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停朝一日。
這是景熙帝自登基以來,除了年節以外第一次停朝,一時間,趕在早朝時分到達乾安殿的朝臣們,都三五成群的低聲議論起來。
而昨夜入宮赴宴的幾人,則成了目光雲集的焦點。
無奈那幾人口如蚌殼,無論身邊的同僚怎生打探,都不透露絲毫,一時間,重陽宴過後景熙帝的停朝,顯得愈發雲山霧罩,神秘莫測。
只有皇后和賀啟暄等親近的人才知道,景熙帝,病了。
前一日咳血過後,御醫來看,仍舊說是心火過旺導致,開了敗火寧神的方子,熬好了藥,景熙帝卻也未喝,第二日早起,卻頭痛欲裂聲如破鐘,病情愈發嚴重了。
得知消息的時候,賀啟暄剛到西華門,雖是乾安殿的小太監親來告知停朝,可賀啟暄直覺的知曉,定是景熙帝身體不好了。
顧不得許多,賀啟暄打馬回府,急急的跟慕嫣然說了一聲讓她找夏蟬過來,又再度出去了。
少頃的功夫,夏蟬步履匆匆的趕來,而賀啟暄,也帶著權大夫過來了。
這下,不用賀啟暄解釋,慕嫣然都知道該如何做了。
讓紫月把肇哥兒送去慕府柳氏身邊,慕嫣然更了衣,帶著夏蟬鑽進了馬車,而賀啟暄,則帶著喬裝成了小太監的權大夫,一行四人騎馬乘車,一路順順當當的進了宮。
乾安殿偏殿裡,一股淡淡的藥草氣息。
小路子進去通傳完·出來點了點頭,賀啟暄和慕嫣然輕聲進了偏殿,卻見景熙帝已比昨夜好了些,正團座在暖炕上批閱奏折,而一旁的皇后,則為他整理著雜亂的書桌。
看見了賀啟暄和慕嫣然,又看到了他們身後的權大夫和夏蟬,景熙帝的眼中,漫出了幾許笑意·「這般急吼吼的,朕若是真的不···…」
景熙帝的話未說完,便被皇后伸手遮住了口。
旋即,似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皇后縮回了手,面色微赧的看了慕嫣然幾人一眼,方轉過頭低聲嗔道:「這樣的話,皇上切莫再說了。皇上萬壽無疆,定會無礙的。」
「無礙,無礙……」
釋然的擺了擺手·景熙帝沖賀啟暄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自己身
及至賀啟暄走過去,景熙帝將幾個自己御覽過的折子,遞給了他。
「臣弟既已帶著他們入宮了,便讓他們為皇上診診脈吧。」
賀啟暄輕聲建議道。
「朕的身子,朕心裡有數,不診也罷,還是算······」
景熙帝的話還未說完,便見一旁的皇后已紅了眼圈,景熙帝面色一黯·輕歎了口氣,看著權大夫和夏蟬道:「那便有勞二位神醫了。」
「草民/妾身不敢……」
行了禮,權大夫和夏蟬各自取過藥箱準備起來·而皇后則拽了拽慕嫣然的衣袖,走到一旁坐下,低聲的說起了話。
因為景熙帝的病,權大夫和夏蟬,私下裡也常有書信來往,可卻一點兒進展都沒有,此番二人能同時診脈,心底·也有一番探討切磋的興
少頃的功夫·兩人便各自為景熙帝望聞問切的瞧了一番,繼而退至屏風後的暖閣商討起來。
而皇后·則明顯的心不在焉起來,不時的探頭去看·期盼著能見權大夫和夏蟬一臉欣喜的出來,說已經有了診治的辦法。
遲遲不見二人出來,皇后有些坐不住了。
站起身走進暖閣,皇后惴惴不安的問道:「兩位神醫,皇上的身子,可有······」
想問可有好轉,可心知這是不可能的,又想問有沒有惡化,皇后卻覺得喉頭一陣苦澀,話語就那麼頓在了口中。
回頭看了權大夫一眼,夏蟬咬了咬唇,轉身看著皇后輕聲說道:「妾身斗膽,想為皇后娘娘診脈驗血,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夏蟬的醫術,皇后雖未得見,可只聽慕嫣然描述過她救治賀啟暄時的凶險,皇后便已信了十成。
