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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二章 丟卒保車 文 / 面北眉南

    (改個錯別字,已經看過的親不用回頭看了。)

    聞言,孫氏臉色好看了一點,便轉頭不再搭理三娘。

    三娘皺著眉頭,很是憂心道:「剛聽說是我院子裡的丫頭狀告了祖母屋子裡的丫頭,三娘心中更是不安。雖都是三等的小丫頭,那三七畢竟是伺候祖母的,比起一般的小丫頭自是不同。三娘想著若是我院子裡的丫鬟冤枉的祖母的丫鬟,那便是三娘不孝。」

    李嬤嬤道:「三小姐不必擔心,白芨說的有理有據。必不是冤枉了那丫頭。」

    三娘朝著李嬤嬤點點頭:「話雖如此,三娘卻覺得若不過問,實在是心中不安。還是讓我問這丫頭幾句話吧。」

    孫氏沒有言語,李嬤嬤一皺眉似是有些不賴煩。

    三娘見孫氏沒有說話,便當她不反對。正要問話,那李嬤嬤卻對著門口的婆子道:「還不把這兩個丫頭拉出去行家法,老夫人的吩咐你們沒有聽見嗎。」

    「且慢。」三娘攔住那些婆子,也不管李嬤嬤什麼臉色,逕直走到了三七面前。

    「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傷?」三娘指了指三七包著紗布的右手。

    三七看了三娘一眼,順從的用左手揭開了右手上的紗布。三娘看到那隻手手掌心已是起了一片水泡,傷得這樣重恐怕以後就算傷癒,也會留下傷疤。

    三娘看完後示意三七再包起來,便走到白芨身邊問道:「你說你看到三七和白果兩人撞在一起,然後把湯撞灑了,於是燙著了三七的手?」

    白芨跪直了身子道:「是的。」

    「你看清楚了麼?他們確實撞在了一起,那湯確實灑了?」

    白芨垂下了眼睛點點頭道:「是的,奴婢確實看清楚了。」

    三娘笑了,她轉身對孫氏說:「祖母,這事情真有些稀奇了。」

    孫氏皺皺眉,道:「有什麼稀奇的?」

    三娘笑道:「剛三七拆了傷口讓我看了,那傷卻是傷在手掌心的。聽說今日煲湯的罐子是個雙耳瓦罐,三七端起瓦罐與人相撞,被灑出來的湯燙傷的傷處不是應該在手背麼?」

    孫氏一驚,看了跪著的白芨一眼,眼神很是凌厲。

    白芨驚恐地抬頭,牙齒都在打顫。「老……老夫人……奴婢……奴婢沒有……」

    三娘又對跪在稍遠處一直沒有說話的三七說:「你的傷是怎麼燙傷的你再仔細跟老夫人說一遍。」

    三七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孫氏說道:「奴婢端起了湯罐子,卻發現那右手耳柄鬆動了,眼看著要斷,奴婢心裡一急便把手掌心貼在了湯罐子上將它穩住,不想卻燙傷了手。」說著她又把那傷了的右手伸了出來,證明她所言不虛。

    孫氏看了看眼神清澈神情不似作偽的三七,又看了一眼臉色已是慘白的白芨,心中已是有些偏信三七。

    李嬤嬤心裡一緊,剛剛只想著廚房裡的人和白芨都眾口一詞,三七與白果這兩個丫頭定是白口莫辯,見她手上包著紗布也沒想著要拆開來看一下傷,卻是大意了。她想了想便向站在她旁邊的福順媳婦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想辦法把話圓上。

    那福順媳婦轉著眼珠子猶豫了一會兒,卻是低下了頭裝作沒看到,李嬤嬤恨極。

    三娘歎了一口氣,對白芨說:「祖母向來慈和,你把當時的情形如實說了,萬不可再欺瞞。」

    白芨壯著膽子偷偷抬眼往旁邊一溜,卻看到了李嬤嬤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她嚥了嚥口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福順媳婦卻突然指著白芨道:「好你個兩面三刀,膽敢欺主的狡詐丫頭。居然差點把我們連老夫人都騙了去!定是廚房裡的人出了西廂之後你不慎灑了湯還把那耳柄撞壞了,卻怕擔干係便設了這個局把我們都繞了進去,最後讓另外兩個丫頭替你背了黑鍋。」

    白芨被福順媳婦罵得一懵,等反應過來了想辯白,福順媳婦已經對著老夫人跪下了。

    「老夫人,奴婢沒有管好廚房奴婢認罪認罰。但這個奸猾的丫頭在我們出了西廂之後定是在西廂逗留了會子,不慎弄灑了湯卻往湯裡參了水還想嫁禍於人,這種卑劣狡詐的丫頭必不能再留。」

