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裡靜靜的，羅本和牙互相看著對方，似乎都想在對方的眼中看到更多的內容，誰也不嫌開口說話。
過了好半天，羅本微笑的搖了搖頭，「看來是我猜錯了吧，現在的我在你的眼中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敵人，有些事我似乎自作多情了。」
牙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羅本輕輕一筆帶過，似乎不想在說這個話題。
「沒關係，你可以說出來。」也卻顯得有些執著，問話的同時雙目緊緊的盯住羅本，似乎很想羅本說出些什麼話來。
羅本稍有些無奈，笑道：「牙，要知道……我是一個人類，我現在算是人類大陸的一個領袖，我們凝聚力量反抗魔族，防抗神族，雖然我並不把你當做敵人，但我們和神族之間，也說不上是朋友。」
「就向你之前說的，我是一個該死的混蛋。」
見羅本說出這些話來，牙這才慢慢的拿起自己的酒小口的喝一口，緩緩說道：「不錯，對於神族來說，你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沒有你的出現，那麼神族不會面對現在的境地，我們可能已經打開了通往魔界的大門，直接攻擊魔界的腹地，將還沒有準備好的魔族徹底打垮，就算不能徹底的消滅魔族，這一次也足夠重創他們，讓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恢復元氣，但是因為你……我們卻不得不勞師動眾的聚集所有的力量守在這個空間門之前，這已經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羅本靜靜的聽著，微微的點著頭，就算牙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也不插言，等待著牙接下來的話。
「不過……有一個道理也十分簡單。」牙果然繼續說道，「那就是，敵人的敵人……可以算是朋友。」
羅本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呵呵笑著說道：「牙，難道說你覺得我還是朋友嗎？」
「不。我只是打一個比方而已，非要我說的話，你只是敵人的敵人而已，人類的羅本……你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安了。」
羅本輕輕歎氣，「也好，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感到很滿足了，我想只要我們不是敵人。那麼一切都可以商量。」
「我們……只是在某種意義上，在某些特殊的時刻不是敵人而已。」牙強調。
羅本還是笑著：「我想那就足夠了，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在一定的時候，我們可以不算是敵人。這已經讓我十分喜出望外了。」
「到現在你還能笑的這麼自如，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不管這是你的陰謀，或者這就是你的某種決定，但是我不得不說你現在的表現的確很不錯，最起碼受到了看到這一幕的人的肯定，。當然……你已經不能再次欺騙我了，對於你的行動，我始終都會以一種審查的目光去看待的。」
羅本苦笑，說道：「很感謝你的關注，不過這並不是出於什麼陰謀，而是事實本來就是如此，我也沒有在耍弄什麼陰謀詭計，現在你。神族所看到的，就是我想的，也是我正在做的，這其中沒有什麼隱瞞和遮擋。」
「是嗎……」牙的口氣相當懷疑，顯然對於羅本的說法抱著懷疑的態度。
「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我倒是希望你能直接提出來，如果可以。我會直接回答你，就算這個問題涉及到一些比較機密的東西也一樣。」羅本在考慮之後，慎重的說道。
「哦……這似乎倒是不錯。」牙眼角似乎露出了幾分笑意，直接問道。「那麼你們接下來的行動會是什麼呢？這一次你打開了空間門，將神族和魔族都牢牢的拴在了空間門兩側，現在誰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顧及你，這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在這個時候做成一些大事的話絕對十分可惜，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有了計劃吧？」
羅本有些尷尬，「說起這個……我們的確在準備下一步的行動，但是至於到底要做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確定，我們之前還對這件事進行了很都的討論，這個……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回答你的，因為這件事還沒有完全發生。」
牙似乎早有所預料一樣的點點頭，「沒關係，就算不回答我也早就料到了，絲毫也不會奇怪，那麼你是否可以告訴我，你們接下來的行動目標，是我們神族還是魔族呢？我想這個最起碼你可以回答我一下吧？」
羅本再次苦笑，「這個……我們也還沒有最後確定，我們之前……」
