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喜獲麟兒5——回鄉上班)
唐玉君今天出院了,本來手術後七天就可以出院的,但子宮破裂給她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幸虧手術及時,加上她平時身體素質不錯,恢復的還是不錯的,可能是貧血的原因,刀口一直有些不癒合,所以一直住了半個月的醫院。
這一天拆完線,醫生笑瞇瞇的說:「真不錯,刀口長得很好,可以出院了。」說完又笑著說多虧她好了,要不然就他那個哥哥,說不定會來把醫院給拆了!說的羅媽媽和唐玉君都笑了。
羅天明本來要親自回來接她出院的,但唐玉君接到電話死活不讓,說自己已經完全好了,都胖了好幾斤呢,讓他安心上他的班,自己會回家的。羅天明也確實是忙,就委託自己的大堂哥幫忙接她回了家。
回到羅家,唐玉君十分的開心,幾天不在家,就經歷了生死的考驗,自己差一點回不來了,從新看到這個白牆黑瓦的小小四合院,一時間竟恍若隔世!說不出的親切!
但她也有不開心的事情,那就是她白白長了一對豐滿的**房,自生完孩子後,看著嗷嗷待哺的孩子餓得直哭,胸又硬硬的把唐玉君漲的坐立不安,就是嘬不出奶水來。羅媽媽也曾買來了諸般下奶的偏方諸如豬蹄中藥等熬了給她投奶,無奈均告失敗,起初幾天,還濕濕的有些黃水出來,幾天以後竟然幹幹的了。那對雙峰倒仍然是雪白堅挺的煞是誘人!
這讓唐玉君哭了好幾場,拼了命生了一個寶貝出來,竟然不能用自己生命的瓊漿來養育他,真是太遺憾了!但奶水不下誰也沒有辦法,只好買來了奶粉喂孩子,且喜孩子倒不挑食,喝奶粉也喝得粉嘟嘟的、胖乎乎的煞是愛人,唐玉君閒常抱著兒子,也是從心底裡愛出來,時不時的親吻著兒子的小臉蛋,儼然一個幸福的母親了!
她讓羅天明給給兒子起名字,羅天明想了幾天,給她的兒子取名「唐唯果」,意為唐玉君唯一的果實,唐玉君倒也中意,私下裡叫自己的寶貝「果果」,親暱萬分。
羅父羅母心中竊以為這個「果果」乃是自己羅家的血脈,因為岳文芳生的乃是一個女孩,老夫婦嘴上不說,心裡時常遺憾羅門要絕後,無人繼承香煙!
此一番唐玉君一舉得男,羅天明雖自始至終對他和唐玉君的關係雲山霧罩的不加以說明,但羅媽媽自認為察其言,觀其行,以他對唐玉君的緊張程度來說,唐所生的百分之千是他的兒子,那老兩口不就是有孫子了嗎?
雖然老年人心性終究覺得兒子這麼做未免有些對不住岳文芳,隱隱有些愧疚,但孫子是不能沒有的,這一點對於農村人來說尤為重要。
所以唐玉君生產之後,老兩口開心的嘴都合不上了,挖空心思的做好吃的照顧唐玉君,照顧小果果,唯恐她們母子受到丁點兒的委屈。唐玉君但凡要幹點什麼,羅媽媽就趕緊攔住,讓她休息。
比之當年岳文芳生羅嘉嘉時,老兩口雖然也熱碳一般趕去照顧,但岳文芳生性要強,又與他們相處得不太融洽,所以他們只呆了五天便回家了,岳文芳硬是自己帶孩子出的滿月!所以,唐玉君比起岳文芳來,這個月子坐的更是舒心!
舒心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的!轉眼間,唐果果就快滿兩個月了,這一天,羅天明突然回來了,他在市裡借了一輛車,自己開著到的家,一家人看他回來,都是喜不自勝,就連唐果果,都笑嘻嘻的對著羅天明「嗷嗷」。
而等到羅天明與諸人寒暄完畢,吃完飯坐下來時,卻提出了一個讓大家都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半年的時間到了,唐玉君該回去上班了!
