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忙就是一日。
今日宣韶回來的早,三娘還想著晚上要不要讓廚房給加兩個菜,外頭就來了說是禮親王世子派人來請宣韶。
三娘聞言便把今日太后說的已經給宣雲挑好了媳婦的事情告訴了宣韶,宣韶想了想,有些歉意地對三娘道:「怕是要找我去喝酒的。」
說起來,宣韶自成親之後出去喝酒的次數倒是屈指可數,且他的酒品非常好,又不會醉倒不省人事的回來,讓三娘省心不少。
三娘知道,男人之間的應酬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也從來沒有攔著宣韶不讓他出去。聞言便笑著道:「我還能不讓你去不成?只記著不要喝得太多了,會傷身的,還有早點回來。我等你。」後面三個字三娘說的很小聲。
宣韶伸手撫了撫三娘的臉,目光中儘是柔情。之後又彎身在三娘額間親了一下,才轉身出門。
三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跟著出了屋,看著宣韶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笑意盈滿了眼角眉梢。
宣韶才一出府,就看到前面不遠處停著一匹馬,一人故意擺著灑脫的姿勢半倚在馬背上,抬頭望天,如此**的姿勢不是宣雲又是何人?
不想他背後那一匹原本老老實實不動的馬,待看到宣韶牽著馬出來了之後,竟是騷動了起來,還抖了抖自己的毛。
宣雲正在那兒裝憂鬱,不妨馬兒突然會動,一個不穩就摔到了地上。
宣韶:「……」
轉頭一看到宣韶——的馬。他便明白了。看了看四周,立即爬了起來,衝著自己的愛駒的頭就是一個爪栗子,凶狠地罵道。
「你這頭隨時都會發|情孽畜!連公母都分不清了!那頭跟你一樣也是個帶把兒的!你興奮個什麼勁兒!」
宣韶牽著自己的馬走過去。兩匹馬兒十分友好的靠在了一起。
「它們是同一匹母馬所出,自幼就養在一處,自然親厚。」宣韶摸了摸自己的馬的頭。對宣雲的說法嗤之以鼻。
宣雲斜了兩匹馬一眼,小心地拍著自己衣裳上的灰塵。
「怎麼就你一人?隨從也不帶一個?」宣韶皺了皺眉,見宣雲就是一人一馬站在他家門口,身邊兩個小廝都沒帶。
宣雲使勁將自己的馬給拉開了,一臉的沮喪地道:「以後想要獨身也是不能了,這會兒自然是能自在些就自在些!咱們喝酒,帶著那些個掃興的做什麼?」
宣韶想起剛剛三娘說的那些。不由得笑了:「聽說太后給你指了一門親?恭喜了!」
宣雲聞言立即就發毛了:「你還提!一想起來本世子就有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世子要娶世子妃了,本世子卻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今日本世子與相好的正濃情蜜意著呢,她突然問我那位姚家小姐的是個什麼樣兒的,以後會不會管著我不讓出門,嚇得本世子當即就軟了!」
宣雲一臉的不甘:「回去問了母妃才知道這還是件真事兒。本世子想也不想就又要給拒了,不想我那母妃卻說這是先帝爺在世的時候的意思,太后已經下了旨意去成國公府,那女子過些日子就要進京來了!這下好了,連拒絕的餘地也沒有了!」
宣韶看了一臉苦瓜相的宣雲一眼,難得的勸了一句:「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了。」
宣雲一臉莫名地看了宣韶一眼:「怎麼你也會說這種話?成親有什麼好?娶回去不理吧,這樣自然是對嫡妻不公平。理吧,本世子那些相好的怎麼辦?還不得整日以淚洗面?原本大家都是一樣的。誰也沒意見,結果來了個名正言順的女主子,哎!家宅就要不寧了!」
宣韶淡聲道:「你招惹那麼多女子做什麼?」他覺得自己有了三娘,別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也並不覺得後院只有正妻一人有什麼不好的。想著宣雲那些個鶯鶯燕燕,宣韶就有些頭疼。
宣雲白了宣韶一眼:「你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別的女子的妙處?環肥燕瘦各有各的好。對著一個女子久了,難免會相看兩厭,本世子多對著些,過個十天半個月再見一次,新鮮感自然又來了,厭棄的機會也少些。這樣對女子豈不是更為公平一些?」
宣韶覺得與宣雲說這個,與對牛彈琴無異,因此便也不再多言。
「去你府上?」宣韶挑眉問道。
宣雲搖頭:「本世子才氣匆匆出來,回去做什麼?」眼珠子一轉,宣雲湊過來攬住宣韶的肩,「哎,我說,要不咱去紅樓?聽說來了幾個色藝雙絕的新人,本世子還未見過呢。」
