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臘月,賀啟暄愈發忙碌起來,每日不是上朝就是去軍營,回來的也越來越晚。
好在是在都城裡,無聊的時候,慕嫣然就帶著孩子們回慕府去,伴在慕老太太和柳氏身邊,還有幾個待人熱情親和的嫂子,慕嫣然倒也不似從前在雲都城裡一般孤寂了。
這一日從慕府回來,慕嫣然進了一心堂沒一會兒,外頭便又下起了雪。
院子裡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慕嫣然睜眼去看,便見紫月進來回稟道:「主子,尹夫人帶著兩位小姐和小少爺來了……」
「竹兒來了?」
歡喜的坐起身,慕嫣然擺了擺手示意紫月快去請她進來,逕自穿好了軟靴。
不一會兒,門外便聽到了文雅竹和孩子們的說話聲。
「竹兒見過王妃表嫂……」
進屋給慕嫣然行了禮,文雅竹一臉清雅的笑容,回頭看著三個孩子。
「歡兒/樂兒/恪兒給表舅母磕頭……」
歡兒和樂兒一左一右的牽著恪哥兒,三人一起跪倒給慕嫣然磕了頭拜道。
「快起來快起來。哎喲,歡兒和樂兒可是越來越漂亮了,恪哥兒也長高了。」
不住的打量著三個孩子,慕嫣然沖文雅竹誇讚道。
回頭吩咐白薇去帶肇哥兒過來,慕嫣然從紫月手裡接過三個裝了些小玩意的錦袋遞給了歡兒三人,及至肇哥兒進來,四個小傢伙已經不認生的玩了起來。
「讓她們玩吧,咱們進屋說話……」
招了招手,慕嫣然帶著文雅竹進了內屋。
坐在暖炕邊,慕嫣然猜度著說道:「浩武也一起來了,可對?」
尹浩武和文雅竹住在通州,離都城不遠,這一年間。兩人送來的禮物不少,卻沒有親自來過,是故,此番文雅竹來,必定是尹浩武有公務在身來尋賀啟暄。
點了點頭,文雅竹笑道:「夫君說,年前怕是不能來給王爺和王妃表嫂拜年了,如今有空。便提前來瞧瞧您。」
兩人說了會兒話,賀啟暄便帶著尹浩武過來了,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來。
用了晚膳,喚了梨白帶著尹浩武和文雅竹以及孩子們去準備好的廂房歇息。慕嫣然服侍著賀啟暄更衣休息。
「宮裡,有煥王的內應……」
沒頭沒腦的,賀啟暄突然冒了一句話出來。
「內應?」
手下一頓,慕嫣然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皇上的病情,煥王已經知情了?」
點了點頭,賀啟暄輕聲說道:「浩武說,最近都城附近。平白的多了許多商隊和鏢局,可若是細細查詢下去,又全無來歷,似是一下子就冒出來的。而且,安排下去追查的人,往往還沒開始盯梢,就已經被人暗裡解決了。對方訓練有素,倒像是軍營裡的人。」
賀啟暄這麼說,便是完全沒有常識的人,也知曉內裡有蹊蹺,更何況慕嫣然了。
「是煥王的人,可對?」
慕嫣然猜度著問道。
冷笑了一下,賀啟暄眼中儘是不屑,「好在。那內應不是皇上身邊的人,所以,煥王只知曉皇上身體有恙,具體的情況卻不知,所以,如今皇上病情已有轉折之勢。煥王卻是不知曉的。」
「你說,太皇太后可將下毒之事告訴過煥王?」
倘若尹浩武發現的那些異常確與煥王有關,那說明煥王已經開始動作了,慕嫣然的面上,頓時顯出了些許遲疑。
搖了搖頭,賀啟暄的心裡,也不自禁的在思量此事。
景熙帝這一輩的皇子,與太皇太后都不甚親厚,可相比而言,煥王與太皇太后卻相對親厚一些,尤其是去歲回京述職,煥王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示會好好孝敬大長公主之後,太皇太后對煥王的好感,自然又多了幾分。
「慎行司審問嵐雲宮的宮婢時,其中一人說,如貴妃曾說過,待到小皇子登基,攝政王定然會厚待她們母子,到那時,即便皇后尚在,她也會是太后……」
