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月色妙計出(三更求訂閱,求月票!)
歷經過幾天血戰後,林場已經是一副慘白的景象。(《》.)
林間,彙集成河流的鮮血,被凍結成冰。凝結在山坡上,像是一條紅色的匹練一般,從山頭垂下山腳。
更像是一副血色的瀑布一般,掛在那白雪皚皚的山腰。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
清冷的月色灑下,大雪封山,一片清冷的銀色。
而在那山坡上,那條血色瀑布,在此時反射著清冷朦朧的月色,閃爍著宛若紅色寶石一般璀璨的光芒。鮮艷的紅色,與周圍的青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山頭上,燃燒的火把星星點點,在這清冷的夜色中,與天上明月相接。
一團團的篝火,燒得正旺。熊熊燃燒的火焰將夜空染成了一片紅色。
聽不懂的嬉笑聲,在山頭上響起,迴響在夜空中。
那裡……是突厥人的駐地。
山腳下,五里遠外的山坳中。
渾身盔甲破爛,一臉血污的,頭髮亂糟糟的周亞夫,看著手裡的軍報,氣的哇哇大叫。像是發癲一般,抖著手裡的軍報,瞪大眼睛,殺氣騰騰的質問傳令官:「什麼?讓老子撤退?」
此時周亞夫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老虎一樣,見誰咬誰。
這廝剛剛被突厥人連夜偷襲,丟掉了山頭陣地。狼狽逃竄到這裡,胸口正憋著一股鳥氣,無處發洩。
突然間,天上掉下個受氣包。而且,還帶來了一個鳥命令。周亞夫暴怒之下,當場發飆。
看著周老將軍瘋狗一樣,朝著自己呲牙。傳令官也不由的頭皮發麻。
乾笑著陪著笑臉,拱手道:「周老將軍莫要生氣,候將軍說,這乃是緩兵之計?」
「緩個屁,緩誰啊?」周亞夫伸手一指點著無數火把的山頭,然後指著自己道:「緩他們,還是緩老子?還緩兵之計?侯三懂個球!」
傳令兵聞言,嘴角抽了抽,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候將軍懂個球,人家至少沒把關丟了。您老人家倒好,自視甚高,誰也看不上。結果把林場丟了一半。好不容易搶回了山頭,結果還沒等屁股做熱,就被人家突厥人大的灰頭灰臉,屁滾尿流的敗退下來。
不過,這話也只能是心裡想想。如果真的要說出來,保不齊這暴怒的老漢,會當場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想到如此,傳令兵也不敢有所逾越。《》.只是笑了笑後,抱拳道:「此計乃是軍師所定,所以,周將軍,您看……」
聽到軍師兩個字後,周亞夫頓時一愣,隨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軍師?呂恆?他來了?」
傳令兵笑著點點道:「帝師傍晚時分,到達了雁門關。與候將軍等人討論完目前的局勢後,便制定了此計。而且,軍師還說了,各部如果執行不力,軍法從事!」
說罷,傳令兵抬起頭來,捉黠的看著周亞夫,眼中調笑神色不言而喻。
您老人家剛剛不是還說,這計策是什麼狗屁不通嘛。看你現在怎麼辦?
「嗯!」聽到這計策乃是呂恆制定的,周亞夫一改剛剛的囂張跋扈,莊重的端起那軍報,肅穆的點頭:「真乃妙計!」
不過,妙在那兒,周亞夫也不知道!
