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就在這時來到鄭家。
三個人不得不來到大門外見禮,兩人乃是鄭朗最得意的學生,趙頊並沒有戒意,進了屋,下人正在收拾茶具,趙頊問:「鄭公,身體可有恙乎?」
「陛下難道想臣身體有恙?」
「朕不會。」
是輕笑話,鄭朗又道:「臣身體無恙,就是這段時間象琴弦一樣,繃得太緊,放鬆一下,不然太累。」
說了一會兒話,趙頊問道:「鄭公,真詔文彥博回京?」
不能說氣話,此時改制剃了最關健時候,以文彥博資歷,給一個參知政事,還是低了的,但文彥博返京,會為改制帶來很多變數。
「陛下,剛才君實與介甫也談到了文彥博。」
「哦。」
皆是為國家著想,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鄭朗複述一遍。
「鄭公,你說北方的蕃部會將我朝逼得像東晉那樣,逃向南方?」
「契丹不會,我朝雖收復幽雲十六州困難重重,但他們想擊敗我朝,那是萬萬不能。但未來還有更北方的蕃部,若有可能,天能暖,必會寒。暖冬對北方危害不大,一旦寒冬,北方生存更困難,越困難那些蕃人越凶悍。只要有一個雄才大略的人將他們聯手,這股力量可以改天換地。陛下看到或者聽到生女真人的勇猛,就是生女真人,還有金山(大興安嶺)的阻隔,寒冷侵襲稍好一些,境內又有許多河流,然金山西北諸族呢?並且這一方土地自古以來,就養育了許多強橫種族,連強大的唐朝皆多次受到羞侮,我朝能及唐朝乎?國家脫變不成功,自此墮落,那麼就如王欽若所說的那樣向南方逃竄,真正的苟且偷安。失去北方,即使逃到南方,不久也會像晉代三國隋代南陳,我朝代南唐等國那樣,消失在歷史長河裡。」
宋朝沒了!
宋朝沒了,鄭家司馬家王家沒有事,就像張昭勸孫權投降曹操,張昭照樣做功臣,但孫權呢遲早會像李煜那樣死得不明不白。
趙頊色變。
忠言逆耳利於行,他還是懂的,拉著鄭朗的手說道:「鄭公,不可啊。」
「當然不可,若是那樣的話,為何我將女兒嫁給王家?」鄭朗道。他又想到一件事,僧格林沁大沽口之戰,挫敗來犯的英法艦隊毀傷敵艦十艘,jian敵五百人。然後於天津6地戰役中,用三萬蒙古騎兵居然大敗於八百洋人槍炮下。前者是利用了火炮熱兵器,後來純粹是冷兵器對熱兵器的結果。由是後人得到一個結果,若是在宋朝製造出相當於八國聯軍的熱武器,就可以縱橫天下,所向披靡。
未必,那時滿蒙騎兵皆墮落了,若是這三萬騎兵乃是成吉思汗時的兵與將,會是什麼結果?
當然,還不會是一萬兩萬洋人洋槍洋炮的敵手,但絕對不會是八百洋兵所能擊敗的。
他又想到前世一本小說紫川,那是玄幻小說,擊敗了魔族,可魔族之外還有更凶悍的種族。有可能就是借鑒於宋朝歷史,契丹完了,更強悍生女真來了。女真完了冷兵器的巔峰時代成吉思汗的蒙古軍隊來了。
就算能抵擋著女真人的進攻,若是宋朝止步不前,科技也未展起來,必然敗於成吉思汗軍隊之下。
又道:「未來凶險多多,成敗關健就是這兩三年,關健的關健就是未來幾個月時間。」
「朕知道怎麼做了。」
「欲則不達,陛下也不用著急,臣今天雖累,但不代表著氣妥。在這上面,陛下必須學兩個半皇帝。」
「那兩個半?」
「真宗的前期,仁宗與光武皇帝,特別是光武皇帝,陛下一定要借鑒,非是指他的軍事能力,而是指他的治國。」鄭朗指的乃是劉秀,一個與趙禎一樣,被後人多忽視的皇帝。但若真實的將中國歷朝歷代皇帝排名,此人一定可以排在前三位,能力不亞於李世民多少。與朱元璋相比,劉秀沒有多少外敵可破,不能成為民族英雄(忽然又想到袁什麼來的歷史老師,為什麼一再攻擊朱元璋呢。若說中國一雪外侮的人,最成功的只有朱元璋,其次是朱棣與漢武帝,李世民都不能算,畢竟他一半就是胡人)。但此人武功不弱於李世民,文治上更有作為,與劉邦相比,不是流氓,與李世民相比,愛自己手足,與朱元璋相比,不殺功臣。
可以說論同時擁有開國與中興之舉的皇帝當中,劉秀當數第一。李世民雖不錯,幾乎可以稱為千古一帝,然有兄弟仇殺,父子反目污垢,後又兩戰高麗無功而返,隱隱使唐朝又有了漢武帝窮兵黜武後的敗象。因此完美度遠不及劉秀也。
無論趙禎或者劉秀,都有一個顯著的特點,這個特點鄭朗身上也有,陰柔!