唐玉君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呆,自那天羅天明回家接她回來上班,就一肚子的不願意,這半個多月了,每天都覺得度日如年,對兒子的思念讓她苦不堪言!
那天羅天明猛然之間說半年時間到了,要她回去上班,她雖然感到意外,卻還是答應了的,因為她知道自己是不能不工作的,今後多了個唐果果要養,總不能一輩子住在羅家吧?萬一羅天明的夫人知道了,她怎麼會相信自己與羅天明清清白白呢?頃刻間還不是軒然大波?還是自己回縣裡吧,工資雖有限,但母子兩個溫飽還是有保證的!
誰知接下來羅天明卻接著說,她鍛煉回去帶回個孩子太過突兀,讓她把唐果果先放在家裡由他父母照看,等過個年兒半載再接回去,就說是收養的孤兒,這樣就沒有人妄加猜測了!
她一聽當時就急了,堅決不答應,口口聲聲說唐果果還小,還離不開媽媽,要是不讓帶孩子她寧願辭職!丟了工作也無妨,以後等果果大些自己帶他去打工!
羅天明溫顏勸了半天,她只是咬緊牙關不同意,看她蠻不講理的樣子,羅天明氣的恨不得打她一頓!到最後實在是壓不住火氣了,惱怒的叫道:「唐玉君你鬧明白了!你以為你不回去人家等著你呢?你知不知道,就你走的這半年,你的那個位置多少人盯著呢!做工作都做到市長哪裡去了!要不是我和李書記一直頂著,你回去了還不得空掛著?成熟點好不好?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一天到晚的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工作可不是過家家,你鬧鬧哥哥,哥哥讓著你,我告訴你,明天馬上跟我回去上班,孩子不准帶,想不通自己回屋慢慢想去,我只說一遍,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唐玉君自認識羅天明以來,這是羅天明第一次對她發火,倒一時嚇得不敢說話了,哭著進了裡屋,羅媽媽看到這個情景,趕上去打了羅天明兩巴掌,說他是鐵石心腸,不瞭解做母親的心!
其實羅天明何嘗不知道唐玉君捨不得孩子啊,可是人活在世上,總有許多的不得已的,總不能真為了孩子不要工作吧?要是唐玉君是一個像岳文芳一樣自強自立、能踢能咬的女人也好,她如此的不諳世故,沒有了工作可怎麼辦啊?自己雖然可以照顧她,但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過不得明路啊!所以這一次一定得狠下心來,給她點壓力,不去哄她,相信她自己還是會想通的!
羅天明決意給唐玉君一些壓力,就出門去溜躂去了,走之前還嚴厲的囑咐媽媽不許去勸小唐,就讓她自己呆著,直到她想通為止!
唐玉君回屋去哭了一會兒,很奇怪羅天明並沒有來哄她,一個人哭著也沒了勁頭,反倒靜下心來思考了:羅天明只所以發這麼大火還不是為自己好,他剛才說的可能都太過輕描淡寫了,為了保留自己的那個位子,這些時他也不知費了多少的精神,自己怎麼能如此不識好歹呢?還是回去吧!可是孩子,孩子,可憐的孩子,離開了媽媽可怎麼辦呢?想到孩子,她又哭了起來……
羅天明在外面轉了一會兒,總究是不放心,就又回來了,一進裡屋,看唐玉君還在那裡哭,心下終是不忍,就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卻也並不說話。唐玉君抬頭哀求著說:「哥,我把果果帶過去,放在我媽媽那裡好不好?這樣離我總是近些,我保證我一個星期去看一次,不讓別人知道好不好?求你了哥,讓我帶著果果吧!」
羅天明硬起心腸搖了搖頭說:「沒有商量的餘地!我還不知道你?孩子放在你父母那裡跟你帶著有什麼區別?你要是不一天跑去八遍我就不姓羅了!我已經說過了,這只是個緩衝的辦法!你也不想一想,你出來之前縣裡就傳著你懷孕了的閒話,你出來半年帶個孩子回去,你還混不混了?清醒點好不好?過一段時間,我幫你辦個收養手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孩子接回去了!」