賀啟暄一臉沉思的說道。
「攝政王?」
慕嫣然挑眉笑道:「既如此,那豈不是正如咱們當日猜度過的一般,煥王存的,可不就是這個心嗎?扶持一個沒有做主能力的小皇子登基,然後由他把持朝政,到那時,小皇子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他登基可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既如此,可見如貴妃口中所說的攝政王,指的就是煥王。」
點了點頭,賀啟暄仰面躺在暖炕上,舒服的歎了口氣道:「真也好,假也罷,都要認真對待。浩武一向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他既然來了,便說明異動是核查證實過的,那就不能等閒視之。這幾日,又有的忙了……」
見慕嫣然一臉的嗔怨,賀啟暄翻起身,將她攏在懷裡勸道:「你放心,等臘月皇上封了印,到時候既不用上朝也不用去軍營裡,到時候我成日都陪著你和孩子們,可好?」
沒好氣的推開他,慕嫣然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拆卸頭上的朱釵,輕聲說道:「能者多勞,如今,皇上身子不好,你你能多做就多做些吧,只要你顧惜著些自己的身子就好。」
慕嫣然滿含柔情的話,讓賀啟暄心生暖意,站起身走到她身後,親自為她取下頭上的釵環,賀啟暄鄭重應道:「你放心,我要陪著你活到一百歲的,我們都會好好兒的。」
說罷,賀啟暄眼含壞笑的俯下身,在慕嫣然耳邊撲著熱氣的說道:「咱們要生十個八個孩兒的,如今才四個,我自然要好好兒的才行。」
賀啟暄的話,頓時讓慕嫣然羞惱的飛紅了臉。
在銅鏡中斜了他一眼,慕嫣然站起身逕自去沐浴了。
第二日,又到了百官沐休的日子,賀啟暄卻沒閒著。
睡了個懶覺,起身後,賀啟暄讓小平子請杜之末去他書房,緊隨其後的跟了過去。
少頃的功夫,賀啟暄回一心堂更了衣。回頭沖慕嫣然說道:「我帶杜先生入宮了,若是回來的晚,你就帶著孩子們先用午膳,別等我。」
說罷,賀啟暄轉身大踏著步子出了屋門。
乾安殿裡,香氣繚繞。
景熙帝的氣色,比之前幾個月已經好了許多,看著杜之末從暖閣出來。將撰寫好的藥方遞給了小路子去抓藥,景熙帝正色謝道:「朕的病,有勞杜先生辛苦奔波了。」
「草民惶恐……」
跪倒說著,杜之末再起身。面上就有些遲疑。
「可是朕的病又有反覆?杜先生有話盡可直言,朕絕不會似從前一般諱疾忌醫,先生放心大膽的說便是。」
景熙帝笑道。
點了點頭,杜之末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些日子,草民和權大夫、慕夫人百般鑽研,如今,也算是小有所獲。」
杜之末的話一出口,景熙帝和賀啟暄的面上,頓時都浮起了一抹歡喜。
「杜先生快說……」
賀啟暄疾聲說道。
「正如當日慕夫人為皇上驗血所得。皇上身上的血中,已儘是毒素。單不論能否實現,唯一的法子,便是換血,而這,卻是我等前所未聞,也不敢付諸於行動的。這種情況下。要想化解皇上身上的毒,只靠服藥,怕是無濟於事的,所以,我們便想出了另外的法子。針灸,外加草藥浸泡解毒。」
杜之末仔細的說道。
「草藥浸泡?不知是如何一個浸泡法?」
景熙帝思索著問道。
「草民舉個簡單的例子吧……」
笑了笑,杜之末目光炯炯的看著景熙帝說道:「人在疲憊時,泡個熱水澡。會緩解勞累,這也是權貴富豪們願意去泡溫泉的原因所在。」
見景熙帝和賀啟暄似是有些懂了,杜之末繼續說道:「如今,便是設一個草藥溫泉,請皇上在其中浸泡,將藥力融入體內。日積月累方能達到解毒之功效。」
說罷,杜之末有些赧然的低聲說道:「這是草民三人如今所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總算是有了應對的法子,這已經足以讓景熙帝和賀啟暄驚喜萬分了。
