連空間袋都不見了!」
眾人聞言也趕緊一摸自己身上,果然各人的空間袋連同裡面的武器物資都一同消失不見。
「不用找了。」封燁淡淡地說,「既然我們是在夢境中,現實的物品當然是不可能帶進來的。」
「沒了武器,那我們還要怎麼去對付養豬團啊!?」黎萍的眼睛瞪得活像只青蛙。
「在夢的世界裡,現實中的武器是派不上用場的。」翁閃華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甚至,連**的力量也沒有意義。我們不管兌換了多麼高級的技能,在這個世界裡,都同樣使不上勁。」
「所以,我們在進入的時候,聽到了和南洋洲隊同時進入的提示。」封燁掃視了隊友們一圈,「這就說明,南洋洲隊也同樣失去了兌換物品和高級技能的幫助!在這個世界裡,恐怕只有精神力才是唯一的作戰手段。南洋洲隊作為一支養殖隊,習慣於過安逸的剝削生活,戰鬥意識不強在這裡就是致命的弱點!而且因為失去了現實中**力量的緣故,他們甚至可能要面對被剝削隊員的反撲。或許,在我們兩隊相遇之前,他們就已經自滅了。」
「不過雖然其它東西帶不進來,但這塊表始終陰魂不散啊。」昶浩揚了揚手腕。
眾人都去看腕表上發佈的任務。
「保護凱薩琳,消滅驢鎖,並從夢中醒來。」昶浩把任務念出來。
「還有團戰呢。」宋逸風也說道,「好在我們這次還是沒有新人,否則團戰時就虧大了。」
「養殖隊的隊員一向不是很多。」封燁解釋了一下,「而且在夢中,除了精神類技能外,其它兌換的屬性和技能都被廢掉了。這樣就算是新人,引導得當也是潛在的戰力,所以主神當然不會讓我們隊在人數上超出對方太多。」
「我想,經過了又一年的訓練後,大家的心志都應該磨煉得很強大了吧?那麼,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沒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
通過空間校調器獲得了又一年的修煉時間後,南中洲隊的實力確確實實得到了飛漲。雖然對於其他人具體到了什麼程度,昶浩還不很瞭解,但對於同是精神力者的封燁,卻有一種直覺上的感應。現在封燁應該已經接近三階的頂峰,即將突破四階了,其精神力已經強大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即使僅僅只是這麼毫不作勢地站著,也能對昶浩造成一種如岳如海般的威壓。
當然昶浩自己也大有進步。雖然妖修已經無法再繼續修煉下去,但在佛法禪修上進境不小。現在他已經可以在禪定中晉入三禪的定心,戰鬥時也能同時凝聚出數尊准提佛母能量體了,單人群毆已經不是夢想。
現在在夢境之中,其他人的力量受到限制,但對於他們這兩個精神力者來說,卻是實力絲毫無損!這時擁有兩個精神力者,還是戰鬥型精神力者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即使在目前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仍然保證了南中洲隊強大的戰力。
「雖然是夢境,但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清晰。」翁閃華還在看著外面,嘴裡喃喃道,「不知是莊周夢蝶,亦或是蝶夢莊周?」
「現在只是外面的夢世界被暫時定格,就像寫真一樣顯得清晰震撼罷了。當我們真正走在夢世界裡的時候,可就沒那麼美好了。」
說著,封燁將手放在防護罩上。周圍的空氣一蕩,防護罩打開了。
一種奇異的感覺撲面而來,非常難以描述。硬要說的話,就好像走在同時噴薄著蒸汽和冷氣的通道中,一陣冷一陣熱地交雜在一起,那感覺上的極端變化,令人心中生起鬱悶煩亂的情緒。
夢中就是這樣的情況,一陣模糊,一陣清晰;一會迷糊,一會清醒。真實與虛幻摻雜交替,而且變幻極快,前一刻與下一刻,自己都好像不再是同一個人。夢中更令人生出百般無力的感覺,就像無法在噩夢中閉上眼睛,也無法在好夢中長長久久,一種無法自如的挫敗感沉沉地淤積在心頭。
南中洲隊離開了防護罩所在,在夢的世界中穿行。僅僅走了還沒幾步路,他們就見識到了各種各樣雄奇瑰麗的自然風光。
起步處還是浩翰無邊的草原,落足處卻是一片死寂的沙海;抬頭時看見遮天蔽日的密林,垂首時卻是晶瑩剔透的冰錐;往前看有一匹氣勢恢宏的瀑布,向後看卻是陡峭崖邊的青松。幾乎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甚至每一個念頭的轉換之間,夢境的景色都不相同。
雖然夢中奇詭萬方,眾人卻不感到心驚害怕,就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夢來夢醒,人生如戲,何不隨波逐流,遊戲一場?
