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閉口禪
……
天地有九處湯泉,俱是眾烏所化,號稱九陽泉,分別為香冷泉、伴山泉、溫泉、東合泉、滿山泉、孝安泉、廣汾泉、湯泉,以及莫玄今天遇到的濯垢泉,既然這濯垢泉是真的,那麼,其他的泉水也是和這濯垢泉是一樣的了,俱是九烏所化。
一想到這裡,莫玄連去取經的心思都沒有了,心中的貪念則大增,一心想著該如何去尋找這九座溫泉。
要知,他自這團太陽金火中得的好處並不止是這些金火,還有一篇金烏訣,此乃上古大神所修煉的妖訣,其功效並不在離火玄功之下,而同時,他亦搞明白了嫦娥那一番關於能量的論述,的確,達到重天境界,最簡單的方法便是領悟混沌元力,但是同樣的,除了領悟混沌元力之外,上古的大妖們還可以通過領悟本命的能量達到這重天的境界,比如說這三足金烏的太陽金火,莫玄的分身吸收了這團太陽金火後,實力至少也達到了四重天的境界,這讓莫玄有些意外,同樣也是他貪念大增的原因,想想,一隻金烏遺留下的太陽金火便能讓他擁有四重天的力量,那麼九隻加起來會有多少呢?
四九三十六?
這是扯蛋!
但是至少能達到六重天吧,甚至七重天!
七重天,當年孔宣便是憑著七重天的力量屠聖的啊,如果我能達到七重天的力量的話,不說屠聖,但是至少也會擁有自保的力量吧?
莫玄是這樣想的。
只是吳承恩那個混蛋,只是提了有這麼九座泉的名字,卻並沒有說出他們的地點在什麼地方,這可讓他怎麼找呢?
這濯垢泉可是碰巧碰上的,靠的是運氣,莫玄的運氣雖然一向很好,但是他卻並不認為自己是那種運氣達到了逆天的傢伙。
而且,如果自己現在離開這西行之路,卻找其他那八座溫泉目標實在是太大了,也太明顯,保不齊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那自己的虧可就大了,這個時候的莫玄,並不知道,這天地意也只有他一人有能力破開這太陽金火外面的那一層膜,吸取上古的九隻金烏所遺下來的太陽金火之力。
所以,謹慎的性情暫時強壓下了貪念與激動,莫玄望了望周圍,咬咬牙,手中又暴出了一團烈焰。
「喂,你要幹什麼?」
「我最近煉了個新的招數,就用這裡來試試招吧!」莫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這一次,是方圓百里——!」
……
卻說那跑掉的蜘蛛精,一身慌張的直衝著那黃花觀去了,未己,便到了觀中,與那道士哭訴,那道士聽了大怒,提了寶劍,便跟著那蜘蛛精殺出了廟門。
這邊廂剛出廟門,那連邊莫玄手中的火球已經丟了下去,也是巧了,那黃花觀跟離這盤絲洞恰好百里之外,這兩個倒霉蛋剛出廟門,便被龐大的熱力給蒸了回去,那道士剛面前陡然被熔掉的大坑,心下大驚,對那女妖道,「師妹啊,這群和尚神通了得,看樣子你我皆不是對手啊!」
「那該如何是好!」那女妖聽了也是臉色慘白,「難道幾個姐妹與兒子的仇便不報了嗎?」
那道士沉吟了一會兒,最後,終究是仇恨的心裡佔了上風,道,「這等血海深仇怎能不報,只是現在仇敵神通廣大,我們不可力敵,只能智取!」
「那該如何?」女道問道,一臉希翼之色。
那道士想了想,道,「前方四十里外,乃是西行的必經之路,那裡有我黃花觀的一處別院,可在那裡等他們——!」說著,便對著那女妖說出一番計較來,那女妖聽了大喜,連連點頭稱是。