還等著看周亞夫出醜的傳令兵,見到這老頭臉皮超厚的否認後。頓時目瞪口呆,驚若天人。
「軍師還說什麼了?」周亞夫朝聖一般,將那軍報收好以後。想了想,開口問道。
傳令兵咳嗽了一聲,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老將軍道:「軍師說了,只准將軍你退後五里到黃土坡。然後在黃土坡立即組織防線,托住突厥人。絕對不能讓突厥人突破一分一毫。如果再把黃土坡丟了,軍法從事!」
周亞夫聽了,頓時肅然。皺眉道:「黃土坡地勢偏低,無法阻擋突厥鐵騎居高臨下的衝鋒。如何能攔得住?」
傳令兵聳了聳肩膀,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軍師說了,那是你的事!」
周亞夫聞言,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
不過,心裡雖然不爽。但周亞夫也沒有表現出來。看得出來,呂恆那小子,知道自己丟了林場後,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還是不滿意的。
想到在河北保定的那次碰面,當時自己還趾高氣昂的樣子,周亞夫就覺得臉上發燙。
不過,心裡平靜下來後,再想想。周亞夫還是認呂恆送給自己這個人情的。
丟了林場,本是死罪。但呂恆並沒有責罰他,而是讓他繼續領兵戰鬥。雖然任務艱巨了一些,但未嘗不是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心念至此,周亞夫也不再多言,臉色肅然,拱手道:「話不多說。老夫只有一句話還望兄弟回復軍師,坡在人在,破丟人亡!」
說罷,周亞夫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堅定的拱手,對傳令官行禮。
看到這老頭一臉堅決的神色,亂糟糟的鬚髮,在夜風中飛舞,整個人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劍,在此時,寒光四射、。傳令兵心中肅然,重重點頭,拱手道:「將軍保重!」
道了一聲後,傳令兵便帶著幾個人,趁著夜色,前往雁門關回信了。(《》)
身後,周亞夫轉過頭來,看著身旁的秦世虎,聳著肩膀道:「老秦,準備死戰吧!」
秦世虎聞言,微微一笑,點頭。
……
夜幕淒迷,夜色清冷。
停了雪的深夜,更是寒冷無比。
山坡上,幾個突厥士兵躲在山石頭面打著哈欠,閒聊著這幾日的事情。
嗡嗡的聲音,在夜色中迴盪。身後的山頭上,數以千計的士兵正興高采烈的慶祝著奪下山頭的這一戰。
嬉笑歡樂的聲音伴隨著美酒的香味傳來,勾引的這山腰的幾個突厥士兵,不斷的吞嚥著口水。
風吹來,積雪漫卷。
肆虐的寒風無孔不入,那躲在山石頭的幾個突厥士兵被這股寒風凍得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一個突厥士兵抽了抽鼻涕,抬起手揉了揉麻木的臉。然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被凍僵的腿腳。眼角餘光下意識的朝著山下看了一眼。
正準備蹲下,繼續烤火的時候。突然間,整個人宛若雷擊一般,呆在了原地。
伸手指著山下,那悄無聲息退去的大周士兵,嘴巴張的大大的,啊啊的說不出話來。
「嘿嘿,莫勒,你小子的舌頭也被這寒風凍住了?連話都不會說了?」一個士兵看到後,哈哈大笑。
伸手準備拉著他坐下,繼續烤火聊天。卻發現這同伴的臉色似乎不對。這士兵心中好奇之下,便站起來,朝著莫勒所指的方向,朝著山下望去。
這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目瞪口呆的看著山下,嘴巴張得大大的,啊啊的說不出話來。
最後一個坐在火堆邊的十夫長,聞聲後,罵罵咧咧的站起來。看了一眼後,同樣一呆。
瞪大眼睛一直看著山下那密密麻麻的大周士兵,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樹林後。這十夫長才反應過來:「大周人撤退了?」
其他二人轉過頭來,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齊齊點頭。
三人驚愕了半天後,十夫長終於反映了過來,彎下腰抓起彎刀,著急的說道:「快,稟報將軍!」
片刻後,嗚嗚的號角聲響徹夜空,徹底將這明月清雪的寧靜打破撕碎。
山頭上的突厥人開始迅猛集結。
