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正面較量下
羅天明一邊想著未來對唐玉君的安排，一邊緊跟著高市長身後進了茶樓，到了一個包間的門口，高市長敲了敲門，開門的是方德明的秘書向懷慶，他很恭敬的給高市長拉著門打招呼，進門之後才發現，房間裡除了方德明書記，還坐著人大副主任劉英利！
方德明是九點整就帶著劉英利跟向懷慶到了這裡等著高新生的，可是看已經過了快二十分鐘了，高新生卻遲遲未到，正在不耐煩的時候，就看到高新生來了，趕緊和劉英利一起站起來迎接，高新生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笑著說：「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讓方書記跟劉主任久等了！嗨，我也是想要跟您二位有個交代的嘛！聽說今天方書記找羅天明局長有急事的，呵呵，我啊，挖地三尺的把他給找來了，哈哈，所以才來遲了點，方書記劉主任不會見怪的吧？啊？哈哈！」
這時方德明才越過高新生的肩膀，看到了跟在高新生身後的羅天明，他微微的楞了一下，不滿的對向懷慶說：「小向，你不是說羅局長家裡有事情回不來的嗎？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你連這麼點小事情都搞不清楚嗎？」
小向紅著臉不做聲了，羅天明趕緊接口說道：「方書記，不怪向秘的，他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我的確是說我有急事回不來的，可是……」
「哈哈，方書記啊，這件事情還是我一會兒給你詳細解釋吧，羅天明啊，可憐著呢，他這會兒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的啊！一會兒我說！哎呀，方書記，咱們是不是先坐下來喝一杯茶呀？啊？這半天下來，我還真是渴了呢！哈哈哈！」高新生截住了羅天明的話頭，爽朗的大笑著說。
於是，一行人就都坐下了，茶桌不大，又不高，所以就只有方德明、高新生跟劉英利圍著坐下了，兩個秘書跟羅天明就坐在旁邊讓服務生給另外加了一個小桌子，三個人圍著坐了。
因為他們要談事情，所以，茶過三道就趕服務生出去了，高新生於茶道上可算是個大行家，他就阻止了羅天明跟秘書們想要服務的行為，當仁不讓的親自衝起了茶來，他一邊手法嫻熟的沖泡著茶葉，一面樂呵呵的說道：「方書記，咱們倆也好久沒有一塊喝過茶了吧？哈哈！今天可真是湊巧，劉主任竟然也有空，這可真是難得啊！來來來，看看我這個老服務生沖的茶味道怎麼樣？哈哈哈！」
方德明跟劉英利原本今晚是要拿羅天明的不敬狠狠將高新生一軍的，誰料想羅天明竟然出乎意料的出現了，而且高新生這個好似胸有成竹一般的好心情也更加讓他們倆摸不著頭腦了，只好迎合著高新生端起了茶杯，淺啜了一口就滿口的稱讚起來！
高新生冷眼看著方德明跟劉英利的表情，知道他們表姐弟在想著什麼，他在心裡冷哼了一聲，臉上卻更加的熱情洋溢，看他們喝完，又斟上一道茶才開口說：「關於羅天明今天的事情，這不怪他，全怪我的！天明，方書記跟劉主任也不是外人，你的丟人事情我可說了啊？誰讓你沒本事的，就是大家笑話你也是你活該！」
羅天明趕緊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您儘管說，您儘管說！」
高新生就接著說：「今天下午，這個羅天明就給我打了電話請假來著，說是他的老婆跟他鬧了氣跑了，他要趕快去追的！我一聽這個可是大事情，這男人啊，要是沒了老婆那可就可憐了！所以我就答應了，呵呵，怪我疏忽啊！也是想著反正已經要下班了，他去就讓他去吧，明天再跟您說不遲！誰知道就這麼巧，您方書記今晚就有急事想要找他，哎呀，您說我要是事先跟您匯報一聲不就結了嗎？所以說怪我啊！唉！經驗主義害死人啊！您要原諒我啊，方書記？原諒我的……」
