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幾張催更,吃不下去了,今天碼仁義,直接給千百年仁義一個新解釋,理了大半天,才將道理說出來,比較滿意。剛剛碼完,後天大家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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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太太對他學不學書法,根本沒有在意。
鄭朗說得很簡單,但這句話不僅是為官之道,也是人君的擇才之道。李煜與宋徽宗亡國,正是將這點忘記了。將文章之才書畫之才當作了吏治之才,又不顧官員的德操,一味以才藝用人,結果用了許多宵小之輩,國家迅速**。
老太太不是這二個主兒。她看重的是鄭朗在內宮那一番言論,對政治的見解。
考不中進士又怎麼的?開一個恩科,豈不同樣錄用?況且她也不相信鄭朗連一個小小的省試都難住了。嗯,若不認真讀書,不好說的。若是加上解試,一年參加科考的學子最少有幾萬人,到了仁英時,最多一次達到四十二萬人,僅是貢舉省試的就能有兩萬人,然後從中選出那可憐巴巴的一點進士。
那有那麼容易錄取的?
看看鄭朗這幾年來,每天抱著駢文苦讀就知道了。
老太太沒有往深處想,一是不在意,二是以前都在悟道,又有那麼多釋家禪宗玄之又玄的說法在民間流傳,鄭朗說得有些玄,也能理解。於是道:「哀家聽聞你替劉少監製了一壺,去年讓他帶到宮中看了一下,果是雅趣……」
明白啦!
什麼字啊啥,敢情老太太根本沒在意,在意的是這個壺!
別看這個小壺,看看老老趙的小藍子就知道了。不給老老趙小藍子,趙普還振振有詞,不是針對你的,是針對你的子孫,防止他們操蛋,因此皇宮無論需要什麼,都得層層審批,這一來耗時長,過了一段時間,皇帝沒有興趣,還會不會再要?這樣你的子孫就不會像楊廣那樣窮奢極欲了。趙匡胤一聽這主意好,它就是規矩啦!於是皇帝無論升誰的官,給誰的錢,都要經過多個部門審批,對皇權進行自我監督。
在宮中說要賞給鄭朗一千金,那是王曾與曹利用不在,若在,老太太會很自覺,哀家不開這個口!
打聽到這個壺主要材料取自宜興的一種紫泥,一是宜興的工匠有沒有本領製出來,未必可知,二就是這個手續,她不敢開口,怕言官又要上書的啥,東西沒有討到,反而惹了一身臊!
鄭朗轉念想到此節,制度是好的,可也要看執行的人,比如花綱石……
既然老太太為了這件小東西,居然將自己召入宮中,只好說道:「這是臣民為了消遣,偶爾製作的小物事,多燒壞了,總共只有六件成品,一件贈給了劉少監,一件自己在用,還有一件給了大娘。」
「為什麼不給你四娘?」
「……」鄭朗噎了一下,老太太,你難道派了大內密探零零八到我家打探過?不能不答,只好道:「啟稟太后,非是,成品少,家有七個娘娘,四娘雖是臣民親生母親,若是給她,其他幾個娘娘難免會有一些想法。倒是大娘操持家務,使幾位娘娘和睦相處,委實不易,只好僅給她一把。若是以後有空,多製出幾件成品,臣民再每人送一件。不過正好還有三把,臣民讓家中老家客回去討來,帶到京城,給太后、皇上、皇后一人一把。」
其實清楚,老太太話中有話呢!