此刻見他們沒有對景熙帝的病情做結論,卻要求為自己診脈驗血,皇后便知,他們定然有了新的發現。
未多想,皇后點了點頭,「夫人告訴本宮該如何做便好,只要對皇上的病情有助益,本宮無一不遵循。」
一炷香的功夫,皇后才從暖閣裡出來,身後,跟著一臉為難思索的權大夫和夏蟬。
而景熙帝,如上次一般,未開口問一字一句。
回頭看了夏蟬一眼,見她衝自己搖了搖頭,慕嫣然的心裡,著實長歎了一口氣,再看向上首處認真批閱奏章的景熙帝,愈發覺得造化弄
景熙帝和賀啟暄在看奏章,時不時的交談幾句,而皇后和慕嫣然,則低聲閒聊幾句,權大夫和夏蟬,便又回到了暖閣中。
時近午時,賀啟暄和慕嫣然準備告退,外間,突然傳來了通傳聲,太后駕到。
一臉的震怒之色,太后進了偏殿,對俯身行禮的皇后等人視而不見,直愣愣的衝到景熙帝面前,面色沉痛的問道:「皇上的病,便連御醫都診治不了?」
神情一怔,景熙帝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一邊,卻軟語勸道:「母后莫要為朕擔心,朕……朕……」
本想如從前安慰皇后一般安慰太后,說自己沒事,可話到了嘴邊,景熙帝卻覺得有些晦澀難言。
跌坐在暖炕邊,太后一臉死灰之象。
「御醫都診治不了……」
喃喃的說著,太后扶在炕几上的手,頓時顫抖了起來。
「母后,朕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宣王和宣王妃為朕請來了神醫·興許要不了多久,就有方子能治朕的病了。」
見太后如此,景熙帝心內不忍的勸道。
一臉的狐疑,太后抬眼看向賀啟暄和慕嫣然,而聽到了景熙帝的話,暖閣內的權大夫和夏蟬,急忙出來跪倒行禮。
久在深宮,太后豈能看不出常人與太監有何差異。
目光從一身太監服飾的權大夫身上掃過,太后眼中精光一閃·回頭盯著景熙帝顫聲問道:「皇上……皇上患了何病?」
這幾年,宮中子嗣不旺,太后的心裡,不是沒有疑惑。
可景熙帝歷來不好女色,宮中常去的,也就那幾位妃嬪,所以,太后將滿腔的怨氣,都撒在了皇后身上。
沒多久,隨著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誕生·太后才漸漸的放下了心。
大皇子身子羸弱,這是自他出生就清楚明白的事,所以,雎覦沒有墜馬這樣的慘劇發生,太后心裡,其實一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而小皇子和小公主,身份互換也好,早早夭折也罷,太后都當是後/宮妃嬪間的爭風吃醋,雖心內沉痛·卻再未過多的往景熙帝身上想。
是故,小皇子早夭後,太后愈發虔心禮佛·只盼著佛祖保佑,能讓後/宮再有幾個皇孫誕下。
可是,積壓在心頭的那些疑竇,卻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放下的。
大皇子墜馬而亡,景熙帝將太醫院的御醫,發落了十之五六,而重新提拔上來的這些,無一不是從各地民間選拔上來的。
即便是這樣·景熙帝身子有礙′卻從來不宣御醫前去問診,更不用說日常的平安脈了。
直至昨日·壽康宮的重陽宴散了,景熙帝的面色便一直不好·而今日一早便聽說停朝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那個幼年時到上書房上課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的堅毅儲君,如今勤勤懇懇的大梁君主,不到萬不得已,怎會停朝?