牙直接打斷了羅本的話，「我瞭解了，你不用再解釋那麼多，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羅本有些急了，「牙，我真的不是想騙你，也不是想隱瞞什麼，真的是我們自己也沒有完全確定接下來的行動，所以我……」
牙搖頭，「不管到底是什麼，那對我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沒有絲毫差別。」
羅本聽到這句話，只能把嘴巴閉上，滿臉的遺憾，「牙，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如果你心中還有對我哪怕一絲肯定的話，那麼我請你不要懷疑我，我現在說的話並非虛假，也並非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說，我真的只是希望我們能互相理解，我們並不是真正的敵人。」
牙淡淡說道：「如果不是基於這一點，現在……」
飛快的瞟了羅本一眼，牙的聲音裡多了一分殺氣，「你的腦袋已經擺在這張桌子上了，你沒有機會反抗或者逃走，你相信我的話嗎？」
羅本的心中微微一涼，別人說出這種話來，或許自己還可以大笑三聲，直接嘲諷回去，但是如果是牙這麼說的話……
不得不承認，羅本並不知道牙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什麼層次，只知道那種力量幾乎無邊無際，直到現在也還沒有見識到牙的絕對實力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如果牙說有把握將自己擊殺，那麼……
羅本忽然有些後怕起來，或許自己來見牙真的是巨大的賭博。現在的神界，自己見到人之中，對自己威脅最大的，讓自己真正感到無法戰勝的，或許只有牙一個……
望著牙，羅本慢慢的點了點頭，「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我想真的要殺我，絕對是可以辦得到的。」
牙仔細的打量羅本，忽然笑道：「我似乎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神色，你是感到害怕了嗎？」
羅本也不猶豫，直接點點頭，「是的。我感到了害怕……當生命真的很可能受到威脅時，我想這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恐懼……也是一種力量。」
「呵……所以說你不必指望我真的能夠相信你，看……就算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如何真誠，自己是如何的友善的你也會懷疑我可能對你動手，羅本……我們之間，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種信任了。你懂嗎？」
羅本沉默了半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明白，當我的身份暴露的那一瞬間，我們就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了，雖然這一切都是必然的，但我依舊感到很遺憾，在以前的那段時間裡。我過的雖然謹慎小心，但在某些時候……真的很開心，我覺得我結交到了真正的朋友。」
羅本的話似乎讓牙多少也有一些感觸，歎道：「或許吧……我們曾經是真正的朋友，而現在……或許只是希望能成為真正的朋友而已。」
「就算只是這樣，我也感到十分欣慰了。」羅本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問道：「我看我們也不必兜圈子了，牙，你這次叫我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會幫忙的。」
見羅本已經開始直奔主題，牙倒是稍微的猶豫了一下，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一時陷入了沉默，羅本也不催促，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慢慢的等……
好一會，牙才慢慢的又端起自己的酒杯，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羅本，你知道嗎……我是那麼希望能相信你，以為你曾經是安，是我最值得相信的朋友，我一直都沒有什麼朋友，我也不敢卻和別人過多的接觸，因為那會暴露我的本性，我不能讓人知道我的秘密。」
羅本只是點頭，繼續聽下去。
「但是理智告訴那是不行的，你是那個人類羅本，對神族有著巨大威脅，從開始默默無聞到現在攪的神界不得安寧的可惡人類，你的一切都籠罩在謊言和欺騙之中，我必須萬分小心。」
羅本依舊是點頭。
牙頓了下，又說道：「不過，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些動搖了，因為你將克裡克送了回來。」
「這是我答應你的，是我該做的。」
「答應我幫助克裡克的……是安。」牙有些悵然，「而不是作為人類的你。」
羅本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句話。
