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抬頭看向老王妃一臉感動地道:「多謝祖母您這麼為孫媳著想,孫媳……孫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老王妃笑瞇瞇地拍著三娘的手道:「好孩子,你好好與韶兒過日子,當好他的家,祖母心理有數,不會虧待了你的。」
三娘低頭害羞地「嗯」了一聲。
「時候不早了,韶兒估計也快回來了,你回你自己的院子吧,把你姨娘叫進來。」老王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三娘順從地起了身,想了想卻是有些猶豫地看向老王妃:「祖母,紫鳶她……媳婦原本看著她還恭順,長相也還討喜,就讓她伺候相公的飲食,想著她乖巧細緻的性子或許能讓相公滿意。只是……孫媳不知道她心中受了這麼些委屈,還去說與了嬸母知道,說到底還是媳婦治家不嚴,讓人看了笑話,孫媳實在是羞愧。還好這是自家,沒有外人在場,不然孫媳就無地自容了。」
老王妃聞言皺眉:「委屈?她不過是個丫頭罷了。能讓她近身伺候主子就是她的福氣,哪裡有什麼委屈?她不願意,自然有的是願意的人,我們王府還缺一兩個丫鬟不成?」
三娘想了想:「聽說她也是官家出身的女子,與別的丫鬟比,自然是要嬌貴一些的。不過聽她識字,還能書會畫,確實是比一般的丫鬟強一些。」
老王妃淡淡哼了一聲:「任憑她是哪家官家的出身,到了宣家,也都是臣下。何況不過是小小的罪官之女?」
老王妃沉吟了片刻又道:「剛剛我便說了,這為人妾者,容貌才情都是次要的,恭順才是最為要緊。她出身比別的丫鬟強些,就自以為高人一等,這種女子心氣太高,動不動就喜歡生事端。實不是為妾的好人選。有些事情,出了院門就應該將嘴閉緊,這才是本分,這個紫鳶……我看是留不得了。」
三娘看了老王妃一眼。有些猶豫道:「那依祖母看,應該如何處置?」
老王妃想了想:「罷了,這事兒還是我來幫你解決,免得又生出什麼閒話來。你回去讓她過來我院子裡一趟。」
三娘恭順地應了,行禮退了下去。
三娘出來的時候,沒在廊簷下看到范姨娘,轉眸看見范姨娘正低頭恭謹地站在右邊迴廊裡。手中還端著一個茶盤。而在她身旁,冷著一張臉似乎正在斥責她的人是原本已經離開了的郡王妃。
三娘帶著自己的丫鬟往右邊的迴廊走去,走近了便聽到了郡王妃那有些尖銳的聲音在道:「……你也不過是一個妾,王妃再倚重你,你也是個奴才……」
「姨娘,原來你在這裡啊。」三娘高聲打斷了郡王妃的的責罵,看向郡王妃的時候有些驚訝,「郡王妃您還在啊?」
郡王妃冷冷地瞪著三娘。「哼」了一聲。
范姨娘笑了笑,道:「少夫人您出來了?」
三娘點頭:「王妃讓您快些過去呢,她正等著你。」
范姨娘聞言。便低頭朝郡王妃福了福:「多謝郡王妃教誨,婢妾謹記於心。婢妾還要給王妃送百花露,先告退了。」
她轉身要走,郡王妃卻是在那裡冷冷一笑,看著三娘道:「別以為那有些人就真的懷了什麼好心了,說不定她心理恨不得你們都不得好死呢。當年她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覺就讓人給害沒了,聽說滑胎下來的時候已經成了型了,還是個男嬰。換了是誰,誰都是恨的。」
三娘聞言心中一驚,看向范姨娘。
范姨娘頓住了步子。三娘看到她端著茶盤的手,有些抖。只是她被對著眾人,三娘又與她隔了一個身子遠的距離,看不見她面上的表情。
郡王妃嘴角帶了一絲諷刺又快意的笑,似乎是覺得自己說中了什麼。
范姨娘終於開口了,聲音卻是平靜的:「郡王妃想多了。當年……是我自己沒有用,摔了一跤,孩子才沒了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說完這一句她便頭也不回地往王妃的正房去了。
郡王妃撇了撇嘴,又看了三娘一眼:「有些人說的那些話,連她自己都不信,還指望誰能信呢?你年紀輕,經驗淺,最容易相信那些口蜜腹劍之人,最後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到時候你可別怪我這個當嬸嬸的沒有提醒你。」
三娘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笑著朝郡王妃點了點圖:「郡王妃對我與夫君的關愛,三娘已經深有體會了,感激之情,銘記五內。時候不早了,夫君該回來了,侄媳就先退下了,郡王妃請便。」說著三娘福了一禮,帶著丫鬟們施施然走了。
