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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七十二章 太子絞肉機(一) 文 / 午後方晴

    三百七十二章

    太子絞肉機(一)

    斥候回來稟報後,幾乎所有人都雷倒。鄭朗卻相信。

    這一戰中兵出天都山,是他首倡謀劃,老種與狄青隨後完善之策。

    真實靈感是來自章楶。

    史上平夏城西夏大敗後,梁氏還想打一個翻身仗,舉國之兵駐紮在天都山上,準備春天再次發起攻勢,扳回敗局。

    於是給了章楶靈感。

    天都山居高臨下,一直作為西夏人向宋朝發起進攻的前沿陣地,但它同樣有一個缺點,離宋朝前沿陣地太近。只是宋朝多是防守,很少發起主動進攻,這個缺點一直沒有暴露。

    章楶命令折可適率領一萬軍隊分成六路,於冬月下旬,一年中最冷的時候發起進攻。

    這一戰關健因素與鄭朗差不多,兵出不備,快。

    突然來到天都山下,宋軍此戰大破數倍於己的西夏軍隊,帶回十幾萬隻牲畜,三千多名戰俘,西夏主將嵬名阿埋、妹勒,無數貴族,外加一名公主。

    西夏人舉國震驚,向契丹求和,契丹派了一支人馬過來,送給梁氏一杯毒酒,喝下它吧,西夏不能讓你這個瘋女人拖下水,給弄完了。俺們還要指望西夏替俺分一分宋朝的兵力。毒死梁氏,扶持李乾順上台。

    李乾順一邊投靠契丹,一邊與宋軍求和。

    西夏人運氣再次逆天,正好宋朝皇宮裡發生巫蠱案,牽連許多大佬落水,只好藉以無錢再戰,同意西夏人的求和。

    此戰給了鄭朗啟發,而且有數條優勢。

    這時敵人的駐軍遠不像後來那次多,攻打難度小。

    做了一些迷惑,從沒煙西峽直接發起長途襲擊,距離只有一百里路,後來那次距離達到兩百多里,潛伏難度下降。

    狄青的指揮能力有可能略在折可適之上。

    準備更充分,比如馱馬,去的時候馱拋石機部件與武器,回來後馱俘虜回來,提高撤退速度。

    對於貴人,鄭朗也做了準備。

    西夏人出身於游物民族,後來半耕半牧,但血液裡依然保存著祖先一些習慣。契丹也是,有好好的都城不呆,弄一個四季捺缽,一邊漁獵一邊隨行營處理政務。

    西夏人沒有那麼大的活動空間,但一些貴族不喜歡呆在興慶府裡,喜歡出來活動。天都山有行宮,周圍還有很好的狩獵場所,又有天都石窟諸寺院可以燒香拜佛,此地在折可適未破之前,是西夏貴族野外活動的最愛之一。

    狄青成功,必然會擄來許多貴族,注定野利遇乞會抓狂,所以伏擊戰才會得逞。

    但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個太子。

    看著目瞪口呆的諸位將領,鄭朗精密的大腦在逐一分析。

    不考慮眼下,眼下對宋軍肯定有利。

    元昊第三子還沒有出生,但已有了兩個兒子,另一個兒子也是野利皇后所生,就算失去李寧明,還有一個寧令哥,可終是自己的親侄子,野利遇乞會發瘋的。自己會更有機會,擴大勝利果實。

    關健是以後,自己將這個太子放在涇原路,會有什麼結果。

    若不是狄青可能抓到這個太子,鄭朗幾乎都不注意他。

    如果可能,鄭朗甚至願意扶持這個軟弱的太子上位。

    但是不可能的,即便他不練氣功,元昊也不會將國家交給這個又軟又弱的兒子手中。

    實際意義不大,大的是象徵意義。

    會極大的鼓勵國人士氣,但另一邊李元昊同樣也會發瘋。他寧肯兒子自殺,也不願意兒子落入宋人手中遭到羞侮。

    那麼會像歷史上那個瘋女人梁太后一樣,不顧國家後果,發動三十萬四十萬大軍攻擊涇原路。

    其實也是一次機會,只要舉國對自己進行支持,讓秦鳳路與環慶路軍隊對自己進行支持,再從京城調來十萬到十五萬禁軍,與大量武器物資,那麼就可以在涇原路與元昊一戰決勝負。

    關健朝廷會不會支持自己?