火把胡亂的搖晃著,飛奔著。宛若流竄在夜色中的火海一般,讓人眼花繚亂。
無數披著羊皮矮子的突厥士兵,在各自掌管的帶領下,開始翻身上馬。搖晃著手裡的彎刀,嗷嗷怪叫著朝著中軍阿史那巴特的方向衝去。
戰馬奔馳,鐵蹄掃過,積雪胡亂飛起。整個山頭,都瀰漫在一片雜亂無章的雪霧中。
熊熊燃燒的火把,將整個夜空都染成了一片紅色。
阿史那巴特,騎在一匹神駿的棗紅馬上。一臉橫肉猙獰的顫抖著。眼裡散發著貪狼一般的神色。掃視了一眼面前,這數萬的突厥勇士後,阿史那巴特,抽出了腰間的珠寶彎刀,刀鋒直指前方,大聲吼道:「勇士們,膽小的大周人,已經被我們勇士的神勇嚇破了膽。現在,趁著夜色,這幫大周廢物,已經開始敗退了。但是,大周有句話,叫斬草除根。勇士們,抽出你們的寶劍,用你們的刀鋒告訴那些大周膽小鬼,敢於冒犯我們大突厥人的人,下場有多麼悲慘!殺!」
「殺!」
數萬突厥大軍,齊齊舉刀大吼。
胯下戰馬受到這股殺氣影響,頓時顯得躁動不安,噴打這響鼻,四蹄不斷的走動著。
「殺啊!」看到士兵們的氣勢被調動起來,阿史那巴特用力一抖馬韁。胯下棗紅馬嘶鳴一聲後,如電般超前衝出,整個人率先衝了出去。
身後,數萬突厥大軍,齊齊而動。
萬馬從山頭奔騰而下,聲音宛若驚雷,震天動地,氣勢逼人。
「他們動了!」
已經身在黃土坡的周亞夫一,站在最高處。手持著望遠鏡看了一眼後,沉聲說道。
夜風吹來,周亞夫花白的鬚髮,隨風飛舞。身上披風凜冽作響。
那銀色的月光下,周亞夫面色如水,鎮定之極。
放下望遠鏡後,周亞夫目視前方,深吸了一口氣,沙啞著嗓子道:「老秦,去佈置吧!」
身旁,秦世虎聞言,微微點頭。然後轉身朝著身後的正在佈防的士兵們,走了過去。
殺氣瞬間籠罩了天地,那高掛夜空的明月,似乎被這股殺氣所震懾,躲入了雲層之中。
大地,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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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數百里外,一支由雁門關開來的黑壓壓的大軍,在這清冷的夜色下,浩浩蕩蕩的朝著林場陣地殺了過來。
大軍在接近林場的時候,驟然一份為二。其中一股,約有兩萬餘人。突然間方向一變,朝著黃土坡的方向而去。
而另一隻,則是驟然加進了行軍速度,朝著林場前去。
為首的,正是臉上有著深可見骨的疤痕的老狼。
此時,老王當真如一頭兇惡的狼王一般,目光凶狠,手持著馬刀,策馬飛奔。
身後,數萬大軍踩踏著飛揚的積雪,步步緊隨。
……
雁門關
雲層散去,明月高掛。
清冷的月色灑下,給整個山巒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青色光芒。
舉目望去,便看到那青色的山巒,在這夜色中,如海中波浪一般,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邊。
破舊不堪的城樓上,渾身甲冑的士兵們,手握刀兵,面色肅然
換上了一身盔甲的呂恆,帶著阿貴等人,在這寂靜的夜色中走上了城樓。
跟那些激動不已,不敢相信的士兵們笑著打了個招呼後。幾人便站在了城樓的正當下,目視前方不遠處,那無數火把飛火流星一般穿梭一動的突厥大營。
「他們好像知道了你的妙計?」
身旁,歐陽若蘭目力極佳,看到突厥大營裡,軍隊調動的場景後。轉過頭來,美眸中帶著一抹捉黠之色,輕笑著對呂恆說道。
月色如沙,輕柔落下。
歐陽莫愁,披著一身銀色的月光,宛若仙子。談笑間,美眸流轉。
那不經意下,流轉的美態。讓城頭上的將士們,都為之一呆。
「現在知道也晚了!」
呂恆背手傲立,站在城頭。看了突厥大營一眼後,冷冷一笑,語氣中帶著不屑之色道。
仰起頭,看著當空皓月。
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後,頓覺渾身舒坦。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朗聲吟誦了一邊這王昌齡的絕世佳句後,心中更覺激盪澎湃。
身後,阿貴,侯三等人,皆是被這首詩中那激盪無比的英雄豪邁之氣感染。手掌握緊刀柄。再看看那城下不遠處的突厥大營,也覺得不那麼緊張了。
不光士兵將軍們如此,就連沐浴在這月色下,一身道袍,宛若仙子一般的歐陽莫愁,在聽到呂恆吟誦出的詩詞後,都是淺淺一笑。
看著呂恆的眼睛裡,異彩連連。如水的目光,掠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