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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棄卻浮雲遁他鄉 第十四章 妒婦的真面目 文 / 仙人掌的花

    第十四章妒婦的真面目

    唐玉君這一天回到家裡,她有一個很崩潰的表現,那就是她上了一天班回來,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這個家不再對她淺疼熱愛,而是每個人看到她都冷冰冰的,好像她不是這個家的主人,而是一個無故闖進別人家的一個突兀的外來者,一個可恥的掠奪者!

    首先是慈愛善良的媽媽,竟然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很厭惡的眼光看著她,就連這種厭惡的目光也是蜻蜓點水般從她的身上掠過,彷彿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就會被她身上的某些髒東西給玷污了一般!

    唐玉君像往常偶爾惹惱了媽媽一樣,趕上去叫著媽媽,還想似往日一般做出一副小女孩氣,撒撒嬌就算了的,誰知道媽媽竟然會十分乾脆的摔開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進了裡屋,並且在要跟著進去的她的面前重重的關緊了房門!把眼裡噙著淚花的她給生生的關在了門外!

    她委屈的回過頭,對著羅老先生哭著問:「爸,我媽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生這麼大氣?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啊?」語氣裡依然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誰知道羅爸爸卻沉著臉重重的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她,也沒有看她,竟好像她是一個不存在的透明人一樣!

    她不知所措的抱起了在地上玩兒著的兒子,滿心的鬱悶和惶恐,正在這時,卻看到岳文芳從媽媽的屋裡出來了,唐玉君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放下兒子迎上去,開口問道:「嫂嫂,爸爸媽媽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看到我跟看到了鬼一樣?今天中午我班上有事情沒有回來,這一整天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岳文芳先是冷冷的掃了唐玉君一眼,這一眼看的唐玉君心裡一寒,然後岳文芳就也重重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直接走進廚房去了,又把個唐玉君給晾在那裡,她更加的迷茫了,不知道這一天之內,這個家到底是著了魔還是怎麼了,怎麼自己倒成了個外人了呢?

    她心裡氣苦,看孩子又在地上撒尿了,還把尿弄了一身,心裡煩躁,就拉過兒子在他的小屁股上重重的拍了兩下,孩子就哭了!哭著還叫著:「奶奶,果果要奶奶,媽媽壞,媽媽壞!」

    老太太老虎一般從裡屋竄出來,一把從唐玉君懷裡奪過孩子,嘴裡說:「不滿意我們我們可以走,不用拿孩子撒氣!指桑罵槐的給誰看?我可不吃這一套!」說著抱著孩子又進了她的臥室,緊接著門又是「啪」的被摔上了!

    幾句話把唐玉君給噎的是目瞪口呆!打孩子被老娘吵是經常的事情,唐果果人小鬼大,剛剛過了一歲,小小年紀就知道奶奶是他的保護神,媽媽只是紙老虎,只要奶奶一出現,媽媽就沒辦法了,所以淘了氣只要受媽媽懲罰,馬上就叫奶奶,這時候,奶奶就會神仙一般出現,那挨吵的人就變成媽媽了!

    可是今天可不一樣,平常老娘吵鬧也只是說她對孩子沒耐心,不像個做娘的人等等,哪裡會像今天,竟然說出了「不滿意要走」這樣的話來!這簡直是太詭異了,太匪夷所思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偶爾,她抬起頭,誰知在眼睛的餘光裡看到羅爸爸竟然用一種心疼的、憐惜的目光再看著她!她趕緊轉過頭去對著爸爸,可一霎那間,魔術般的,爸爸又轉過了臉去,不再看她,眼睛也依然是一片幽幽的冷漠,唐玉君於是就又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老人的神情可能是自己的想像罷了!