    即便支持,能不能迅速決定下來,否則即使派出援兵,遲了也來不及。

    還有,與西夏打了三年,兩國國力都受到傷害,契丹人要來撿便宜果實了。

    他們還是沒有勇氣出軍進攻宋朝,也怕輸,但會派出使者前來敲詐勒索。一旦兩國將所有籌碼押在涇原路之戰上,契丹人會不會乘京城兵力空虛時,向宋朝發起進攻?

    鄭朗也不大好說。

    若是再過幾年,契丹人得到好處,另一邊李元昊來了一個當頭棒喝,也許情況是兩樣的。

    現在的契丹又怕死,又自大,很難保證他們最終不會出兵。

    或者將這個實際沒有作用的太子押到京城,那個麻煩更大,好不容易將兵力聚在涇原路,但元昊會舉國之兵,攻打延鄜路與環慶路,反正兒子討不回來,不如拿宋人洩憤。更是兩敗俱傷。

    鄭朗精密的大腦反覆地在推算。

    算來算去,皆難有很好的結果。激怒元昊,必定是玉石俱焚。

    但最先焚的是自己與涇原路百姓。

    種種後果推算後,寫了一封奏折給朝廷,有可能會捉住西夏人的太子,要麼依我的主意去做,將他的想法說了一遍。要麼留下太子,但必須將他留在涇原路,朝廷讓秦鳳與環慶兩路出兵對自己進行支持,還要立即從京城發來十萬以上的軍隊,並且元昊從麟府路撤離後,將張亢、張岊、折繼閔、王吉與王凱五人,以及延麟路的王信,環慶路的楊文廣,全部調到涇原路,讓我指揮。

    說明鄭朗的穩妥性。

    從他的政治思路也能看出這一點。

    雖然看似激進,那是後世的知識,讓他比任何人看到宋朝的弊端。

    政治理論並不是真正的激進派,王安石的冒險做法他反對,司馬光的保守做法他同樣也反對。

    軍事上范仲淹的穩妥做法鄭朗不贊成,韓琦的做法鄭朗認為是躁進。

    這次反擊依然與激進無關,只是看到元昊出擊府麟路損兵折將所產生的缺,才鑽這個巨大的空擋,與任何激進並無關係。

    大勝之功也許沒有,但首先會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並且宋朝的富裕,人口眾多,為他這種穩妥打法,提供了底子。

    明處什麼也沒有說,實際是提朝廷選擇了答案,只是答案鄭朗沒有寫,而是讓趙禎與諸位大佬寫下,省得以後有人拿來找麻煩。

    畢竟是一個太子!

    寫好後,不顧深夜時分,用八百里加急,送向京城。

    又用眼睛掃視了一下諸將,許多將領在瞠目結舌之後,全部歡呼起來。只有老種皺著眉。

    鄭朗心定了定,這反應老種的智慧。

    確實有這個人在身邊,鄭朗覺得很安心。

    不能誇大老種,不一定比李元昊軍事才華高明,但至少比野利遇乞要強。說道:「種將軍,我怕野利會瘋。」

    「鄭相公,我也擔心這件事,最好還是派一員猛將前去天都山支援狄青。」

    鄭朗看了看諸人,其實能用的將領也不過景泰、趙珣與劉滬數人而己,其他的武將,不用看他們的表現,看看在定川砦的表現,即可知道他們的能力。

    有葛懷敏的失誤,也有諸將的無能。

    能用的大將只有少數幾人,派出一員大將,接下來的埋伏戰就會少用一員大將。

    然而鄭朗咬了咬牙齒,說道:「景泰將軍,你馬上率領四千騎兵,馳援狄青將軍。」

    「喏。」景泰領命出去,事關重大,不顧現在是將近三更時分,立即點集人馬,向天都山出發。

    得搶時間,從好水川出發,趕上狄青部隊,有可能要到明天中午了。並且一夜的急行軍,人馬也會出現一些困乏,但出現太子的新變化,不得不這樣做。

    一切全部亂了套。

    鄭朗又用眼睛盯著趙珣,本來是讓景泰率領伏軍進入石門峽,景泰一去,只能交給趙珣率領。老種是智將,但不是衝鋒陷陣的勇將,中軍也要他坐下來側應,配合自己指揮三軍,出謀劃策。