當即,賀啟暄便揚聲說道:「皇上,如今,眼看便到了封印過年的時候了,皇上不如早做準備,去城郊的皇家園子裡休養一段時日。」
點頭應著,景熙帝也一臉的歡喜,再抬眼,卻見杜之末面色一黯。
「杜先生,可是實施起來有為難之處?」
景熙帝問道。
輕輕的點了點頭,杜之末斂正面色答道:「此病前所未見,如今,我等只是想出了對策,大概能有療效,可究竟會有多少療效,卻都未可知。可以肯定的是,此次診治,少則一兩年,多則三年五載,一切都是不可知之數。」
頓了頓,杜之末繼續說道:「而這診治的過程,又貴在堅持,所以……」
沒說出來的後半句話,景熙帝和賀啟暄,卻都已經知道了。
旁的可以不理會,可朝政之事,卻是萬萬不能擱下的。
百官還有每旬一日的沐休,而即便是百官都休息了,作為大梁的君王,永成太上皇也好,景熙帝也罷,一年到頭,都是圍繞著朝政,何曾有過一日的休息?
一時間,景熙帝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永壽宮裡,聽了皇后的話,太后的臉色,也不由自主的沉重了幾分。
「少則一兩年,多則三年五載……」
喃喃的說著,太后握著手爐的一雙手,已緊緊的攏了起來,直到手爐上的雕刻花紋硌到了腕上的翠玉鐲子,鐲子邊沿深深的陷進了肉裡,太后腕上一痛,才回過神來。
低垂著頭,太后的眸中,已顯出了幾抹厲色。
再抬眼,又恢復了從前的慈眉善目,太后回頭看著皇后說道:「已經臘月了,眼看便要過年了,今年老天有眼,各地風調雨順。哀家這便去乾安殿,勸皇上早幾日封印歇息好了,到時候,你陪著皇上去落山別院調養一陣子,那兒的溫泉是極好的。只要對皇上的身子有助益,怎樣都好。至於朝務……」
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太后低聲說道:「朝務再重要,也沒有皇上龍體康泰重要。你們先去,按著杜神醫的法子調理,等過了年,根據調理的情形再說。」
「是,臣妾謹遵母后懿旨。」
頷首應下。看著太后要起身,皇后急忙起身上前,扶起了她,二人朝乾安殿而去。
再從乾安殿出來。太后的面色,已有幾分緩釋,看著遠處灰濛濛的天空中迸/射/出了幾縷和煦的日光,太后低聲喃喃道:「列祖列宗會保佑皇上,大梁萬民,也會保佑皇上的,會的……」
一心堂裡,聽賀啟暄說杜之末三人已經有了法子,慕嫣然也止不住的歡欣起來。「真的?老天開眼,菩薩保佑……」
慕嫣然雙手合十的在空中拜道。
「等封了印,皇上就要攜著皇后去落山別院了,到時候,讓杜先生和權大夫隨行,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賀啟暄感慨的說道。
「會的,一定會的……」
慕嫣然信心滿滿的說道。
已經決定了要去落山別院休養。得了景熙帝的吩咐,小路子便親去內務府傳了話,當即,內務府便忙了起來,落山別院裡,也都粉飾修葺一新。
而位於落山別院林子深處的那個溫泉,則成了特別用心的地方。
既然要泡藥草浴,那要用的藥草。便不是平日裡服用所能比擬的,一時間,杜之末和權大夫都到處奔走著籌措起了藥草,而屬於宮中的幾家御用藥房,也都忙得團團轉。
成車的草藥運往落山別院,而權大夫和杜之末。也都整裝待發,只要景熙帝從宮中啟程,兩人便隨行前往。
毓秀宮裡,皇后看著面前的一對女兒,柔聲叮囑道:「母后陪著父皇去落山別院,玫兒和芊芊,便跟著華貴妃,她會妥善照顧你們。你們若是想父皇和母后了,便跟華貴妃說,到時候,母后便派人來接你們,好不好?」
大公主玫兒已經十二歲了,宮裡發生的事,景熙帝和皇后雖然刻意的瞞著她,可到底是在宮裡長大的孩子,嘴上不說,心裡哪有不清楚的?