趙頊作為有了,可太過毛躁剛燥。
趙頊也不氣,道:「朕當銘記於心。」
不提到罷了,提到鄭朗忽然看著司馬光道:「君實,不如這樣,分出一些精力,將那本通志修好。每修一卷後,將它拿出來,讓大家觀摩,就其中一些大事件記一些評議,以便陛下與後世子孫學習,使我朝每一帝君皆如陛下,比如兩位祖宗,仁宗。」
也就資治通鑒裡的臣光曰,會變成臣朗曰,臣琦曰,臣安石曰,臣著曰。
司馬光不知道他這本史書會在史上的地位,就想到鄭朗此舉的意義,為什麼修史,正是以古喻今,從前人的成敗得失中得到教訓,使人君英明,臣子賢能,國家更富更強。這個觀摩評議的過程,也就是一個交流心得的過程,司馬光喜不自勝,說道:「鄭公,可以。
反正他在兩制裡,不像王安石有那麼多事務要處理,再配上一些官吏,重新修編通志不是不可以的。
趙頊不笨,也想到一些好處道:「好,君實,一定辦好它。」
很客氣地,用司馬光的字來稱喟。說完又想到一件事問道:「求索書院裡的五先生如何?」
鄭朗臉色凝重起來,反問了一句:「存天理,滅人欲,是否是儒家之道?」
「不是,」趙頊想都沒有想,就否決了。鄭朗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重視道德這個環節上但鄭朗也不知道,為什麼繞了這麼遠,正是受了這六字的影響,害怕德化再度被他人錯解成存天理滅人欲。
鄭朗重視道德,但重視的乃是「恕」德,而非是「忠」德。也就是將子貢拒金定為一個道德最終的目標所在,卻不讚cc們去摸仿他,學習的非是子貢拒金而是子路受牛。
不能說朱熹的儒學皆是錯的,鄭朗沒有一棍子將朱熹打死,修儒學時借鑒了許多後來朱熹的觀點。然而嘬反感的就是這六個字·而且這六字荼毒之深難以想像。
批儒批孔,但有沒有想過做好人好事不留姓名,不求回報,與這個存天理滅人欲之間有什麼區別?
最後清醒過來,孔子有的還是好的,大開孔子學院,但連孔夫子的核心思想都不知道,開屁的學院。開始理智了,但還在鼓勵人們做好事不求回報,拾金不昧·甚至要求自己兒子壓死溺死不救,要救別人的孩子。
好像道德高度真的有了,關健能有幾個人有這種純粹的利他思想,「忠」,存天理滅人欲?
老太太倒地,立即將她扶到醫院·其家人來感謝,送了許多禮物,不能收,一收是有目的,整個社會恥之。似乎是不錯,救人乃是為了求回報,怎能稱為做好事呢?
有沒有想過,沒有回報,有幾個人願意做這些好事,做得好,家人來還能說幾句感謝話,做得不好,老太太說一句,就是你車子撞我的,你推我的,得付我醫藥費,傻眼了。
為什麼宣揚這種拾金不昧?
難道統治者皆被酒池肉林弄昏了頭腦,想不到這種簡單的後果嗎?
