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聽到沒有
「是你……」見到莫艷那刻，李小風愣住了，他的心抖，因為害怕。
她怎麼來了？來幹什麼？難道是來罵我嗎？
他臉色泛白。
見到李小風，莫艷卻說不出口，心裡的滋味只有她知道。
臉色泛紅，那是愧疚，她低下頭，不讓痛苦被見到，只是，身體的顫抖，誰都清楚。
「啊？」蕭菲嬋心裡卻一震，莫艷的異樣，讓她微微一驚，她不知道，喊打叫殺的莫艷突然見到李小風時卻安靜得像頭貓，從其那張暗淡的臉龐，她看到的卻是愧疚。
對，愧疚，雖然很淡，可憑著女人的直覺，蕭菲嬋知道，莫艷愧疚，可莫艷又對誰愧疚？
蕭菲嬋心裡一跳，她眉頭輕皺，不知道到底生了什麼。
「今天早上，我醒來時，莫艷已經了。」吳煙楓說道。
「可你來幹什麼？」蕭菲嬋望著莫艷。
莫艷卻不開口。
蕭菲嬋眉頭輕皺，她望向李小風，道：「你可知道？」
李小風搖了搖頭。
蕭菲嬋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強烈，空氣很僵持，吳煙楓立即笑道：「來者是客，不妨坐下來，麵包片剛烘熟，和著溫熱的牛奶，我們嘗一嘗。」
蕭菲嬋坐了下來，沒有再開口，只是心裡的疑惑揮之不去。
「小風，別站那裡，你也下來吃早餐。」吳煙楓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廚房，出來時，盆裡是熱烘烘的麵包片。
李小風拖著沉重的腳步，坐莫艷對面，沒人比他驚慌，除此之外，他也有疑惑：莫艷她今天到訪，到底是為什麼？
大廳裡的氣氛很壓抑，誰都不開口，莫艷從始到終都是一動不動，兩眼愣，不知想什麼，她不說，眾人也不敢問，就算問，莫艷也可能說不清。
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逝，早餐吃到一半時，莫艷彷彿想通了什麼，或許是用勇氣鼓勵自己，道：「我女兒醒了……」
她的話無異於晴天霹靂，大廳裡，所有人都一震，這一震就愣了很久，先反應的是蕭菲嬋，她皺眉：「你女兒醒了，難道要李小風用哭聲為你吹奏麼？」
吳煙楓忍不住道：「菲嬋，無辜的是小美美，她要是真的醒來，我們也該祝福她。」
「這個我自然知道。」蕭菲嬋點頭，道：「可我看不慣她，難道真的要小風死，她才肯放過他！」
「菲嬋姐……」李小風聲音顫抖，不知喜悅，還是激動：「小美美醒來了，那是好事，那是好事……」
「小風，別忘了，莫艷是衝著你的性命來的！」
「你想錯了。」莫艷猶豫了一下，道：「我來並不是要奪李小風的生命，也不是來罵他，我只是告訴他，我女兒已經醒來。」說完這句，莫艷就沒有了下，或許對於她來說，面對李小風就是沉重。
「那小美美……她還好嗎？」李小風想起那張佈滿鮮血的臉孔，他的手抖。
莫艷抬起頭，見到李小風那張略顯憔悴的臉龐，她心裡竟然一痛，低下頭，道：「醫生說，她的情況恢復很快，現還醫院裡觀察，很快就可以出院。」
「那很好，那很好……」李小風略帶激動，臉色很蒼白，卻帶著笑：「小美美好了，只要她好，什麼事都不重要，什麼事都不重要……」
莫艷心裡一陣酸楚，隨即一痛，她努力地露出笑容，卻哭了：「多謝你……」
這一句「多謝你」卻讓蕭菲嬋與吳煙楓一陣驚訝，莫艷不是來討命，她不是來辱罵？而是來感謝？這怎麼可能？到底生了什麼？
李小風心裡泛苦，卻有股委屈的痛楚，撞人的不是他，為了許小倩，他可以承擔所有的一切，可心卻還是渴望莫艷能明白他，雖然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當莫艷說出「對不起」時，一股酸楚湧過心間，他低下頭，緊緊地握住手。