    她心裡一陣氣苦,也是平常老人寵她慣了的,此刻做夢也沒有想到老人受到了岳文芳的策反,這是要給她個下馬威瞧瞧了!還以為和往常一樣,老人氣罷了就沒事了,心想你們不理我就算了,於是就一個人回自己臥室裡去了,悶悶不樂的躺在床上嘔這氣,心裡到底還是忐忑不安,暗暗揣測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聽的外面碗筷叮咚,唐玉君有心想出去幫忙,可又一想你們不理我我也不出去,不信沒人喊我吃飯,要是你們喊我了,總不能還不理我吧?那時總會有人憋不住告訴我怎麼了的!一家人,能有什麼事情說不開的?

    誰知道唐玉君左等右等,就是沒人叫自己,不一會兒,竟然又聽到收碗的聲音,人家一家人吃完了也沒有想起來叫她!

    這一下唐玉君可真是受不了了,她跑出去,對著桌子邊的幾個人叫道:「我到底怎麼了?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都不理我了,我是犯了什麼罪了啊?就是死刑犯要槍斃,也要有個罪名的啊?難道讓我做個糊塗鬼嗎?」

    依然是無人理會!岳文芳是自顧自的收好了碗筷出屋到院子裡的廚房去了,羅爸羅媽看唐玉君一副抓狂的樣子,相對看了一眼,只顧在崩潰的唐玉君並沒有注意到,兩個老人的眼裡都有著深深的無奈與對她深深的憐惜!

    終於,羅媽媽開口了,唐玉君依然沒有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強裝出來的冷酷:「唐丫頭,我這個老太太做事情喜歡乾脆,這一段時間我們老兩口住在你這裡,互相照顧的也算是互不相欠,現在我們倆決定要回去了,今天跟你打聲招呼,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唐玉君如遭雷擊,她受了半天的委屈終於爆發了,大聲的叫道:「我到底哪裡錯了?你們要這樣懲罰我?」

    老太太冰冷冷的說:「你別叫,叫也沒用,我們就一個兒子,跟你再親也親不過明娃的!跟你住在一起,無非是覺得能離明娃近一點,可是沒想到竟然因為照顧你,省裡的大領導都不高興了,還會影響到明娃的進步,那可就不行了!為了我們兒子,我們還是走了的好!」

    唐玉君一聽這話蹊蹺,就連忙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影響到羅天明?這一點倒是難為住了老太太,因為媳婦只是危言聳聽,具體內情並沒有教導的十分詳細,這會子勉強裝出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面對唐玉君,就已經很讓她為難了,哪裡還解釋的出來?

    岳文芳一直在門外聽著屋裡的進展,她這會兒看婆婆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就趕緊走進來對唐玉君說:「小唐,你就不要再難為我媽了,你來,咱們兩個說吧。」

    唐玉君巴不得能找一個明白人趕緊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看岳文芳願意說明,趕緊就拉著岳文芳進了自己的臥室。她沒有看到,身後的兩個老人從她一轉身,就換上了一副擔憂與無奈的眼光,一直注視著他們進屋!

    關上了門,岳文芳先是沉重的歎了口氣,然後就一屁股坐在唐玉君的床上一言不發,刻意的在凝造一種沉重的氣氛,唐玉君這會兒已經心神大亂,茫然的看著岳文芳。

    一會兒,岳文芳看氣氛鋪墊的差不多了,才抬起頭看著唐玉君,沉重的開口了:「小唐,你是一個明白人,也難得你叫了我這麼久的嫂嫂,只是能做你的嫂嫂,對我來說,卻是最最無可奈何,最最莫名其妙,最最萬不得已的!你的出現只能是我失職與無能的表現,你就像是一面鏡子,清清楚楚的照出了我身上的種種缺點,讓我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開場白就已經語出驚人!唐玉君如果說剛才聽到,老人要走是如遭雷擊的話,那這會兒就已經是如遭霜打了!她可憐的站在那裡,難以置信的看著岳文芳那一張一合的嘴,不知道從那裡面還會說出什麼樣絕情決意的話來!她聽天由命的站在那裡,等著岳文芳對她的宣判!