要說這道士的智力也是低下,這所謂的計策其實也就和西遊的原版差不多,下毒,只是這地點換了而已。
果不出這道士所料,西行幾人一路,繞過那莫玄搞出來的大麻煩,整整花了三天的工夫,終於又回到了西行的原路上,繞了這麼遠的路,說是人困馬乏卻也不假,正遇上一個道觀,如何能不高興呢。
於是乎,便如書中所說的一樣,進了道觀,道士慇勤的招待了他們,取出有毒的棗子與他們吃,毒倒了唐和尚三人,那猴子見棗子有毒,不由分說便與那道士戰在一處,至於莫玄,依然負手立在三人旁邊,見這三人叫的著實淒慘,沒奈何,便一人給了他們一下,把他們打暈過去,同時又封住了他們的氣脈,阻住毒入血液,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是幫無用功,因為他們三個誰都不會死,不過有的時候,做做樣子也是必須的,省得以後有人說自己是出工不出力。
卻說那猴子與道士爭鬥,幾十回合後,那道士力不能敵,便脫了衣服,現出了千隻怪眼來,眼中迸放金光,把個猴子籠在金光黃霧之中,十分的厲害。
猴子抵擋不住,化做一隻穿山甲鑽山而去,莫玄也不去理會,見那怪回來,也不與他爭鬥,直接把唐僧幾個給帶出了道觀。
未己,猴子得了黎山老姆的指點,自那紫雲山千花洞把毗藍婆這個老母雞給請來了。
一切便如劇本一般的上演,那毗藍婆扔出了繡花針,破了道士的金光,把他定在那裡,這莫玄原也沒有在意,他現在的心思還在那九陽泉的身上。
那毗藍婆後來又取出了三粒藥丸給了唐僧他們,把他們救了起來,見也莫玄,也未露出了什麼疑慮之色,莫玄自書中知道這毗藍波自從赴了盂蘭會,到今三百餘年,不曾出門,連猴子取經,唐僧有幾個徒弟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在意自己是誰,只當自己也是唐僧的真正徒弟呢!
那唐僧被救之後,一心感激,便上前向那毗藍婆道謝,毗藍婆還禮。
莫玄也算是給了唐僧一個面子,朝著那毗藍婆施了一禮,可是就在他彎下腰的一瞬間,那射入道士體內的針竟然陡的射了出來,莫玄此時已經彎下了腰,心思也不在這上面,哪裡想到會有此一著,那針嗖的一聲,便扎進了莫玄的體內。
莫玄只感到背上一涼,麻痺的感覺瞬息間遍佈全身,心中大驚,想要站起身來,卻發身體已經僵硬起來,再也動不了了。
當下嘴中發出一聲嘶吼,離火透體而出。
毗藍婆冷笑一聲,身子倒退了兩步,兩根繡花針再一射出,直穿過那離火,鎖住了莫玄的琵琶骨。
這下子,莫玄真的是動不了了。
體內的混沌元力開始澎湃,但是身體卻在那兩針刺穿琵琶骨的時候發生了變化,離火運行的方向改變了,體仙的混沌元力竟然無法透過他身體外面的離火,被死死的困在了體內,搞得莫玄是有力用不出。
「菩薩,你這是何意!」一邊的猴子最先反應過來,臉色一變,手中的棍子卻已經掃向了那毗藍婆。
「大聖且慢!」毗藍婆不慌不忙的閃過猴子這一棍,道,「這山君莫玄乃天下有名的大妖,為害甚巨,又不在天命的西行之列,老身奉了上仙嚴旨,尋機除去,對眾位並無惡意!」
猴子卻管不了那麼多,要是放在以後,也就算了,但是現在,他知道了莫玄也是須菩提的徒弟之一,而且看那樣子須菩提還挺喜歡他的,所以當然不會讓莫玄出事。
「你這老虔婆,休得多言,快將老六身上的繡針取出來,那樣的話,看在你剛才幫過我的面子上,老孫倒可以饒你不死,否則,定教你骨裂筋斷,死無葬身之地!」手中一棍緊似一棍,直若要將這毗藍婆打死。
