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武珥與李常傑莫名其妙,為了你們,我們棄掉此關,鬼才相信。
可真就有人相信了。
陛下不忍,鄭相公不忍,皇上沒有人見到過。但能撥出這麼多錢來開發兩廣,大約會是一個好皇上。而且對待被殺害的百姓家屬,撫恤很厚,能說不忍。
鄭朗所做所為,許多老百姓是親眼目睹的。
這兩年來,鄭朗幾乎踏遍兩廣所有州縣,風裡來雨裡去,不嫌自己是蠻人,他身為宰相,親自教導自己子女,使自己的子女以後有了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讓漢戶教導自己耕種,紡織,以及其他技能,讓自己以後能過上好日子。大修道路,以前稀缺的漢家物品源源不斷而來,自己的出產又銷售出去。
能當此不忍!
當真不忍?怎麼可能。
不過論對他們不排斥,真心想他們過上一個好日子,鄭朗在滿朝重臣裡說第二,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第一。
這兩年,鄭朗走過許多地方,也發生過許多感人的事。
與不忍無關,這是一千年時代的差距。
棄掉三關,是到了火候才棄掉三關的,這是一著重要的棋。一個棄關,一個不忍,它會在以後發揮很大的作用。
不過表面看起來,廣南西路更危險了。三關一棄,數萬交趾大軍暢通無阻的逼近第一線。突破第一線後,離邕州城就不遠了。
但逆轉從此開始。
交趾在南方的殘忍傳到關北,除了部分部族依然堅守在自己家園上,一部分部族又隱於深山老林,還有一些部族本來就是在深山老林,外面的變化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餘下的至少有一半部族收拾行李輜重,逃入第一線,被宋軍安置到各大城寨。也包括扼守各個道路的十二大寨。
這是很微妙的一步棋,隱隱又看到安遠城的作用。
有了蠻人進入,就等於有了兵源,後方第二批民兵到來。計達六千多民兵,再次分了兩千民兵前去欽廉二州,餘下的四千餘民兵,安排到各寨。邕州本土居民在擔心之下,又有兩千多百姓報名參軍,參加戰鬥。這使得每一寨守兵達到兩千多人。但還沒有停下來,第三批。第四批民兵繼續從各州縣趕來。
甚至位於廣南東路郁水沿岸的百姓也擔心邕州有失,交趾軍隊沿郁水而下,再度發生儂智高的慘劇,甚至交趾人更殘忍,兵力更多,危害更大。不是不可能,交趾分兵欽廉二州,就是有劍指郁水、廣州的想法!在官吏動員下。陸續有百姓也參加了民兵。
但逆轉不是從邕州開始的。
鄭朗用民兵,非是用在平野作戰,那樣也等於是送早點給交趾人。民兵是用來守城的。對於這些缺少實戰經驗,缺少訓練的民兵來說,有城牆的掩護,不是野戰,作用不及正規軍隊,可能派上用場。這才大肆徵兵。但現在想一口將這幾萬交趾軍隊吃下去,根本不可能。
因此逆轉的是另一個方向。
先是自安遠城開始。
對交趾人挖地道與修土山的神馬,趙珣並不擔心。
挖地道與修土山也是一種常見的攻城方法,歷史多次應用。並且在這兩種方法上還延伸出一些攻城的策略,例如史上李常傑攻邕州城不下。便讓士兵用泥袋裝泥,放在城牆下,最終泥袋堆得比城頭還要高,邕州苦守了四十二天,最終淪陷。
但得要有兩個首要條件,得有時間與人力。無論挖地道或者堆土山,需要大量的人力,眼下交趾又要攻城,又要挖地道,苦戰到現在,又犧牲了最少一千餘名兵士,人力不足,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有利。
挖地道未必需要多少人力,但地道可怕嗎?
