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節派了家僕,將高衙內喊來。百度搜進入索請看小說網快速進入本站
是官員,但只要是舉子,也可以參加省試的。
女婿兩個學生才氣是有了,可是這一次風頭太勁,為老師居然觸犯了堂堂的御史中丞。因此讓高衙內一道同行,以示女婿的大肚。這就是崔有節送給鄭朗的大禮。
一個寬宏大肚的名聲,能糾正此次他兩個學生狠虐范諷帶來的一些負面影響。
聽到崔有節的邀請,高衙內自然求之不得,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帶著小妾婁煙,來到崔家。
這個結果倒出忽了崔有節意料之外,有些愕然的看著這個美嬌娘,崔有節不知如何是好,高衙內已經深伏下去,說道:「謝過崔知州成全。」
態度十分誠懇,看了他的表情,崔有節終於忍住,道:「莫要謝,要安心科考,爭取考一個好成績。」
「是。」
兩個大舅哥也沒有別的意思,事情早過去了六七年,當時自家妹夫還小,懂什麼?於是準備出發。這時候崔嫻走了出來,對他們吩咐道:「大哥,三哥,你們如果要向他……討教,也要看……他有沒有空,勿耽擱了他的事。」
自己兩個哥哥才能自己知道,能考中,機率很小,大哥十不到一,三哥十不到三。這個學問是積累起來的,當真跟了小丈夫學習一段時間,就能飛快的進步?
自己如今似乎讀了不少書,若進考場,省試也未必有一半的把握,小丈夫若是倒了霉運,同樣會落榜。不要大哥三哥考不中,最後也拖累了小丈夫。
並不像鄭朗所想的,崔嫻講道理時,同樣很講道理。
「小妹,放心吧,大哥說什麼,也不會耽誤你。」大舅哥開了一個玩笑。
「不准又拿我取笑,」崔嫻嗔惱的說道。
似嗔似惱,更使她美麗的臉蛋綻放迷人的風采,就像一朵梅花,在冰雪中俏麗的綻放。
高衙內看了一癡,這才是美人兒!
難怪鄭家那小子,去了趟孟州後,不向婁煙糾纏了。婁煙吃味的用手掐了他一下,高衙內醒悟過來,低聲道:「煙兒,不要亂想,就是此女沒有與鄭家子有婚約,你想一想,以我的身份,能攀得上嗎?」
「算你有自知之明。」婁煙翻了一個白眼,可想到京城,她眼中又呆呆的愣起神來……
崔嫻怕兩個哥哥影響鄭朗的科考,所以出來囑咐了一句,囑咐完了,重新回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高衙內再次癡了一下,但被徐氏的大嗓門驚醒過來,徐氏對兩個兒子千叮嚀萬囑咐,又說道:「看著你妹夫一點,向他多學習。」
至於會不會影響鄭朗,徐氏根本就沒有想過。
……
明道二年的氣候有些反常,日食、地震、飛蝗,還有……大雪。
十月末,多年的暖冬氣候突然變得寒冷起來,鄭州下起了一場鵝毛大雪,雪催人急,鄭家同樣也準備起來。
鄭朗不是很急,呆在嚴記客棧裡,嚴掌櫃對自己很關照,但終是客棧,學習環境不及家裡。去年去得早,不僅是因為省試,根本就不可能有省試,那是為了對付八大王,提前做準備的。
今年不用急,那怕冬月底進京,只要能趕得上禮部年底的報名時間就行。
但考慮到崔家,不會等那麼長時間,所以默認了一家人將行李準備好。連同兩個小三的功課也請了假,順便準備將他們帶到京城,拜訪一些真正有才學的大儒。
行李打好了包裹,鄭朗來到後面,看看兩個小傢伙準備得如何。
聽到兩人正在議論,沒有說自己省試會不會落榜,而是議論自己殿試考中狀元的可能性會有多少,笑了一下,走了進去,道:「又在胡說了,豈敢說是狀元,就是省試,我也未必有十成十的把握考中。」
「解元,你說謙虛過了就是虛偽,」王安石道。
「非乃虛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壓了三四年,全國有多少舉子會進京參加省試,然後又能錄取多少進士?」
兩個小傢伙沉默不言了。
這才是聰明的地方,當真省試那麼好考?錯也,比後世考清華北京復旦的啥,難度不知高了多少!
