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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百零九章 雞鳴山(下) 文 / 午後方晴

    第三百零九章雞鳴山(下)

    「他是張大亮?」呂公弼驚訝地說。www.hunhun.net//《》廣告全文字txt下載

    鄭朗的話說得有些片面,偶爾特殊情況下,也有良家子認義父,關係十分純潔,但少,民間有子認義父,拉攏兩家關係,若是兩家好,是女孩子,訂娃娃親,但很少有人讓女兒找一個義父,況且在青樓那種環境下相認的。

    「是。」

    「怎麼會是他?」呂公弼兀自不相信,張大亮是他管轄下的大戶人家,是張大善人,治下的頭號良民。

    「我再解釋一回,你就能明白。還是去年說起,為什麼他要僱船,比較容易理解,船不是小事物,那艘船雖不大,也值好幾百貫,除了真正大戶人家,放在那一家也會極度重視。查一艘船比查一個人更容易。當時綁架了我女兒後,事情緊急,他怕暴露,自己有船,但不敢動,於是僱船。能理解,可只要派出一個生面孔僱船,對我們沒有價值。」

    幾人點頭。

    太平州災民一案中,因為那個船,對鄭朗破案幫助很大,又不是隱秘的事,杭州早已傳聞。相對而言,僱船最安全,反正東海諸島上有許多船隻,一些船設計刻意追求速度,十分快,最適合他們。

    「船上為什麼出現當地的船夫,也容易理解,是僱船,船主不放心。他也怕我們暗中佈置了快船追趕,準備逃離,那一帶島嶼有數千之眾,暗礁更是不計其數,想逃離不但要船快,還要熟悉當地的航道峽流。那一批箭雨射後,船夫縱然害怕,也逼上絕路,只好幫助他們逃跑。能理解,更沒有幫助價值。」

    幾人又點頭。

    「關健是第三條,我們追趕時,看到逃不掉了,船上的人自相殘殺,放火燒船,毀屍滅跡。自相殘殺是有人不想死,才出現的。可本官問過一些有經驗的校尉,他們是真的自相殘殺,不是在做樣子。」

    自相殘殺肯定是真的,有什麼不對?諸人一頭霧水。

    鄭朗隨著替他們解開謎團:「既然細心如此,安排的是死士,恐怕也早佈置好的。船上的人分成兩撥,一撥是不知根底誤上船的船夫水手,一撥是死士。誤上船的人雖久在海上捕漁運貨,性格剽悍,但他們根本想不到,連一件武器也沒有,想要殺他們,以這些死士之能,是不是很快?何必鬧到放火燒船時還在自相殘殺?說明有的死士臨到死時,也後悔了,才出現激烈的自相殘殺。但反過來證明還有許多死士臨死時也抱定死心。千古艱難唯一死耳,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這麼多人甘心為他送死?」

    大家已經會意鄭朗要說的是什麼,能養這麼多死士,肯定有勢力,又要在海上馭船放箭,說明一件事,是鄭朗剛才所說,在海上有著強大的勢力。

    四兒問:「喊話跳海的人有沒有死?」

    「不知道,那時船在兩個礁島之中,水流湍急,就是作偽,水性好,跳下海同樣凶多吉少。但幫助斷案僅是提供了一條線索,兇手有勢力,特別在海上,其他的線索只能慢慢尋找。隨後我抓捕李用德,遇到了宜娘,此人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做事力求完美,可力求完美的人就像我一樣,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多疑。」

    「你多疑?」韓絳再次驚訝地說。

    「是,多疑,包括對王三郎司馬三郎,我一直擔心他們性格激烈,有才學有悟性,可這種激烈的個性會使他們走向極端,因此與他們探討學業時,說了不知道多少遍,溫潤謙恭。還有富通判,我將事務交給他,是相信他處理事務的能力,然而他才來時,我對他性格一直不放心,省怕富通判拖我的後腿。」

    富弼啼笑皆非。

    也能看到鄭朗說自己弱點時,卻在展現自己優點,坦蕩,有自知之明。

    「我查過張大亮的底細,他幼年家貧,先是在船上務工,最後積攢了一些錢,捎一些貨物出海,其人聰明,又十分凶悍,很快攢成一片家業,但在大海上,不像在陸地,無法無天,為了財物什麼事都能發生,因為他的智慧與凶悍,很快成為杭州海客的首領之一。可是海上除了人之外,還有天氣,這非是人力所能抗衡的。這時,有了聲望與人脈,張大亮看到另外一條生財道路,私鹽。走私私鹽僅在近海活動,有風險,卻沒有遠海風險大,甚至不用他本人出面,於是沒有再出海,呆在杭州,遙控指揮。_del_logo_[\hunhu]可他很聰明,私鹽終是要掉腦袋的事,又做了一些善事,替自己做掩護,還讓親信指揮,自己化名為富郎君,卻不直接拋頭露面。但我朝用法寬平,私鹽製法雖苛,盤查卻很鬆,從海上走有風險,還兜了一個大圈子,他又想到了運河。當然,他這種方式雖看似安全,是他在主持事務,一旦他死了,這個王朝也就瓦解了。然而這個王朝讓我很擔心,一是死了那麼多人,我要結案,二是他膽大妄為,自以為是,野心會膨脹,會不會想利用他在倭奴國的關係,吃掉那兩個礦?」

