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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六百十六七章 戰後(下) 文 / 午後方晴

    「會用很多錢嗎?」元絛好奇地問道。

    鄭朗開頭說了一個經費問題,不敢大清汀道,現在又歎息一個錢。元絛一直在地方輾轉,從未進入中樞,對朝廷的情況不是很瞭解。要麼邸報或者報紙,可那兩樣東西能將核心的情報洩露出來嗎?鬼才相信。

    今年什麼情況,元絛不知道,但去年元旦後統計的數據卻是又上邸報又登報紙的,朝廷盈餘六千多萬緡,相當於五千多萬緡錢,而非貫,僅前年一年就盈餘近四千萬。數年西北戰役,花了一億多緡錢,國家大喊吃不消。實際攤下來,一年也不過多花了四千萬緡。

    敢情他用這個對比的。但也難免,朝廷既然披露,下面的主要地方大吏多少會算一些小帳,甚至有官員想方設法向朝廷討要錢帛,來治理地方。國庫裡沒有錢就算了,有錢能不動心?只是去年儂智事件發作,這才打消某些勤政愛民官員的心思。

    後面還有呢。

    說運費,往往一斗糧食運到西北前線,要花上四百文錢,傳說最高峰時達到一千文。這很讓元絛這個清官弄不懂,錢是怎麼花下去的,難道運去的不是大米,而是燕窩龍肉?不然怎麼一斗要一千文。事實到前線三分之一是霉糧爛糧,即便是好糧食也摻了石子,一吃能咯崩一個門牙。或者旱路太遠了,導致運費高。真相他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自己在廣南東路,只想廣南東路的事。也不要一千文,也不要四百文。只要朝廷出上一百文錢,自己有能力將糧食從江淮運到兩廣任何地方,無論從內河走。或者走海路。

    兩廣去年許多地區受到儂智高戧害,死在儂智高刀下的士兵與百姓達到好幾萬人。但西北戰役,那一年不死上許多兵士與百姓。兩廣動用了幾萬兵力,西北動用的兵力卻是三十萬。並且是成本高昂的禁兵,優良的武器。

    要麼在荊湖南路修了一些道路,花費巨大,工程總量甚至會超過三白渠,但前面只要修好。後面就會有收益。僅從商稅上看不出來的,還有其他的連鎖收入,能彌補一些朝廷的支出費用。

    無論怎麼算,朝廷持平也可以了。那近七千萬積余是用來做什麼的?

    甚至銀行的分紅一直沒有動。

    不好問,所以問鄭朗用多少錢。

    鄭朗看著他一笑,說道:「元運使,非是你所想的那樣。去年減免頭子錢與加耗,僅此一項,朝廷就減少近千萬的收入。」

    「這麼多?」

    「記得那年邛州免井鹽事件?朝廷僅是減免一兩千緡鹽政收益,但一年下來,朝廷浪費了一兩萬。為何?」

    周沆道:「人心太貪婪了。」

    感慨萬千。比如這次循虔道之戰,那些豪強們沒有辦法生活了?實際鹽政通商法實施,他們也可以加入的,只是因為收入不如私鹽之高,於是鋌而走險。

    朝廷對官員薄否?但還是有官員貪墨。原因一個字,貪!

    「季貞,勿怒,要理解,」鄭朗說道,但他也在搖頭,又道:「國庫鬆了,陛下性格你們也是知道的,於是撫恤便厚了起來,又多花了錢。朝廷雖然對兩廣比較輕視,但以前僥倖也能自保而已。儂智高事發後,大部分地區糜爛。這不像西夏,僅是在邊境交戰,沒有危害到國內。一進一出,國家又要花多少錢帛?軍費,戰爭的損耗,加上道路興修的費用。三位,醇之寫信給我,說去年國家虧空了,進出失衡,差了近兩千萬,折合一千五百萬緡錢。這張圖……」鄭朗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打開它,就是一個魔盒,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元明清治理兩廣的經驗,變出來,僅是一個水利,廣東南路馬上就成為萬花筒,欣欣向榮,但得堆多少錢?剛剛草草估算,嚇了一大跳。

    廣東,又到廣西,接著又到荊湖南路。後面還有呢,六塔河!六塔河肯定不行,是整個黃河。得堆多少錢下去,不是幾千萬緡錢,有可能是兩億三億緡錢。

    若錢堆下去,整個宋朝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到哪裡弄出這麼多錢?