「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克裡克在人類大陸孤立無援，現在神界根本無法派出任何救援，一切只能依靠她自己，而我知道……她已經深陷危機，我甚至已經做好了得到噩耗的準備，因為在我來看，從現在神界的情況出發，克裡克……已經沒有後路可走，她已經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終點，沒有誰可以挽救她，沒有誰能幫她走出困境，但是……」
「結果卻是你這個敵人在最後的時刻救回了她，並且將她安全的送回了神界來見我，這些……對你沒有絲毫的好處。」
「我也是為了完成我的心願，畢竟……是當初答應了你的事，而且……這些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克裡克跌入那樣悲慘的命運中。」
牙輕輕笑了一下，笑容顯得有些無奈，「所以說……我對你這個神族的敵人現在又有了一些並不該存在的希翼，不知道這樣的想法在最後會不會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羅本目光微微一亮，「牙，你的意思果然是……」
牙面色凝重，「不錯！人類羅本，現在我在這裡以我個人，以我戰神的名義向你徵詢問題的答案，如果說現在我想要你幫神族做一些事，你會答應嗎？」
羅本覺得血氣上湧，全身都熱了起來。「什麼事？」
見羅本問的如此直接，牙的心中不由也微微顫了一下，「我想要立刻結束這種不知道去持續多久的對峙，我要反攻魔族，讓這種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的僵持戰轉變成我們巨大優勢的開端。」
「結束僵持！？」羅本微微一驚。
「不錯，這種僵持雖然本來就不會持續太久，因為那個空間門存在的時間必然不會太長。但是……這種僵持持續的時間越久，在最後爆發的時候就會越劇烈，而結果也就越無法預料，那並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事。」
「爆發？」羅本愣了一下。
「你覺得……我們兩邊就會這樣一直僵持下去，直到這空間門消失，然後各自送一口氣。再想別的辦法開始這場大戰嗎？」
羅本心中有些吃驚，「難道說……你們還會有其他的做法嗎？」
牙忽然一笑，「說到底，你還不是神族，而你身邊的女魔，你身邊洛西，她們雖然對魔族和神族都十分瞭解。但就兩族的整個歷史來說，她們還是太無知了，你知道神魔兩族歷史上出現過多少次互相進攻本土的戰爭嗎？」
羅本只有搖頭。
「我只能說十分稀少，畢竟有些戰爭已經無法考證，誰也不能證明它的存在了，但是無論哪一次，這樣的戰爭都進行的異常慘烈，幾乎拚殺到最後的一兵一將。屍體堆積成山，鮮血流淌成河，這種情況真的絲毫也不誇張，為了能將對方消滅，我們……無所不用其極。」
伸手虛指外面的巨大空間門，牙說道：「這道空間門，將會是戰爭的第一個戰場。現在雙方僵持著，誰也不敢先動一下，但這不代表僵持會持續到最後，持續到空間門消失。要知道……能夠進攻到對方本土是一件十分不易，是一件能夠取得巨大優勢，並且直接對敵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的戰爭方式，無論是魔族還是我們，都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就算……不得不冒一些風險。」
羅本忽然感到渾身有點發冷，「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目前空間門還會持續很長時間，雙方也都還算安定，聚集著力量，看守著空間門的兩側，但是一旦空間門開始不穩定起來，開始出現了消失的徵兆，那麼面對要失去給予敵人致命打擊機會的兩族將會變得瘋狂起來……神王和黑帝絕地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最終……只可能爆發想像不到的戰爭，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互相殺戮。」
牙的眼神凝重起來，「在空間門消失之前，兩族會採取激烈的行動，或者是拚死一搏，最少也會有海量的戰士湧出空間門，魔族會這麼做，我們也會！因為到敵人本土去戰鬥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是賠上大半族人的性命也要抓住這可能將敵人趕盡殺絕的機會……」
羅本額上開始出現了細細的汗珠，「據我們的估算，這個空間門……持續的時間可不會太久。」
「當然！」牙的口氣相當肯定，「這樣巨大的空間門是不會持續太久的，它每天運轉所消耗的能量相當幾個人，這麼多天以來還沒有出現衰弱的跡像已經十分不易了，但是也絕對不會持續太久，很快它就會因為能量不足而運轉緩慢，而那個時候……也就是兩族開始準備行動的時候了，目前我們已經在這裡聚集了相當的兵力，所有的戰神都在這裡聚集，我想魔界的情況也是一樣，所有的魔將應該都在空間門背後待命了，一旦黑帝有了決定，數不清的魔族就會出現，那個時候……」
羅本明白，那個時候將會發生極為慘烈的戰鬥，直到一方被完全趕盡殺絕戰鬥才會停止。
「我想……你也不希望會發生這樣的事。」