    「怎會如此?」呂公弼喃喃道。

    「怎能不會如此,連陛下的皇后莫名其妙死了,兩位寵妃說拉就拉出後宮,僅是海外的兩個礦,有什麼不敢做的?」

    富弼與呂公弼同時低下頭去。前面與呂夷簡有關,後面與君子黨有關,都是不光彩的事。

    「這是我的擔心之處,再說案子。因為他力求完美,所以事必躬親,這樣的人若是大臣,必然會是諸葛武候,若是人君,又會成為隋文帝,自己會活活累死,在世時會有龐大的功業,死後貽害無窮。」

    「官人,」杏兒搖著鄭朗胳膊肘兒。

    「我也是,所以每到一州,務必下去再三查看,不看看心中始終不放心。」

    眾人又是哭笑不得。

    「看來我也要學著嘗試放手,這是一州,若到了朝堂上,國家那麼大,我怎麼可能看得完?放手啊,怎麼去放?」鄭朗歎息道,就算他有歷史知識,有金手指,但這是他的短板所在,一直成了他困惑之處。

    大家一起沒有說話。

    王安石眼中卻放起光亮,老師做得很好了,產生這樣的反省,卻是在向一個更高的高度進軍,就像寫字一樣,突破過去,老師會更加接近他心中的那個完美。

    「事必躬親會有許多短處,一是死後無人好去接手,二是抹殺屬下的創造力,三是對自己很自戀。杏兒不要掐我,我也自戀。比如兩位知縣將人犯送到州衙,我應當立即將他們判處死刑,結案了事。因為這個自戀,產生了一個判斷,不想動私鹽,以免對平安監產生危害,因此拖了下去,引起了這麼多的事情出來。」

    韓絳與呂公弼全部低下頭,羞慚萬分。

    「多疑,自戀,事必躬親,於是出現了宜娘。多疑導致張大亮不放心,畢竟我在民間有許多過份的傳言。到張大亮的高度,雖識字不多,也知道這些傳言多半是假的,可終會有些不安的想法。我女兒綁架後,宜娘放出了話,就是陪一條狗一頭豬過夜,她也不會陪李用德過夜。」

    「為什麼要說這話?」杏兒不解地問。

    「宜娘你也與她相處很久,長相漂亮,知書識字,對樂律又十分精通,她對士大夫有吸引力,但對於李用德與張大亮這些粗人更有致命的吸引力。以他們財富,狎的全是行首,宜娘處不可能不來,李用德看到宜娘,張大亮看到宜娘。然而李用德與宜娘是仇家,宜娘放不下心中的包袱,陪侍,於是屢次拒絕了李用德。但李用德是『國舅』,長久下去,對宜娘很不利。正好張大亮出現,張大亮外表低調,其實是一個殺人越貨之輩,會不會真將這個冒牌的國舅放在心中?見李用德逼迫,暗中相助了幾回,獲得宜娘的芳心。」

    「為什麼他不納宜娘為妾?」

    「得到她的身體,她的心,為什麼還要納之?你真以為張大亮會對一個行首產生長久的感情?如果不是本官到來,張大亮甚至最後會放手,讓宜娘給李用德羞侮。不過出現了這件事,宜娘地位讓他重視起來。因為唱白蛇,我與她相識。她讀書頗多,又懂音律,似乎合了我的胃口。」鄭朗說著看四兒與環兒,幾個妻妾都懂的,鄭朗重視的是感情,非是才學,對四兒與環兒也一視同仁,不過外人難以猜測出來,繼續說:「放出這句話,李用德會做出一些反擊的事。張大亮再刻意與他發生衝突,讓宜娘告狀,然後來個哀求的什麼,與我關係走得就會近。」

    「宜娘是他的人?」

    「以前不是,直到事情出來後,張大亮才透露一些口風,比如說我也走私了一些私鹽,或者我兒子、侄子參與,你接近鄭知府,看能不能打聽出一些消息。不會說很多,包括吳主薄,也不可能知道張大亮所有故事,這是多疑的必然產物。卻沒有想到本官直接率手下進坊抓人,其實當時我已產生了懷疑,說海上的力量,張大亮同樣也有。於是彈奏了一首曲子,十面埋伏,只奏了第一段。其後我將宜娘安排在我府上,宜娘那時對張大亮還是傾心一片,張大亮又沒有交待清楚,因此與本官走得不是很近。張大亮想說,但人在我家中,又不大好勸解。直到我將宜娘放回去,他才說了更多的事,宜娘逐步對我委屈求全。」