    手上拿著卷軸,望著帳外的夜空呆呆地出神。

    河邊傳出來兩聲清脆的鴟鴣叫聲,鄭朗走了出來,來到河邊,清涼的河風吹來,吹來陣陣花香。即便才是三月,白天已經很熱了。只有在夜晚,才感到有一份涼爽。

    不遠處河邊傳來低低的說話。

    鄭朗細細地看過去,是幾個蕃騎不怕冷,跑到河邊游泳去了。

    那只鴟鴣又開始鳴叫。

    鄭朗突然想到一首詞,低聲吟道:「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

    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間離別。

    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

    看燕燕,送歸妾。

    將軍百戰身名裂。

    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正壯士、悲歌未徹。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誰共我,醉明月?」

    「好一首長短句,」田瑜讚道。但他眼中出現茫然,這首詞放在辛棄疾身上比較好理解,被人稱為沉鬱蒼涼,跳躍動盪,古今無此筆力。放在鄭朗身上,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更不知道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河梁是指西夏,似乎沒這個典故啊。

    鄭朗說道:「我老了。」

    三人想踹鄭朗,你才三十幾歲都喊老了,讓我們怎麼活?

    鄭朗心中還是很壓抑的。千頭萬緒的事情太多。而自己又是先行者,說嶺南多好多好,誰看到了?而且兩廣又大。不像太平州,只幾千平方公里,整個兩廣面積幾乎超過太平州面積一百倍。這攤子多大了。並且他還考慮到整個國家,外又有交趾、西夏與契丹,未來的女真,擔子之重,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因此聽到鴟鴣聲,吟出辛棄疾這首賀新郎。

    「回去吧,先給你們看看我這張地圖,」鄭朗說道。自己一個人力量終歸是小的。有金手指也不行。讓大家看一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補充。再次回到帳蓬,將地圖打開。

    實際是一張未來廣南路的水利規劃圖,下面還有相關的詳細文字說明,一目瞭然。

    廣東南路若修水利,基本為分兩個灌區。一個是惡溪與郁水入海口處三角洲沖積平原地帶,這個必須以堤圍為主。就像江東圩與太湖湖田那樣。修築一個個圩田與圍田。不但可以創造大量優良的耕地,還起到防止河水氾濫,或固定河水,不讓它改道。廣東南路有部分百姓自發地這樣去做了,只是官府未怎麼管。有點亂,也沒有形成氣候。就包括海灘,許多海灘其實也是優良的耕地,可以修築海堤,既可以防止颱風帶來海洪,又可以正常地耕種。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特別是海堤,想要牢固,必須用石頭,而不是用泥巴,泥堤起不了擋海洪作用。郁水口就是後來的珠江口,想一想廣闊而漫長的珠江入海口,得修多少海堤。

    況且更漫長巨大的郁水流域,僅是鄭朗在地圖上標注命名的端州水礬堤就長達兩百多里路,當然修好了好處也巨大,可以悍田七百餘頃,七萬多畝!好處多,可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用紅線勾勒的長堤,三人一起沉默不語。

    僅是沖積平原地帶。還有,北部丘陵地帶與雷州半島高亢地帶,這裡水利多是陂堤相結合,陂備旱,堤備潦。陂費用不是很大,但在這些地區備堤,想一想山洪暴發的威力,更需要堤的堅固,往往堤之勞費百倍於陂,而利害關係也更巨。陂田廣東南路也有,如三國時修建的連州龍腹陂,可以灌溉五千畝田。但是此陂十分落後,用的不是石堤,而是泥堤,每隔幾年便遭到山洪侵害。因此鄭朗全部改成石陂,而且陂田遍及許多地區。