羅本心想我當然不想，如果兩方立刻爆發大規模的戰爭，說起來似乎人類大陸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戰爭的發展方向無人能夠預料，在瘋狂的殺戮中什麼樣的想法都會產生，空間門很快就會關閉，兩族的戰爭也就自然而然的轉移到了人類大陸上進行，那個時候，脆弱的人類大陸將支離破碎。
忽然，羅本心中閃過了一絲疑問。抬頭看著牙，滿眼都是不解之色。
牙看了看羅本，「怎麼了，露出這種神色，難道是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羅本相當奇怪的說道：「牙，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我？」牙有點意外，「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在打什麼主意？」
「你是想勸說我為你做些事。對吧？」
「不錯，我的確是想讓你幫我做些事，因為這些事你做起來輕而易舉，但我卻做不到。」
「可是……我怎麼想也想不通，那似乎對我來說完全沒有好處。」羅本聳起肩膀，「我希望的就是神族和魔族互相對峙。讓你們無暇顧及人類大陸，這樣我們才有更多的時間聚集力量，才有更多的時間獲得生存的必備條件，但是……如果我幫你的忙，提前結束了這次對峙，甚至讓神族有機會開始大肆進攻魔族，那麼……這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兩方的戰爭瞬間爆發。雖然戰場是在魔界，但是很快空間門的關閉，而在魔族已經警惕的前提下，你們再直接打開另外一條通道去魔界的效果已經大打折扣了，甚至於你們在第一次廝殺後是夠還存有打開另外一條通道的能力都還是未知數，戰爭的戰場很顯然會轉移到人類大陸……」
羅本頓了一下，「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牙輕輕的笑了，「你是覺得……我讓你做的事對你沒有絲毫好處是嗎？」
「如果僅僅是那樣。而且事情又不是很難的話，我倒是願意幫朋友與一個忙，但這簡直是對我自己的摧殘，這我就無能為力了，我可還要保護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不能將他們置身於危險之中。」
牙輕輕點頭，「的確。你應該有這樣的考慮，不過……我似乎還沒有對你說我要你去做什麼事，也沒說……你做的事會導致這場戰爭立刻爆發。」
羅本一愣，「可你說你要我做的事會成為神族巨大優勢的條件。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當然還不能……」牙輕輕說道，「我自然要為神族贏得一些利益，但是……我也不一定就希望戰爭立刻爆發。」
羅本有些迷糊，「這……是為什麼？」
「戰爭，意味著流血和犧牲，雖然在我們的信仰中，為了信念和榮耀戰死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情，但是在我看來，本質上都是生命的消逝，這一點無論用什麼理由來掩飾和粉飾都是一樣的，如果沒有戰爭，他們已經是擁護神族的忠誠戰士，他們也會以其他的方式表達他們的忠誠，戰死……並不是唯一的，同時也是一種慘烈的極端方式，我覺得……生命並不該這樣白白的消失。」
「白白的？」羅本十分驚訝，作為神族戰神的牙，居然會說戰場上戰死的士兵是白白的死掉，這種事可真是相當的稀奇。
「無論是生老病死，還是因為禍患意外死去，生命的消逝都是相同的，我在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想，戰爭吞噬著無數戰士的生命，無論是我們，還是魔族，在無數歲月的戰爭裡都不知道有多少戰士死去，永遠的消失……而我們依舊是我們，魔族依舊是魔族，我們並未因戰爭而變得更加強大，而魔族也沒有因為戰爭而得到任何奇異的好處。」
牙輕輕吐了口氣，「我們的戰爭……除了消耗無數的生命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意義。」
羅本已經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或許是我還無法理解生命的真正意義，但就我來看，這是一件十分可怕，甚至恐怖的事情，生命僅有一次，無比寶貴的一次，一旦失去就不會再重新獲得，將會永遠的消失，永遠……誰能體會永遠消失的孤獨和恐懼呢，死亡……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而我們……一直在讓這種事發生，發生在我們身邊，我們的朋友和親友身上，甚至自己身上……並且以此為榮，以此為傲，這……真的十分可怕。」
「我生存著，並且一直在尋找生命的意義，一直在以成為一個真正的生命為目標，我懼怕死亡。在這個世界上，我覺得死亡是最可怕的事情，雖然這種事情每每在我的身邊發生，可無數歲月走過，我依舊能在死亡中感覺到那種讓我顫抖的恐懼，可能的話……我想讓死亡遠離我，最好再也見不到死亡的發生。」
「戰爭。吞噬著無數的生命，無數的死亡在戰爭中比比皆是，或者說戰爭就是用死亡堆積起來的，我曾經想在戰爭中，從生命的終點裡尋找生命的真意，但最後得到的只有無限的恐懼。我有時覺得……或許這樣的戰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羅本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牙現在的話雖然十分符合她自己的想法，但是作為戰神，她這樣的話可就有些驚天動地了，要是傳出去的話那簡直是爆炸**件。