高新生還沒說完，方德明就受不住了！他自然聽得出來高新生想要表達的兩個意思：第一，羅天明是跟他請了假的，而財政局長要出門去，跟市長請個假也很在情理之中的；第二，羅天明離開時在下班之後，即使是不請假也是不違背常規的！第三，自己在下班後急著找羅天明，找不到還大發雷霆這件事情他高市長是已經知道的很清楚的了！甚至，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急著找羅天明他也是知道的！
這幾點一想清楚，方德明就心裡一陣惶然，他用一種很懊惱的眼神飛快的瞪了一眼向懷慶，因為對自己這種私下裡進行的事情卻這麼快被高新生給瞭解的清清楚楚這個情況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甚至有一種被當眾脫掉了衣服一般的不自然！在潛意識裡，他還有一種隱隱的恐懼和深深的擔憂，如果自己以後的一言一行已經沒有了絲毫的保密性，那可就是一場災難了啊！
但此刻高新生已經把話說得如此直白，而且還刻意的擺出一副低姿態來給自己道歉，兩個人雖然在相當意義上來講，自己這個書記才算是真正的一把手，而市長雖是市政府的最高領導，但在不成文的規定下，還是排在自己下面的，但是，在官面上，兩個人的地位卻是絕對的平等的！所以，對他的道歉可是不能坦然接受的！
於是方德明就趕緊截住高新生的話頭說：「高市長，您說到哪裡去了，我今晚之所以急著要找羅局長，倒也真是為了一件急事，嗨！雖然急，但畢竟是工作嘛，晚一天也沒什麼的，我真是不知道羅局長家裡發生了這種事情，所以才急著找他的！呵呵，羅局長，你怎麼搞的，能把個老婆也給氣跑了？找回來沒有？」
羅天明做出一副羞澀的表情，先抬眼看了看高新生，看到他神態自若的提壺續水，知道他讓自己說話了，於是就說到：「還沒有，不過我已經知道她的下落了，原本是今晚的火車去接她的，向秘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火車站的，想著明天就回來了，可以跟您匯報工作的，所以就……後來高市長打來電話狠狠的罵了我一頓，說男子漢大丈夫應當事業為重的，您要找我，我就是老婆不要也得趕緊回來的！還命令我九點以前必須趕到的！於是，我就回來了……方書記，對不起啊！我真是……唉！」
話說到這個份上，方德明也只有打著哈哈就此罷休了！不過臨了他還是心中不忿，就藉著開玩笑又刺了高新生一句：「是這樣啊？哎呀，那可真是湊巧了啊！我急著找羅局長還是因為j縣的政府採購問題，那個縣委書記很過分，不停地給我打電話，今天還給我撂挑子了，說是這一批物資不到位，他們完不成任務要我負責的，氣得我當時就發脾氣了，所以才急著找你來問問情況的，誰知道你家裡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呵呵！早知道就不讓小向給你打電話了，鬧得你心裡不乾淨，不過你倒是到了也沒答應小向要回來，還是高市長有威望啊，一下子就把你給吼回來了！哈哈！」
高新生聽出了他暗藏的不忿，但是此刻乃是該裝迷糊的時候，他自然絕不會露出精明的，他慢騰騰的又給他們斟上茶，又慢騰騰的放下茶壺，再慢騰騰的啜了一口茶才說：「方書記，您可是不知道啊，這個羅天明就因為我要他回來跟我提了多少條件，現在，我可是背著干係的呢，要是人家夫人丟了，我老高是要負責賠人家一個滴！您說說，我老高幹的這是什麼事嘛！啊？」
大家都笑了，於是，關於羅天明會不會來，如何回來這件事的討論也就到此為止了，因為大家都是有涵養的場面上的人，畢竟無法拿人家丟老婆這種事情多做討論的，所以話題當然就轉到了工作上！