宣韶將宣雲的手拍開:「不去。」
宣雲瞪著宣韶:「你不是出來陪我喝酒的嗎?」
宣韶點頭:「是來陪你喝酒的,而不是陪你狎|妓的。你若是不願意喝,那我便回去了。」說著宣韶還真就停住了。
宣雲沮喪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走吧,去太白樓。攤上你與敏之這樣的損友,還真是本世子的不幸!這麼些年,真不知道我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
一個時辰之後,當宣韶與宣雲坐在太白樓裡,一小罈子酒下了肚後,宣韶看著突然出現在包間裡的兩位濃妝艷抹的女子,以及領著人進來擠眉弄眼了一番就急急告退的店小二,不由得皺眉看向了宣雲。
宣雲一臉的得意:「本世子不去紅樓,那邊也會自己送人過來。紅樓的媽媽真是越來越識相了。」見了宣韶的表情,宣雲擺手道,「你若是不喜歡,兩個都來我這邊就是了。」說著還真的將兩人給拉到自己身邊一左一右的摟了。
宣韶看了宣雲一眼,拿起了自己的杯子起身靠到了床邊,對宣雲那邊視而不見。他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帶三娘出來,也是在這裡,兩人即便是坐在一起看著窗外,什麼也不做也覺得心裡是高興的。
宣韶這麼想著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點笑意。
不想他這一笑,卻是讓宣雲身邊兩個才出道不久,未經過太多風月的女子看紅了臉。
當其中一位穿著綠色衣裳,身姿裊娜的女子端著酒杯走到宣韶面前的時候,宣韶才皺眉看了那女子一眼。再去看宣雲,之見他正摟著另一女子餵酒,似是沒有往這邊看,只是耳朵卻是拉長著的。
「宣,宣公子,奴家綠紋敬您一杯。」美貌嬌弱的女子含羞帶怯,小心翼翼的樣子,很是能打動男人的心的。
宣韶卻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過頭,淡聲道:「不必。」
綠紋臉色一紅,有些不知所措。
在宣雲懷中的女子,卻是鼓起勇氣抬頭道:「宣公子,您是不是嫌棄咱們?綠紋她,以前沒有伺候過別的男子,她還是……還是……」女子有些害羞的低頭,說不下去了。
宣云「噗哧」一笑。
綠紋自幼就貌美,也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紅樓的媽媽將她留到這時候還為讓她被破|身就是想要把她賣一個好價錢。今日特意讓她來陪宣雲,就是想給她個機會讓她有個好出路。
綠紋卻是看上了宣韶,剛剛聽宣世子悄悄說宣韶只有一妻還未有妾,不由得暗喜,所以才上來接近。若是能成,她就能拜託紅樓那個骯髒之處,還能得一位儀容出眾家世高貴的良人。
見宣韶對她視而不見,理論上的手段已經從前輩那裡學了個七七八八,實踐經驗卻是少得可憐的綠紋鼓起勇氣將自己的酒杯湊到了宣韶的唇邊。
宣韶伸出一指,將那酒杯推開,正要對宣雲說話,綠紋卻是一個不穩要摔倒。這種拙劣的手段宣韶自然是不會上當,只冷冷看著,並不伸手去扶。綠紋自己卻是抓住了宣韶的衣裳堪堪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宣公子……」綠紋有些委屈地看著宣韶。
宣韶抓住了她的手,將人給扶穩了,綠紋心中一喜,只是下一瞬宣韶已經在兩步開外了。
「想必你也不需我作陪了,我先回去了。」宣韶將自己的杯子擱到了桌子上,對宣雲說了這一句便頭也不會的走了。
「嘖——真掃興啊。」宣雲一直忍著笑,直到宣韶走了,他才無奈地歎了一句。
臉色蒼白地綠紋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美人兒,過來爺這裡,他不解風情,爺疼你就是了。」宣雲笑著朝綠紋招手。
綠紋忍住難堪坐到了宣雲身邊,卻不往他懷裡去,只是含著淚輕聲道:「宣公子還是嫌棄奴家麼?」
宣雲心疼的不行,忙安慰道:「爺不是說了是那小子不解風情麼。」想了想,又更正道,「他只對自己的那位妻子解風情。」宣雲想起來,他曾經也見過宣韶柔情蜜意的樣子,當時還嚇得他以為認錯了人。
綠紋看著自己眼前的杯盞,眼淚落了下來。
宣韶回府的時候,還很早,三娘吃完了飯坐在燈下繡她的香囊。
抬頭見宣韶回來了,還有些驚訝:「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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