這毗藍婆雖然有些道行,但畢竟不是擅戰之輩,哪裡經得起猴子的哭喪棍,漸漸的便要支持不住了。
「悟空住手!」就在這時,那邊廂唐僧喝了一聲。
猴子一愣,轉頭道,「師父莫急,待我將這老虔婆打死再說!」
和尚臉色一寒,不再阻止,只是低頭念起了咒來。
那猴子猝不及防,哪裡想到這和尚竟然會在這時唸咒,怪叫了一聲,丟掉了手中的鐵棒子,抱頭叫了起來。
「啊啊,師父,你這是何意!」
和尚只是冷臉唸咒,一字不說,老豬與沙僧相互看了一眼,都保持了沉默。
毗藍婆從猴子的攻擊中脫出身來,見到唐僧站在那裡唸咒卻法說一句話,心下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不知從哪裡又取出了一根銀色的繡花針來,慢慢的走到不能動彈的莫玄身邊,「咯咯」的笑道,「我這制神針自洪荒時期便流傳了下來,專門對付你這樣修煉玄功有成的巫族,一針下去,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的痛苦,神形俱滅!」說著,手中的銀針便向著莫玄的額頭探了過去。
那邊廂,猴子卻跳了起來,忍住頭頂的劇痛,用身子向那毗藍婆撞去,那毗藍婆打不過猴子,但是對現在在緊箍咒中苦苦掙扎的猴子卻不甚在意,身子微閃,躲了過去。
「大聖,你好不容易方才求得正果,切莫再和這等妖邪鬧在一處,沒來由的毀了前程啊!」毗藍婆悠悠的道,手中的銀針卻已經觸及到了莫玄的額上。
眼看著那針尖便要刺入莫玄的額頭了,猴子掙扎著想要跳起來,但是卻也真的是無能為力,這緊箍圈乃是自太古洪荒時期便遺留下來的禁錮至寶,再加上那緊箍咒,都是這西天的如來花了大心思專門為他所準備的,這猴子雖然神通廣大,但是卻被這東西扣住了命門,再大的神通卻也難施出來,所以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根銀針刺入莫玄的額頭。
……
「猴子,承情了!」莫玄那淡淡的聲音卻在那針要刺入自己額頭的時候響了起來,毗藍婆手中的那根針停在了莫玄額頭之上,在他的身後,一身玄衣,長髮披肩,渾身閃動著燥熱金光的莫玄已經扣住了她的後頸。
「你這隻老母雞,也算是我妖族一脈,我與你無怨無仇的,下手竟然如此狠毒,你說,我該如何處理你呢?!」
毗藍婆的身體開始僵破了起來,手中的銀針再也拿不穩,自手中掉落了下來,「你……這不可能,你被鎖住了琵琶骨……!」
「我是被鎖住了琵琶骨,但是,你鎖的只是我的真身,我還有個身外化身呢!」她身後的莫玄淡笑道,「怎麼樣,沒想到吧!」
毗藍婆臉上慢慢的滲出了汗珠,「這也不可能,就算你有身外化身,也不可能脫過禁制,除非……!」
「除非我的身外化身比真身還強!」莫玄依然笑道,「很抱歉,雖然這樣的例子很少,但是,我就是一個……!」
然後,他抬起了頭,看著已經停止唸咒,一臉慌張的看著自己的唐和尚,眼中閃出現兩團綠色的火焰。
「師父,我聽說,你的肉是大補的東西啊!」
妖異的金色火焰在莫玄玄色的衣袍上燃燒著,臉上仍然掛著那淡淡的笑意,只是和平時不同的是,現在莫玄的笑意中,透著一股子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是那三人的最後一次攻擊了!