    趙珣重重點了一下頭,那意思說,鄭相公,請放心我吧。

    鄭朗有些猶豫不決,按照史書記分析,趙珣的能力在景泰之上,然而平定叛羌一戰,讓鄭朗嗅到一絲危險。

    這一戰趙珣是立下大功,但對手只是一群散亂的叛羌,己方無論士兵數量或者戰鬥力,均勝過對方。換劉滬率領這支軍隊,同樣可以做到。結果最後自己增加一萬兵力,劉滬在後方依然遇襲。

    說明穩妥上,趙珣還有欠缺之處。

    後來喊來他議策,與老種相比,又能看到趙珣的差距。

    對手不是叛羌,而是野利遇乞,性質完全不同。

    在諸將當中,趙珣已經算是好的,而且勝在年輕,有成長的空間,鄭朗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說道:「趙將軍,景泰那支軍隊便交給你了。另外劉滬將軍也隨行作為副軍,相互側應。」

    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繼續用劉滬相互配合,彌補一些趙珣的不足。

    「喏。」趙珣挺起胸脯答道。

    鄭朗又與老種進行商議。

    范純祐說道:「鄭相公,要不要我回去,讓父親派出一支援軍。」

    此時在築細腰城,環慶路出的主力軍隊,不但有楊偕,還有也被范仲淹看中所賞識的楊文廣。

    不得不承認,范仲淹很有識人之能。

    葛懷敏不行就是不行,所推舉的狄青、楊廣文、郭逵等,皆成為名將。

    他離開延州,將楊文廣也帶到身邊。

    此時就在細腰城,與滅藏三部交戰時,楊文廣又再次立下大功。

    但對范仲淹,鄭朗始終有些不信任,猶豫片刻說道:「好,你立即回去,讓你父親最好能派出楊文廣與一萬以上的人馬,對我這邊支援。」

    范純祐領命離開。

    再次商議,不得不改變計劃。

    也是狄青料到的,一旦抓到太子,野利遇乞會拚命的,所有原來制訂的計劃全部要更改。

    因此派刺探迅速回來稟報。

    粗粗的制訂大方向,下令將後方渭州城的炸藥與拋石機帶來,到了關健時候,不敢再藏拙。還從各州徵集五千名弓箭手,一是增加實力,二是準備築城,與野利遇乞進行一場持久的戰鬥與談判。

    是談判,這個太子鄭朗打算釋放!

    並且釋放的意義更大。

    但要將野利遇乞的大軍拖住,拖在沒煙峽。

    那麼從韋州到鳴沙城,宋軍將會縱橫無敵,說不定派一支騎兵,能去靈州城外,嚇一嚇西夏人。

    太子交還你們,可想得到太子,那麼就得付出沉重的代價吧。

    匆匆忙忙地佈置完畢,大家長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大好消息。如今就怕朝廷這些大佬又貪心,又不願意舉國出戰,再命令鄭朗將這個太子押到京城出氣,涇原路才真正叫悲催了。

    然後大家盯著帳蓬外面,外面的天色也漸漸發亮。

    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因為出現一個太子,勝利果實會擴大,但也會產生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鄭朗看著太陽說道:「好紅。」

    似乎在天際處汪了大團大團的鮮血。

    ……

    速度很快,第四天傍晚時分,鄭朗的奏折居然到達樞密院。

    這時樞密院所有大佬全部下值,當值的小吏看到後,嚇得全身抖如篩糠,想了一想,一個小吏說道:「事關重大,立即遞給皇上。」

    即便樞密院幾個大佬在,還會交給皇上。

    此時朝堂中的大佬又有了一些細微的調動。宋庠與呂夷簡不和,鄭朗走後沒有多久,與楊戩成功的被呂夷簡弄到地方去。

    王舉正任參知政事,任布為樞密副使。西府前幾個大佬晏殊、王貽永、杜衍依然沒有動。

    但看看西府這幾個大佬,誰真正懂軍事?