    「首先,如果我十分賢惠的話,我公婆不會可憐到去找一個外人做女兒;其次如果我肯委屈自己讓二老跟我一起住的話,羅天明也不會如此看重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妹妹』;再者,我也就不會上次來的時候,惹下那麼大的亂子,差一點夫妻分離!你知道嗎唐玉君,當我看到羅天明對你的疼愛時的那種感覺嗎?看到他看你時那種心疼到骨子裡的那種眼光時的感覺嗎?你肯定想不到,因為你是一個那麼『可愛』的、那麼『心無城府』的、那麼『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即小我十幾歲,有那麼『天真爛漫』,你怎麼會能夠體會到一個失寵了的妻子如同萬箭穿心般的那種感覺?是的,你不會體會到的!因為自從你一出場,就以你的『嬌柔』奪得了所有人的愛憐,甚至包括我,直到現在都一直無法真正的硬起心腸來恨你!你教教我啊,你的那種惹人疼愛的魅力是怎麼來的?難道你真的就是一個天生的狐狸精嗎?」岳文芳已經開始激動了,她壓抑了好久的窩囊氣在這一刻盡情的發洩了出來!

    「我承認你是一個難得的好女人!如果你沒有如此深入的介入到我的家庭中來,說不定,咱們兩個能夠做一對好朋友,或者是好姐妹!但是,你錯就錯在你不該涉入了我的領地,奪去了本該屬於我的風頭!我是誰?我才是這個家庭裡最最重要,最最不可或缺的主婦,是這個家真正意義上的主宰,是這個家的靈魂!而你呢?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如此大膽的、突兀的進入到我的王國裡來,還兵不血刃就奪取了我的全部領地,我丈夫、我公婆,甚至連我一手帶大的女兒,僅僅和你在一起呆了兩天,就口口聲聲喜歡你這個漂亮的、溫柔的『姑姑』,還說老媽要是有姑姑那麼好脾氣就好了!唐玉君,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這股魔力?我岳文芳自問也不是一個貌若無鹽的醜陋女人,你也不是沉魚落雁的西施啊?為什麼他們都受了你的蠱惑?都願意為你做牛做馬?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岳文芳越說越氣憤,這會兒竟然站了起來,抓住了唐玉君的胳膊,一面使勁搖晃,一面聲聲的逼問著。

    唐玉君這一會兒心裡的驚詫與惶恐已經達到了極點,她不知道為什麼短短的一天過去,這個家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疼愛自己的「父母」翻臉不認,溫良謙恭的「嫂嫂」又變成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妖魔,在一聲聲的用尖利的刀子一刀刀切割著她的心!

    她已經呆了,這會兒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就癡了一般的傻站著,任憑岳文芳揪住她拚命的搖晃,她像一個壞掉了的木偶娃娃一般,隨著岳文芳發瘋般的搖晃,她先是頭頂的髮髻散開,滿頭黑髮瀑布一般傾瀉下來,又被岳文芳搖晃的散亂著,遮住了她的臉;身上的扣子也裂開了,衣衫散開,露出了裡面的內衣。整個人被晃得搖搖欲墜,好像馬上就要四分五裂!

    岳文芳搖夠了,就狠狠的放開了她,接著喘著氣說:「你幹嗎不動啊,做出這幅可憐相給誰看?這會兒你那個袒護你的『哥哥』可不在家,所以你這份狐媚還是收起來吧,對我沒用,我看了噁心!你這個賤女人,你就是一個不祥的禍水,只要是誰沾到了你,誰就會倒霉的!你看看李書記,啊,多好的一個人,多正直的一個幹部,生生的被你給勾引壞了,家裡那麼好的老婆不管,卻對你這個狐狸精疼愛有加的,還差一點出了事情!你羞愧不羞愧啊?唐玉君,你知道嗎,你就是一個可恥的小偷,一個卑鄙的賊!你偷走了人家家庭的安寧,你偷走了人家夫妻的感情,你還偷走了那些為你癲狂的男人的良知,你說說你算是什麼?你活著幹什麼?你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偷嗎?你偷了一個李明春還不滿足嗎,他只要願意為你萬劫不復那也由得他!可你幹嘛還要再偷第二個呢?羅天明哪裡好就入了你的法眼了呢?你把他也給迷惑的神魂顛倒的?為了你差點連我都不要了?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麼去而復返嗎?我告訴你,我不放心你,我要來看著羅天明,免得他也被你給勾引壞了,你明白嗎?我告訴你唐玉君,我岳文芳從小就不是個能吃虧的人,是我的就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是想把勺子伸到我的碗裡分一杯羹去,門都沒有!」