要知道,一直保持著警惕的心態是很累的,遠比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要累的多,而現在,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無法判斷阿娥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相信阿娥的話,這種感覺很奇怪,說來也好笑,他連阿娥的來歷都沒有搞清楚,只是連蒙帶猜的有些迷糊的印象,可是僅僅憑著這幾天來的印象與交往,莫玄便毫無理由的,莽撞無比的對這個神秘女子信任有加,而對他說過的話自然也是深信不疑的。
阿娥說了,這由破月戰技造成的因果,來自那三人的襲擊只有最後一次了,那麼,他自然也就信了,甚至沒有產生任何的疑問。
「木空為人縝密,行事精準,一向謀定而後動,所以他的攻擊一向是直接有效,先以太玄陰氣克制你的混沌元力,再用陰殺滅殺你的離火玄體,原本是成功率極高的,可是他沒料到你體內竟然會有黑蓮這樣的先天靈物,以致功虧一簣;與木空相比,彌落則更加穩重,也從不冒險,即使對手是一隻螞蟻,他也會以十二分的認真來對待,所以,他用了封魔玉柱,以絕對強勢的實力滅殺一切僥倖的可能,問題是他倒霉,遇上了我——!」
「相比這兩人,玄羅則完全不同,雖然在三人中他長的最為威猛,但是行事卻最為委瑣,就算是殺一隻兔子,能用偷襲手段的話也絕不會正面接觸,所以他對付你也一定會用陰毒的手段,在你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不要以為你事事警惕便不會發生意外,對於時機的把握,這世上,還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和前兩人一樣,他出手,也必然追求一擊必殺,絕不會給你任何的機會!」
莫玄的腦子裡閃過阿娥的話,心中卻也大呼僥倖,這玄羅出手,卻也簡潔明瞭,只逼要害,在剛才這種情況下,因為唐僧師徒就在身邊,所以他幾乎就沒有想到過那三人會在此時出手,因為前兩天次出都是在這群人的視線範圍之外的,所以莫玄想當然的認為,最後一次出手,必然也會在這幾人的視線之外,這倒不是因為他想的簡單,而是因為他也知道,這西行之路,除了取經之外,還代表著另外兩個強人的意志,莫玄被唐僧收為了記名弟子,那麼,至少在名義上,便是西行的正式一員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動手擺明了是不給兩位大佬的面子,所以,莫玄才會放鬆警惕,想不到這毗藍婆竟然真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就動手了。
這大出了莫玄的意料之外,所以,莫玄差一點又栽了。
如果不是剛才那一次沒有預料到的狗屎運的話,他這一次又栽了。
所以,總的來說,這三個人都有殺死莫玄的實力與本事,但是每一次快要接近成功的時候,卻都在近乎成功的那一刻被化解了,因此,倒也可以解釋,這是莫玄命不該絕。
命不該絕啊!
莫玄此時心下輕鬆,雖然扣著那毗藍婆的頸項之間,臉上的卻笑意卻愈發的濃了,對著那唐和尚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寒光森森,「師父喲,你的肉真的是很補的哦!」
此時,唐僧的冷汗已經佈滿了額頭,低著頭口頌佛號。
莫玄將那毗藍婆的枯瘦的身子提了起來,「這位女施主,你說,該讓貧僧如何處置你呢?」
「你這妖孽,禍害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我今日落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剮聽憑尊便——!」這個老太婆表現的並不像是一個神仙,倒像一個正義凜然的地下黨員,搞得莫玄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客串一下萬惡的**了。
「那個,放心吧,我是不會殺你的,不過,說到妖孽,我們似乎都是一樣的啊!」說著,他陰笑著把自己的另外一隻手放到了毗藍婆的頭頂,一縷絲滑無比的太陽金火的熱力便透過她的頭頂,直透入毗藍婆的體內。
這毗藍婆原本還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但是現在,感受到這股子太陽金火,她的臉色慘變,一雙閉目待死的眼睛猛的睜了開來,張開嘴想要說此什麼,卻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是瞬息間的工夫,那金色的流光便透滿她的全身,她的身子抖了兩抖之後,便倒在了地上,慢慢的變成了一隻藍冠老母雞。