    「他有什麼能與官人相比?」

    「不能這麼說,人也有感情的,本官地位才華比張大亮高,但宜娘對張大亮產生了感情,不會因為本官才華與地位,移情別戀,只能說發展到後面,對本官產生更多的好感罷了。但是張大亮這步棋卻成了畫蛇添足之舉。我不相信所謂的義父義女純潔關係,張大亮聰明,宜娘卻年輕,節度沒有控制好,感情轉變突然讓我更懷疑,挑釁李用德時間太過巧合。這讓我更斷定了幕後的人便是張大亮,刻意將十面埋伏一段段的放出來,打草驚蛇,讓他露出一些馬腳。」

    「為什麼?」

    「杏兒,你心無雜念,不會想其他。但心中有鬼,就會想許多事,特別是這個力求完美的人,我以前寫了許多曲譜,就像青菜蘿蔔一樣,送給知日大師,為什麼一首曲子,我想了那麼久?當真是因為古箏不是我善長所在?這就是自戀疑心的結果,不過後來我也怕將他逼急,沒有再用這首曲子挑釁他。」

    「為什麼吳家小娘子……」

    「吳家小娘子啊,具體的要問吳主簿,吳主薄是不是?不過我也能代他說一些。張大亮與他們不是一夥人,也不會知道我有什麼計劃。之前我僅是懷疑吳主簿與張大亮之間關係,不敢確認。後來全城抓捕,吳畦南為我所逼,到了公堂做證,張大亮必然知道。雖我做了一些舉動,以安他的心,比如公開與杭州各寺高僧們辨佛,但有人供出海上有一個富郎君,原先我也做過試探。張大亮始終不放心,也像我一樣逼迫吳畦南,但是吳畦南沒有答應。那時我也不能確定,為了對吳主簿保護,核實贓款,派人查抄他的貪納財產,又將他關進牢房。於是張大亮又派人找到他的妻子,所以那一天她說有人恐嚇,私鹽只要牽連進去,就是死罪,我都抓了那麼多人,誰敢在這時候恐嚇?非乃為吳主薄供出那些人恐嚇,無論朝廷最後怎麼處執,這些人也倒下去了,乃是張大亮也。因此,先讓她女兒來我府央請,後又帶著女兒來到我家中,做不成我的妾,但進入我家,就可以從我家人嘴中聽到什麼。吳夫人,我說得對否?何苦,何苦,你們自己也罷了,又要害自己女兒。」

    吳畦南臉色灰白,沙啞著嗓子問:「為什麼到現在才問?」

    「原來我沒有確定,如何詢問?況且那時候我也不想驚動張大亮。春天張夏在的時候,我們能相互配合,但我沒有搜集到足夠的證據,更不知道張大亮詳細的底細,抓了張大亮沒有用的,他手下還有許多親信,逃到倭國,你知道會產生多少負面影響,那兩礦對朝廷又有多重要。非是所獲之利,乃貨幣也,南海諸島有銅,因為路途險惡,又遙遠,每到一處必須派士兵與官吏,十分煩瑣,僅能維持朝廷貨幣需要而己,但全部找出來開採,也不會欠缺。但你想過金銀的作用沒有?不僅是首飾器皿,一兩銀子縱然氾濫,也會值五百文,它的重量只是六文銅錢的重量,攜帶方便,更不用說金。所以朝廷需要那兩礦。隨後我手中證據漸漸充足,又碰到眼下的兩位轉運使,同樣不能動彈。僥倖這一次朝廷派出的三位審案欽差,兩位新轉運使都是能吏,有他們的配合,也到了結案的時候。不然這些人牽連到兩浙各州府,讓我怎麼辦?我與石介權利累加起來,都不便抓捕。所以這時候才問你。」一口氣說完道:「杭州百姓簽名讓我來赴任,卻讓他們亂了很久,擔心很久,也到了大治回報的時候。」

    一切要結束了。

    要麼還有一個重陽辨佛會。

    又道:「說吧,吳主簿,如你知道得多,還是一個機會。朝廷派楊安國作為主審官員,已存了寬平處決此案的念頭,機會來了,不為你自己,為你的子女,也要把握吧。」

    ……

    第二天先是接見倭國使節,心裡面不舒坦,嘴上說得客氣:「我們兩國一衣帶水,自古以來就是友好邦國,此次你們來訪,某心中十分高興。」

    通譯翻譯後,這些使節歡天喜地。

    鄭朗說得很虛偽,但這群人若是到了開封,會受到熱烈歡迎的。特別是宋朝在軍事上的軟弱,對唐朝的開疆拓土,萬國來朝更是充滿了渴望。

    又帶著他們到杭州城中到處轉了轉,做了賓主之誼。

    繼續將他們帶到西湖,北邊的白堤,中間更長的新堤,像兩條綠龍一樣,攔在翠綠色的湖面上,唯獨不美的因為掘深,挖出了許多蓮藕,今年蓮葉少了許多。不過清除了大量蓮藕與雜草,水面變得更清澈,幾乎能看到湖底的魚兒在游動。