當即,大公主便點了點頭,乖巧的應道:「母后,女兒都已經這麼大了,身邊還有教養嬤嬤,女兒能照顧好自己和芊芊,您放心吧。我們會等著您和父皇回來的……」
一旁,九歲的芊芊公主卻有些不高興,「母后,您和父皇去別院,為什麼不能帶著我和姐姐一起呢?我們會聽話的。」
皇后還未說話,一旁,大公主已牽起了妹妹的手,「芊芊,父皇和母后有重要的事要去,不能在宮裡過年,若是咱們也跟去了,誰陪著太皇祖母和皇祖母啊?咱們要做好孩子,父皇和母后不在,咱們要替他們,還有霄兒在皇祖母面前盡孝,知道嗎?」
見芊芊還是一臉的不快,大公主俯下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頓時,芊芊有些笑逐顏開的點了點頭,「那姐姐要說話算數。」
「姐姐何曾騙過你?」
嬌俏的沖妹妹眨了一下眼睛,大公主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轉過頭看著皇后,大公主柔聲說道:「母后,您放心吧,若是有事,我會去尋皇祖母,去尋華貴妃,或者給您帶口信,您和父皇莫要擔心我和芊芊。」
大皇子已經去了,可兩個女兒,雖是生在皇家,卻非同一般的乖巧,皇后的心裡怎能不欣慰。
點了點頭,皇后伸出手,將兩個女兒攏在了懷裡。
再到乾安殿,見景熙帝正奮筆疾書的寫著什麼,而面前的案桌上,堆著高高的幾摞奏章,皇后心內輕歎了一口氣,面上卻不動聲色,也不勸阻,只走到景熙帝身邊坐下,動作輕柔的替他研起了墨。
夫妻二人久久都未開口,雖偏殿內一片靜寂,卻絲毫不顯尷尬。
一個多時辰過去,面前的幾摞奏章,才剛剛看完一半,景熙帝放下筆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四處走著,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脖頸和胳膊。
沏了一碗茶遞給景熙帝,皇后柔聲問道:「皇上可決定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啟程出宮去落山別院?」
回頭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奏章,景熙帝估摸著說道:「原計劃是臘月二十,不過朕想,既然下了決心,不如早些去,這幾日等朕處理完這些事,差不多十五咱們就能動身。」
點著頭,皇后走到景熙帝身後。替他揉捏著脖頸說道:「內務府來回話,說落山別院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至於要用的藥草,運過去的那些,也夠一個月的。其餘的,只看皇上的身體情況,杜權兩位神醫日後對藥方再行斟酌調配。」
輕歎了口氣,景熙帝伸手牽過皇后,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猶疑了一瞬說道:「素兒,朕……朕已經立好了遺詔……」
「皇上……」
景熙帝的話未說完,就被皇后一臉驚懼的打斷了。
安慰的拍了拍皇后的手,景熙帝釋然的搖了搖頭。「素兒,聽朕說完……」
眼眶不自禁的就紅了,皇后低垂下頭,默默的點了點頭,可眼中的淚,卻止不住的滑落下來,低落在景熙帝的手上。如炭盆裡的火星一般,讓景熙帝一顫。