當即,太后的心裡,就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然後,便聽聞宣王和宣王妃情急入宮,身後還跟著陌生的下人。
太后顧不得許多,當即便趕來了乾安殿,在看到喬裝成了太監的男子,又聽景熙帝介紹說是賀啟暄帶來的神醫,太后只覺得腦中嗡的一下,讓她心神大亂。
「若不是哀家來問,皇上……打算瞞哀家多久?哀家,是你的母親啊……」
悲慼的說著,太后的眼中,晶瑩閃現。
手掌緊緊的捏著炕幾和衣襟,太后強迫著自己不要在景熙帝面前落淚。而那絲掙扎的隱忍,卻愈發讓週遭的幾人動容。
似乎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太后就像是蒼老了幾分。
「不是生病,是中毒,對不對?」
側頭看著景熙帝,太后沉聲問道。
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景熙帝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口中的呼吸似是一下子就停滯了,太后臉上的表情一僵,好半晌,才接受這個事實。
慢慢的轉過頭看著權大夫和夏蟬,太后粗喘著氣問道:「皇上身上的毒,可有法子解?」
一臉的為難,權大夫和夏蟬相視一眼,遲疑著搖了搖頭道:「草民醫術不精,如今,尚未鑽研出解毒的法子,還望太后娘娘恕罪。」
聽了權大夫的話,太后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似是要發作,卻又無從發起。
而景熙帝等人,俱是滿心的苦澀,一時間,乾安殿偏殿內,靜的彷彿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到一般。
過了許久,太后才回過神來。
漠然的看了皇后一眼,太后冷聲說道:「皇后,你跟哀家來……」
說罷,太后站起身,緩步邁出了偏殿。
永壽宮裡,一片寂靜。
看著坐在下首處暗自垂淚的皇后和華貴妃,太后冷笑著說道:「好,好啊······一個是哀家的親兒子,一個是親兒媳,這麼大的事,你們,竟將哀家蒙在鼓裡,好啊……」
雖如是說,太后的臉上,卻早已佈滿了淚。
「是誰?誰下的毒?」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抬手擦淨了臉上的淚水,看著皇后沉聲問道。
張了張嘴·皇后終究什麼都沒說,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
而那廂,太后神色一頓,卻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的神情愈發肅穆。
「太皇太后想要過繼卓府那個孩子,打的什麼算盤,如今也算是心知肚明了。此番她的心思落了空,以後,指不定還會生出別的心思·你是後/宮之主,便多派人盯著些,免得她生出什麼ど蛾子來,咱們應對不及。」
話鋒一轉,太后沉聲叮嚀道。
點頭應下,皇后再未多言,而一旁的華貴妃,看看太后,再看看皇后,心思一轉·頓時猜到了些什麼。
從永壽宮出來,皇后和華貴妃便分道而行,一個去了乾安殿,另一個,逕直回了華清宮。
彼時,賀啟暄和慕嫣然已回到了王府。
一心堂裡,賀啟暄愁眉緊鎖的看著夏蟬問道:「還是一點兒進展都沒有?」
愣了一下,夏蟬有些遲疑的答道:「也不算是沒有進展,不過,如今卻不知該如何說。我和權大夫已經有了大體的思路·這些日子,會多花些心思鑽研,但願·能有進展。王爺和姐姐放心便是,一旦有了消息,我必定來告訴你們。」
如今也再無他法,賀啟暄點了點頭,起身朝外去了。