    岳文芳罵的亢奮了起來,她在屋裡轉著圈,像一頭發了瘋的母牛一般想要找一個宣洩的地方,她這會兒甚至希望唐玉君能夠反擊,能夠和她吵一架甚至打一架,這樣的話可能她會更有成就感一點,使她的征服感達到最大的滿足!

    可是沒有!唐玉君就像一顆遭了雷擊的枯樹一般,逆來順受的、毫無感覺的、行屍走肉般的任憑她的辱罵荼毒!這反而讓岳文芳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失落,這種失落連帶來的反應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好像她打了一拳出去可卻沒有落在實處,那一種茫然的感覺十分的可怕!

    為了掩飾這種可怕的惶恐,岳文芳更加變本加厲了,彷彿對唐玉君的虐待能夠使她得到某種安全感,她「嘿嘿」冷笑了一陣又用一種她自己都感到很陌生的流里流氣的語氣說:「唐玉君,你知道你的那個好哥哥羅天明今天幹嗎去了嗎?哈哈,我告訴你,要是他在家,我就還是你的那個賢良淑德的好嫂嫂,是一定不會這麼樣對你的!我會像往常一樣『很親熱』、『很疼愛』你這個『可愛』的『小妹妹』的!在他的面前,我將永遠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老婆,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可現在他不在,他去省裡了,哈哈,一同去的還有你的那個愛你如命的老哥哥李明春,他們去幹什麼了呢?我告訴你,你可要挺住哦,是省紀委的肖書記叫他們去訓話了,你知道嗎?他們倆今天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你得到他們那麼多的疼愛,做嫂嫂的要不是太喜歡你,好心的替你到省裡宣傳宣傳,豈不是埋沒了你的才華和成就了呢?好妹妹,你說嫂嫂我是不是很疼你哦?哈哈哈哈!」

    岳文芳說著,發出來了一陣竭斯底裡的可怕的狂笑,這陣笑聲讓坐在客廳裡隔著門的兩個老人都嚇了一跳,可唐玉君卻好似一點都沒有聽到!因為她已經被岳文芳說的話給嚇到了!她抬起頭瞪大了眼睛,像看一個妖魅一般看著岳文芳,難以置信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什麼會突然變了一個模樣,從一個自己打從內心敬重的「人」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鬼」!

    岳文芳要的就是她的這個反映,她一邊狂笑著,一邊以勝利者的姿態回視著唐玉君,看到唐玉君終於有了反應,她唯恐唐玉君嚇得不夠狠,驚得不夠烈,她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的繼續說道:「哈哈哈,唐玉君,這就是你得罪我岳文芳的下場!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欺負到我的頭上的!你一個小小的鄉下女子,就想翻了天了嗎?你知道外屋的那兩個老傢伙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對你嗎?告訴你,那自然還是你嫂嫂我的功勞了哦!剛開始,我想著誠心實意的接他們去省城住,心想即便是我受些委屈,和他們一起住,但只要和你隔開了,我這心裡也舒服些,可誰知道兩個老不死的竟然不識抬舉,軟硬都不吃,那我也只有下狠招了!我告訴他們啊,你還有羅天明,你們兩個的醜事讓省裡的大領導都知道了,他們倆還住在你這裡,就更給了別人收拾你們的證據,我讓他們趕緊離開,說這樣才能保護你和你的『哥哥』平安無事!但是你又是那麼的善良啊,又是那麼的愛他們啊,如果跟你明說了你一定不會答應讓他們走啊,那該怎麼辦呢?我教他們,讓他們就這樣冷冰冰的對你,讓你心灰意冷才會放他們離開的!哈哈,我的這個計策好不好啊?那兩個老傢伙一聽這樣可以保護你,一個屁都沒放就聽了我的話!剛才那陣勢你看到了嗎?夠你受的了吧?啊?唐玉君,這,就是你惹我的下場!」