莫艷只是抽泣，她慌亂地從挎包裡取出紙巾，擦去淚水。
四周很靜，蕭菲嬋與吳煙楓不再動，而李小風從始到終都是愣坐那裡。
良久，蕭菲嬋道：「你來幹什麼的？前幾天，喊打喊殺的是你，可今天，你卻說對不起？我奇怪，你演什麼戲？」
「我……」莫艷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決心，道：「我不是來多謝的，我是來道歉的。」
「什麼！」這次，連一向沉穩的吳煙楓也驚呼：「道歉？」
「對，道歉。」莫艷說完這一句，整個人都顫抖，她本想逃避，可卻上了風口浪尖。顫抖的原因，是因為心靈上的創傷被觸動，而這個創傷則是對李小風的愧疚。
「道什麼歉……」蕭菲嬋心裡一跳，直覺告訴她，很詭異！
李小風也望向了莫艷。
莫艷抬起了頭，渾身顫抖，終於，她鼓起勇氣，道：「我幾天前恨他，罵他，打他，今天我來，就是道歉，我本不應該打他的。」
四週一片死寂，李小風愣住了，心裡卻是酸楚，而吳煙楓與蕭菲嬋則是徹徹底底的震驚，這到底生了什麼？怎麼轉眼間，仇人又變回了友人？
「莫艷，你到底玩什麼把戲！」蕭菲嬋一拍桌面：「我告訴你，有我這裡，你別想欺負小風！」
「我沒有欺負他……」莫艷心裡一痛：「我之前是打罵過他，可那是誤會，我……我錯怪了他……」說到後，她的聲音抖，那是愧疚的哭泣。
突然之間，李小風想到了什麼，他顫抖了起來，他眼睛瞪得大大，直直盯著莫艷，臉色卻蒼白：「你……你知道了……」
「不錯，我已經知道，撞我女兒的那個不是你……」說完這一句，大廳裡的氣氛變了，不是壓抑，而是壓抑，沉沉的，讓人感覺不到生息。
可隨即，蕭菲嬋「啊」一聲驚呼，吳煙楓再也淡定不了，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可與她們的驚訝不同，李小風是彷徨與驚恐，臉色刷一聲全白，他渾身都顫抖。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莫艷的話帶給李小風的不是喜悅，他很想得到她的理解與明白，可一旦真相大白時，他卻痛苦，因為迎接許小倩的將會是痛苦的絕望。
他被理解時，就是許小倩痛苦的開始。
他大叫：「你不可能知道的……不，撞人的是我，你衝著我來！」
莫艷一震，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她曾想過，當她宣告她知道真相時，李小風應該會喜悅，就像受委屈的小媳婦終於得到婆婆的理解！可李小風的表現卻與小媳婦截然不同，沒有喜悅，除了彷徨，就是驚恐！
「你怎麼了……」莫艷聲音顫抖。
「你不可能知道的！」李小風臉龐第一次沒有了木訥，他叫喊：「撞人的不是許小倩，不是她，不是她！」
他說的話，沒有多少思維，不懂得裝飾，全是漏洞，可卻透著一股真實的震撼力，任何一個人聽到，都不覺得他是作樣，也不會有噁心之感。
「小風……」蕭菲嬋大驚，她扶著李小風，卻被他推開。
大腦一陣轟鳴，李小風什麼感覺都沒有，腦海裡浮現的是許小倩那張蒼白而無助的臉孔，他猛的抓住莫艷，大喊：「你聽到我說話沒有？許小倩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你不能抓她，她會死的，她會死的……你聽到我說話沒有？你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