郡王妃看著三娘的背影,心中暗自咬牙。
范姨娘端著茶盤走進老王妃房裡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異樣了。
老王妃見她進來了,隨口道:「怎麼這麼久才進來?」
范姨娘將茶盤放到了王妃面前的小几上,揭開上面的黃底青花麒麟紋捧壽碗,一股清冽的花香味四散了開來。
「郡王妃還沒走,與婢妾說了幾句話。」
老王妃微微皺眉,隨即鬆開:「怕是教訓了你一頓吧?」
范姨娘笑了笑,用小碗盛了一碗白花露遞給了老王妃:「郡王妃是主子,婢妾是奴婢,郡王妃要怎麼教訓奴婢,奴婢都會好好聽著的。」
老王妃伸手接過,笑道:「你在我身邊伺候的時候,就是個再本分不過的丫頭。也是因為看在這一點,我才把你給了信兒。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定不會不知深淺規矩,這一點,很好。」
范姨娘低頭笑了笑。
老王妃用調羹喝了一口花露,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不錯,還是你做出來的最合我的心意。」
范姨娘笑道:「這方子還是當初王妃給婢妾的呢,剛開始婢妾做的也不好,糟蹋了許多材料。」
老王妃喝了幾口,便將手中的碗放下:「做這道甜湯是要花心思的,你肯花心思,自然是好了。等會兒你再做一份給三娘送去,小孩子都喜歡這個,我年輕的時候也最愛喝了。」
范姨娘幫老王妃將碗收好了:「婢妾知道了,王妃對少夫人可真好。」
老王妃看了范姨娘一眼:「是個乖巧的孩子……你不是也喜歡她麼?那個白蘭的事情你是什麼時候打聽到的,怎麼沒來與我說起過?上回問你,你還不知道。」
范姨娘笑了笑:「也就是前幾日打聽到的,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怕您嫌婢妾多事,就沒有提了。」
老王妃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外頭有人報說紫鳶求見。
范姨娘皺眉道:「她怎麼又來了?難不成還是來告狀的?身為奴婢,婢妾覺得這丫頭有些過了。」
老王妃朝范姨娘擺了擺手,范姨娘想了想,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紫鳶進來,跪下給老王妃請安。
老王妃也不叫她起身,只淡聲道:「剛剛郡王妃過來了,說你與她抱怨,伺候了韶兒好些日子了,卻還是清白的身子?」
紫鳶一驚,悄悄看了老王妃一眼,小心道:「王妃,奴婢並沒有抱怨。只是……只是奴婢在園子裡掉淚的時候正好被郡王妃看見了,她問了婢妾因何而難過……婢妾……婢妾並未……」
老王妃突然重重拍了面前的小几,將上頭還未來得及撤下的茶盤上的碗拍的清脆作響:「放肆!滿嘴胡言!你好端端的要哭不去自己的屋子裡哭,卻跑到院子裡,不就是想要哭給主子們看麼?郡王妃輕易不會去你們那邊的院子,你怕是故意堵在了她畢竟的路上吧?身為奴才,你不知道自己的本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事端,實在是可惡!」
紫鳶嚇得一抖,慌忙抬頭:「王妃,奴婢絕無此意。奴婢,奴婢當時只是……」
「還敢狡辯?上回不也是你到我面前來說三娘她受了傷,不能好好伺候韶兒?你是什麼心思,我還能不清楚?當時沒治你的罪,不過是想要看看你知不知道悔改罷了,不想你卻絲毫不知道收斂。」
紫鳶眼淚都要出來了:「王妃,奴婢只是關心少爺,才會如此擔心他有沒有吃飽穿暖。且奴婢對王妃您忠心,才會將事情報到您面前來呀。」
王妃聞言看了紫鳶一眼。
范姨娘卻是笑道:「紫鳶姑娘,您從未在老王妃身邊伺候過吧?這忠僕不侍二主……你難道未曾聽聞?」
老王妃淡聲道:「你是韶兒院子裡的奴才,盡忠倒是盡到我這裡來裡,知道的明白你是尊我這個老,不知道的不還以為我一把年紀了還故意往孫兒還孫媳院子裡安插人手?」
紫鳶哭著道:「王妃,奴婢不會說話,但是奴婢忠心可鑒,還請您饒恕奴婢。」
范姨娘看了紫鳶一眼,也幫著求情:「王妃,怎麼說紫鳶姑娘也是夫人送去給少夫人的,看在她年輕不懂事的份上,您就寬恕她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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