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母子重逢5——父子見面)
好容易宴席結束,送走賓客們,應酬了一中午,唐玉君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一般疲乏,帶著醉意結完帳,讓司機趕緊送她回家,想趕快躺下休息一會兒!
誰知剛到家,就接到了羅天明的電話:「到家了嗎?這麼大人了一點都不長腦子,沒事請什麼客啊,不知道果果的身世不可以洩露的嗎?這下可倒好,鬧得滿城皆知的,你開心了吧?今天瘋的可以啊,喝醉了嗎?」
羅天明一開口就是訓斥,唐玉君也不生氣,嘻嘻的笑著:「沒醉,哪裡就醉了,客人太多了,就這我還是沒怎麼喝呢,有的人敬酒我不喝都生氣了呢!哥,你猜今天誰也來了?呵呵,王玲玲也來了呢,你也想不到吧?她給我倒酒我倒是喝了呢,因為畢竟我們是同事一場,而且她到現在也沒有……」
酒後興奮的唐玉君絮叨起來沒完,而羅天明迫於無奈,剛剛做出帶孩子去見李明春的決定,此刻心亂如麻,哪裡有心思聽她說什麼王玲玲,打斷她的話說道:「好了,好了,別說了,還說沒醉呢,我看你都喝傻了,我給你說一個事情,然後你趕緊給我睡覺!我市裡醫院的那個同學說了,她們醫院新回來一種疫苗,能增強抵抗力的,明天我去市裡有點事,順便和媽媽帶果果去打一下,咱們一起被別人看到不好,所以你就不要去了!」
唐玉君聽了也不疑有他,只是要求自己也一起去,被羅天明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以她對羅天明的信任,和畏懼,也就不再堅持了,羅天明看她答應了,就又囑咐了她幾句,讓她趕快睡覺就掛了電話。
其實這也是羅天明的不得已之舉,李明春不講道理的安置下來,羅天明也只有是啞巴吃黃連,自己叫苦了!
他到此刻也顧不得後悔自己不該給李明春通報這個消息了,其實他知道就是自己不說,李明春照樣很快就會知道的,到那時也不過是多瞞一兩天,自己還會失去李明春的信任,事情照樣是個揭穿!
那就只好讓他見見了,其實見了又怎麼樣?只要小唐不認,難不成您李書記還能跟孩子做個親子鑒定不成?您恐怕拉不下這個臉吧?只要沒有真憑實據,孩子不照樣是唐玉君的?與您李書記好像關係不大吧?
第二天一早,羅天明六點鐘就到了唐玉君門口,唐玉君宿醉未醒,還沒有起床,因為她喝多了,昨晚孩子是和羅媽媽睡得。
於是羅天明就接了孩子和媽媽上車,到了市裡才剛剛七點鐘,他走之前就已經給李明春打過了電話,所以李明春早早的就等在家裡。
羅天明把媽媽安排在飯館裡先吃飯,他說自己帶孩子去找同學,就把車停好,自己抱著孩子打車來到李宅,敲門進屋,默默地把孩子遞給李明春。
可煞作怪,難不成是父子連心的天性?唐果果一看到李明春就笑逐顏開的,已經半歲的孩子自然是手舞足蹈的,他用小手摸著李明春的臉,咯咯的笑著,李明春頓時驚呆了,他的眼裡立刻湧滿了眼淚,一股觸電一般的熱流湧過他的全身!他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就已經斷定——這就是自己的親骨肉!
其實看唐果果的五官,並不十分像李明春,反而十分秀氣的,特別是一笑的時候,更是酷似唐玉君。但李明春只看了一眼,就武斷的覺得這個孩子與自己是那麼的神似,看他的濃濃的眉毛,略顯方正的額頭和下巴,簡直就是自己的翻版!
李明春緊緊的抱著孩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親暱才好,把自己的臉緊緊的貼著孩子柔嫩的小臉蛋,卻馬上就趕緊離開,害怕自己的胡茬扎疼了孩子。愛不釋手的把孩子舉在面前細細的、貪婪的看著,眼睛裡滿是濃濃的父愛,唐果果也配合的看著他笑!
李明春兩眼發直的看著孩子,心中愛極,傻愣愣的問:「天明,這孩子叫什麼?」
羅天明趕緊回答:「好像聽到小唐叫他『果果』的,大名像是叫『唐唯果』。」
李明春一聽,就喃喃的叫著「果果,果果,哦,我的果果!」
這一幕看傻了羅天明!
他再也沒想到李明春看到孩子竟如同看到了寶貝,接過去就沒有要還回來的意思,可孩子也奇怪,平素雖然不大怕生,但過了半歲已經認識人了,見了生人往往是鬧著不讓抱的,就是剛剛他從母親懷裡接過來時,還是費了一番周折的!