羅天明既然已經聽到了方德明說出非要找到自己的理由，市委書記提問，畢竟要有所交待的，所以他就說：「方書記，您剛才說的那件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主管政府採購這一塊的同志們經過調查，發現j縣的報告裡在預算上打了馬虎眼，他們這個項目根本用不了這麼多的，最可笑的就是有一項，辦公室六個，而辦公的配套桌椅卻造了十五套，這不是明顯的超標了嗎？還有電腦，也是造的預算多了好多，我這個剛剛接任的外行都看出了毛病，他們主管的同志自然是不會報批的，已經發回去讓他們修改了，我還專門給這個縣委書記打過電話的，誰知道他竟然給您來這一套，明天我自己去他們縣裡找他談這件事情，您放心，方書記，我一定會處理妥當的！」
方德明一看羅天明回答得有理有據，看來這個事情他的確是過問過了的，也就順水推舟的說道：「啊，是這樣啊？這些個幹部啊，真真是太不像話了，就連買些辦公用品，也都想要挖政府一塊的！唉！對了羅局長，既然這個事情有這麼個變故，那我看這樣，培忠同志不是剛從j縣回到財政局嗎？他對j縣的情況肯定十分熟悉了，還不如就讓他分管這個政府採購的事情算了，就是瞭解起來，也比別的同志方便不是？不過羅局長，你可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啊，你們財政局內部分工，誰管什麼當然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啊，也就是一句閒話，你如果認為不合適，大可不必理會我的！」
羅天明一聽，心裡一陣冷笑，憤憤的想到：他媽的！在這個世界上，最最虛偽、最最不可相信的就只有兩種人——那就是政客跟妓女！政客嘴裡說著不要其實是要，而妓女嘴裡說著要卻是不要！你要是聽信了他們的話，那就預備著河裡出來跳井裡，永無出頭之日了！
只是這個方書記已經把他的意思如此明瞭的表達了出來，自己如果在執拗下去，執意不把王培忠的分工給重新調整，那可就算是朝死裡得罪了方書記了！
自己畢竟僅僅是一個正處級的局長，如果跟市委一把手對著幹，那以後前程跟事業也就差不多給毀掉了！但是，如果就此不明不白的妥協了，一來顯得自己今天下午的分工明顯的就是一場錯誤，二來王培忠從此之後就會更加認為自己就是一個顛三倒四的窩囊廢了！
不行，一定要說出自己的理由，來改變方德明的這個決定，他想到這裡，臉上就帶著一種不服氣的、想要申辯的表情想要開口說話，可是，下意識的，他抬頭看了一眼高新生，卻看到高新生不易察覺的輕輕搖了搖頭，他趕緊警覺的閉上了本已張開的嘴巴，高新生看到他的這個反應，滿意的微微露出了笑意，卻又緊接著點了點頭，示意他趕快做出姿態，答應方書記的要求！
羅天明委屈的看著高市長，還是沒有說話，可是高市長卻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這個眼神暗含的意思羅天明卻看懂了，那就是說他羅天明只管答應，至於剩下來的事情，高市長是會心裡有數的！
於是，羅天明就開口說道：「呵呵，方書記，看您說到哪裡去了！我下午才分的工，您可能還不知道，您的這個建議太好了啊！我原來還僅僅想著我跟培忠同志，還有程巧紅同志都是財政局的新手，心想給大家一個熟悉與適應的過程，也就暫時的把相對重要的擔子壓在了原來的班子成員身上，現在經您這一提醒，我才知道自己的理解真是太局限了啊！您放心，方書記，您的意見我一定會不折不扣的執行的，回頭我就讓培忠同志去具體處理這件事情！」
方德明聽了大為滿意，現在羅天明既然已經既成事實的做了這個財政局長，即使自己心裡再不舒服，一時半會兒的還是換不掉他的！既然羅天明迎合了自己的意思，那也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了，要是以後慢慢的把這個人給攏過來，也許未嘗不可為自己所用！所以，方德明就想藉著這個機會為自己之前在羅天明的任命問題上所做的手腳做一掩飾！