抱著這種心態,眾人的身形在不斷變幻的夢境中,竟然點點滴滴地變得模糊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融入周圍似真似幻的夢境之中,拋開一切有形無形的束縛,一直徘徊到時間的盡頭……
「不對!」
封燁走了幾步後,忽然若有所覺地停下來。他的身體也在一震之間,再度清晰起來。
「看來我們的思維多多少少也受到夢境的影響,居然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看來夢境果然不是安全啊,我們一旦生出習慣心理,就會執夢成真,迷失在夢境中了。」
「這種平和的夢境,雖然沒有性命之虞,但其恐怖處還在《猛鬼街》系列的噩夢之上!」封燁身上突然爆發出龐大的精神力,將身邊的隊友們紛紛震得清醒過來,連周圍的夢境都被生生地震得一蕩。
「溫水煮青蛙,果然是最難發覺的。猛鬼街中,弗納迪無時無刻的追殺,反而是一帖最好的猛藥,逼得人不得不保持著清醒。這裡看似美麗平和的夢境,卻是以難以察覺的溫和,使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雖然迷失在夢境裡我們也不會死亡,卻是永遠也無法醒過來了。」
封燁看看同伴們那種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般的眼神,歎了一口氣,「為了時刻保持自我,我們還是盡量多說說話,不要隨隨便便被夢境吸引了。」
「到目前為止,我們見到都是自然景觀。」翁閃華對這次奇異郊遊點評,「至少說明了目前主導夢境的,不是什麼心理陰暗的危險人物。」
「那什麼樣的夢境,才是最危險的呢?」黎萍問道。
幾個男人看看她,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春夢!」
「操!」黎萍罕有地臉上一紅,「你們這些男人,即使在夢裡都是這麼不正經!」
「春夢是男人發洩內心慾求不滿的途徑之一,也是最容易和人體獲得共鳴的夢中舉動。」封燁居然一本正經地講解起春夢來,「一般人即使在夢中跑了幾千里路,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疲憊反應到**上。但男人在春夢中獲得滿足了,卻是能直接通過**表現出來的。」
「是什麼?」黎萍居然也接著話題問下去。
「你身為一介女流氓,可別說不知道男人的晨勃和夢遺。」昶浩搖頭。
「靠!這麼猥瑣的話題你們都能一臉正經地說出來!男人的心裡都是什麼構成的!?」
「這應該是科普常識,我們並沒有抱著任何猥褻的心態去討論呢。」昶浩攤手,然後指指李志國,「而且你還可以就此去向老淫棍問下其它常識。」
李志國嘿嘿一笑,「爺爺我不管上面還是下面都可以告訴你哦。」
「免了!現在已經是**裸的性騷擾了!」黎萍面色不善地看著男人們,「而且,去向一個婦科醫生請教男性生理問題,這本來就不靠譜!」
非常時刻有非常對策,眾人以各種猥瑣下作的話題,來對抗周圍種種奇景的同化。從焚琴煮鶴,苔上鋪席,到清泉洗腳,花間曬褲,煞風景的程度越來越高。
在夢中的時間流動也非常古怪,眾人說了一通話,感覺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乎才剛過了一剎那,卻是根本拿捏不準時間的概念。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個奇異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飄忽不定,若有若無。似乎就在耳邊迴響,但如果認真去聽,卻又一下子變得不可捉摸。
隱隱約約中,這個聲音似乎是在哼唱著一首歌謠。
「一個扭曲的男人,
走了一哩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
踏上扭曲的台階,
買一隻歪歪扭扭的貓兒,
貓兒抓著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們一起住歪歪扭扭的小屋。」
順著歌謠飄來的方向望去,一座高山出現在眾人面前。那足以和華山媲美的陡峭山壁並不是重點,真正引人注意的是山頂那座宮殿,這是南中洲隊晃悠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到的人工造物。
那裡面有些什麼?眾人這樣想著,然後在這個念頭生起的下一個瞬間,他們就出現在了宮殿的門口,一片寬敞的廣場中央。
宮殿是典型的歐式風格,門前廣場上有雕塑,有噴泉,有花壇,還有四處閒庭信步的白孔雀。
廣場也有其他人類,不過南中洲隊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時,就知道敵人出現了。
那八個人中,有五人是一副囚徒打扮,手腳之上都扣有鎖銬。在這夢中,自己的形像是由自己的內心決定的,這五人會變成這副模樣,想來是平時受到太多壓迫,連夢中都變成了囚徒的樣子。
另外三人,應該就是南洋洲隊的養殖戶了。一個是熊一樣的漢子,週身肌肉。一個是面容瘦削,雙目緊閉的禿頭。剩下的一個,看那身段線條,分明是個男人,卻身穿一套緊身皮裝,蓄長髮,踩高跟,臉上還塗脂抹粉的,根本就是一不入流的人妖!如果說南中洲隊只是個來自鄉下的馬戲團,那這三個根本就是在糟蹋其他人的眼睛!