相對而言西方做得要好此,那些手段也許中國人不恥,認為做秀,可慈善事業為什麼遠勝於中國?至少人家做秀罷還做好事罷,得到了名,得到人們的尊重,做好事的人才會多起來。
相比於西方,鄭朗做得更徹底,未必指望每一戶人家都會出范仲淹與歐陽修,向恩人回報,至少施濟者錢帛與姓名一起讓被濟者得知,知道恩人是誰,見了面會叩頭感恩,或樹立長生牌坊,施濟者在鄉里也得到臉面,因此慈善會並沒有因為下面爭執而搖擺,一直在默默地擴大。
社會可以學雷鋒,但最好做人不要學雷鋒,而是學陳光標。
承認陳光標不僅是做秀,也是在做了許多好事,做好事的人才會多起來。
朱熹埋的這個坑太深,連太祖都陷入這個誤區,一面打倒,一面樹立存天理,滅人欲。(俺大笑,一個書友善意的提醒不能講太多,會河蟹,這倒是沒關係的,無論我在書中以古喻今說了什麼,有一個宗旨不變,請愛這個國,請愛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家人,這是每一個炎黃子孫的前提,只要有這個宗旨存在,永遠不會河蟹,有光的一面,有暗的一面,有消積的一面,有積極的一面,國家沒有進入黑夜時代,有許多還是值得謳歌的)
但存天理滅人欲並不是朱熹第一個提出來的。
《樂記》裡有一段話,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yin作亂之事。
所以後人批孔,但請再仔細分析,這是滅天理窮人欲,簡單一句,滅掉所有道德,窮其人心的貪慾。那肯定是不對了。與存天理滅人欲存在多大的區別?
一個乃是滅天理,一個乃是滅人欲,都是不合理暴戾的極端。
因此夫子說得是對的,朱熹說的就是錯的。
經二程演化,變成「人心私慾′故危殆。
道心天理′故精微。滅私慾則天理明矣。」
其實就是要存天理,滅人欲。鄭朗多次與二程爭辨,沒有讓他們妥協,認為德化乃是唯一,想要德化,必須要存天理,滅人欲。
事實二程之固執,給宋朝帶來嚴重的創傷。儘管二程儒學裡有許多與鄭朗相同的觀點。
鄭朗將其著作裡的一些章句說出來·又道:「周邵二人乃是清隱君子,多半是請不來,若請,只能請張載與二程來朝謀官。二程學問雖好·德cao也不錯,不過乃是一個喜歡走極端的人。若陛下想用,可以用為禮官,政務台諫最好讓他們少插手。」
趙頊迷惑地看著鄭朗。
鄭朗又做了解釋,道:「之所以請他們來授學,一乃是道德君子,二乃是對儒學的精通。越是見解不同·越是能找到自己觀點的錯誤所在,進行完善。」
就這麼簡單,不要想那麼多。
這一晚鄭朗說了很多,不但說了很多,也無形中給三個學習上了一堂最生動的課程。
大約心中一口憋氣散去,也許是放不下國家,第二天鄭朗又去中書上值。實際每一個官員都有假期的,但此次鄭朗進入中書後·包括元旦節在內,一直到明年四月,七個月時間內·假期未過十天,處理了一萬餘份奏折,並且還是最頭痛的奏折。幾乎像鐵人一樣,只手將這段最難挨的時光撐了起來。
種諤有功,獎,錢二十萬,絹一千匹,獎很厚,但過也要罰,貶秩四級·也就是將職官生生貶了四等,過鄭朗所說的若貶官貶三等的規矩,安置隨州。不可謂不重。
另一個大臣秦州知州李師中揣測趙頊心意,上書道:「夏人方入貢,叛狀未明,恐後以藉口·徒起釁端,無益邊事。」
遞錯了對象,未遞到西府,卻遞到東府,鄭朗在後面批註:「沒藏叛亂,我朝出兵相助,得六州歸之六州,恩不可謂不重矣,橫山部歸順,程戡欲收,朝廷拒之,義不可謂不重矣。奈何諒祚屢次出兵侵犯我朝?」
那時候宋朝很對得起李諒祚了,為什麼李諒祚卻多次攻打宋朝?請告訴我答案。
李師中如何作答?
