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有後遺症
李小風昏迷了,他傷得很重很重。
單人面對近十頭凶狼,活下來是奇跡,不受傷就是扯蛋。
先,他的手被撕了塊血口,狼的牙尖直透手肘骨,鮮血洶湧而流。
其次,他的頭蓋骨被咬了,狼牙與人骨的碰撞,除了鮮血,多的是陣陣痛裂與間接性的眩暈。
當他說出那句「我的要求……你向正浩道歉……」時,壓心靈上的緊迫終於像錢塘江大潮一樣,一洩千里,神經末梢沒了電信號,大腦就會響應痛楚,陣陣眩暈襲來,他倒地上,昏迷過去。
樹林只有蕭菲嬋的痛嘶聲,雷晶晶即呆呆地望著那個猶如天神下凡一樣驚心動魂的鳥人。
之所以是天神下凡,是因為李小風的行為像尖刀,一刀就刺破了她的靈魂,再多的繭絲,也阻擋不了。
之所以是鳥人,是因為她無法將壞蛋升級為聖人,用格式化也無法消除大腦內所保存的對李小風的壞印象。
像公寓姐妹說的那樣,李小風是臭小子、大壞蛋、登徒子、死色狼、死壞蛋綜合體,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她產生偏見,無論壞蛋怎樣的折騰,也改不變他的性質。
可如今。
彷彿一剎那的刀光劍影,彷彿一瞬間的電閃雷鳴,她感覺,內心「啪」一聲,有東西破裂。
她說不出什麼東西破裂,只知道,心裡泛酸,陣陣驚慌。像是小時候打暈弟弟而被爸爸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的酸,像是學時代被老師與同學誤會而無所適從的驚慌。
「快救他,快救他……」
耳邊響起的是菲嬋那撕裂的呼救聲,此刻,李小風昏迷,雷晶晶丟魂。
模模糊糊。
朦朦朧朧。
恍恍惚惚。
暈暈沉沉。
夢裡的李小風置身孤島,陰沉的雲層,射不透陽光,只有狂風暴雨不停地淹沒島嶼。
他只想離開這裡,拚命向遠方劃去,狂風暴雨打來,吹翻船槳,吹飛船篷,可摧殘的是他的心靈。
一股浪捲來,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可就他失去生命時,一陣憂美的小提琴單樂章從遠外傳來。
李小風一震,睜開眼睛,他聆聽。
小提琴明郎的高音區湊出純樸、優美的愛情,四弦拉扯間,一段自由的華彩樂章傳來,獨奏小提琴模仿古箏音調,弦聲加歡快跳躍。
李小風的心慢慢地平緩下來。
可當小提琴進入展開部時,琴聲不再歡快,徐緩而抒情的慢板,斷斷續續的音調,小提琴拉湊出柔情的故事,兩個琴魂凝望,相依相擁。
李小風神情放鬆,他露出了憨憨的笑容,笑了。
可當樂章進入結束部時,他聽到的是悲傷。陰鬱的氣氛,小提琴拉奏著陰沉的下行樂句,不協和的音響渲染出陰森恐怖的氣氛。小提琴用戲曲散板的節奏描繪出琴魂的惶恐和痛苦。當音樂再次進入慢板時,拉奏出來的是纏綿悱惻。小提琴用「哭腔」音調,描繪出泣不成聲的「哭墳」。
李小風的心一痛,陣陣浪花擊來,他海水掙扎,不停地叫喊:「不……不……」
小提琴進入尾部,很低沉的拉奏,輕盈飄渺、朦朧神秘唱出了憂美的相依。
那一刻,李小風叫喊一聲:「詩晴……」
他掙扎向前劃去,朦朧,他彷彿見到了拉奏小提琴的仙女。
兩彎似蹙非蹙娟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此刻的她,淚光點點,輕撫琴弦,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詩晴……詩晴……」李小風不停地叫喊著,他拚命向前劃去。
可就他劃向仙霧瀰漫的夢幻境內時,一陣狂浪襲來。
「啊!」
一陣叫聲,李小風從床上彈了起來,激烈喘息之間,他才現,這是醫院,剛才是夢。
「啊!」突然一陣抽痛從頭部襲來,李小風下意識抱住頭,他痛叫:「啊……」
「啪」一聲,門開了,蕭菲嬋被驚動,她臉色蒼白地奔了進來,當見到痛苦的小風時,她心一痛,小風醒來的喜悅完全被痛苦所淹沒,她慌:「小風,你怎麼了……別嚇我……」
叫來護士,卻是林婷婷,原來這裡是市醫院,五天前,小風被送到這裡,林婷婷傷心黯然過,她只想照顧小風。
「怎麼了……」見到小風抱頭嘶叫的樣子,林婷婷心裡一陣抽痛,她連忙道:「菲嬋姐你先出去,我來檢查……」
醫院的長廊上飄浮著李小風的痛叫,直到良久才漸漸地平息。
蕭菲嬋守門外,不安地搓著手,身後響起了吳煙楓的聲音:「菲嬋,我給你捎了午餐過來,小妹已經去學校,晶晶等下幫你找來幾盆月桂。」
可很快,她就現瀰漫蕭菲嬋臉上的蒼白與擔憂,望著緊閉的房門,吳煙楓顫抖地道:「小風……」
「他醒了。」蕭菲嬋吸了口氣,平息內心的不安,她站了起來,而此時,房門開了,林婷婷走了出來。
「婷婷,小風他……」蕭菲嬋急速靠了過去,她用緊張的目光望著婷婷,怕聽到厄運。
林婷婷哭過,她的眼睛泛紅,出來前,她偷偷擦過淚,誰也不知道,此刻,面對菲嬋的緊張,她強作輕鬆,道:「小風,沒事,只是……他的頭受到挫傷……」
四周很死寂,空氣只剩下沉重,可此時,一陣花瓶破碎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望去,見到了臉色蒼白、渾身抖的雷晶晶。
「晶晶……」吳煙楓叫了一聲,下一刻,蕭菲嬋已經叫道:「雷晶晶,你還來幹什麼!」
「我……我給你送花,你叫煙姐捎來幾盆月桂,說要放窗台……」雷晶晶聲音有些顫抖,她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李小風……他醒了……」
蕭菲嬋神經一跳,滿臉的氣憤,小風的病情讓她的心壓抑著,此刻見到雷晶晶,她再也忍不住,爆了出來:「小風醒來了,你是不是想激死他?還是想再次害死他!」
五天前的那晚,悲劇歷歷目,蕭菲嬋心裡全是悲痛,還有一絲氣憤,恨自己的姐妹害了男友!