那三人看到南中洲隊出現,先是恍惚了一下,接著一副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然後才擺出應戰的姿勢。看來在這夢境中周遊了一圈,意志比較薄弱的南洋洲隊,已經有點迷失自我了。
南中洲隊也迅速準備好作戰,雙方交戰之勢一觸即發。
「住手!」
突然有一個威嚴的女音從宮殿之中響起,打斷了雙方下一步的舉動。
「這裡是我所主導的夢境,你們誰都不許動武。」
一個身著華麗皇袍的中年女子,出現在宮殿正門處。那女子的眉目輪廓清秀端正,雖然現在看起來華韻已老,但歲月的痕跡反讓她多了一份成熟與睿智的魅力。
「你是……」封燁看著這女子從宮殿中緩緩走進廣場。
「我是凱薩琳.狄恩,夢心理與腦神經研究所的所長。你們都是我的病人,現在通過儀器的幫助,進入到了我的夢境中。」
「你做這行有多久了?」封燁看著她,繼續提問。
「也超過20年了。請相信我的經驗與技術,絕對能帶你們安全離開這個夢世界。」凱薩琳誤以為封燁是在擔心她技術不夠硬,連忙出言辯白。
超過20年,也就是說,現在兩個隊伍進入的時間,足足比影片中的劇情晚了20年!而這20年裡,凱薩琳當上了研究所所長,甚至可能是探索夢領域的第一人。
這個劇情改變對眾人來說有好也有壞,壞處是失去了對影片世界進度的把握,好處就是,有了經驗如此豐富的凱薩琳來帶路,從夢中醒來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看來,這次事故還是蠻嚴重的。」凱薩琳看著廣場上的這十五個人。
「事故?你是指……」封燁不放過絲毫從她的話裡挖掘劇情的機會。
「本來這次的實驗,應該僅僅只有五個人進入到我的夢中。但現在卻足足多了三倍!這對於一個治療過程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醫療事故。而且,我隱隱感到夢境正在往我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或許我們很快就會進入別人的夢境中,那樣我就不再是萬能的了。雖然我有辦法可以直接脫離夢境,但是卻可能會讓你們迷失在這個世界裡。所以我才運用夢境主導者的力量,將你們都攝到了這裡來。」
「不過,既然我已經在這裡了,那麼,孩子們,不要擔心,無論發生任何情況我都會與你們同在!直到……直到所有的人都安全離開夢境為止!」
說著這話的時候,凱薩琳用一種帶著淡淡憐憫的目光望著眾人。然後就在一瞬間,凱薩琳的形像發生了變化,從一個威嚴的皇者變成了一位慈祥的聖母。無盡的光輝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照耀到周圍眾人的身上,還一直照耀到他們的心底。
「想不到凱薩琳的意志這麼強大,單憑精神力就能讓其他人保持清醒,不愧是夢境之中徘徊了多年的夢行者。」封燁在心靈鎖鏈中說。
南洋洲隊的幾人,被凱薩琳的聖光這麼一照,也清醒了過來。但他們清醒後的第一反應,卻是盯著凱薩琳目露凶光。
「凱薩琳?是任務目標啊!」那頭毛熊脫口說出這句話,然後就是縱身一拳往凱薩琳轟去!