莫玄沒有殺她,只是廢了她數千年的修為,同時卻保留了不得她的靈智。
「你不是說我是妖孽的嗎?那麼你呢?你現在是什麼東西?!」
莫玄咧著嘴哈哈的笑了起來。
那隻老母雞脫離了莫玄的掌握之後,搖晃著略顯肥胖的身子,嘴裡發出咯咯的叫起,蹬中蹬的向遠處跑了過去,莫玄也不去管他,只是冷笑了一聲,「我倒不信,你這樣兒就能跑回那千花洞去,嘿嘿!」
放走了那毗藍婆,莫玄走到自己的真身前面,一抬手,將身上的三根金針吸到了手中,連同那毗藍婆丟落在地的那根長針一同收了,這東西陰毒的緊,還是自己收著保險,沒有三根金針,莫玄的真身慢慢的直起了腰,而這邊莫玄的化身則化成了一隻烏鴉的模樣,鑽進了莫玄的手臂之中。
回頭望了望那道士,又看看唐僧,再看看沙和尚和老豬,都是一副待宰的模樣,莫玄暫時沒搭理他們幾個,而是把注意力轉到了道士身上,他身上的針雖然已經射了出來,但是顯然並沒有恢復過來,這只倒霉的蜈蚣精一臉的怨氣,只是看清了莫玄時,臉上顯出了恐慌的神色。
「別那麼緊張!」莫玄笑道,走到他的身旁,解開了他身上的禁制,「你可以走了,以後遇著事情多動些腦子,不要一被鼓動就火上頭,咱妖族吃虧就吃在這上面,明白嗎?!」
那道士哪敢稱不,對著莫玄深施一禮,臉上卻也露出深思的表情,轉身便離去了,卻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
的確,妖族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在這個問題上吃了大虧,這在封神之戰時表現的最為明顯,不是有那麼一個笑話的嗎,這封神之戰中最厲害的武器不是打神鞭也不是陰陽鏡,更不是什麼太極圖與誅仙四劍,而是申公豹的一句話,四個字,「道兄慢走!」
妖族好義,只要被熟人那麼一說,熱血上頭,什麼事情都做了,就像今天這道士一般,原本他也只是個清修的妖精,據此黃花觀,雖然煉些毒物,也不曾害過什麼人,對唐僧也沒什麼謀害之心,只是受了鼓動,方才對這唐僧師徒出手的,料不到最後,落了一身的騷勁!
待那道士走遠,莫玄再一次將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師父和師兄弟們身上。
猴子擺脫了緊箍咒的困擾,慢慢的晃動著自己手上的棍子,目光不善的看著這個和尚。
「師父哦,我剛才說的話您老人家聽到了嗎?對此,你有什麼想法沒有?」莫玄問道,帶著一點調戲的口氣,「要麼,我幫你找個女妖圓圓房,生下幾個小和尚來,再吃你?」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連頌佛號,除此之外再也不發一言。
「唉,何苦呢,何必呢!」莫玄臉上的邪笑越發的濃烈了起來,「無論如何,你我也師徒一場,這麼長的時間走過來,不說功勞吧,我也是有苦勞的,是不是!」
和尚此時臉色此時一陣白一陣紅的,這輩子他自問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情,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聽了這毗藍婆的話後,便腦子一熱,這緊箍咒便念起來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發了哪門子的暈,現在想來,這莫玄自跟著自己西行之後,倒也真的沒做過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在那木仙庵的時候還救過自己一命,自己這麼落井下石的,實在是私德有虧,做的太不像話了,想到這裡,那羞愧的心思竟從心底升了上來,頭卻低的越發的低了。
「老六,想幹什麼就說吧,這一次,我不會管!」猴子在一旁冷冷的說著,這一次,他也是火透了,同時,他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這緊箍咒的確可以完全的封鎖自己的全部戰力,把這麼個東西留在腦袋上,卻絕不是什麼好事兒。
所以,在暗地裡,他也起了殺心。
只是莫玄卻並沒有像其他人想像的那樣發火,發飆,而是一臉有趣的笑意,事實上,現在莫玄心情大好,並不準備和唐和尚太過計較,而另一方面,莫玄也不覺得自己需要和唐和尚這樣的狂信徒計較,沒來由的沒了身份。
「不若這樣如何!」莫玄笑道,「咱們佛們講的是因果報應,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今天之事,是師父您老人家種下的因,所以,這果嗎,自然也就報到了你人家的身上,我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只是聽聞咱們佛門之內似乎有一種閉口禪的說法,不知是不是真的!」
