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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警醒 文 / 無來

    對著羅本咄咄逼人的目光,茶碗大神自然是絲毫不緊張,不過看起來倒是很有點奇怪和期待。

    「摧毀?你想摧毀什麼?」茶碗大神一臉笑意,「難道說你才成為我的眷屬就要造反嗎?雖然我覺得這還是很新鮮的,但是我勸你不要這樣做,那對你……絕對沒有任何好處。」

    「誰說我要造反來著,我還不想死的那麼快。」羅本當即翻了一下眼睛。

    「你不想?」雖然覺得對方應該也不會這麼蠢,不過茶碗大神還是顯出了些許失望,或許羅本說是的話,這倒是會更讓她感到新奇刺激一些。

    「那你想做什麼呢?難道是想把這個時光冰原完全打碎嗎?」隨口笑了一聲,茶碗大神又抱著自己的那只茶碗慢悠悠的喝起茶來。

    「我是說……你的那個烙印。」

    「嗯?」茶碗大神眉毛頓時翹了起來,「你說什麼?你在打我身上烙印的注意?」

    羅本眨巴一下眼睛,「這個……有什麼不妥嗎?」

    茶碗大神放下了茶碗,頗為有些驚訝的看著羅本說道:「你不會是以為這個東西想破壞就能破壞的吧?這可不像我們手中的茶碗這樣脆弱。」

    「可既然眾神已經隕落了,那麼這個東西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不是嗎?」

    「可是沒有價值不等於它現在就可以被隨便破壞!」茶碗大神不由提高了音量,「那是眾神留下來限制他們自己的枷鎖,具有無以倫比的束縛力量,就算現在眾神已經隕落,這個魔法封印已經殘破不堪,但是……也不是你可以對抗的!」

    「我沒有想要要對抗這樣的東西。」

    茶碗大神的眼神微微一動。「你……說什麼?」

    羅本輕輕說道:「那是眾神曾經約束自己的偉大封印,我從未想過我可以對它做什麼,我說過,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人類,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那樣的東西我想一想也知道是碰不得的,所以……」

    「所以什麼?」茶碗大神一下子惱怒了,一瞬間彷彿風雲變色,這萬古不變的時光冰原上,飄飛的冰雪似乎也因此而變得寒氣徹骨。

    「呃……」說實話羅本稍微有點猶豫了。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比較好說話,不過……不過不管怎麼說都是一位上古神靈,真正的跺跺腳地動山搖的存在,現在只是微有怒色,這時光冰原就已經開始符合她的情緒。要是真惹惱了她的話,那結果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你看。是你要我想辦法的……」羅本無奈的聳聳肩膀。「可是我這樣愚蠢而弱小的人類根本不懂得什麼偉大的神力,我能想到的也僅僅是這樣的辦法而已,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妥的話,能不能給我一些建議呢?我想如果不是如此的話……我恐怕很難離開這個地方。」

    茶碗大神明顯是有些不悅,「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提示和幫助,要是這樣你依舊無法離開這裡的話。那只能是你自己的問題,這和我完全無關!」

    見對方的口氣立刻生硬起來,羅本一陣撓頭,這件事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想。或許過了一段時間後自己可以想出什麼主意來,而且在這段時間裡可以在這個地方進行修煉,並且對新的力量進行探索,等回去的時候就會變得更加強大,就算面對黑帝也不會有太多的畏懼,但是……

    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都建立在不懈的前進上,從不停步,從不在安逸的地方享受溫柔,因為自己知道,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可以得到好處,但是一旦自己懈怠了,那麼接下來可能要出現的問題將是自己無法承受的,這也是自己從不在幻境裡多做停留,在裡面提升實力的一個原因之一。

    如果在這裡停留的時間過長的話,那麼一直以來的堅持也就會被破壞,儘管這是出於無奈的,但是只要在這裡繼續修煉,那麼這種事有了一次……或許就會有第二次,那麼第三第四次就好不為奇了,如果失去了這份危機感,失去了這份無論如何也不妥協的心意,那麼……或許自己的目標將永遠也不會實現。

    無論如何,也要立刻離開這裡才行,哪怕是付出一些代價。

    心中打定注意,羅本再看向茶碗大神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堅定。

    「十分抱歉,這件事可能會讓你感到為難,但是……我覺得這對你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對我……也算一件好事?」茶碗大神面色更加不快,「我並不認為這對我有絲毫的好處!」

    羅本舔舔嘴唇,「我想……這是眾神時代留給你不多的記憶之一吧?」

    茶碗安大神本來是要對端自己的茶,聽了這句話目光不由微微一顫,手停在了半空,目光瞬間刺到羅本身上,這讓羅本感覺彷彿身體被瞬間從中間被剖成了兩半,那種目光中蘊含的寒意簡直要透進骨髓。