只要在城裡挖出一道壕溝,就輕易地將地道危害化解了,除非交趾人也會製造火藥。
趙珣最擔心的便是撞車不斷地將城牆撞開豁口。
主要他對整個計劃不瞭解,因此認為鄭朗大約早有準備,為何將城牆修得如此單薄。
郭嘉懿想法又不一樣。
他也未認為靠土山就會取得效果。要的是壓迫感。
戰到現在,他已看出宋軍的一些實際情況。兩城中的宋朝正規軍隊很少,所佔比例不到一成,其餘全是百姓組織起來的民兵。這些民兵放在野外作戰肯定不行的。可在城頭上,有城牆之利,能多少發揮出一些作用。土山一修,讓這些百姓奪氣,不斷地城牆被撞破,最終便會拿下兩城。特別是安遠城,城牆遠不及廉州城高大,這一招更有效果。因此第八天繼續挖地道建土山,又用撞車撞擊城牆。
趙珣抱怨城牆修得單薄,但若不是城牆修得單薄,交趾人必然會懷疑,那麼這一萬七千名交趾兵就不會被拖在這兩城下。正是因為讓他們看到隨時能攻破城池的希望,最終這裡成了逆轉之所。
第八天又過去了,有許多百姓詢問援兵在何處,援兵未至,但消息有了,已經越過靈山,明天傍晚即可抵達。
聽到有援兵到來,城中傳出一片歡呼聲。
裴慶成在城外聽到城中的歡呼聲,有些莫名其妙。
第九天繼續開始,土山漸漸修高了,又有幾處城牆被撞塌。安遠城似乎隨時被攻陷下來,可每次到臨門一腳,就是踏不進去。傍晚來臨,援兵終於到達。兩城一共分去五千兵力,因為安遠城情形更危急,向安遠城分去一千五百名禁軍,廉州城僅調去五百禁軍。這是比較奢侈的,整個廣南西路皆缺少兵力。但在兩州卻分出了四千名正規兵士,不僅是在二城,靈山、如洪寨、石康皆分了一些禁兵,在指揮百姓,防止交趾人繞過二城,出現在後方。
周沆讓手下打開西北城門,將三千兵士熱烈歡迎地迎入城中。
至此,周沆與趙珣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出城野戰仍不及對方,可有城牆在手。僅是防守,這些兵力足足有餘了。
是周沆的想法。
趙珣卻有更大的野心,到了第十天,天有雨。天色晦暗,雨雖不大,可到了夜晚,夜色更黑。
看著正在修補豁口的兵士與百姓,趙珣又看了看對面的交趾大營。開始援兵到達,裴慶成嚇了一大跳,但立即發現前來援助的還多是百姓。弓箭生疏,才鬆了一口氣。情報也說明宋軍兵力不足,宋朝有援兵到達,乃是從荊湖南路過來的,僅一萬餘人,多分兵到了邕州。邕州那邊是什麼情況,因山路迢迢,到現在不得而知。可已經知道國內從應天府出發(升龍城、河內。河內一帶還有原唐朝交州舊城,越李命名都護府,以及黎朝都城華閭城。越李嫌其狹小,重新修建都城,即升龍城,又名應天府,而將華閭城命名為長安城),哪裡才是交趾的主攻方向。久攻安遠城不下,損失慘重,安遠城又增加了一批援兵,裴慶成有些自暴自棄了。
主帥如此,手下更是如此。
而且小視了城中的百姓。因此交趾人的軍紀散漫便顯露出來。