    唐玉君的臉上默默地留下了兩行眼淚,淚水順著她白玉一般的臉頰緩緩而落,到了她的下巴那裡,映著燈光發出了一縷耀眼的光芒,然後淒然的落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唐玉君直直的看著岳文芳,這好久一來第一次開了口,她的聲調淒然而落寞,還奇異的帶著一絲嘲諷,但更多的卻是心如死灰般的絕望,聲音不大但卻又是異常的清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嫂子,哦,不,也許您會希望我叫您『岳夫人』的吧?因為我唐玉君是一個下賤的狐狸精,一個卑鄙的賊,而一個狐狸精或者一個賊是不配叫您一聲『嫂子』的!那我就不高攀了,就叫您岳夫人吧!」

    岳文芳驚訝的看著唐玉君,她不知道這個剛剛還一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奈神態、被自己欺負的無力還擊的小女人哪裡來的犀利,竟然會開口驚人!

    「其實,岳夫人,您錯了!您真的錯了!您實際上不應該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安排這麼多的圈套來完成您這麼個心願的!您這麼做,是因為您看錯了羅天明,看錯了爸爸媽媽,甚至也看錯了我唐玉君!也許您說的是對的,我就是一個下賤的女人,一個不祥的禍水,但是您怎麼沒有想一想,就是我這樣一個下賤的女人,為什麼他們每一個人都如此真心的疼愛我?如您所說,我既不是沉魚落雁的大美人,也沒有您那般能說會道,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可是我雖然蠢,但我卻知道該如何去真誠的待人,我對他們真誠了,他們都感受到了,也會真誠的對待我的!像您這樣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可能十分精妙,但我感覺沒有用!真沒有用的嫂子,哦,不,岳夫人!」

    唐玉君這會兒已經完全明白了面前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所以心裡也就知道自己之前還妄想與她搞好關係的想法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既然她把自己往絕路上逼,那麼大家就索性撕下這一張窗戶紙吧!

    「不管是我,還是羅哥,甚或是爸爸媽媽,大家從心底裡,都是把你當做一個最親愛的家裡人來對待的,即便是你當初不容爸媽在你家裡同住,他們傷心失望避回老家,對你也是一種愛意的包容!羅哥心傷父母遠走,但寧願內心承受著『不孝』這個罪名帶給他內心痛苦的折磨,也不願意離棄你,對你也一樣是深愛著的包容!可惜這些你都沒有意識到,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去體會,也根本沒有用心去瞭解這些深愛著你的人!你只顧忙著在那裡策劃著要怎麼樣表現才會使羅哥對你言聽計從,以滿足你掌控他們的虛榮心,我說的對嗎?岳夫人?您現在也許就有些理解我這個無德無才的女人為什麼會被他們重視了吧?因為我從不去琢磨要怎麼樣去『對付』他們,而是傻傻的去接受他們給我的愛,也傻傻的去愛他們,這也許就是老話說的『傻人有傻福』吧!我們這些傻人自然都是入不了您這個『聰明人』的法眼的,對嗎?」

    唐玉君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侃侃而談,說的話又是如此的尖銳,這倒令岳文芳見識到了她的另一個形象!岳文芳驚奇的看著唐玉君,終於明白這個女人之所以能夠做到縣教育局長,其實還是很有能耐的,也不全然是自己之前認為的那樣,是一個靠女色爬上去的草包!