於是，方德明就滿意的衝著羅天明笑了笑說：「哈哈，天明同志這不是很隨和的嗎？那怎麼還有同志跟我說你為人很狂傲，辦事情喜歡剛愎自用的？看來啊，持這種看法的人還是對你有成見啊！你放心吧，天明同志，我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不會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所蒙蔽的，哈哈！現在咱們的有些同志啊，就是喜歡揣摩領導的意圖，然後投其所好的編造一些謊言來攪渾咱們這一潭清水，呵呵，幸虧我跟高市長都不是糊塗人啊，否則的話，就被那些人給利用了啊！高市長啊，我也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現在咱們市裡有些領導幹部，級別也都不算低了，不好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卻整天價在哪裡琢磨什麼這個派哪個派的，我本人就很看不慣這種朋黨習氣！咱們**的幹部靠的是一腔正氣，拉幫結派的像什麼樣子？就這還有人說我跟前任的明春書記有宿怨，所以在下手整治以前跟他走的近的同志！噢，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說我要整治的人，其中就有天明！說我讓他到公交公司去做經理，就是對他的打壓報復！高市長，你說說，我們一心為了工作，整天忙得跟什麼似的，還有人就這麼的朝咱們潑髒水，其實對於天明同志的這次調整，我本人根本就沒拿出過具體意見，也是組織部擬定好了報給我的！我從心裡，是十分的器重跟欣賞像天明同志這般有膽有識的幹部的！唉！報復？我哪裡就心胸狹窄到這種地步了哦！嘿嘿，高市長，你說說咱們難不難？」
聽了他這長篇大論的一番不倫不類的表白，羅天明不知道高新生怎麼理解，他自己的心裡就跟吃了一個蒼蠅一般的難受！他再次的在心裡咒罵了一句：「媽的，標標準准的一個偽君子！」但臉上卻還是掛著一幅受寵若驚的表情，感激涕零的說：「方書記，您說的太對了，現在就是有人愛造謠生事的，有您的這番話，天明感激不盡！常言道士為知己者死，您放心吧，天明一定會不辜負您的期望，認真的幹好工作的！」
高新生聽了半天，一直在微微的笑著頷首，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心裡十分滿意羅天明的機警，聽了方德明的話，他也是有一種很諷刺的感覺，覺得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臉皮厚！竟然能把這一句真話沒有的長篇大論給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振振有詞！
心裡儘管滿是鄙夷，但是高新生卻在臉上做出一副感同身受般的真誠，感慨的說：「是啊！咱們都是一樣的啊！人人都以為咱們坐在高高的樓上，對底下的情況兩眼一抹黑，是黑是白的都憑他們說了算！嘿嘿！咱們也沒有那麼好愚弄的！就像您方書記，能夠對底下的情況瞭解的那麼透徹，真是用了心思了啊！天明，你看看，方書記對你如此的看重，你可真的要爭口氣，趕緊把業務給熟悉了，下次工作上再出了紕漏，你可不要用業務不熟這四個字搪塞我們啊！要是那樣的話，別說方書記了，就連我也是不依的！」
羅天明趕緊雞啄米般的點著頭，高新生卻話鋒一轉說道：「方書記，咱們這一次給財政局配的這個書記王培忠您對他瞭解嗎？」
方德明一聽高新生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心裡立刻起了警覺，他素來喜歡研究同僚的為官之道，以達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目的，到了關鍵時刻可以幫助自己攻其弱點，立於不敗之地！所以，他知道高新生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談論一個下屬幹部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這會兒有此一問，一定是有下文的，說不定就是想要為羅天明翻案！