和尚微微一愣神,點點頭。
的確,佛門的確有閉口禪一說,是高僧們為了修煉心性,忍性,便定下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絕不開口說話,這便是閉口禪,現在見莫玄突然提到這閉口禪,他倒是有些摸不清方向了,只能點點頭。
「那便好辦了!」莫玄笑道,「說實在的,我們這幾個徒弟啊,對師父你老人家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只是有些討厭您的聒噪而已,還有那頭疼咒,想來猴子也討厭的緊,我想,不如你這一路上便修那閉口禪如何?你不開口說話,我們呢,也像往常一樣保著你去西天取經,這樣誰都不會感到麻煩,如何?」
「這……!」和尚一時之間有些犯難了,並不是說這閉口禪修不得,而是他實在是想不通莫玄這麼搞是什麼個意思。
「我也不想和你再多囉嗦了,要麼你同意,你同意的話就點點頭,這事兒便定了,你若是不同意的話,咱也別取什麼經了,我就把你卸巴卸巴,扔給山精野怪了吃了,大家散伙,倒也省心,是不是!」
「呃——!」那唐僧明顯的被莫玄的話給打得懵了一下,身子微微了抖了一抖,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了,閉口禪,呵呵!」莫玄笑了起來,似乎做了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一般。
「可惜啊,這和尚長的不像是羅家英!!」這是莫玄現在心中唯一的遺憾。
當時間流逝到盡頭之後,所有的偉大都會變成糞土。
所以,時間這個東西是最混蛋的,無論你曾經有多麼的輝煌,無論你輝煌過多久,最終的結果都將是被掩埋在時間的塵埃之中。
或許有一天,某一位不知道是倒霉的,還是幸運的傢伙,無意間用手拭開那厚重的塵埃,將被掩蓋掉無數年的真相掀露出來時,又會攪起一場真正的血雨腥風。
只是
現在還不是時候。
女媧靜靜的站在空曠而孤寂的大殿之上,如畫的眉宇間閃動著淡淡的哀怨之意。
「你知道我是為何而來!」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金衣的中年男子仍然穩坐在那長椅之上,眼中的兩團金色的火焰幽幽的燃燒著,彷彿來自地獄的冥火,閃動的焰色,使得整個大殿又變得陰森了八分。
「多少年了,團長大人,你有多少年沒有來我這妖皇宮了,一千年,一萬年,還是十萬年?我一直在睡覺,睡的,連時間都忘了,你能告訴我嗎,團長大人?」
「六萬八千七百年!」女媧輕啟唇角,悠悠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哦,六萬多年了啊,已經這麼久了,我的兒子們原來已經死掉這麼久了,真是想不到啊,竟然已經死了這麼久了!」那中年人微微一笑,淡然的笑意間,彷彿道盡了這世間的苦澀一般。
無奈,淒然
「上一次,你來這裡,是因為他們殺了我的兒子,這一次呢,我那僅存的兒子又被你們殺了嗎?」
「我來這裡的原因,你應該知道!」女媧道,「我來這裡,是和你商量事情的,而不是來討論我們過去曾經放過的錯誤!」
「我們,對,是我們,是我們一起犯的錯誤!」男子的聲音陡的高了起來,「我們」兩個字被他咬得死死的。
「是我們的錯誤!」女媧見他的聲音大了起來,面上也現出不痛快的表情,「當年的事情的確是個錯誤,但是這個錯誤,我有份,你也有份!」
「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坐在這裡,一直沒有出去,一直像個死人一樣的在這孤寂的宮殿裡對著虛空不停的懺悔!」中年男子咆哮了起來,他站直了身子,身上竄動著金色的烈焰,流光閃動,整個空間都在他的咆哮聲中顫抖著,他慢慢的從那寶座中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女媧的面前,每一步,都在腳下的地面上留下一個帶著火焰的腳印。
在女媧的面前站定,男子把頭向前伸,幾乎已經貼到了那女媧的臉上了,然後,抬起右手,點著自己的胸前,用一種深沉而緩慢至極的語氣,一字一頓的道,「是的,我懺悔了,我放棄了權力,放棄了帝位,放棄了我曾經擁有的一切,來到這裡,來到這我和我的兄弟誕生的地方,懺悔著我曾經犯下的罪孽!」驀的,他的聲音又高了起來,「但是你呢?你做了什麼,女媧,我偉大的團長大人,不要忘了,死的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聲音,在大殿中迴響著,繼而迴盪在孤寂的空間之中。