    鄭朗這才與那個郡主說話。

    長相十分漂亮,不美處是稍微矮了一點。

    與四個婢女坐在一起,像五朵鮮花在競相爭艷。

    鄭朗卻沒有多大興趣,神情未流露出來,用十分溫和的語氣對這個郡主說道:「你知不知道儒家?」

    「知道。」

    「我是儒家弟子,讀的是儒家書籍,也用儒家准家做為言行的準則,而我的身份只是一名大臣,按照儒家的禮儀,只能擁有一個正妻,與你國風俗大約有不同之處。再說聯親,唐朝與你國沒有聯親,關係一直很好,唐朝與吐蕃數次聯親,嫁的是最尊貴的至親公主,可是伴隨著唐朝一世,始終是刀光劍影。因此我朝立國以後,從來不與外國和親。儒家禮儀,不能讓我擁有兩位正妻,國家制度,不會因為友好而與外國聯親。你說讓我怎麼辦?」

    「我,我……」

    「不急,你們先到京城看一看,京城比杭州繁華十倍。看完了,你們還要從杭州出海返回你們祖國。這段時間你可以慢慢想,甚至派人打聽,也可以與我們陛下交談。」

    說著鄭朗站起來告辭。

    鄭朗終於明白什麼郡主,並不像中國的郡主那樣寶貴,就是皇族的女子,有的女子地位也很低的。比喻一下,像唐朝的文成公主一樣,不是真公主,是李道宗的女兒,宗室女子,後來金城公主才是真公主。有可能還沒有文成公主身份尊貴,這個郡主不當真。但鄭朗不想納妾,對倭國也有情感的因素,讓他拒絕納之。

    說漂亮,宋朝沒有漂亮的女子?

    到了晚上,讓富弼作陪倭國人,鄭朗將契股的代表聚集,要分賬了。其實這次收益不多,包括板材以及其他貨物在內,也沒有兩百萬貫的收益,分給契股的是六十五之十五,不足四十萬貫。相比於前期巨大的投資,與龐大的人力,收益太薄。

    不過各契股選出的代表,對賬目都很精通的,將賬冊翻看一張張的查看,越看臉上神情越是興奮。收益雖薄,但每一個月都在以數倍的速度增漲,能看到可觀的前景。

    鄭朗咳嗽一聲道:「倭奴國的兩礦,在未來不佔重要比例,有可能佔的比例不會超過五成一,六成一,七成一,我看中是的金銀。」

    這個比較容易懂,宋朝缺銅,更缺金銀,所以金銀越來越貴。

    「還有貿易,真正可觀,後年才是開始,十年後,才能看到真正的收益有多少。沒有疑議,開始分賬吧。」

    大餐來臨之前,先上一道開胃小吃。

    將賬款分下去,其餘的,將隨後天護送倭國的船隻,一道押到京城,也讓趙禎樂一樂。天黑後才回到家中,草草吃了晚飯,又將馬隨喊來,詢問那邊具體情況。

    情況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壞。

    拉攏了一些武士組織,但因為言語不是很精通,還有能力問題,異國他鄉,等諸多因素,若是現在發生異變,王昭明在那邊不能控制局面。除非再支持一批准財物,用厚禮繼續拉攏。

    鄭朗沉聲說道:「你回去後對他轉告,僅用財物是不行的,還要手段,人心難有足意,倭人更是如此。」

    「喏。王內侍還讓屬下稟報另一條喜訊,楊九斤他們兩人帶回一批女真人。」

    「戰鬥力如何?」鄭朗驚喜道,也好奇,史書說這些生女真俗勇悍,喜戰鬥,耐飢渴苦辛,騎馬上下崖壁如飛,濟江河不用舟楫,浮馬而渡,敢情不是人類,是披著人皮的怪獸。記載過於誇張,可後來阿骨打只憑借手中一萬人,其中還有大半是俘獲過來的俘虜,大敗最精銳的二十七萬契丹軍隊。

    因此,對生女真的戰鬥力,鄭朗心中始終是一團謎。不能用岳飛打敗的金國士兵相比,那不是生女真的軍隊,十分之七是漢人,十分之二成五是契丹人與其他各族士兵,半成不到是真正的女真人,就是這半成,大半還是熟女真。

    問完後,期待的看著馬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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