起身靠近皇后坐下,景熙帝將皇后攬在懷裡,輕撫著她的背道:「素兒,其實,那遺詔,朕是去歲便立好的,如今。得知身上的毒能解,朕心裡,其實是很激動的。只不過,萬事皆有意外。」
說著話,景熙帝惆悵的長歎了口氣,「幾位神醫奔波了小半年。才有了破解的法子,可這毒,也確實是聞所未聞,如今,咱們心裡有期盼自然是好的,可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朕是說萬一,倘若朕沒熬過來,到時候,朝堂必定大亂。不說旁的,遠在賓州這麼多年卻一直野心勃勃的煥王,就一定不會放過這可趁之機。」
吸了吸鼻子,皇后點了點頭,「臣妾知曉,皇上怎麼說,臣妾就怎麼做。」
欣慰的笑了笑,景熙帝輕聲說道:「若是沒那一日,那再好不過。倘若真的有那萬一,到時候,你就回來取出朕的遺詔,交給襄王叔,請他宣讀。遺詔上,朕已經說的明明白白,若有不服的,襄王叔自然知曉該怎麼辦。」
「可記住了?」
久久不聞皇后出聲,景熙帝輕聲問道。
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淚水浸濕,皇后點了點頭,哽咽著答道:「臣妾記住了。」
「其實,朕並不怕死,可朕卻怕,朕去了後,你和母后,還有幾個孩子……」
原本還帶著幾分柔和笑意的臉上,忽的閃出了一抹自責的愧疚,景熙帝只覺得一顆心撕扯著疼痛起來。
「皇上,臣妾會好好兒的,會孝敬母后終老,會撫養玫兒和芊芊長大出嫁,倘若……倘若真到了那一日,臣妾必定不會讓皇上憂心。只盼著,皇上莫喝那孟婆湯,在奈何橋前等等臣妾,便是下輩子,臣妾也要與皇上做夫妻。」
抬眼看著景熙帝說著,皇后一臉的堅毅,及至話說完,淚水繽紛,復又沾滿了臉龐。
取出她手裡的帕子為她擦拭著眼淚,景熙帝有些憐惜的說道:「那年,朕便對你說過,信我。如今,朕依舊這句話,你放心,無論何時,朕都候著你,生也好,死也罷,我,總是和你一起的。」
感慨的點著頭,淚雨滂沱的皇后,臉上綻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過了臘月,都城裡便愈發熱鬧,沒等到臘八,空氣中,已飄出了幾絲香甜的臘八粥氣息。
一心堂裡,慕嫣然看著興致勃勃的瑜哥兒,嗔笑道:「每日都惦記著往上書房跑,你如今跟那些夫子,倒是比跟娘都親了。」
聽了慕嫣然的話,瑜哥兒一臉討好笑容的偎過來,拉著她的胳膊搖晃道:「娘,兒子長進了出息了,您面兒上才有光,不是嗎?兒子說過,要做個頂厲害的人,將來保護娘,保護姐姐和弟弟妹妹們。」
瑜哥兒貼心的話,成功的衝散了慕嫣然心頭的幾分酸意。
親暱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慕嫣然柔聲叮囑道:「見了夫子要有禮貌,得空便去樂清殿瞧瞧你玉姨母,知道了嗎?」
連連點頭,直到慕嫣然露出了溫柔的笑意,瑜哥兒才轉身跟著賀啟暄朝外去。
臘月十四,早朝上,一道聖旨,讓朝臣們再度驚的掉了下巴。
景熙帝攜皇后前往別院休憩一段時日,護國並肩王賀啟暄攝政,朝中諸事盡數交由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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