趙珣瞇縫起眼睛,盯著城外交趾人的動靜,忽然將幾個指使一起喊來,說道:「讓我們今天晚上給交趾人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
趙珣看了看外面的夜空,雨勢已住,可夜色漆黑一團。狠狠地說道:「夜襲。」
城中不是沒有兵力,僅是禁軍就有近兩千名,其餘的雖是百姓,可經達數天激戰,許多勇士皆成長起來。但夜襲也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會立奇功,用得不好,反而會輕易地遭到埋伏。
可縱觀這些天來對手笨拙的指揮方式,趙珣並不擔心後面一點。
三更時分到了,安遠城頭上還站著一些兵士在巡邏。城中現在什麼都缺,武器浪費嚴重,缺武器,真正能上戰場作戰的兵士不多,缺士兵,幾萬人紮在一起,有蠻人有漢人,有本地人有外地人,缺官吏維護秩序。但不缺的便是人。只能用人來彌補將士數量的不足。雖缺兵少將,安遠城防範森嚴,夜裡也有許多人在城頭上巡邏,直接讓交趾人打消了夜攻的念頭。
不過夜色很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一行人悄悄潛伏到城頭上,又用繩子放了下去。
人數不多,僅是一千人,也非全是禁兵,有一部分是這幾天表現勇敢的壯士。趙珣一直頂在最前線,那些人表現勇敢,一靠戰功記錄,二靠觀察,有幾百人一直記在他心中。
這些百姓也擇了出來。
一個個悄悄從城頭上放下來,順著交趾人搭好的土堤,潛過了護城河。
趙珣揮了揮手,一起跟著他向前潛行,一會兒眼看要接近交趾軍營,趙珣讓兵士停了下來,伏在地上,然後讓幾名斥候潛行到大營前,觀察交趾人的動靜。
幾名斥候應命而出。
趙珣伏在地上,地面還有些泥濘,散發出泥土的氣息,遠處有一隻夜鴉淒慘的鳴叫著。趙珣在想著心思,因為對整個計劃不知道,他心中略略有些擔心。
鄭朗發出動員令他不排斥的,怎麼辦呢,兩廣兵力太少了,可這樣一直守下去也不是辦法。不但欽廉二州,還有邕州數寨。只要一寨出事,大事去矣。然而戰線這麼漫長,能保所有寨城不失?
斥候回來了,低聲稟報道:「趙將軍,敵人防守鬆懈,兵士大多入睡,很安靜,屬下在外面聽到敵人大營內鼾聲如雷。」
「上!」趙珣喝道。
一千人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迅速殺入敵營中。
交趾人猝不及防之下,陣腳大亂,匆匆忙忙爬起來,亂做一團。最後好不容易退到欽江邊,才在一些將領指揮下,將手下一個個聚集起來,組織了反擊。
趙珣歎了一口氣,若是城中所有民兵皆能派上用場,那麼此役便可以大捷了。
不過收穫頗豐,這場夜襲擊殺了近千名交趾兵士,還燒掉大批交趾物資與營帳,若不是雨天營帳受潮,能讓宋軍將交趾的營帳一起燒光了。打開城門,城中百姓歡聲雷動地將這批勇士迎進城中。
但這次夜襲仍不是逆轉點。相反的,鄭朗後來對此夜襲卻十分不高興,因為郭嘉懿!