賀啟暄走後,夏蟬走到慕嫣然身邊,為難的搖著唇說道:「姐姐,今兒為皇后娘娘驗血·我才發現·她身上的血,和皇上身上的一般無二·便連中毒的深淺程度,也如初一輒。」
「什麼?」
夏蟬的話·當即就讓慕嫣然臉上變了色。
「蟬兒,你細細說,到底怎麼回事?」
慕嫣然緊張的抓著夏蟬的手問道。
搖了搖頭,夏蟬歎了口氣道:「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該如何說。這是驗血之後得到的結論,而且,如果讓二者相比較,反而皇后娘娘身上的毒要稍微重一些……」
「皇后中毒更深?」
一臉的費解,慕嫣然搖頭否決道:「不可能······便是我回到都城的這一年,去毓秀宮多次,從未見皇后娘娘有什麼中毒的症狀,一切與常人無異。反倒是皇上,偶有咳血之狀。
此番情況下,怎麼能是皇后娘娘中毒更深呢?」
「是啊,這也是我和權大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可驗血的事實就是如此,如今,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夏蟬為難的說道。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慕嫣然臉色蒼白的回頭看著夏蟬,「那玫兒和芊芊呢?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身中劇毒,兩個孩子豈不是也····…」
提及孩子,兩個人頓時都有些慌亂起來。
無論是什麼樣的毒,大人能承受得住且不論,孩子是絕對無法承受
想到此,慕嫣然當即便想帶著夏蟬再次進宮。
可兩人出宮才沒多久,若是這樣急匆匆的再進宮,平白惹人生疑。
如是想著,慕嫣然深呼了幾口氣,靜下心來思忖了一番道:「後日是我的生辰,想來宮裡的貴人們會有賞賜,到時候,我要進宮謝恩,你來跟我一同入宮……」
說到此處,慕嫣然的話音,嘎然而止。
若是讓夏蟬為兩個小公主診病後定會起疑,到時候,她自己中毒的事,慕嫣然便瞞不住
一想到此,慕嫣然又犯起了難。
「姐姐,不如實話實說吧……早在為萍貴人瞧病的時候,我覺得皇后娘娘許是已經心裡有數了,再加上今兒為她驗血,我估摸著,她已經知道了。既如此,不如實話實說……」
夏蟬在一旁輕聲說道。
想想也只能如此,慕嫣然歎了幾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
九月十二,天色微曦,慕嫣然便被賀啟暄鬧醒了。
梳洗完畢坐在床榻邊,慕嫣然笑瞇瞇的看著賀啟暄在書架上翻騰,過了好一會兒,賀啟暄滿臉茫然的站在地中央發起了呆。
「可是在尋一套竹木書籤?」
身後,傳來了慕嫣然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
詫異的回頭看著慕嫣然,賀啟暄有些氣惱的問道。
慕嫣然抿嘴一笑,「誰讓你昨晚那麼晚了還要整出些動靜來?夜裡起身時我便搜到了,呶,都夾在那幾本書裡了。
說罷,慕嫣然一臉好笑的表情。
無奈的搖著頭,賀啟暄走過來坐在慕嫣然身邊,促狹的在她唇邊吻了一下,柔聲說道:「今兒是你生辰,惟願你長命百歲,咱們白頭到老。」
點了點頭慕嫣然正要開口,便聽到門外傳來了幾個孩子的笑鬧聲。
「娘,生辰快樂,讓爹爹帶著咱們去城外玩一日可好?」
肇哥兒邁著小短腿,跑進來偎在慕嫣然身邊說道。
沒好氣的捏了捏他的胖臉蛋,慕嫣然哄道:「你這是打著娘過生辰的幌子,想自己玩個痛快吧?午時咱們要回外祖家去吃飯呢,下午娘還要進宮,哪裡有時間出去玩啊?」
被母親識穿,肇哥兒有些赧然的吐了吐舌頭過去縮在了賀啟暄身
一家人用罷早膳,賀啟暄便將孩子們送去慕府,然後去上早朝了。
而慕嫣然,一上午便忙亂著收賀禮,宮裡的,都城各府送來的,直到午時才稍有停歇。