她厲道:「雷晶晶,你立即給我消失,如果不是,這個姐妹就到此為止!」
雷晶晶本來就是忐忑,雖然五天來,她很平靜,但那都是表面的,內心,她一直彷徨,可她的性格決定她不會輕易表達,也不會輕易認錯,此刻被蕭菲嬋一激,她也割出去,道:「菲嬋,你也別太逼人,那天要不是他出事,就是我們全部死!狼必須有人去擋!」
蕭菲嬋一陣顫抖,她衝著雷晶晶大叫:「那你也不能讓小風去死!你是警察,保護人民生命安全是你的職責!」
雷晶晶渾身一震,她的臉色變得很蒼白。
蕭菲嬋一想到渾身是傷的小風,就怒道:「雷晶晶,危險前,你卻貪生怕死,你不是經常吹噓自己有多職責嗎?還是你根本就想讓小風去死!」
「我……我沒有!」雷晶晶氣急敗杯。
蕭菲嬋一聽就火了:「那為什麼你會逃跑!」
「我……我……」雷晶晶臉色越蒼白,她用力道:「現小風已經醒了,讓這件事過去……」
這是她的性格,尊嚴被位,管知錯,但她決不認錯。
「雷晶晶,你!」
「菲嬋……」吳煙楓連忙拉住蕭菲嬋,急道:「小風剛醒來,我們別讓他受刺激,他需要安靜的休養。」
林婷婷道:「菲嬋姐,小風他剛平息下來。」
蕭菲嬋望了眼雷晶晶,心裡很痛,道:「雷晶晶,你可以堅守你的尊嚴,但請你知道,你的悔不知改會傷害另一部分人!」
說完,她擦去淚水,推門進去,只留下臉色蒼白的雷晶晶。良久,雷晶晶自我解脫地道:「他是壞蛋!就算是我錯,他還不是活過來了嗎?當時情況那麼危險,你要我怎樣做?」
她搖頭,見周圍的病人望著她,喝道:「都給我散去!」
病房裡,李小風躺著,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目光很愣直,沒有任何的靈性。
蕭菲嬋心裡一痛,她半蹲床前,忍著淚水,柔聲道:「小風……」
李小風緩緩地轉過了頭。
「小風……你醒來就好……」李小風那蒼白無血的臉孔讓蕭菲嬋心痛,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李小風的臉龐,努力一笑:「下次不能這樣了……」
李小風變得愣直,他呆呆地望著蕭菲嬋,良久才道:「你是菲嬋姐?」
「啊!」蕭菲嬋一震。
林婷婷也是一驚,她急道:「小風,我是誰?」
「你……你……」李小風只覺頭上一陣撕裂的痛,他忍不住用力摀住頭部,痛苦地叫道:「好痛……」
蕭菲嬋、林婷婷與吳煙楓都是一驚,臉色全白:難道小風他有後遣症!
蕭菲嬋望著林婷婷,急道:「婷婷,小風到底啥了?」
林婷婷聲音有些顫抖:「小風他……他的頭遭到重挫,可能有後遺症!」
「好痛……我的頭好痛!」李小風緊緊地摀住頭部,他的叫聲很響。
此刻門外的雷晶晶渾身一震,臉色全白,她開門進來,當見到渾身繃著醫用繃帶的李小風時,她渾身一抖,李小風頭部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讓她的手抖,特別是此刻李小風那痛苦的嘶叫讓她的心一陣抽痛。
「他……」
見是雷晶晶,蕭菲嬋厲喝:「你還來幹什麼!你也聽到了,小風會有後遺症!」
「我……」雷晶晶喉嚨沙啞,她很想說話,卻說不出,耳邊全是李小風的痛嘶,每響一次,她的心就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