如果自己推說對王培忠並不熟悉，那高新生就極有可能就坡下驢的說這個人有什麼什麼不適合幹這項工作的理由，那到時候就不好再改口了啊！但如果說自己對這個人十分瞭解，那麼如果姓高的手裡有什麼王培忠反面的證據，可就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啊！嗯，還是這樣，先推到表姐身上，如果有了變故，自己也好見機行事……
於是方德明就做出一副開誠佈公的樣子很坦白的說：「嗨！今天在座的沒有外人，私下場合都是朋友，我也就明說了，這個王培忠就是劉主任丈夫的兄弟，他這個人我倒不是十分瞭解，不過據劉主任講，還是很有魄力的啊！怎麼了，高市長？有什麼不妥嗎？」
高新生很嚴肅的說：「是的，我也是剛接到的舉報，說是他在離開j縣的時候，大肆進行人事安排，居然一口氣給財政全撥單位簽進去了四十多個人，收了不少的錢啊！小彭，是不是市長熱線先收到的舉報？然後才收到信件的？」高新生說著就問彭曉。
彭曉趕緊補充道：「是的，這個告狀的人也很有意思，他不太清楚咱們的機構內情，以為一個市就市長最大，所以就一直往高市長這裡打電話，投檢舉信，他說他是一個農民，經中間人介紹，托王縣長給他剛大學畢業的女兒安排工作的，送了兩萬塊錢，可是到現在也沒有辦成！想要回血汗錢又沒有下文，這才找到了一個在縣人勞局工作的親戚，想讓幫忙給要回錢來。誰知道那個親戚就說這一段時間裡王縣長簽了這麼多的人，怎麼就偏偏沒有這個姑娘呢？還拿出了這些新進人員的調動函，這個人數了數就有四十多個人呢！當時就火了，出了勞動局就給我們打電話了！他能夠說得出來好多個人名的，看來不是假的！」
一片啞然！
聽了這話之後，最先坐不住的自然要算是一家人骨肉連心的劉英利了！雖然她只是個嫂嫂，並不是一奶同胞的親姐弟，但是畢竟那是老公唯一的弟弟，而且還是與自己的榮辱休戚相關的人，現在聽到了這種可以說得上是晴天霹靂的消息，怎不讓她驚慌失措的呢？
劉英利關心則亂，甚至等不得方德明先說話，就急急忙忙的搶先說道：「高市長，這個王培忠我還是十分瞭解的，他對待工作一貫是很嚴肅認真的，要說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您想一想，他在j縣做縣長已經兩屆了，要說是安排人那什麼時候不能安排啊？非得要等到該走了的時候這麼胡鬧？一定是有人對他不滿，想要靠這種誣告的手段來整倒他的，您可一定不能上了這些人的當啊！」
方德明聽完高新生的話，心裡一沉，他知道這下壞了，他的這一員大將怕是又要保不住了！
因為高新生絕不會拿一兩封檢舉信或者接一兩個告狀電話就如此高調的說出來的！他能在今晚篤定的帶著羅天明前來赴約，說不定早就拿到了真憑實據！怪不得呢，一直他都表現得胸有成竹的樣子，卻原來手裡竟然暗藏著這一招殺手鑭！
這可就棘手了！這個王培忠，還真不是一般的豬頭！難道就不知道臨走的時候報復性的收禮辦事是犯了官場上的大忌諱的嗎？大凡前任走的時候，就會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卻沒有在現在的這個位置上撈夠一定的好處，在這種有權不使過期作廢的心理支配下，往往就會做出最後的瘋狂，狠撈一把然後走人！
其實，這是最不明智也是最最幼稚的一種行為！因為你走了，不一定就沒有以往的政敵來算計你，那麼你的行為就是給人家留的現成成的把柄！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你沒有敵人，那麼你臨走來的這麼一下子就等於是搶走了繼任者的利益了！他來了要給你收拾這一個爛攤子，在他收拾的時候，沒有一點的好處，你說他的心裡能好受嗎？如果他不好受了，拿這些事情到哪裡說道說道的話，你不還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唉！這個王培忠，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啊？自己這一次之所以同意他到財政局去做這個副書記，也是有過個一段時間，大不了讓羅天明干夠一屆走人，讓他取而代之的想法的，誰知道他卻如此的不爭氣！