又有大臣說得綏州僅種諤軍費就有六十萬緡,其後安撫收買花費更大,說不定西方用兵至此開始。鄭朗再次批注,用費是巨大,然治平數年用於防禦,增兵增糧,用費有幾何,幾千萬緡之巨!一朝得綏州,得精兵近萬,麟府路由此打通,會進一步動搖西夏在橫山的統治,削弱西夏實力,這點用費算是什麼?
至於用費的事,諸位不要勞煩了,這個由中書來解決,各位還是盡心盡責將手中的事務處理好吧。
種諤處理那麼重,還想要怎樣!
延州那邊鄭朗很放心,郭逵是什麼想法,鄭朗仍然不知道。就是他叛投了韓琦,也不能不用。
由郭逵主持延州事務,遠勝於讓士大夫去主持。
果然,種諤下,郭逵讓折繼世主持綏州事務。那時范純還未到綏州,折繼世將嵬名山部一萬三千戶安排在大理河到懷寧寨一帶,也就是在綏州的西方與西南方向。一是這裡的水草豐美,能將嵬名山部民養活,二是離綏州近,能隨時出兵保護他們安全,三是能將他們做為外圍,與綏州城形成拱衛之勢。
同時又派使對嵬名山打招呼,既然投奔,朝廷不會不顧,無論是朝堂的鄭公,或者即將來陝西的韓公,都會做你的大寰〞。我也會派人,替你爭一個好官職。
最後爭的官職很不錯的,右千衛上將軍,過了一年多後,朝廷又將其遷為左監門衛將軍供備庫使,賜名為趙懷順,連差官都有了,遠比一個虛名的團練使來得更牛氣。
朝廷又撥了一些糧與布帛,諸部不擔心投靠宋朝,宋朝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比生活在西夏水深火熱中好,可擔心宋朝又將他們出賣了。見到朝廷種種安排,一顆心落了下去。
李諒祚更急,又派了人去爭之,種諤走了,此地還有一個名將,折家的折繼世。聞聽西夏軍隊復來,率領一萬名步騎兵,有種諤的部下,有自己的部下,還有嵬名山的部下,就是這支雜牌軍,再次將西夏軍隊於大理河畔擊敗。
李諒祚無輒了,又換了花樣,西夏用宋朝的一名叛投小官景詢′來交換嵬名山。俺也不求處罰嵬名山親族與戚族五百戶,只求嵬名山一個人。郭逵上書言道:「夏人詐謀不可信,若納詢而拒名山,則棄前恩而生後怨。詢·庸人也,事何所輕重!受之則不得不還名山,恐自是蕃酋無復敢向化矣。」
朝廷乃拒之。
景詢是什麼人?一個小官而己,嵬名山是什麼人,影響控制著一萬三千戶蕃人,還有對橫山各部的側反更有著無可比擬的影響,兩相交換·傻了不成。
李諒祚終於怒了,做了一個小孩子似的舉動。
在內斂的政策影響下,宋朝還有許多投降派與軟弱派,楊定出使西夏,見諒祚稱臣拜,並且許歸沿邊熟戶。李諒詐賜之寶鑒、寶劍與金銀,楊定歸,將金銀隱藏下來·只上交了寶鑒與寶劍。後來嵬名山叛投宋朝,交涉不果,李諒祚帶著病軀來到銀州·以防不測,對楊定也更加惱羞成怒。詐為會議,咱們見一個面,商議商議榷場一些事情如何辦,將保安知軍楊定與都巡檢侍其臻、順寧寨張時庸誘騙到邊境上,盡數擊殺,擄其子楊仲通。
自找苦吃的。
韓琦從相州來到京城,仍堅持己見,對趙頊說道:「邊臣肆意妄為,構怨戎狄·臣不是害怕困難,不過須兩府謀劃成算,得失。」
趙頊欲詔鄭朗曾公亮前來共同商議,韓琦卻拒絕了,道:「臣前日備員zh色ng府,必須共議·今只是藩臣,唯行朝廷命令,決不敢與中書共同商議。」
既然大家各就各位,各伺其職,我也不能做錯了。
趙頊無語,早知道規矩,何必前幾年引得那麼大的紛爭,以至吏政敗壞。
韓琦又說道:「王陶指臣跋扈,今陛下乃舉陝西兵柄授臣,若西夏有劾臣與王陶一樣,誣臣跋扈,內外夾擊,臣將赤族也(會被滅族)。」
趙頊更是無語。
哪裡有這麼危險,不要說我,就是鄭朗也不會赤你的族,不要說赤族,頂多貶你的官,誰敢危脅你的生命?
