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渴望知識
李小風聽課很認真，課室裡十多號人都能感到，由於他坐第一排，那堅挺的身影映進眾人眼裡，一絲不苟的神情、目不轉睛的神態漸漸地高材生心裡劃下了一些什麼。大學課堂，聽課的人不多，大家有各自的書籍，對於華夏大學的高材生而言，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高時期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可今天，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向黑板、講義與老師。
「實踐作為檢驗認識真理性的標準的確定性即絕對性，使之實踐作為檢驗認識真理性的標準的唯一性……」吳煙楓講得激動，聲音響亮，空氣全是滿滿的熱情。很久也沒有這種被賞識的感覺了，小風那專注的眼神給了她莫大的欣慰，馬克思原理對於華夏大學高材生來說，是一門雞肋的科目，自學就夠了，吳煙楓來上課是多餘的，她一直被忽視，可今天，小風的存讓她找到久違的激情。
二節課，每節四十五分鐘，間有五分鐘的間隔，可課室裡經久不息的依然是吳煙楓響亮的聲音。
但出奇的是，視時間如生命的高材生們並沒有提醒激情橫溢的老師注意下課時間，他們可能無聊，可李小風堅挺的背影卻給他們一種生命的沉重。
下課鐘聲響起，吳煙楓才不捨地道：「今天我們就上到這裡……」
高材生們走得很安靜，都不願驚動那個依然緊盯ppt屏幕的大男孩，能以一動不動的正規姿勢坐了足足一分鐘，這已經讓他們自內心尊敬。
「大壞蛋，下課啦，要走了……」郭丹清很高興，能讓華夏大學高材生尊敬的人，她快樂的是，能與他坐一起。
「同學，我想重認識你。」清脆的聲音，李小風抬起頭，是捲著書香的女生。
「你好，我叫陳思嫣。」女孩主動伸出那從沒曾與陌生男人握過的手。
「你好，我叫李小風。」李小風「刷」一聲跳了起來，用力地握了女孩的手。
「很高興認識你。」
「很高興認識你。」
手掌相握，禮儀上說，男方應該先鬆開，可李小風卻握得很緊，陳思嫣臉色紅了，急迫地抽出手，羞澀地道：「我有事，先走……」
她走得很匆忙，也很驚慌，給人的感覺，就是羞澀的紊亂。
李小風愣直地望著陳思嫣。
吳煙楓關了電腦，撥出優盤，走了過來，忍不住道：「小風，我彷彿今天才瞭解你。」
頓了一下，她問道：「你聽得懂嗎？如果不懂，我給你補一補。」
任何一個老師都希望，自己講的內容，得到學生的重視，這算是知音，高材生們的忽視，讓吳煙楓缺乏激情，也就是今天，她主動要求給一個不是學生的大男孩補課。
李小風很激動，木訥的臉紅成一片，他憋了很久，才顫抖地道：「真的嗎……」
「真的！」
「多謝老師！」李小風眼紅了，他躬了個十的身。
此刻，他是如此的渴望，對知識的渴望。爺爺讓他放了一個童年的牛，大黃罵他為盲，每當牽著水牛經過村裡那間殘舊的小學時，他都會張望，張望著那永遠也望不到的黑板，可此刻，吳煙楓竟然答應給他補課，他哭了，語無倫次：「我……我……」
吳煙楓怔住了，她本認為，李小風是大老粗的登徒子，可今天，她才現他另一面。
她微微一怔。
旁邊的郭丹清興奮地道：「大壞蛋，你以後可以跟我一起上課啦。」
李小風愣住了：「這樣可以嗎？我……我不是學生。」
「可以！」吳煙楓肯定地道：「只要你愛學習，華夏大學永遠歡迎你，這裡有亞洲大的圖書館！」
李小風又驚又喜，他不停地搓手，臉色紅得興奮，可又想到什麼，滿腔的熱情變得煞白：「可……可我看不懂……」
郭丹清小臉紅彤彤的：「大壞蛋，你不懂可以問楓姐，她是老師……」
李小風渴望地望著吳煙楓。
吳煙楓李小風眼裡看到了一絲渴望，還有一絲堅定，帶有些許不甘的強強，她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問：「小風，你為什麼愛學習？」
「我……我……」李小風激動起來，心臟奔跳，呼吸急促，喘息如牛，他手緊緊地捏住：「我不想做盲，我不想小黃看不起我，我不想別人罵我智障，我不想孤零零地草地上放牛，我……我……」