    「岳夫人,其實,對待這一群愛你的人,也包括我,您原本不必這麼費神費力的,您只需要對我說三句話,我唐玉君為了答謝您一家對我的大恩大德,就會乖乖的聽您的話,您要我幹嘛我就幹嘛的!第一句話:小唐,你的存在讓給我心內不安,為了我的家庭幸福,你還是離開吧;第二句話:爸爸媽媽和你住在一起,你哥哥就會頻繁與你接觸,這一點也是我不能容忍的;第三句話:我不管你到哪裡去,但我不希望你的離去會帶給我任何的負擔!岳夫人,如此簡單,我唐玉君就會辦好一切的事情,從此從您的世界裡徹底消失,甚至連一片雲彩都不帶走,更不會連累到羅哥進省城受責問,甚至還連累到李明春!至於李明春,我不想多說什麼,因為他畢竟因為我背叛了他的家庭,所以,我們倆受到什麼樣的折磨都是罪有應得,無可抱怨的!但我最不能容忍的是您竟然讓白髮蒼蒼的老人也跟著擔驚受怕,被動的參與到您的計劃中來,忍受對自己愛的人違心的冷酷帶給他們的痛苦與自責!您的計劃也許真的是天衣無縫,真的是十分周密,這一點我唐玉君十分佩服,因為打死我,我也沒有這麼深的心機,不過您把這一番心機用到愛您的家人身上,未免有點大材小用了,我這個蠢人倒是感到十分的不齒!當然,您做了這麼多的手腳,自然是要達到您的某種目的,其實這會兒我已經十分理解您的心意了,您所做的這一切,原本不必要讓給我知道的對嗎?您之所以說出來,是怕您這麼精妙的計劃如果沒有人知曉的話,就埋沒了您的錦囊妙計了對嗎?所以您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果然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好了,女諸葛岳夫人,您現在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您的目的了嗎?我聽一聽我猜得對不對?值不值得您費這麼大的精神去安排!」

    這一會兒輪到岳文芳目瞪口呆了!她張著嘴看著唐玉君,只見這個小女人頭髮披散,衣衫凌亂,身上還帶著剛剛被自己肆虐過的痕跡,但臉上卻沒有了剛才逆來順受的倒霉相,倒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渾身散發著一鍾聖潔的光芒,使人不敢褻瀆!

    岳文芳這時全然沒有了剛才不可一世的囂張勢頭,她低聲的說:「我想讓你離開,而且不能讓羅天明知道是我逼走你的!」

    唐玉君冷笑了,她譏諷的說:「岳夫人,我唐玉君答應您,一切會如您所願的,我會答應您的一切條件,您也可以接走兩個老人,我唐玉君會在羅哥的面前做出自己要他們走的表象,不給您留下一點麻煩的,您可以如願以償了!您儘管放心吧,我雖然是一個您心目中的下賤女人,但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一是一的,倒不會嘴上一套,背地一套的,這一點您這個高貴的夫人恐怕也是做不到的吧?哈哈!」

    唐玉君說到這裡,雖然痛快淋漓的揭露了岳文芳的齷齪伎倆,但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勝利後的喜悅與怨氣得到釋放後的輕鬆!她只覺的心底越來越哀傷,因為她知道,自己與羅家人的緣分將隨著自己與岳文芳的唇槍舌劍一道就此而絕!從此之後,那寬厚慈祥的爸媽,仁愛包容的哥哥將不復存在;那三代同堂,樂享天倫的幸福生活將灰飛煙滅,自己又將會如同一片飄零的秋葉一般,四處飄飛……

    她這會兒已經連眼淚都沒有了,心底滿是深深的絕望與哀傷,她也懶得再面對眼前這個面善心狠的女人了,就丟下她拉開門直衝了出去!

    外屋裡,一直在那裡忐忑不安的老人看著滿臉哀傷,狼狽不堪衝出來的唐玉君,他們不由自主的卸去了假裝的冷酷,關切的看著他們深愛著的、視同親生般的女兒,不知道她如此傷心,到底是受了媳婦兒什麼樣的欺辱?

    而此刻,唐玉君也無法面對即將分離的兩個老人,她淒婉的看了他們一眼,眼光裡滿是不捨與痛苦,張了張嘴想再叫他們一聲「爸媽」,可想了想還是不要了吧,免得增添他們對自己的不捨,引得他們離開時更加的痛苦!於是,她默默的彎腰抱起孩子,出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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