鄭朗又說道:「這一年多來,我又分了太多的心思。」
別人不懂,也許還認為鄭朗是在說謙虛話,你已經夠努力啦,就算分了一些心思,也比我們浪費的時間少。但放在兩個小傢伙身上,卻是知道時間有多寶貴的。
王安石歉意地說道:「我們也影響瞭解元。」
「你們影響是有一點,但不是主要的。」鄭朗說道。不僅是他們,為了他倆自己是分了心的,但主要先是八大王,後是自己心好,又要請求替老太太作畫,這才是浪費了大量時間。
至於平時偶爾彈彈琴,作作畫,那是放鬆,非是影響。又說道:「為你們浪費一點時間不要緊,主要……」
「解元,我們知道,一不准吵,要團結,二要尊師重道,三要懂得溫良謙讓。」司馬光搶著說出來。
鄭朗又是一樂,然後又說道:「是不是看我科考,很眼熱?」
兩個小傢伙同時點頭,有才學,傲氣也大,這是必然的。
鄭朗搖了搖頭道:「那樣想就錯了,現在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為什麼不努力學習,將基礎打好?實際上不是為了太后與婚約,我也不可能這麼早就參加科舉。再讀幾年,也多一份把握。」
這是真正的言傳身教。
兩小想了一下,皆全部點頭。
鄭朗為了不抹殺他們的天性,主動鼓勵他們向自己說不,認為不對的,可以提出來。尊重僅是一個態度,學習卻要實事求是,為了讓他們弄懂其中的區別,鄭朗曾費了好大的口舌。才轉入正題,問道:「行李可收拾好了?」
兩人同時轉身向身後的小婢問道:「行李有沒有收拾好?」
鄭朗再次哭笑皆非,聽三個小婢回答準備好了,又回到前院。
一把雪落下,天還沒有到最冷的時候,兩三天便多融化,空氣裡卻莫明的多了一份寒氣,兩個大舅哥帶著高衙內來到了鄭家。
鄭朗卻將臉色陰了下來。
幾個娘娘還在熱情的招呼客人,不認識高衙內,同樣不認識婁煙,大娘客氣的問道:「這位大郎是……?」
「晚生參見大娘,」高衙內知趣的施了一個大禮。
「坐,坐。」
婁煙同樣感到很尷尬,施了一個萬福說道:「奴以前多有得罪鄭郎君之處,望鄭郎君海涵。」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鄭朗淡淡的說道,對高衙內與婁煙談不上什麼仇恨,但對岳父這個莫明奇妙的安排,卻生起了一種惱火。沖大舅哥擠了一個眼色,大舅哥與他來到後面。
鄭朗繃著臉問:「令尊讓高衙內與婁煙與我們同行,是何用意?」
大舅哥不大明白,迷糊的說道:「我聽父親大人說,你兩個學生才氣高,可折辱了范中丞,帶來了一些不利的因素。因此帶上高衙內,讓其他人看看你的寬宏大度,減少負面影響。」
「也就是我不會做人,需要令尊來指教?」
「家父也是好意。」崔大郎終於聽出鄭朗嘴中那絲不善,嚅嚅道。
「六七年前的事,是我小,也是我做錯了,不能當真。但外人如何看?人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她不是妻子,也不是我什麼人,可當年終是為她引起的事。我居然寬宏大度到了都自賤自己的地步!」
「這……」
「我性格一直很散漫,包括別人對我的看法,可不但要作偽,還要作賤自己來作偽。是不是正好嫌范中丞找不到借口,然後想讓我在京城臭名遠揚?」
「是……但家父肯定沒有這個用意。」
崔有節這一次是失誤了,沒有婁煙,也沒有必要帶上高衙內,祁黃羊舉解狐,婁師德舉狄仁傑,王旦舉寇准,都是因為這幾個人有才華,所以舉人不避親仇。高衙內有什麼才華,值得鄭朗去不避親仇,一道同行,再帶著濃濃的提攜之味?
倒有一個人刻意這樣去做,韓信,將當年讓他胯下受辱的少年找來,封為中尉,然而不久後,就讓蕭何與呂後設計斬殺!
鄭朗知道是崔有節的失誤,之所以一直沒有陞遷上去,也是因為才幹欠缺,包括當年向晏殊推薦自己進雎陽書院修學,再向晏殊請求營救自己。這也是才能欠缺的表現,是好心,然而當真他與晏殊那點可憐巴巴的交情,讓晏殊不顧自己名聲與前途,買這個賬?
知道崔有節肯定是好心,不能否認。鄭朗卻有另一種的擔心,還沒有成親呢,崔有節就有些想干涉他生活的樣子,這是鄭朗最不能容忍的。可以勸一勸,但這件事至少提前對自己通知一聲。
說完回到屋子裡,幾個大娘還在與高衙內攀談,這小子也不傻,始終沒有說出自己身份,自找沒趣,一直遮遮掩掩的,但幾個娘娘已經感到古怪了。
……
蔡州崔家,崔嫻做著女紅,讓鄭朗氣著了,也沒有再替鄭朗做衣服,這件衣服是替崔有節做的。
一邊做著女紅,一邊與父親說著話,隨意的問道:「爹爹,前幾天與大哥三哥一道去鄭州的那個郎君,是誰家的郎君?」
問得很隨意,官場上的事很複雜,也不知道父親安排這個青年人是誰。但父親安排了,自有父親的用意,因此也沒有問。直到今天,崔有節閒了下來,坐在家中,無事與崔嫻聊著閒天,崔嫻才想起來,問了一問。
「他是高主薄……」崔有節也感到此事做得有些冒味,本來是好事的,可這小子有些不知趣,偏偏將那個行首帶上,因此覺得不大好。但當時這小子態度十分恭順,自己說過的話如同潑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於是默認了。
「就是那個與鄭家小郎有過節的高主薄?」
「正是他。」
崔嫻想了想,忽然臉色變白起來,道:「爹爹,你這次安排失誤大了,不行,讓孩兒去一趟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