吳煙楓與郭丹清驚住了，她們從來就沒有見到李小風今天的表情，像是一頭被拋棄的小牛，帶著不甘而強強的目光。
這還是那個愣頭愣腦的臭小子嗎？不，這是一個充滿渴望的少年，對知識的渴望，對明天的渴望！他眼裡，他充滿了激昂的鬥志，像廢墟裡爬出來的倖存者，又像山村裡走出來的窮困娃，別人的嘲笑與鄙視是他前進的動力，渴望則是他靈魂的根本！
吳煙楓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她顫抖地道：「今天的你變得很怪，與以前那個傻乎乎的登徒子很不同，我也不知道生了什麼，可你眼裡，彷彿隱含著很深很深的傷痛，我從未曾見過一股如此渴望的眼神……」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抑或是純粹的傾訴，可今天的吳煙楓收起了以往的輕視，忍不住伸出手，道：「我想，我們應該重認識一次……」
李小風愣住了，吳煙楓臉上，他看到一股與以往不同的表情，像是讚賞、賞識、欣慰、驚訝。
「大壞蛋，楓姐要重認識你啦，還不快問好。」郭丹清很興奮，小臉紅彤彤的，說不出為什麼，她生命，只有喜悅的偶像劇與枯燥的書本，可今天的李小風，卻讓她感到了另一絲甜甜的喜悅，她不知原因，只是本能地激動，比考上華夏大學還要興奮。
「我……」李小風伸出僵硬的手，握住了吳煙楓的手。
「你好，我叫吳煙楓。」
「你……好，我叫李小風。」
白皙的手很柔軟，輕柔柔的，全是滑雪一般的肌膚。古桐色的手很有力，血管清晰可見。此刻，吳煙楓才真正開始將以前那個木訥少年放進眼裡。
「好丫，大壞蛋……」郭丹清激烈地拍著手掌，興奮地道：「我第一次見楓姐主動伸出手，大壞蛋，你很棒啦。」
李小風猶如夢，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吳煙楓眼裡，他看到了欣慰與讚賞，彷彿今天，吳煙楓才真正地認識他。
「走，我給你補課去。」吳煙楓很激動，任教二年，她的激情沉悶的課室裡漸漸地沉澱，可今天，灰封的激情被啟動，她找到了那份做老師的激動。老師大的希望是培育出人才，可華夏大學的高材生已經成龍，她是多餘的，小風的出現讓她回到了師範大學畢業前的那個晚上，面朝廣闊的操場，右手握成拳抬到額頭，大聲宣誓：「為祖國培育一代又一代人才。」
她用力道：「走，去我辦公室。」
郭丹清小臉興奮：「楓姐，我也去。」
「你不上課嗎？」
「我不上了，我要陪大壞蛋。」
「那走……」
三人去了院樓，302辦公室裡，李小風與吳煙楓面對面，開始這改變李小風一生的教學。
一本清華大學出版的教材並不夠，吳煙楓從書櫃裡拿出一本全英版的大部頭名著《論資本》以及一本純俄的《馬克思傳》，她從頭開始給李風講述馬克思主義。
本是沉悶的課，可吳煙楓卻找到了久違的激情，她時而香汗橫灑，時而熱情模溢，時而又激動地朗讀一段英或俄，時而又站起來比手劃腳地解釋著什麼，時而又翻箱倒櫃尋找早已經不知放哪裡的書籍……這是思想政治教研大樓，吳煙楓講課的聲音很響，附近的同事還以為學生犯錯，捉過來被***，都跑過來看看，見吳煙楓熱情地揮灑香汗，桌面那個大男孩卻食之如髓，同事們都是一愣。
「辯證法堅持用聯繫的、展的觀點看世界，認為展的根本原因於事物的內容矛盾。形而上學則主張用孤立的、靜止的觀點看問題，否認事物內部矛盾的存和作用。」熱情濃縮，化為香汗，揮灑額間，沾濕了秀，打濕了那條職業套裝，吳煙楓脫去外套，裡面是條短袖襯衫，純白色的，香汗早已經滲透了錦質布料，光滑的玉背上只有胸特有的扣折。
此刻的吳煙楓很美，一種知性而又感性的美，她沒有現，沾了汗的襯衫已近透明，那件胸顯得特別的性感。
李小風目光很純，他聽得津津入味，吳煙楓的春色，他或許看到，但卻感不到。
他旁邊，郭丹清早已經趴桌面上沉睡，看了半夜的偶像劇，她很眼睏，再加上馬克思沉悶的催眠，她昏昏入睡，可她不願意離開，像是李小風的小女人一樣依偎他旁邊。
她趴桌面上，側著小頭，睜著眼睛望著李小風專注的神態，她嘴角帶笑，不知不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