    趙禎正在摟著張妹妹,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子。

    父親是進士張堯,剛做了一個小官就病死了。母親無奈,帶著女兒投奔張堯的堂兄張堯佐,卻遭到張堯佐的拒絕,理由是俺在四川當官,太遠,不方便。為了謀生,張妹妹的母親只好投入齊國大長公主府上當歌舞伎。

    張氏八歲時由大長公主帶入宮中,由宮人賈氏代養。今年趙禎偶然在宮中宴飲時看到張妹妹,視為天人,當場封為才人。

    史書記為巧慧多智數,善承迎,勢動中外,也就是乖巧,聰明,機變,善於察顏觀色。

    鄭朗沒有見過她,但根據史書記,那麼名媛當中,這時代出現三個美人,張氏要算一個。

    他也不惡,張氏其人十分善良與溫柔。某些時候成為趙禎的一種精神寄托,可惜命不長壽。

    要麼做了一件事,她的伯父張堯佐很無恥,張氏母女中落時不管不問,當她發達後,居然有本事讓張氏失憶,替她洗了腦,於是在趙禎面前再三念叼,要替俺這個伯父陞官發財。

    然後引出另一個人,包拯。

    似乎包拯所做的事當中,這件看似雞毛蒜皮的事,以及讓趙禎立太子,這兩件事最有名氣。

    那個包青天……

    其實也不算什麼,鄭朗對這個女子印象不但不惡,相反,十分良好。

    做為一個皇帝來說,趙禎是十分苦逼的,難得的一些歡樂,包括這個張氏,還因為短壽,讓趙禎陷入悲痛之中。

    眼下趙禎不知,有時候張氏的溫氏,也給了他沉重的包袱上帶來一些亮點。

    一邊享受著身邊美人的溫柔,一邊凝著眉頭處理奏折。

    好消息不多,西北戰役幾乎沒有任何亮點,而全國各地因為財政壓力,出現許多矛盾,包括對百姓的剝削,都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西北啊……」趙禎無奈地看著西方,喃喃道。

    西北的奏折便進了宮。

    趙禎看後,神情也不大好,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高興的,或者其他情緒,連忙說道:「傳諸位相公進宮。」

    「喏。」

    「東西兩府諸位相公,全部傳進宮中。」

    「喏。」

    傳旨太監下去,趙禎又繼續看奏折。

    奏折上只說可能會捉住西夏的太子,還沒有捉住。

    但多年的經驗,也讓趙禎對鄭朗有所認識。

    一般沒有爭議的事,會主動請示朝廷。若有爭議的事,往往先做了再說,讓大家看到好處後,再稟報朝廷。

    有時候頗讓他感到啼笑皆非。

    但在諸位大臣當中,鄭朗是他最喜愛的臣子。

    不但是兩人從少年時代就產生的一種小小的基情,還有,趙禎將鄭朗視為他一手提撥的親信大臣,心腹大臣。

    朝堂爭來爭去,其實趙祉最放心的臣子是鄭朗,但為了保護,這種感情沒有流露。

    別看楊偕在鬧,也不是他一人在鬧,以前也有一些大臣反對過鄭朗一些舉措,皆讓趙禎擋了下去。鄭朗也沒有讓他失望,雖做了一些有爭議的事,多產生良好的效果,又十分注意一個度。因此,趙禎不會因為變相的庇護鄭朗,導致自己在臣子面前下不了台。

    唯獨的缺陷,鄭朗的歲數成了他的制約。

    鄭朗說可能,鄭重地分析捉來西夏太子產生的後果,大約**不離十了。

    但……就這樣放走?

    最好將他關在囚車裡,從陝西遊行到京城,以洩自己的憤怒!

    趙禎真的很生氣。

    並沒有張亢想的那麼不堪,比如設置四路什麼經略安撫征討使,加上前面一大堆名號,這個權利已不亞於唐朝的節度使,權利大到什麼地步,若是鄭朗將葛懷敏的明顯罪證抓住,即便將葛懷敏在涇原斬殺,都不算逾制。

    當然,這是一種理論,若鄭朗真這樣做了,會有很多麻煩的,但一門心思讓朝廷將葛懷敏調走,難度卻不高。

    再比如他前段時間怒憤之下,下的那份詔書,不管什麼人,只要有邊功,那怕是武將,可以門前立戟,自封家廟,也是變相的提高武將權利榮譽。

    這都是與祖宗法制相違背的舉措。

    後來還讓狄青擔任樞密使,不過因為祖宗法制,已經絞成一張文人的天網,最終連趙禎也敗在這個法制下面。

    然後又看。

    折繼閔是知道的,王凱也是知道的,為什麼不寫高繼宣。

    鄭朗想過,但高繼宣因為歲數高,麟州城外一戰吃了一些苦頭,進入麟州後一直身體不大好,後於府麟路圍解,受命築寧遠砦後,不久病逝。

    雖是名將,可是折騰不起。

    楊文廣與王信趙禎也知道,王信延州一戰,十分讓人揚眉吐氣。楊文廣雖未立下大功,也屢次立下一些小功勞。

    張亢趙禎也是知道的,幾個月前還對此人批評過。也知道他到了府州,但不知道張亢是在一種什麼情況下來到府州的。至於張亢的神奇,如今沒有展現,所以趙禎同樣納悶,這也是一個有本事的將領麼?