「托伯!住手!」旁邊的光頭和人妖急忙出聲喝止,看來這毛熊一向都是個身體先於大腦行動的角色。
不過即使沒人阻止,那叫托伯的毛熊也攻不下去了。
只見凱薩琳單手揮出,立即有一道無形的屏壁擋在她和托伯之間。明明和凱薩琳的手只相隔幾公分,托伯的毛爪子就是無法再遞進一毫米。
「看你的身手,現實中定然也是個技擊高人吧。但是很遺憾,在這夢的世界裡,**的力量是沒有意義的。而且,現在還是由我主導夢境,一切規則由我做主!」
身穿戎裝的凱薩琳淡淡敘說著,在剛剛的一瞬間,她身上的衣飾由修女裝束變成了戰士裝束。同時背景中的世界,由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變成了高大森嚴的城堡;廣場上遊蕩的白孔雀,也變成了虎視眈眈的兀鷹。
「一念一世界,誰知哪個真?」封燁看著凱薩琳的變化,似乎領悟到了什麼道理。
凱薩琳再一揮手,托伯被震回到了同伴身邊。
「不對,你們不是我的病人!」凱薩琳皺著眉頭看著南洋洲隊的這三個人,「會這麼直接明顯地表露出對我的敵意,你們是驢鎖的化身?」
所謂驢鎖,就是人在夢境中,無意識下顯露出來的惡意的人格化。凱薩琳遊歷過夢境無數,和驢鎖的爭鬥也無數。在這夢世界中,驢鎖就是永恆的boss。
昶浩靈機一動,沖凱薩琳大叫。
「沒錯!他們就是驢鎖的化身!另外的五個人是被他迷亂了心志的患者!」
凱薩琳一聽這話,再看看南洋洲隊裡那幾個豬仔的模樣,心下立即信了八分。
「竟然將他們折磨成這個樣子,看來我是不能放過你們了。」
凱薩琳剛說完這話,身影就立即消失,幾乎是在瞬間就出現在南洋洲隊的三個養殖戶面前。
那三人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就被拋飛出去。除了那光頭外,其他兩人皆是吐血不止,凱薩琳竟是毫不留情地下了殺手。
「那光頭也是個精神力者!」封燁看得明明白白,「另外兩個,在這夢世界裡不足為懼,只需要提防那個精神力者!一旦讓他明白了夢境中意志主宰一切的道理,那就會是一場苦戰!」
凱薩琳一擊得手,也不追擊,只是伸手在那五個豬仔的身上一拂,他們手腳上的鎖銬便寸寸斷裂。
「在這夢境中,意志力就是一切的源泉,你們放開自己的心,拋棄恐懼,戰勝怯懦,你們就是自己的主人!」
凱薩琳的話,似乎飽含了無窮的魔力,那五個豬仔原本迷離的眼神,漸漸明亮起來;原本已經變得飄忽模糊的形體,也再次回復清晰。
一個男豬仔猛地站起來,望向倒在一旁的養殖戶三人組,目光之中透露出深刻的仇恨。
南中洲隊只能看見男人的背影,但卻在一瞬間感覺到了龐大的氣勢洶湧而出。怨恨與忿怒,交織在復仇的決心之中,熊熊燃燒得猶如地獄的業火。
「不行!」凱薩琳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不管他們曾怎樣對你,如果你就這樣任由自己被仇恨支配,你也會變成驢鎖的!」
但熊熊烈焰阻止了凱薩琳下面的話,那男人朝天大吼一聲,其中滲透著難以言喻的無盡悲傷。怒火被這悲傷一澆,火勢更加猛烈起來,竟有了一種焚燬天地的意境!
「轟!」周圍的景色又是一變,眾人瞬間置身於岩漿火海之中。
凱薩琳迅速飛退,離開火焰威脅的範圍。但剩下的四個豬仔,卻像是飛蛾撲火一般,紛紛衝向那男人,然後火勢再次擴大,連較遠處的南中洲隊眾人,都感覺到那火焰中濃濃的恨意。
「開始內鬥了。」封燁輕輕地說著,但語氣中沒有絲毫猜中事實的得意,「真不知道他們都被養豬佬折磨到了什麼地步,居然可以**身心來進行報復。但也只有這種悲痛莫大於心死的感情,才能化出如此猛烈的火炎。」
四處流動著岩漿的廣場上,那男人嘴裡嘶吼著,雙目赤紅地帶著一身怒火往養殖戶三人組衝過去。
三人組自然不肯坐以待斃,立即拔腿往反方向跑開。
但在忿怒的驅使下,男人的速度遠在他們之上,一個跨步就來到了他們身後。
「在夢中,距離也是沒有意義的嗎?」封燁看著男人的動作,又是心中一動。
「住手!」眼看男人追上了三人組,凱薩琳雙手一揮,周圍景物再變。
原本那男人已經攬住了三個養豬佬,卻腳下一空,四個人一齊墜入了翻騰的海水中。
「嘩啦∼」重物落水的聲音從懸崖下方傳來。
南中洲隊站在這片懸崖上,望著下方無邊無際的海平面,卻是找不到南洋洲隊那四人的蹤跡。
「他的恨意實在太強大了,竟然強行搶去了夢境的主導權。」凱薩琳的聲音在南中洲隊的背後響起。
眾人回頭,只見身穿白大褂的凱薩琳,滿臉無奈地站在這片她創造的海灘上。海風吹拂而過,捲起來了她的衣角和髮鬢。
「雖然我失去了夢境的主導權,但我還有經驗可以依賴,你們原意跟著我走嗎?」凱薩琳看著面前的這群人。
「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女士。」封燁淡淡地回答,然後在一瞬間,背景變成了一片火紅的楓葉林。
「你已經學會怎麼控制夢境了。」凱薩琳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