哼！自作自受去吧！方德明憤憤的想，自己吃下去的自己吐出來，看姓高的今晚的架勢，勢必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的，那就自作自受去吧！
方德明就不想再管了，可回頭看了看瞬間變得恍惚黯然的表姐，又心下不忍，就開口問道：「高市長，僅僅是有人檢舉呢，還是已經有了真憑實據了？」
高新生就嚴肅的回答道：「現在一切還都不明朗，很難說有什麼真憑實據的，我也只是有這麼個考慮，黨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如果僅憑幾封信件就開始調查的話，對培忠同志也似乎太過苛刻了一點！所以才先跟您通一下氣，看您的意思，是讓紀委參與對他展開調查呢，還是先內部的考察一下，等事情明朗了再做決定！」
方德明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說：「是這樣的啊！高市長說的對啊，一個人能夠做出這樣的成就還是很不容易的，一開始調查，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啊，那就暫時放一放好不好？就先不要讓紀委插手了，咱們先問問培忠同志，如果他能夠解釋的清楚的話，還是暫且不要讓事態擴大的好，您說對不對，高市長？」
高新生就點了點頭說：「您說的對的，方書記，我也是這麼樣考慮的，不過我感覺，既然培忠同志在j縣有了這麼一檔子事情，那麼由他再回去處理政府預算的調查事情似乎就不太合適了吧？如果真的是有政敵在暗中算計他，那他這次回去且不是更加的惹惱人家了啊？您看呢？劉主任？」
劉英利心裡知道，人家舉報的小叔子臨走的這些事情都是有的！所以剛才才會恍然失措的，這會兒一聽高新生的意思，大有放王培忠一馬的意思，心裡就已經高興地皇天佛菩薩的慶幸不已了，那裡還顧得上去爭那些分工？
所以劉英利就忙不迭的點著頭說：「高市長說的對啊，j縣是一個是非之地，就不要讓培忠再回去了！其實羅局長考慮得很是周到，培忠才到財政局，對業務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所以還是先熟悉熟悉的為好，有了您幾位的關心，相信他很快就能熟悉起來的！至於人家告他的那些事情，我今晚就可以讓他說個清清楚楚的，若是真的有這些事情，我一定讓他去反貪局自首的！但是，我還是相信他的，他絕不會幹出這麼沒頭腦的事情的！等我問清楚了，一定給兩位領導一個答覆！」
高新生心裡暗笑，他今晚之所以這麼說，僅僅是對他們小是警戒，其實，他所拿到的證據果然如方德明所料，不僅僅是幾封信這麼簡單，他手裡有j縣人勞局長送來的、全套的、有王培忠親筆簽字的調動函！其中，甚至還有把一個早就從縣劇團下崗的女戲子給安排進縣民政局的事例！
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捂是絕對摀不住的，但是，這個蓋子他高新生卻不想由他來揭開！馬上，他就會讓這件事情巧妙地出現在方德明書記的案頭，那個時侯，真憑實據擺在面前，就看看這位方書記怎麼樣去處理了！
等這一簍子燒的汪汪的火炭被方書記雙手抱起來的時候，那可就有熱鬧可看了！
所以，高新生好脾氣的點到為止，不再提有關於這件貪賄案的任何事情了，接下來，就開始了貌合神離的、純粹的喝茶了，喝了一會兒，看天色漸晚，夜已經漸漸的深了，於是高新生就率先感謝方書記的好茶，然後就提出散了，
於是，一番客套，也就散了！
在握別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彷彿他們是最親近的人，可是心裡在想著什麼，可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