第二天交趾人不顧攻城建土山了,重新修葺營寨。而且皆心中慼慼,士氣沮喪,來的時候達到八千兵力,現在僅剩下五千來人。然而安遠城依然屹立在哪裡,安如泰山。
八千人能對城中震懾,五千來人,與城中兵力相差無幾了。甚至在人數上。城中宋軍包括民兵在內,已經超過了自己。
但是一件恥辱事,讓裴慶成壓住,沒有向郭嘉懿會報。對宋軍來說,是很僥倖的一次未會報。
到了第十二天,橫州再次分出兩千民兵,安遠城分了一千民兵過來。若全部能派上用場,十分可觀的。能使城中的兵力達到接九千人。面對這份壓力,裴慶成再無心思攻城,向郭嘉懿求救。俺兵力僅剩下五千幾百人。不要說攻城,現在防止都擔心不下。
強攻安遠城必有損失,可郭嘉懿就感到很奇怪,折損一千餘人在情理當中,怎麼折損了兩千多兵士?問得緊,就將那場夜襲真相盤問出來。郭嘉懿大怒。其實他在廉州也遇到很大的困難,廉州不但城牆高大,還有一道很深很闊的護城河。在交趾大軍未至之前,宋軍將晏水入海口處的三村寨主動丟棄,兵士與百姓一起壓縮在廉州城中。
自己來到廉州一番強攻不下。立即改變策略。沒有建土山,那個建了對廉州城也沒有作用。但開始準備大量攻城器械,又修了一種物事,壕橋。不可能像安遠城那樣,用泥袋做土壩,廉州城的護城河不但寬。而且深。若強行修木橋,城中又有幾十抬投石機,拋投巨石,最終將便橋砸斷。因此郭嘉懿在廉州城外製造了大量的壕橋。
這種物事乃是從唐朝流傳到交趾的。底層有四個木輪,木輪上要板,上面有折疊的木板,可以阻擋城上的敵兵用弓箭射殺推車的兵士。來到護城河前或者土壕前,將折疊板放下去,便成了臨時浮橋。停止進攻時,將浮橋收疊起來,帶回軍營。不如土壩管用,但勝在用工省。一度製造三十多台壕橋,危脅了廉州城的安危。可是宋朝援兵突然抵達,讓城中士氣大增,攻打廉州城希望再度變得渺茫。
他非是裴慶成,以為自己僅是來側應的,主力部隊在邕州那邊。何為側應,不給宋軍危脅,僅是少量兵士,就將二城守住,談何側應?罵了幾句後,想了想,從廉州撤軍,二軍合一,全部聚集在安遠城下。
鄭朗不高興的便是這件事,雖夜襲殺敵有功,也漲了士氣,可打草驚蛇了。郭嘉懿將目標縮小,更堅定攻下安遠城的決心。來到安遠城下,先是將裴慶成潑口大罵一頓。然後分兵兩處,用船隻將兵士運到安遠城的背後,在安遠城的北門也紮下一支軍隊。至此,宋朝再無辦法將援兵運到安遠城。那不是送援兵過來,是送給交趾人吃的。
並且讓安遠城與廉州、靈山軍士皆感到尷尬,二軍合一,不救安遠城必失無疑,自己皆有過。救,交趾兵力足夠多,可以輕鬆的圍點打援。甚至因為兵力多,對後方的如洪寨與靈山城都產生了危脅。
這是廣南西路最黑暗的時刻,邕州前線三關將士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將三關放棄,退向後方。交趾六萬軍隊,若加上各部生蠻加入的軍隊,快接近八萬兵士,以及兩萬民夫全部湧向邕州腹地。
北部灣交趾二軍合一,威力大增。
到處都讓人感到廣南西路安全搖搖欲墜。
余靖在後方不停地接到這些軍報,嚇得面如土色,又聽不到朝廷派援兵的消息,只能一天一封求援奏折發向京城。
安遠城。
第十五天。
如果考慮到它是一個正規的城池,城中兵力達到**千人,守十五天不算什麼。
可認真分析,這八千多兵士,大半是百姓,許多人以前連武器都沒有拿過,再分析它的城牆與護城河,交趾人的實力,已經在創造出一場奇跡。
可是最黑暗的辰光到來。
來到安遠城。分兵二處,郭嘉懿沒有立即攻城,而是將二處軍營紮好,並且用獅子撲兔的小心。構建一道堅固的柵欄。未進攻,先將防禦工作做好。又將這道柵欄將後方的船隻都圈在裡面,水陸兼顧。
花了一天多時間,才小心地將兩營扎得十全十美,至於他自己,則順著安遠城,前後察看。不能說裴慶成一無是處。經過數天攻擊,撞壞了多處城牆。不過讓宋軍及時地用柵欄修補起來。但柵欄就是柵欄,防禦力遠不及厚實的城牆。並且經過多次撞擊,許多處城牆已不及原來堅固。