唐玉君聽了覺得自己委實沒有道理,就低著頭不做聲了,羅天明知道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勸告,也就不為己甚,不再吵她了。
離別的時候到了,收拾好東西,羅天明又開車拉著唐玉君到縣城給果果買了足夠吃二個月的奶粉,足夠用半年的尿布,足夠穿一年的衣服,唐玉君還不滿足,眼睛仍然盯著兒童用品不放,大有把商店都搬回去的架勢。
羅天明看的直笑,過後又覺得心酸,這就是一個媽媽的心啊,唯恐自己的寶貝受一點點的委屈!心中可憐她馬上就要母子分離了,也就不去勸告她,由著她亂買一通,最後,還是唐玉君看羅天明肩扛手提的全是東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總算是上了車。
要走了,車都發動了,唐玉君卻抱著唐果果哭的肝腸寸斷,淚如雨下,鬧得所有人都看不下去眼睛紅紅的,羅天明按著喇叭催了幾次,可唐玉君就像沒有聽見一樣,死死的抱著孩子不撒手,最後她哭得孩子都害怕了,也哭了起來。
羅天明實在看不下去了,下了車從她的懷裡硬生生搶過孩子遞給媽媽,拉著她要她上車,可唐玉君死命的掙脫了,還撲上去要抱回孩子,羅天明一時氣急,攔腰抱起她把她扔進車裡,關上車門開車而去,走了老遠了,唐玉君還在哀哀的哭叫著兒子的名字。
羅天明一直不理她,直到她不再出聲的哭了,間或還有一兩聲委屈的哽咽時才開口說:「好了,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生離死別,過幾天再回來看嗎,至於這麼樣嗎,坐好了,聽我說!」
唐玉君坐正了身子,在他的背後咬牙切齒的恨他,他其實通過中鏡都看到了,無聲的笑了一笑。接著說了起來,從回去後見到人問鍛煉的事情應該如何應對,人事手續應當找誰完善,到孩子問題應當如何鋪墊,以後的抱養手續應當如何辦理,一直到她走後自己如何對李明春巧言塞責,回去後如果李明春不罷休再聯繫應當如何處理等等、等等,一句句教導,一字字囑咐,唯恐她回去後露出馬腳。
在羅天明的這一生中,也恐怕是只有對唐玉君才這麼掏心掏肺的為她打算,為她籌劃了!唐玉君又不傻,自然體會到了他的一番苦心,專心得記著,倒也暫時忘了思念孩子了。
也多虧了在路上羅天明的一番教誨,要不然以唐玉君的簡單,回到縣裡,恐怕要不了三言兩語,就把底給漏了,總算是有備無患,各方面的詢問與打探統統順利應對,就連李明春打來電話,唐玉君也不卑不亢,從容應付了。
唐玉君的歸來,最不高興的恐怕要數主持工作的副局長翟俊熙了!
翟俊熙在唐玉君走後就開始四下活動,想著唐玉君鍛煉回來是鐵定不會再回到教育局了,縣裡既然要自己主持工作,自然是做一過度,馬上就會下文確定的,誰知道這個文卻一等不來,二等不來,他心裡著急,就找自己的大舅哥,縣宣傳部長代為操作,門子一直走到市長那裡,可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羅天明硬是不吐這個口,但他也一直沒有失去這個希望,總以為自己已經活動了,遲早總會如願的!直到唐玉君突然又回來了,自己灰溜溜的搬出了局長辦公室,才知道一切美夢都成了泡影,到後悔當初不該不聽勸告,非得讓辦公室主任打開局長辦公室的門自己坐進來了!
看著他滿面羞紅的搬著自己的東西,唐玉君才真正理解了羅天明為自己所受的壓力!這個翟俊熙要不是得著什麼人的承諾,是不會如此肆無忌憚,搬進自己辦公室的。
唐玉君此刻自然是做出十二分的大度,為了免去翟俊熙當面搬遷的尷尬,她就說自己回來了,要去縣委報個到的,辦公室不忙著騰,什麼時候翟局長有空了慢慢搬也不遲,說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