    並且又根據唐朝發明的大翻車,鄭朗將它翻出來,利用激水沖擊,使之自己轉動,每次轉動,翻車上的竹筒便將水帶向高處,在高處再建渠引水,許多坡田便可以種植,這叫車坡田。

    田瑜喃喃說道:「鄭相公,難怪你說有一百萬頃田,若像這樣開耕,兩廣豈止是一百萬頃。」

    元絛歎息道:「好是好,得用多少錢帛,又從哪裡得到這麼多勞力興修?」

    別看廣南東路人口比廣南西路密集,實際與中原相比,還是人煙稀少的地方。除了廣州外,其他各州皆沒有多少百姓。

    「勞力不缺,」鄭朗說道。

    「哪裡來?」元絛狐疑地問。

    「福建路!兩廣面積是福建路的四倍有餘,然而兩廣僅有七八十萬戶,福建路卻逼近一百萬戶,還沒有江南西路多,江南西路戶數快接近一百五十萬戶,可面積更大,還有許多平原地帶。然而福建九成以上是山區,密度卻與江南西路相當,次於兩浙,但比江東、兩京與兩淮與河北路人口還要密集。以全國最貧瘠惡劣的環境,養活了是兩廣六七倍密度的人口,你說這樣環境下,如果給他們一線生機,再提供足夠的保障,又是南方人,不怕炎熱,會不會有更多的佃戶向廣南東路湧來?」鄭朗說這句話時心頭很沉重的

    惡劣的地形,稠密的人口數量,導致福建路百姓湧向海外最多的,平安監開拓了一些小型殖民地,居然都開始有福建路百姓帶著簡易的行李,前去討生活。逼的。

    然後逼著福建路百姓行商,走海。還有,當倭寇……

    田瑜眼睛亮了起來,問:「鄭相公,能不能詳細地說一說。」

    「這張地圖僅是我通過中書的資料奏報,一些密探打聽到的消息。以及諸州官員呈上來的地圖與資料,進行標注的。想要制訂,我還得必須親自下去看一看。諸位也要思考,大家相互的補漏拾遺。真正動工之時,必須到冬天。瘴癘減輕,而且蚊蟲也少了,不會產生大規模的瘧疾。在這段時間內,我會使一些手段,讓蠻人安撫。並且到了秋後,我帶來的農民種植成功,也讓這些蠻人看到信心與希望,會主動與我們配合。順便擴建打通各條道路。使交通比以前更發達。然後自夏天開始,動援福建路的百姓,提供費用,讓他們派代表過來親自察看,另外我還有些小計劃,讓他們不對蠻人產生畏懼感。再提供他們遷移的幫助,至於修建堤圍的勞力。就由他們出,勞力換取他們未收穫之前所需的糧食布帛物資。堤圍修成之後,免費為他們提供耕地。必然會有大量福建路百姓南下,勞力問題足以解決。」

    勞力是解決了,實際是用工代賑的強化版。

    願意前來的百姓皆是苦哈哈。日子過不下去的貧困百姓,一個遷移,什麼也沒有了。想要他們願意遷移,遷移後又要活下去,朝廷必須提供幫助。築堤圍必須要勞力。兩者同時進行,築堤圍的勞力解決,又能提供遷移百姓一年生活的物資。兩完其美。

    但是……

    但是修建水利還得需要錢帛,一個子都少不了。

    「能不能分幾年,十幾年進行?」元絛問道。一下子推出這麼多工程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分期進行,就沒有了財政壓力。

    「肯定要量力而行,不然那來那麼多錢帛?我估算了一下,這麼多工程若能實施,最少得花費五千萬緡錢以上。若加上廣南西路,一億緡錢都不夠用。」

    「這麼多?」

    「資忠,是多,但兩廣一年可以有三季收成,就連養蠶,在北方一年僅有兩到三次蠶期,長江四五次,而兩廣會達到六七次,七八次!雖然南方蠶絲不及北方,可勝在量大了四倍。一旦全部開發,可以養活多少百姓,最少會達到六七百萬戶,而不是現在的七十幾萬戶。就算朝廷輕徭薄斂,農稅、商稅與專營、各種作監,也能為朝廷帶來兩千多萬緡收益。幾千萬百姓有了活路,有了出路。相比於這個回報,一億緡錢多乎?」