    忍著徹骨的寒意,羅本說道:「難道……你想要抱著這種東西活一輩子嗎?」

    「你說什麼?」茶碗大神明顯已經開始發怒。

    一股無形的氣息從外面吹進了帳篷,那漫天飄灑的雪花彷彿狂龍一樣席捲進黑色的魔法陣,狠狠的撞進入帳篷來,撞在羅本的臉上,手臂上,刺骨的寒意瘋狂的滲透進羅本的身體。

    納蘭大吃一驚,立刻起身攔在了羅本面前,卻被羅本一把抱了回來,直接塞在了身後。

    「主人!」一直畏懼著茶碗大神的納蘭從未開口,但情急之下卻忍不住喊了出來。

    茶碗大神面色一寒,目光直接落到了納蘭的臉上,帳篷內雪花彷彿發出了一聲怒吼,集體繞過羅本,席捲向了納蘭。

    羅本長身而起,怒喝一聲。全身金色的光芒猛然爆發,一股強勁的魔法衝擊波向四面八法衝去,那如刀鋒般向納蘭襲來的雪片的頓時被震成碎末。

    這頂面積不大,脆弱的帳篷也頓時遭了秧,被這股狂暴的魔法能量直接撕成了碎片……

    狂風一樣的魔法能量呼嘯著向四面八方襲去,眨眼間周圍安靜了下來,沒有那些飄舞的雪片,帳篷也被吹的乾乾淨淨。

    羅本和茶碗大神之間只剩下了一張桌子,還有上面的一套茶具。

    茶碗大神的臉色變的異常難看,「你……居然反抗我!」

    羅本沒有理她。先回身輕輕抱住了納蘭,納蘭緊緊抓著羅本的衣服,無聲的哭了起來……羅本明白她不是害怕,不是畏懼茶碗的無上威能,而是認為她這次創下了大禍。很有可能會連累自己……

    「沒關係……沒關係……」羅本輕輕拍著納蘭的背安慰她,「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主人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嗯?不要哭……一哭就不好看了。」

    見羅本根本不理自己,卻和自己的魔女說著悄悄話,茶碗大神怒然而起,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人類……異世界的靈魂都如此不知死活嗎?」

    羅本安慰著納蘭,慢慢轉回頭來。眼中帶著一抹傷感,「很抱歉,看來這次……我們是談不攏什麼了,雖然我有點遺憾。不過……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聽了羅本這句話茶碗大神不由大怒,指著羅本喝道:「你為了一個魔女反抗我!我是你的主神!你是我的眷屬!你居然為了這樣一個魔女和我作對!你難道不會離開這裡,不想在見你的家人和朋友?」

    羅本歎了一聲,輕輕撫摸著納蘭的長髮,面對暴怒的茶碗大神有些無奈,「當然想,可是……如果我連眼前的親人都無法保護,那麼……我又要如何去面對其他人呢,在我的想法中,一切都……」

    「住口!」茶碗大神一聲怒喝,彷彿天地之威,整個時光冰原都跟著響起了莫名的滾雷聲,「你……」

    茶碗大神手指微微發抖,「我是說……你是我的眷屬!你居然……反抗我!」

    羅本這才明白她說的意思重點到底在哪裡。

    「哦……很抱歉。」羅本吐了口氣,「但這沒有辦法,眷屬和主神什麼的……我真的沒有時間去考慮。」

    「什……什麼?」茶碗大神眼神猛的一凝,「你說沒時間去考慮!你這個卑劣的人類,既然已經和我簽訂了契約,居然還說這樣的話,而且……是為了這樣一個魔女!!」

    羅本手臂緊了幾分,本來感到心中忽然有些憤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有平靜了下來,輕輕說道:「她是我的妻子,這和魔女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我覺得你或許不該說這樣的話?」

    「你居然還想教訓我!!?」茶碗大神怒不可遏,原地轉了一圈,看起來似乎被羅本有些氣暈了頭,居然拿起茶碗來似乎要丟過來,但是想想這樣似乎哪裡不對,猛的將茶碗丟到桌上,指著羅本喝道,「很好,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羅本看著眼前這個氣得發瘋的女人,心中忽然有了那麼一絲奇怪,但這種感覺一晃就消失了,倒是具體是什麼並沒有抓到。

    見自己已經放出了狠話,可是這個人類居然十分疑惑的望著自己,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一樣,這不由讓茶碗大神有些抓狂。

    「好……好!你這個該死的的東西,你這個該死的人類!在你死之前,你給我說明白!我到底哪裡不對!?我到底哪裡不該說這樣的話?」

    羅本眨眨眼,看看茶碗大神那極度忍耐,忍耐著不立刻將自己化為灰燼的憤怒面孔,猛的腦中有一道光芒閃過,這一次……卻是如此的清晰,清晰的讓羅本一下子想通了很多很多事。

    「哦……是這樣。」羅本輕輕吐了口氣,緩緩的點了點頭。

    見對方依舊是一臉輕鬆,茶碗大神的面孔幾乎有些扭曲,「你……不想說是不是?很好……那麼我現在就讓你知道……」

    「不,我正要說。」羅本輕輕打斷她的話,這不由讓茶碗大神顯得更加惱怒起來。

    羅本現在看上去卻十分平靜,甚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輕輕拍拍納蘭的背,羅本摟著她重新坐了下來。