女媧沒有立即回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到這男子把話說完,把自己心中的怨氣稍微的發洩了一下之後,方才開口。
「是的,俊,你說的沒錯,死的是你的兒子,這,都是我的錯!」她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只是,你不知道的是,我為此負出的代價並不比你小!」
俊,帝俊
這個男子便是帝俊。
由盤古的左眼中生成的帝俊,世間的第一個三足金烏,算起血緣來,卻是莫玄前世的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老祖宗,而且是毫無疑問的直系祖宗。
聽了這女媧的話,那帝俊眼皮子一挑,翻了個白眼。
「我不知道?我當然知道,伏羲死了,后羿死了,軍團散了,呵呵,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呢!」帝俊說道,那張貼著女媧的臉向回倒去,不過是一步的工夫,便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就算是世人都死絕了,就算是你和鴻鈞都死了,那又能怎麼樣呢,我的兒子們,可也回不來了啊!」
「我要重組軍團!」女媧不想再和他糾纏以前的恩怨,直接了當的道,「天機已亂,第十三隻金烏的誕生不在以前的天意之中,我需要你的幫助!」
「也就是說,你一直尊崇的天意又捅了你一刀子,你卻跑過來找我這個所謂的被天意拋棄的人來幫忙,女媧,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妖族的未來!」女媧道。
「妖族的未來不在你的身上!」帝俊冷冷的道,「以前不在,現在也不在!」
女媧面色一白,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射向帝俊,「帝俊,不要在我的面前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也不要用這受害者的身份在我的面前撒賴,這不符合你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帝俊一陣狂笑,指著那女媧,「不符合我的身份,女媧,你以為你做的事情便符合你的身證嗎?你是妖族第一個證混元的傢伙,以我妖族的尊崇實力的天性,本應很自然的以你為尊,可是你呢?你竟然為了一隻剛剛修煉有成的三足烏來找我幫忙,哈哈哈哈,你說,你這麼做符合你的身份嗎?」
女媧沒有說話,眼中的神彩卻黯淡了下來,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不再與這帝俊分說,身形閃動間,便離了這妖皇宮。
帝俊坐在高高的帝座之上,冷冷的盯著女媧剛才站立的地面,嘿嘿的冷笑了起來,起先,他的笑聲不並不大,只是在低聲的笑著,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
慢慢的,他的身體移立了帝座,滾到了那台階之上,撫地狂笑。
在他的背後,慢慢的,一層細密的光華閃動了起來,隨後消失,兩條長長的鎖鏈浮現了出來,一右一左,直直的穿透了他的琵琶骨,而在鎖鏈的盡頭,卻是帝座之後,那一片無盡的虛空之中,也不知通往什麼地方。
鎖鏈上密佈著各種各樣異種的符咒與圖紋,隱隱的透著渾厚無比的能量與壓力,漆黑如墨!
「想不到,這女媧的實力竟如此之強!」一聲悠長的歎息自帝座之後傳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肥胖的身影。
身材極高,腰腹之間堆滿了肥厚的脂肪,身上罩著一件腥紅色的衣袍,渾身散發著無盡的血腥之氣,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帝俊的身後。
笑聲嘎然而止,帝俊緩緩的抬起頭,不過仍然坐在那台階之上。
「她當然很強,別忘了她的身份!」帝俊說道,臉上仍然帶著那怪異無比的笑容,「十二神將中,她可是排在第六位的!」
「十二神將!」聽到這四個字,那肥胖的身軀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久遠的事情一般,臉色變得陰暗了起來,「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卻不得不說,十二神將的戰力,確實在我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