只能說道:「侍中不知道朕的心意?」
韓琦下,前往京兆府。
這邊在詔文彥博返京,一詔不來,二詔,不來,三詔,復四詔。文彥博才羞羞答答,姍姍來遲。
也未見有多欣喜。
很早就擔任了東西府相,如今一個參知政事,確實也未放在他眼中。
來到朝堂第一諫便是針對商稅,說道:「如今改制已使天下騷動,更熾於慶歷革新之時,不可謂不戒也。最者乃是商稅改新,此非是祖宗意也,本來商稅一直安靜無為,自商稅改新後,天下sao然,更加添亂。以臣之見,不如罷之,減少紛爭,改制若有成功之希望也。
不然,必重蹈慶歷革新之敗。」
改制才是重點,為什麼又多出革新商稅?飯得一口一口吃,不怕咽死?
似乎是有道理。
鄭朗與王安石低語了幾句,然後喊來太監,讓太監到中書與三司裡,搬來一些相關的奏折,皆是原先商務小吏不法的舉報。一會兒幾名小吏在太監帶領下,抱著象山一樣的奏折來到都堂。
鄭朗一摞摞地分,幾十人,每人幾乎分上百份舉報。道:「大家看一看,這僅是其中一部分,有的在三司處理掉了,有的在中書處理掉了,這些都是積壓的奏折,未來得及處理的部分,我與介甫將將它們歸了檔。還有更多的在下面,各州縣處理了一批,還有更多的積壓在各州各縣。這裡,所佔的不足百分之一。」
大家打開觀看。
各個小吏中,若數狠就是商務所的小吏。
情形頗類似後世的城管,zh色ng府是好心,將一部分地痞無業混混安排到城管中,一是將他們束縛起來,二是給他們一份穩定的工作,利於社會治安的好轉。用心也不能說不對,更不能說沒有效果。
大多數變好了,但有極少數人本性難移,繼續保持著以前的德性。全國有多少城管,那怕其中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性子不改,也造成一些不好的事,而這又是執法部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到這些人的作為,讓百姓如何對這些城管產生好應像?
商務的小吏也多是如此,官員想徵稅,必須用一些狠人,何謂狠人,也就是社會上無業人員,地痞流氓混混兒,有的人變好了,可就是十分之一的人沒有變好,宋朝全國有多少商務,往往象宋朝商業大州府若杭州等有幾十個商務,幾百個商務小吏,這麼多小吏只要有十分之一,那麼便會造下許多孽!
鄭朗施施然地問:「寬夫,這就是你所說的清靜無為之道?」
文彥博無語,至少在北宋前期,還保持著一種虛偽的道德觀,面對這麼多醜陋的事實,與一幕幕血淚史,文彥博如何回答?
鄭朗也沒有落井下石。
不但文彥博,司馬光、呂公著等人,因為出身問題,必然站在士大夫的立場,雖是錯的,但能理解。
隨後又生一件事。
向敏中的曾孫女立為皇后,趙頊用向敏中的兒子向傳范范知澶州,兼京東西兩路安撫使。
知諫院楊繪進言道:「後族不當領安撫使,請易之,以杜外戚干進之漸,此乃中書失誤也。」
文彥博道:「向傳范所至典郡,皆累有政績,朝廷任撥,與外戚並無干係。」
前面剛說完,司馬光:「哼哼。」
陰笑,冷笑。
王安石鼻孔朝天:「哈哈。」
狂笑,恥笑。
唐介長子還怕他們笑得不過份,將官袍撩了起來,不是官袍,乃是那件燈籠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