第二天下午,才正式發起攻擊,兩面夾攻,將從廉州帶來的壕橋放下,分成三十幾支部隊。向安遠城牆多次發起進攻。僅是半天時間,安遠城多處告急,為了填補撞塌的城牆。不得不讓百姓強行反擊。一次次兇猛的進攻,使雙方損失都很慘重。這也是十幾天來,第一次城中的犧牲超過城外的犧牲。其實自從郭嘉懿穩步的紮營,已讓趙珣產生一份擔擾,感到即將面對的敵人遠比前敵更可怕。
傍晚到來,攻勢停了下來。
趙珣與周沆命令城中百姓立即修築柵欄。
不過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有憂色,即便周沆是文官,也看出來像這樣下去,安遠城形勢很不妙。不用數天。只要繼續保持這樣強攻的勢頭,有可能明天,有可能後天,安遠城必失無疑。
兩人低聲商議一會,清點城中犧牲的百姓,將倉庫裡的布帛與糧食發放下去作為撫恤。到了這時候。已經不考慮財政的問題了,而是考慮如何將城池守下來。
官吏們疲憊地下去完成任務,周沆與趙珣坐在縣衙裡喝悶茶不語。他們不相信鄭朗放任安遠城如此,可邕州那邊同樣危急,想化解安遠城的困難,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援兵過來。但廣南西路上哪兒弄來援兵?
僥倖第二天是一個好天氣,又下起大雨。能緩一口氣。但這個暴風雨天氣雖緩了一口氣,卻如飲鴆止渴,不可能天天都有暴風雨,而且城牆經過多次撞擊,暴雨一淋,泥土更加酥軟,到了天晴時,更容易讓敵人將城牆撞塌。不過緩一天是一天吧。
正是這個緩一天是一天,產生一個關健因素,時間!鄭朗與張亢為了這次反擊,從去年就在商議,中間有兩個因素,一個是兵力問題,一個正是時間問題。時間一天天拖下來,計劃離成功也就一步步近了。
狂風暴雨,欽江江水怒吼,船隻在浪花中此起彼伏,這個惡劣的天氣裡是無法攻城的,郭嘉懿只好讓兵士停下來休息。也不是完全休息,而是讓兵士在帳蓬裡繼續製造更多的攻城器械。
看到一台台攻城車、撞車、攻門車、巢車源源不斷地從交趾帳蓬裡推出來,站在城頭上,趙珣與周沆穿著蓑衣,眼中憂色更濃。
周沆說道:「趙將軍,難道真的沒有一條化解的辦法?」
「……」
「真不行,某只能學習許遠張巡了,只是可惜了這城中數萬百姓,」周沆歎息道。
「莫急……」趙珣想安慰周沆,卻不知從何處安慰。
周沆心情都低落如此,況且城中的百姓。經過最初的害怕,到麻木、氣憤,現在百姓漸漸又產生沮喪的心情了。
夜晚再次到來,安遠城十分安靜,此時的安遠城中百姓心情也如同這夜色一樣的黑暗……
風雨漸住,安遠城頭上還有兵士在巡邏,不過因為到處被撞塌,整個城牆不能相連,漸漸隔成一段又一段,增加了防禦難度。忽然十幾道黑影從西城牆出現,城頭上的宋軍剛要張弓搭箭,裡面一條黑影吼道:「停,自己人。」
「誰?」領頭的火長差一點將箭放出去,可聽到自己人,立即將弓弦鬆了下來,這時候,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上面在關注安遠城!
「是我,」一個中年人從黑暗中走來,但邊上十幾人緊緊將他拱衛在一起,緊張地盯著城上,省怕城頭上宋軍有眼不識泰山,將箭放出來。
「你是誰?」火長繼續問道。
但邊上的一個同伴顫著聲音問:「可是……可是……鄭相……相公?」
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正是我,快放繩子讓我進城吧,敵人離這裡不遠,難道你們想驚動敵人不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