    白芨撲到在地大聲喊冤:「奴婢沒有做過,奴婢是冤枉的,請老夫人明察。」

    福順媳婦卻問在場的幾個廚房的婆子:「你們可曾見她跟著出了西廂?」

    幾個婆子對視一眼,都搖頭說不曾。

    白芨環顧了一下,盯住了李嬤嬤,只想著撲上去求李嬤嬤救命。卻不想李嬤嬤先她一步走了過來,衝著她就是踹心窩子的一腳。白芨慘呼一聲倒地,卻是喘著氣半響發不出聲來。

    「老夫人,是奴婢的疏忽,讓這等白眼狼進了內院。這丫頭就交給奴婢處置吧!」李嬤嬤走到孫氏跟前恭聲道。

    孫氏閉上了眼睛,伸手揉了揉眉間,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李嬤嬤向早就候在一旁的婆子們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婆子一擁而上抬起攤在地上的白芨走出了正房。

    三娘盯著白芨那軟軟垂下來的手臂有些出神,因那些婆子的拉扯雪白的前臂露了出來,手腕上面還套著一隻銀鐲子,看著竟有些刺眼。

    「小姐。」

    三娘回過神來,見是還跪在一邊的白果小聲喊了她一聲,那丫頭剛剛死裡逃生,現在卻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三娘朝她一笑,轉身卻跪在了孫氏面前。

    「祖母,三娘不孝,放任院子裡的丫頭如此作為讓祖母勞心,請祖母責罰!」

    孫氏閉著眼睛沒有說話,三娘便端端正正地跪著,屋子裡的其它人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做聲。

    半餉,孫氏睜眼淡淡道:「罷了,以後院子裡的人要多加約束,你下去吧。」

    三娘恭恭敬敬地磕了頭。

    「其實這也怪不得三小姐,府中之人誰不知道三小姐性子軟和?這院子裡那麼多丫頭婆子,總有幾個奸猾的,見主子年幼心善就起了些歪心思。三小姐院子裡的管事嬤嬤是先三夫人的乳嬤嬤趙嬤嬤吧?」李嬤嬤上前摻了三娘起身,一邊笑道。

    三娘垂了垂眼睛,溫聲回道:「是的。原本母親在世之時是想著要讓趙嬤嬤回了家去與家人團聚,也好報答嬤嬤乳養之情。卻不想趙嬤嬤家人在早年災荒之時就已失散,竟是遍尋不著了,母親便也歇了這心思,只想著要好好供養著以全孝道。」世家規矩,乳母若是夫兒還在,主人家為示恩義,是可以予以厚資放乳母出府的。但若是這乳母投親無望,那麼主人家必得要贍養終老。

    李嬤嬤笑道:「那是自然,王家的家訓便是『信德孝悌讓』五字。依老奴看,這孝字可是重中之重,先三夫人與三小姐都做得很好。只是這李嬤嬤年紀畢竟是大了,荷風院雖說只住著你們三房姐弟,那也是正正經經嫡出的三房少爺小姐,這院子裡的事兒可也不少且干係重大,她難免有時候會疏忽了,你瞧今天這……」

    三娘低頭,撫了撫衣袖上的繡竹隱紋。

    李嬤嬤上前一步,到了孫氏面前笑道:「老夫人您看,這趙嬤嬤在我們府中這麼些年,也算是盡心盡力,今日奴婢就為她向老夫人討個恩典。她如今年紀大了不如讓她到莊子上去榮養,也好讓人知道我們王家對孝之一字的重視。」

    孫氏懶懶地擺手,並不在意的樣子。

    「這些事你看著辦吧。」

    李嬤嬤聞言看了三娘一眼,雖是笑著,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三娘也抬頭認真的看了李嬤嬤一眼,卻是笑了。

    「這些年荷香院多虧了李嬤嬤照顧,三娘甚是感激。李嬤嬤做事情向來周全,三娘自是信得過的。等今年過了祖母的壽辰就聽憑李嬤嬤安排吧,趙嬤嬤正在教我用滾針繡繡一幅壽比南山的屏風,三娘想把這繡活兒做完。」

    李嬤嬤笑著應了。轉眼見了還恭敬地跪在下頭的三七和白果,又道:「老夫人,三七這孩子到是個好的,只是卻是個沒福氣的。她如今傷了手,想是短期裡是做不了活兒了,可老夫人的院子卻是缺不了人的。不如奴婢再找些丫頭來讓老夫人挑挑?」

    孫氏皺了皺眉,看了三七一眼,歎了一口氣。

    「也罷,三七這丫頭雖說只在我院子裡伺候了一天不到,那也是我院子裡出去的。你給她挑個好的去處,等傷好了便過去。」

    「說到好去處,這眼前不就有一個麼?」李嬤嬤說著著看了三娘一眼,接著道:「這三小姐的院子正好少了一個丫頭,不如就讓三七頂了那白芨的缺吧!」

    孫氏看了三娘一眼,點頭道:「這樣也好,就讓她去荷風院吧。」

    三娘連忙上前磕頭謝過。

    「今日這事是三娘的過錯,卻不想祖母非但不怪罪還賞了三娘祖母自己身邊的丫頭。三七既是伺候過祖母的,那定是個很好的,三娘感激祖母。」

    孫氏擺擺手道:「你便領著她們回院子吧,我也乏了。」

    三娘拜過,便帶著白果與三七出了孫氏的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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