    可三人皆是苦笑,前景似乎很美妙,關健上哪兒拿出這麼大一批款子。

    鄭朗繼續說道:「為什麼我說這些年泥沙流失量大,乃是刀耕火種,破壞植被導致的結果。一旦正式開發,甚至有了商人來到兩廣,此刻就在循州城中等我明天與他們協商,破壞起來,比刀耕火種更嚴重。泥沙流失量會增加數倍,下游河水氾濫,以及改道事件同樣會增加數倍。中上游可以慢慢來,但下游沖積平原地區,必須有一個大模樣,這些地區收益也比陂田與坡田更快。就是一個大模樣,又得花費多少?再者,現在蠻人對地不重視,只要官員調控得當,不會為地產生多少糾紛,一旦看到地之利後,許多蠻人在朝廷優待下,不知天高地厚,會產生無數的矛盾與衝突,往往使移民不能安頓,嚴重的都會妨礙水利工程施工。所以工程越上馬得早,就越好。」

    鄭朗說到這裡,又開始揉腦袋。

    在京城就在著手謀劃,到桂州後又在著手謀劃,直到循虔道,這張草圖才標注齊全,循虔道戰鬥結束,剛才自己將地圖拿出來,仔細地默算費用,結果無語了。

    「有些難辦了。」元絛同樣一愁莫展。

    一旦成功,鄭朗不在乎政績,他可在乎政績的。美妙的前景固然誘人,可拿不出錢帛,等於是一場空。

    「辦法倒是有辦法的,真不行,可以動用銀行的利潤……」鄭朗歎了一口氣。那個是留作銀行擴大規模的本錢,一動用,後面還有荊湖南路,夔峽四路,六塔河,又不知道那一年才能擴大銀行規模。這個同樣重要,銀行規模的擴大,不但可以盈利,還利於國家商業的發展。一時之間,輕重無從選擇。沉默一會兒過後,鄭朗又說道:「請你們來,一是商議。二是看,這是閉門造車的產物,想要動工。必須進行大規模的補充,我一人沒有這個本事,需要你們帶著官吏配合。第二個便是擇取。那些工程必須先動工,那些工程往後挪。不能從本身的經濟與回報來考慮,還要考慮它對地方的影響。若能對地方經濟,或者政治產生良好的影響,即便收益低,也必須盡早動工。這樣吧,今天到此結束,我與季貞一道下去轉一轉。你們也要派官吏查看安排,在六月底,我們必須將這件事定落下來。」

    元絛苦笑道:「鄭相公,時間還是太緊,缺少得力的臣僚,這麼短時間,又是這麼大規模的水利。還有道路,恐怕我們力量跟不上。」

    鄭朗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道:「我來寫一份奏折,讓朝廷將蔡挺與楊察調來協助。他們在江東呆過,有過築圩田的經驗。要麼,我再請示皇上將程師孟調來,此人不但對水利精通,更是一位良吏。再加上資忠,大約能解決問題。」

    三人聽到程師孟名字大喜,別的不說,僅是治理漳水,便能看到此人對水利的善長。

    遠處還隱隱傳來慘叫聲,鮑軻直皺眉頭,這群兵崽子太狠了,為逼口供,什麼刑法都用出來,與朝廷制度根本不符。但看到這些兵士咬牙切齒的樣子,鮑軻同樣感到有些害怕,不敢阻止。也有一門好處,許多人在嚴刑逼問之下,一五一十地招供。看到審訊順利,鮑軻索性假裝沒有看到,逃了出來,蹲牆角了,小子們,給你們問去,俺不知道你們是用什麼方法問出來的。

    但四人會談結束。

    實際這夜會談,才是鄭朗來兩廣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規劃。

    第二天開會。

    戰前,戰中,戰後,實際從戰前鄭朗就在為戰後謀劃。很有效果,隨行來的商人,還有跟後趕到兩廣的商人,一個個用仰慕的眼神看著鄭朗。可那些蠻人酋首們,看鄭朗眼神終於產生畏懼。