    還有呢,張岊與王吉是什麼人?

    趙禎十分茫然。

    漢武帝對衛青說,郭解能出自你嘴中,不是豪強也是豪強。

    這是鄭朗的奏折,能出現在鄭朗奏折上,鄭重討要的將領,會是差的嗎?

    為什麼自己不知道。

    府麟路功績確實被各個士大夫或多或少隱殺。

    後來趙禎也知道一些,不過趙禎的考慮鄭朗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府麟路立功的主體是折家軍,是羌人,而正統的大臣在西北相比之下黯然失色。

    如果一昧宣傳府麟路的戰功,未必有利於朝堂的安定。

    這是君王的平衡之術。

    然後這次大捷又經過各方面的瞞殺,差一點被歷史疏忽。有人想翻找出來,只能從繼繼續續的史書慢慢尋找真相。

    但現在不知,於是各位宰相進來,趙禎第一句便問:「張岊與王吉是誰?」

    晏殊答道:「張岊是府州的一名指揮使,王吉似乎一名小兵,陛下,為什麼要問他們?」

    「你們看看,」趙禎將鄭朗奏折遞到諸位宰相手中。

    全部差不多,像喝了雞血一樣,在打擺子。

    鄭朗前面奏折是用普通奏函向京城遞送的,也就是那個君子,君王是子也還沒有送到京城。

    這份奏折沒有到京城,這些人便無法知道鄭朗這一戰的來龍去脈,一個個茫然,怎麼打起來,沒有一人聽到半點風聲?

    然後全部苦笑,果然還是原來的鄭行知,先斬後奏!

    趙禎問道:「諸卿,你們怎麼看?」

    奏折上兩條選擇,要麼依鄭朗之策,最終將這個太子送回去。

    不用說,為了得到這個太子,會死很多人。

    要麼準備血拼。

    這些大佬們也不是傻子,若真的將元昊這個兒子往京城押,為了面子與在國內的威信,元昊不是發瘋,而是狂化。

    鄭朗說的契丹,也讓大臣有顧忌。

    儘管鄭朗再三說契丹與西夏人不可能同穿一條褲子。然而一旦這兩個國家決定同穿一條褲子,想到這裡,這些文臣們全部打冷起冷顫。

    鄭朗已經給了他們選擇,可是誰好意思說出來?

    趙禎在諸人臉上巡來巡去,最後章得像硬著頭皮說道:「還是等確切消息傳來吧。」

    呂夷簡也默契地說:「臣也同意章相公之言。」

    「散吧。」趙禎無奈地說。

    但這一夜,知道內情的數位大佬與趙禎幾乎都沒有睡著覺。

    第二天正好是早朝,消息沒有來,幾位大佬也不敢商議,可是神情很古怪,不停地瞅著殿外。

    還有其他大臣進奏,可是趙禎同樣心不在焉。

    下面一群大臣一個個傻眼睛,這在做什麼?

    進奏的臣子草草奏完,依照往日,要散朝了,趙禎卻沒有宣佈。

    富弼說道:「陛下,請宣佈散朝。」

    你有話請說,有屁請放,俺們還有公務在身呢,傻站在這裡做什麼?

    章得像歎了一口氣,說道:「再等等吧。」

    等西北消息,這麼大事情,幾個宰相不敢做主,弄不好就會背罵名。

    趙禎回過魂來,說道:「殿宴吧。」

    讓大臣到宮中赴宴,站在朝殿裡不是事,一邊宴席一邊等。

    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歐陽修忍不住問前面的章得像:「章相公,究竟是什麼事?」

    怎麼全部象失了魂似的。

    「西夏太子。」

    「西夏太子怎麼啦?」

    「西夏太子在天都山。」

    「又怎麼啦?」

    章得像被他問得心煩,說道:「鄭朗派人捉西夏太子去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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