    見羅本這樣從容淡定,自己的怒火似乎根本無處著力,茶碗大神怒不可遏,雙拳一下砸在了桌子上,砸的桌上茶具一陣亂蹦,「人類!我要讓你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馬上我就讓你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我的諸神,請您等一等!」羅本雙手抱著自己的茶碗,不卑不亢的說道。

    羅本忽然間變了口氣。茶碗大神不由一愣,「你……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正想給你一些解釋,或許這很奇怪,但的確是我的想法,或許……你願意在聽完我的話之後再做打算。」

    茶碗大神呼哧呼哧的喘著起。再次指著羅本說道:「你最好……最好想好你要說的話,如果我不滿意的話……我要你生不如死!」

    說完。茶碗大神氣呼呼的坐了回去。之後立刻狠狠的瞪了羅本一眼,「快說!」

    羅本眼中多了幾分笑意,很顯然……這位茶碗大神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過怒,她的表現十分生硬,甚至有點幼稚,不過倒是也的確表達了她的不滿……十分直白的。不加任何修飾的表達了她的不滿,同時……也流露出了其他的一些東西。

    憤怒之外,似乎還有驚愕,還有悲哀和恐懼。

    羅本輕輕撫摸著納蘭的長髮。撫慰著她追悔莫及的心意,輕輕對茶碗大神說道:「你看,我的妻子在哭,她在為了犯錯而哭泣,為了可能連累我承受殺身之禍而哭泣,她在害怕,她在恐懼,她……在畏懼你。」

    茶碗大神根本不看納蘭,目光直直的盯著羅本,猶如要殺人一般。

    羅本依舊平靜的說:「可是我想,這是本不該出現的事,你是這個世界的看護者,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守衛,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受到你的庇護,但是……你卻讓你庇護下的生靈如此畏懼。」

    茶碗大神憤怒的表情稍微頓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復了過來,彷彿羅本的話對她完全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你在高高的雲端俯視這個世界,寂寞,空虛……大地上的一切似乎都和你無關,但是……其實只要你稍微的變通一下,一切就會變得和以前不同。」

    「變通?」

    「是的……」羅本輕輕擦拭納蘭臉上的眼淚,「就好像……你本可以讓我的妻子感到敬畏,而不是恐懼,你身為這個世界最後的看護者,本該是和這個世界最接近,讓這個世界的生靈最敬仰的存在,但是……你卻只是在高高的雲端寂寞著,偶爾現身,那種絕對的姿態又讓你庇護的生靈如此畏懼,你是否想過……你如此寂寞到底是因為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屬於你,還是……你拋棄了這個世界?」

    茶碗大神一愣,「我……拋棄了這個世界?」

    「你可曾……真正想要重新融入這個世界?」

    茶碗大神的表情瞬間又變的激動起來,「我當然有!!可是我根本不能自如的在這個世界的大多數地方出現,只有類似這樣的地方才能讓我安身,你以為我可以隨便到你的世界中去逍遙嗎?這真是愚蠢的輪調?」

    「啊……是嗎?」羅本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可是既然你還活著,既然你是這個世界的看護者,那麼……你必然有你可以去的地方,你必然有你可以接觸的生靈,你必然……有你可以做的事,可是你卻卻似乎沒有,依舊獨自一個人這樣寂寞,寂寞的甚至有些瘋狂。」

    「瘋狂?」茶碗大神眼角抖了一下,「我的確可以去一些地方,有一些地方也存在著神靈,可是你難道想讓我和那些低級的東西溝通嗎?你知道整個世界都沒有同類的感受到底是什麼樣的嗎?」

    「我知道。」羅本輕輕回答,「我曾經也置身在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中,真正的只有我一個人,而且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真正的明天,那種絕望,卻依舊要活下去的感覺……我很明白。」

    茶碗大神頓時有些語塞,「你……一個小小的人類,也想瞭解我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快樂,但是痛苦……卻往往是相同的,這種孤獨我很明白,不過那個時候,我在絕望中依舊尋找希望,而不是寄望於奇跡降臨到自己身上,後來……那個幻境成為了我的第二故鄉,我結識了一群朋友,甚至……還得到了好幾位追隨我的妻子,一切……忽然變得美好起來。」

    「卡嚓」茶碗大神將桌上的茶碗一掌拍碎,「人類……你是想嘲弄我嗎?」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作為你眷屬,我想在這個眾神凋零的年代我沒有必要對你點頭哈腰,你更需要的……是從我這裡得到這個世界真實的警醒。」

    茶碗大神不由一愣,「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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