吞吞口水，羅本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周圍，當然——大帳內是誰都不在的。而且就在剛才自己也在周圍設置了魔法結界，誰也不會聽到牙的這些話。
牙繼續說道：「我想……生命之所以會有死亡作為最後的一部分，必然是有著深意的，但這種死亡絕對和戰爭這種掠奪生命存在權利的死亡不同，這種死亡是可恥的，是不該存在的……」
閉上雙眼，牙歎了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厭倦了戰爭。厭倦了無數生命好像火苗被狂風吹滅般的戰爭，這種毫無意義的戰爭讓我感到厭惡，讓我感到深深的恐懼和無奈，因為我自己也在其中，我自己也會製造很多死亡……」
牙看起來似乎有許多的感慨，不過……羅本覺得現在不是自己聽牙講述心中全部想法的時候，看起來要是這麼說下去的話。就算是三天三夜牙也說不完。
「牙，我能不能……問個問題？」羅本輕輕的打斷了牙的話。
「什麼？」牙疑惑的問。
「那個……既然你是這麼說，而且討厭戰爭，那麼你讓我去做的事。具體又是什麼呢？你到底想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又對這次大戰有什麼影響呢？」
牙似乎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偏題太多，忙收拾一下心情，臉上又恢復了平板的神色，說道：「我知道你不想這場戰爭立刻就爆發，甚至最好這場戰爭無限的拖延下去最好，儘管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似乎目前我們都希望盡可能的能多拖延一段時間，在這一點上我們還是能達成一致的。」
羅本試探的問道：「你……希望戰爭的開始能拖延下去嗎？」
「準確的說……我希望這場戰爭一直這樣拖延下去，最後……直接結束。」
聽了牙的想法，羅本滿臉駭然，下巴幾乎都掉在了桌子上，這種想法簡直比自己希望人類能立刻擊敗神族和魔族還要不靠譜。
「直接……直接結束？」羅本將眼睛瞪大了好幾圈。
「是的，我的希望就是這樣，這樣的戰爭毫無價值，只是白白的消耗雙方的實力而已，每一次大戰都會消耗無數的物資，消耗無數優秀的戰士，但是這一切卻根本沒有任何回報。」
牙皺起眉，「我們和魔族戰爭的目的是為了爭奪人類大陸的控制權，可是……那一片大陸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屬於我們，或者是屬於魔族過，無論是誰勝利了，誰統治了那塊土地，都沒有真正的能在那裡紮下根來，在那塊土地上，始終都是人類的數量多到讓我們和魔族絕望的地步，那裡只有人類的國家，而沒有神族和魔族的封地，無數歲月裡都是如此，我們和魔族輪幾乎是輪流統治那塊土地，但無論是誰失敗了，那塊土地上自己的痕跡就會迅速消失，只有人類……他們一直居住在那裡，繁衍生息，創造出無比燦爛的文化，創造出讓我們和魔族都自歎不如的更重技巧和工具。」
「很多時候，我都曾經想過，我們羨慕人類大陸的廣闊，可是我們自己的土地一點都不擁擠，我們羨慕人類大陸的美麗風景，可是如果我們能認真的改造我們自己的世界，一切或許會更好，我們羨慕人類創造的燦爛文明，我們驚歎於人類繁衍的速度如此之快，可是……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和有一次幾乎將我們消耗一空的大戰，那麼我們也會有眾多的人口，我們也會有無數能工巧匠出現。有無數具有卓越藝術天分的族人創造出不輸於人類的文明，如果沒有和魔族的戰爭，我們……或許就是另外一個樣子。」
牙的話不由讓羅本有幾分深思。
或許牙的考慮十分簡單，十分片面，而且根本沒有任何的實際依據，不過有些事的確是事實，神魔兩族互相殺伐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消耗的資材已經無法估算，而消耗的人口統計下來更將是一個駭人的數字，如果戰爭不曾發生過，那麼神魔兩族安心在自己的土地上繁衍生息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或許……人類大陸正的就不會被神魔兩族羨慕了吧。
「所以……我一直想有一天如果我能阻止戰爭發生。阻止那些無意義的生命消逝……或許我在尋找生命意義的道路上就又向前邁出了一步。」牙總結似的說道。
羅本微微點頭，「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不過……要想實現起來卻無比艱難，這可比我的路要難走的多了，我只是希望在兩族的大戰中存活下來而已，而你……卻是希望阻止戰爭，牙。兩族無數歲月積累下來的血海深仇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戰爭更不是輕易就能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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