    為了表功,這些代表回去後又進行了一些誇大之詞,但這些酋首們不知道,認為他們派出來的子弟親眼所見,不會是假的,這一來,心中更感到僥倖與後怕。

    鄭朗讓大家席地坐下來,依然不在城中舉行,而在城外。許多百姓也聞訊趕來圍觀,讓士兵將百姓隔開。鄭朗手揮了揮,曹背嵬會意,跑到後面開始吩咐手下。

    乃是一個小型氣艇,是鄭朗畫了圖紙,讓元絛這幾天搶做出來的,又讓他帶到循州。遠沒有在貝州的那個大,僅能載三四人而己。不過也夠了,一會兒氣艇加熱,慢悠悠地飄起來,正好風也不大,於是放開繩索,讓兵士駕駛著氣艇在空中自由滑行,並且放下一根綢帶,上書六個大字,我們是一家人。

    南方百姓第一次看到這種物事,特別是崇仰各種鬼神的蠻人,一個個嚇得伏在地上。

    還有一些蠻人色變。

    無他,有了這個東西飄在空中,自己的山寨再無地形之險。再加上這個宰相神出鬼沒的用兵本事,想要對付自己,太簡單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兩廣無數蠻族,往往一個村寨一個部族,沒有好幾萬,也有五六千,不可能一一請過來慢慢談心的,但能請來的,最少是幾百戶以上的大族,有的手中有幾千戶百姓,在各地區裡皆有著很高的威信與號召力。他們臣服,能帶動一大批部族臣服。只要這些部族能歸心,一切就好辦。僅是用賣安的辦法,漸漸失效,必須增加一些震懾手段。

    這便是戰後要做的事。

    看到效果,鄭朗微微一笑,說道:「諸位,你們是蠻人,又有人劃分為夷人、獠人、峒人,但某不喜歡。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皆是宋人,皆是兄弟,若分得那麼清楚,會傷感情的。」

    又指了指那個綵帶上的字,說道:「今天會談之前,我說第一句話便是自此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再無蠻漢之分。」

    多暖人心的一句話!

    又是在一場讓人聞風喪膽的血腥戰役之後,許多蠻人代表聽後,捶胸頓足,哇哇大叫,有的號淘大哭,向鄭朗表達對宋朝的忠心。

    田瑜與周沆站在邊上觀摩學習。

    但也是發自鄭朗內心的話,何必要分得那麼清楚,民族越多,麻煩越多,現在只有兩種說法,蠻人,蕃人,到後來卻是……擺手讓大家安靜,鄭朗又說道:「在說正事之前,我先說一件事。這是一份名單與地圖、資料,昨天晚上審訊得來的,循虔道兇案一共有八個部族參與,有的部族壯年盡數而出,如今他們或斃或俘。但這些部族還有一些人,可力量遠不如從前。他們皆參與了謀反,這些部族就交給你們了。不過有一點,某不管你們如何處理他們的財產,不准以百姓做奴隸,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除此之外,他們的人,他們的財產,任由你們處理。並且每滅一族,某還會給你們一些輕重不等豐厚的賞賜。」

    有十幾個酋首聽後蠢蠢欲動。他們與這些生蠻地界接近,對這些生蠻所居住的地方比較瞭解。都窮啊,沒有壯年勞力,這些生蠻同樣變成待宰的羔羊,況且還有賞賜呢,一個個心裡面立即打起小九九。

    田瑜卻低低地歎息,這是要滅族啊。

    但又想到鄭朗的戰後,這同樣是戰後,血仇結下,再無挽回的餘地,不滅族,等過了幾年,新的男子長大成人,就會嚴重威脅循虔道的安全。可是進入深山老林作戰,非是宋軍所長,犧牲也會很慘重,正好交給這些蠻族。經過後續的戰事,反會使這些蠻族更加捆綁在宋朝的戰車上。

    喃喃道:「戰後啊。」

    僅兩個字,包羅著多大的學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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