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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花會(中) 文 / 午後方晴

    「朗哥子,你那四首……」朱少春遲疑的問道。

    雖紈褲,不是當真的不懂事,這個婁煙像一條大黑魚一樣,陰在水草裡一個多月沒有動靜,臨近花會時,忽然高調起來,凶狠的撲向了其他四個行首。

    若大獲全勝,那麼自己哥幾個的安排,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個不會,」鄭朗斬釘截鐵地說。

    除了晏殊與柳永二人外,其他人皆不行,就包括楊億、張先,或者被自己哥哥剝去狀元的宋祁。他雖有才氣,在詞上的造詣也就這樣了,能拿得出手的兩首詞,一首是《錦纏道》:燕子呢喃,景色乍長春晝。睹園林、萬花如繡,海棠經雨胭脂透。柳殿宮眉,翠拂行人首。向郊原踏青,恣歌攜手。醉醺醺、尚尋芳酒。問牧童,遙指孤村道:「杏花深處,那裡人家有。」

    還有一首《玉樓春》: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一個寫得活潑,一個寫得雍容。

    但也只在北宋之初揚一下名,後來諸多大家一出,這兩首詞根本就不算什麼。況且這還是他做了尚書之後,歲數也大了,才寫出來的。正因為兩首紅杏,才博得了一個紅杏尚書的美名。

    現在讓宋祁寫,即便狀元之才,也未必寫成什麼樣子。

    他信心十足,可哥幾個很擔心。武三郎問道:「大郎,她請了高人的。你也是這樣說。」

    「我說的是這個主意,不是詩餘,到時候你們等著看吧。」

    「可你不能說你的詩餘,比天下……那個山外還有山。」

    「唉,你們怎麼不相信我呢。」

    哥幾個鬱悶的離開。咱這個小兄弟也太狂妄了吧,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地步,卻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了。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中秋節和花會一天一天的到來。

    中秋節就要到來了,各種各樣的消息都在流傳,最多的是五個行首的生平特長資料。

    譚婉,十七歲,家道中落,自幼被賣入青樓。因為姿色出眾,被老鴇悉心調教,善長各種樂器,最拿手的還是古箏,也善長唱歌,不過不如婁煙。其他幾位行首同樣如此,歌唱是行首必修之課,不過歌喉比起婁煙,都稍遜一籌。其人心較冷,眼高絕頂,非是尋常客,有可能出再多的重金,都不接待。

    是民間的說法,鄭朗家中還有她那條從胸口處掏出來的繡帕。通過這一點,也未必如此,不過是沽名釣譽,抬高身價罷了。

    白玉娘,十六歲,也因為家道中落,被賣入青樓,可是父母很不好,母親輕浮,作風不正派,父親好賭,到了青樓後,漸漸揚名,父親經常來討要錢財,然後到賭場揮霍。白玉娘逼迫無奈,只能自掉身價,出錢高者,都一一接待。因此,在五個行首中似乎最賤。不過,有許多人慈念她的孝順,倒也不嫌棄。

    鄭朗聞聽後,慨歎一句:「這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做父親的好意思要這個錢麼?還是去賭博的。」

    童飛燕,十八歲,父親殺人罪,處死。於是家境中落,母親為了哺養幾個兄弟,不得不將她賣入青樓,善長跳舞,有人說她無腰骨,也就是腰間沒有骨頭,想要怎麼扭就怎麼扭。聽聞後,連鄭朗都感到有些好奇了。難不成,她還能將前胸扭到後胸來,用頭看著自己的『臀』部?

    第四個叫江杏兒,十五歲,她的善長與其他諸女略有不同,對樂器造詣皆很差,歌喉一般。但善長書法,繪畫也似不錯,並且對書法迷戀到癡絕的地步,經常不惜重金購買大家的書法回來把玩。這也是雅事,不過作為行首,終是不好,人家來玩,是看你唱歌跳舞,或者表演樂器的,難不成刻意前來花重金看你寫字繪畫?那是文人做的事,你一個小姐,懂一點,就行啦!

    可她年最幼,卻擠身於行首行列,卻有另一個特長,長相清秀,有可能都略在其他行首之上,加上性格隨和,因此,不善長樂器,不善長歌舞,在鄭州城也有一些名氣。

    最後就是婁煙,讓以前的鄭朗名聲大壞的行首。

    樂器也懂一點,詩文也懂一點,最拿手的就是歌喉,其他幾個行首無一人能及。此次比試,唱歌也是一個關健,這一點似佔了優勢,加上她說的那番話,隱隱有師未出,先聲奪人之勢。

    除了這幾個行首,還有其他的一些行首,不過名聲不顯,不會出來丟人現臉了。

    這件事,都震動了鄭家莊。

    吃晚飯的時候,幾個娘娘都忍不住談論此事,大娘說道:「這幾個娃兒,也是的,都是苦命人家的孩子出身,爭什麼爭?」

    「大姐,她們才不苦命呢。」六娘說道。自己有過這段經歷,知道名氣到了五行首的地步,每年會有多少收入。

    「那更不能爭啊,不愁吃的,不愁穿的,何苦爭一個勝負。勝了好,敗了,又怎麼辦?這幾娃傻了不成?」

    陳四娘與四兒聽到幾個娘娘對話,只是埋頭吃飯,不能言。心想,本來好好的,之所以爭,全是你寶貝兒子弄出來的事。

    四兒還小,並不能理解失敗後會有多痛苦,可也關心,回房時,悄悄問道:「大郎,你說誰會獲勝?」

    「不知道,與她們我也沒打過交道,甚至童飛燕與江杏兒,我都沒有看到過。」

    「那,婁煙會不會勝?」

    「無論是誰,都沒有她的份!」鄭朗肯定地說。

    雖然說了善款的事,先拔了一籌,可能花一兩銀子買朵花的人,家境皆不會很差。這不是去狎,只是買來,放盆裡一放,就走了,甚至連行首都記不住你的樣子。

    一兩銀子,不是大數字,也不是小數字,整兩貫錢,好買到二十斗最好的大米,幾十斤豬肉,青齊能買近一匹絹或者紬,一匹半綢。平常老百姓能捨得花一兩銀子買朵花,連美人一笑都博不到?

    那麼買得起花的人,會不會在意你將這個錢捐助給貧困學子?像自己幾個好兄弟,能讓他們不危害百姓就算好的了,還指望他們有這個慈善心?

    會起作用,可起的作用很小。

    這是起加一些小分作用的。

    相貌才藝各有千秋,起決定作用的,還是表演的詩餘,所選的詩餘好與壞,才會決定最後花魁的走向。

    四兒眨著眼,心中與幾個少年一樣的想法。

    雖然你給了她們一人一樣東西,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還小,現在豈就能小視天下人了?

    在諸人期盼下,中秋節終於到來。

    鄭朗也出動了,也想看一看婁煙吃癟的樣子。

    可幾個少年臉上卻是充滿了各種表情,心中或得或失。

    一會兒,來到蔡水河畔,已來了許多人。隨著幾輛香車在涼亭駛了過來,在涼亭邊停下,五個如花似玉的少女走下車子,決戰終於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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