逕自躺著歇息了會兒,慕嫣然才起身回了慕府,而何氏已經張羅著佈置好了宴席,只等著慕嫣然這壽星老了。
一大家子人說不出的和睦,席間,慕嫣然惦記著下午要進宮便沒怎麼飲酒,倒是賀啟暄,跟著慕容言幾人,端著大碗一個勁的乾杯,說不出的暢快。
歇了午覺起身,葉氏便帶著夏蟬過來了,慕嫣然便帶著她出門,逕直去了宮裡。
知曉自己也中了毒皇后的臉上不但不顯驚詫,反而有一絲希冀
「慕夫人,如你所言本宮身上的毒,要比皇上還重,可本宮這麼多年,卻從未有咳血之兆,這是不是說,皇上也可以像本宮一樣?」
繼杜之末之後,權大夫和夏蟬都說此毒就目前而言無解,是故,皇后早就斷了要清除體內毒素的念頭,如今聽夏蟬說自己也中了毒,皇后只盼著景熙帝的身子不要再惡化下去,哪怕能和自己一般也行。
為難的搖了搖頭,夏蟬眼含歉意的說道:「如今,妾身不敢應承皇后娘娘什麼。但是妾身會盡力,希望和權大夫能鑽研出對症的法子……」
這,已經是最好的答覆了。
皇后點頭應道:「那邊有勞慕夫人了。」
聽了慕嫣然說明來意,皇后當即便讓宮婢去帶來了玫兒和芊芊兩位公主。
哄騙她們說入秋了,都城裡很多孩子都生病了,而慕嫣然帶來的這位夫人恰好懂醫術,兩位公主不疑有他,跟著夏蟬去了內殿。
一盞茶的功夫,夏蟬出來,面色輕快的搖了搖頭。
一瞬間,皇后和慕嫣然都如釋重負的長出了口氣。
「只要孩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自言自語的說著,皇后的臉上,顯出了一絲輕快。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慕嫣然感慨的說道。
回到王府,賀啟暄聽聞此事,也連連感歎,一邊,卻對景熙帝和皇后身上所中的毒,感到萬分費解,這樣的毒,在兩個人身上呈現出兩種不同的症狀,卻又完全不影響孩子,當真是聞所未聞。
賀啟暄連連歎氣,「如今,我也盼著能如皇后娘娘所說,哪怕就是中毒,能讓皇上不發作也好啊。」
可卻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樣的想法。
賓州煥王府的書房內,看著手裡的紙條,煥王抬手放在燭台上燒成灰燼,方看著面前的幾位幕僚說道:「皇上瞞天過海,讓咱們都看走眼了。如今這消息,卻是不做假的,皇上中毒已深,而且時有咳血之兆。咳血……可見,時日不多了。」
「王爺,那如今,可要咱們的人都準備起來?」
座下有幕僚問道。
一臉的沉思,煥王逕自分析著說道:「小皇子一事,咱們已失手一次,此番,卻是決計不能再輸了,要從長計議才是。」
「可是,一旦都城事變,咱們遠在賓州,若是應對不及,可就失了先機啊……」
有幕僚急道。
手指摩挲著書桌邊緣的紋路,煥王緊蹙著眉頭,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爺,在下倒是有一想法……」
吳世安出聲說道。
「吳先生直言無妨。」
煥王抬眼看向吳世安說道。
「一旦皇上有個什麼萬一,都城定然是要戒備森嚴以防兵變的。如今咱們手中已集結了四十萬兵力,倒不如讓其中一部分小心翼翼的埋伏在都城附近,若情勢真到了萬分緊急的時刻,王爺隻身北上即可。總比臨陣慌亂要好上許多……」
一邊沉思一邊說,吳世安眼中顯出了幾抹算計,「而且,依如今的情形來看,便是不說皇上,太后,怕是也沒那麼容易放手,所以,都城裡,這一兩個月間,應該是不會有大事的。咱們且耐心等等,等到了年前,再見分曉。」
「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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