可這孩子一見李明春就跟認識很久的親人一般,笑嘻嘻的跟他親熱,任他抱著自己又是親又是吻得,看著李明春與孩子雙目相對,一個笑嘻嘻,一個淚水漣漣的樣子,倒看的羅天明也暗自心酸!
心想可真真是造化弄人了,這明明是一對嫡嫡親親的父子,卻在這般情況下相見,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卻無法言明,唉!
這時牆上的時鐘卻噹噹的響了八次,羅天明這才驚覺,時間已經不早了,看李明春如此失態的表現,他的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越發不願意讓李明春跟孩子再相處下去了。趕緊上前接過孩子,不,準確的說是奪過孩子!因為李明春抱的是那樣的緊,以至於羅天明不得不用力才把孩子抱回來。唐果果還不願意離開李明春的懷抱,還乍乍著小手要回到李明春那裡。
羅天明語速很快的說道:「李書記,我得趕快走了,我把小唐的乾媽給安置在那裡吃早飯,她看我還不回去,給小唐打電話就不好了!橫豎是小唐抱養來的孩子,您什麼時候想看了,我再把他帶來就是了,這次是我騙小唐說要給孩子打預防針的,時候久不回去小唐會擔心的。」
李明春怔怔的看著孩子,全副心思都在孩子身上,竟沒有聽明白羅天明在說些什麼,羅天明看他不語,以為他默許自己離去了,就轉身要走。李明春這才迷瞪過來,趕緊拉住他可憐的、乞求似的說:「天明,你要把孩子抱走嗎?你要帶他到哪裡去?」
羅天明說回縣城啊,李明春此時乍一見到親骨肉,心緒大亂,唏噓著說:「天明,這是我的孩子啊!這明明是我的親骨肉啊,你難道要把他帶走嗎?」
羅天明聽他如此一說,心裡登時咯登一聲,趕緊說道:「李書記啊,您糊塗了吧?這明明是小唐收養的孩子啊!而且還是在外省抱的,跟小唐尚且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何況跟您了?您是不是太在乎小唐了,愛屋及烏啊?呵呵!」為了掩飾,羅天明還特意笑了幾聲,意思是笑李明春太過異想天開!
李明春已從激動地心緒中解脫出來了,他知道,自己的話羅天明是不會相信的,就是誰也不會相信的!縱使羅天明知道自己與唐玉君的關係,但要他相信一貫不孕的唐玉君生下自己的孩子還是很困難的!
要想解決問題,只能是自己與唐玉君之間的事情了,這個秘密也只有自己和唐玉君才知道,羅天明嗎,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
於是,李明春收起自己的無奈與不捨,看著孩子,對羅天明說:「看我可真是糊塗了,呵呵,你去吧天明,謝謝你把孩子抱來,其實我也就是想看看小唐的孩子怎麼樣,看著孩子怪聰明的,以後養大了沒準是小唐的福氣呢!也是這孩子太招人喜歡了,我才會捨不得給你的,好了你走吧,我也該上班了。」
羅天明聽他如此說,登時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笑著跟他告別,就開門走了。
留下李明春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去上什麼班?他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一樣軟癱在沙發上,心裡的激動與幸福像一**的浪潮此起彼伏,老來得子的喜悅徹底的俘虜了他的心,他閉上眼,默默地回想著唐玉君的樣子和孩子的樣子,感覺在這個世上,只有這兩個人才是最值得自己去牽掛的,工作嘛,去他的!
要怎麼樣才能徹底的讓小唐帶著孩子回到自己身邊呢?最起碼是在心靈上回到自己身邊呢?她既然費盡心思避開自己生下孩子,還處心積慮的想好借口,讓孩子的身份得以被人認可,那就是說:她要自己一個人帶大孩子,不希望孩子跟自己有任何的瓜葛了!
憑什麼?這明明是我的孩子,又不是她自己的,憑什麼就不讓我享受做父親的權利呢?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李明春突然之間感到十分憤慨,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受到了唐玉君的欺騙與愚弄,他生氣的拿起電話就要打給唐玉君,要對她興師問罪!
就在電話要通的時候,他猛然醒悟了,自己憑什麼去責怪唐玉君啊?現在地球人都知道孩子是唐玉君抱養的,如果連她自己都不承認的話,就是問她了又有什麼用?合著自己也只能是把她白看兩眼,也無計可施的!
不行,一定得想一個穩妥的辦法,能夠感動唐玉君,這個小女子向來城府不深,不愁她不說出真相!只要她承認孩子是自己的,那就一切都好辦了!就憑自己的智商,還哄不轉來一個唐玉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