但不能回答大娘最大,以後此事兒還有許多波折。
含糊略過。
已讓老太太很滿意,道:「那好,你去吧。」
「喏。」
走了出來,四兒忽然道:「大郎,奴腿軟了。」
自始至終,老太太一句話也沒有與她說,可宮中的氣氛,還有那種華貴,將小四子嚇軟了。
「你太沒出息,」鄭朗搖頭。
「鄭郎,不是,奴也差點嚇得話都說不出。」江杏兒道。
這時候人們對皇權的畏懼,就是鄭朗知道,還是遠遠低估。所以他那種淡定,才讓其他人覺得稀奇。
無奈,將癱軟了的四兒扶上了牛車,返回客棧。
在路上,對宋伯說道:「宋伯,你到了客棧回去一下,向幾位娘娘報一聲平安,再替我取一千緡錢過來。」
「大郎為何要這麼多錢?」
「前幾年我在家中就答應了陳四娘,替她買一把好琴,正好來到京城,幾天前看中了一把,價格也適中,替她買下來。」
是無意中所遇,乃是道士衛中正所制,這時候衛中正還沒有後來的名氣,因此所制之琴價格並不貴,直到十幾後,為宋仁宗斫出「瓊響琴」後,聲名才大振。
看到後,鄭朗很驚喜,又親自上去試了試音色,確實是一把好琴。這是現在,若再過十幾年,這把琴沒有五百金也拿不下來。而現在僅開價一百來金,還一還價,一百金足矣。正所謂的物超所值。
正好讓老宋回家取壺,順便帶錢將它盤下來。
「大朗,錢太……多。」
一千緡錢對於現在的鄭家來說,也非是小數字。
「是多,但嚴格來說,陳四娘也是我曾經的授琴先生,我又承諾過的,豈能以富貴看人,若那樣,我這幾年聖賢書豈不白讀了嗎?再說,她家已無親人,我家就等於是她的娘家。」
宋伯還能說什麼呢?過了大半天道:「大郎,你就像大娘一樣,心好。」
「做個好人吧,只要不濫老好就行。」
宋伯走後,鄭朗繼續向周越求書道。這個時間會有些慢,最少得兩三個月時間,是進一步夯實他的書法理論知識,對書法的認識,但對突破起的作用很小,於是選擇了下一個目標。
這是兄弟倆人。
名氣還不是很大,但是後來名氣同樣非小可,老二蘇舜欽更是有名的大才子。黃庭堅所說的學書於蘇子美,子美正是蘇舜欽的字。但在書法上,老大蘇舜元稍勝一籌,特別是草書,非是蘇舜欽所及。
兄弟二人此時才二十出頭,兄長蘇舜元性格穩重一些,老二蘇舜欽性格卻十分豪放,不但字有新意,這時候復古風潮還不大,然而蘇舜欽已經與穆修好等人開始在鼓吹古文古風詩歌,許多豪俊多從之。又因為有才氣,被父蔭為太廟齋郎。蘇舜元也謀了一個小吏。但官職皆不高。
鄭朗到來,弟兄倆人都感到有些愕然。他們此時也略有才名揚於外,可在京城中,寫一筆好字的人不要太多,為何尋找到自己二人?
但不管怎麼說,似乎是一件很有臉面的事,於是細心的交流了一會。
老太太聞聽也感到納悶,所找的六人當中,若讓她猜,只能猜中周越一個。於是讓呂夷簡將歐陽修、范仲淹以及文彥博,還有蘇氏兄弟的字找到觀看。比較好找,上的奏章,科考時的試卷,等等。但真正能讓她看上眼的,只有范仲淹一個人的字,其他幾人也就那麼回事。
可老太太也很有幾分眼力,又細看了一下,終於看出單論新意,這幾人書法皆有了。不過也不明白,鄭家子是怎麼知道這幾人書法寫出了新意?
九月開封府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與老太太有連姻關係的大臣王蒙正之子王齊雄捶死老卒,新任開封府尹程琳受審此案。老太太想包庇一下,對程琳說道:「王齊雄非殺人者,乃是其家奴捶打至死。」
程琳對答道:「就是家奴捶打的,也要交給開封府審理。」
老太太默然。
這時候老太太還是很相信程琳的,畢竟前幾年他進獻了一幅《武後臨朝圖》,暗喻自己可以做武則天,只是反對的聲音太大,只好說:「我不能做當負祖宗事。」
算是「自己的人」,於是讓他按法處理此案。
鄭朗聞聽此事後,知道老太太有些粗心大意了,這已經是一個很不好的徵兆。
但此時他也顧不了這麼多身外之事。觀摩了六人的書法,又接受了周越的細心指導,對書法領悟更深。可還是沒有找到突破口!更非是他所能管的。
鄭朗都有些心灰意冷,心裡時常想到: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只能寫這六七分形似神不似的米體字?
正好宋伯回來,先將那把琴買下來吧。與店舖掌櫃討了半天價,不是鄭朗討的,讓四兒與江杏兒去討價還價,他就站在邊上聽,好不容易將價錢壓到一百金。忽然聽到耳邊說道:「那把琴我要了。」
聲音很好聽,鄭朗心裡卻叫了聲不好,這個東西放在哪裡無人過問,價錢會一落千丈,就怕有人哄抬,一哄抬,價格就會立即揚起來。若是抬到一百五六十金,難道為了這把琴,不顧字,不顧路上吃住用費,討飯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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