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彷彿夢境,清新宜人的空氣裡漂浮著這個簡單木屋裡鮮美的草木氣息,那些懸掛在屋樑上的籐子,還有那些開放的鮮花都釋放出一種令人安靜的氣息。
在木屋屋頂的縫隙中,陽光成束的設下,落到了自己的臉上,身子上,手上……落在床和地面上,形成一塊塊奇怪的光斑。
四週一片安靜,彷彿是無人打攪的世界……
克裡克貪婪的吸了一口空氣,感覺如此舒暢,如此感到心曠神怡……
多少歲月裡,自己也想醒來的時候能有這樣一個簡單的,卻安靜甜美的早上……
一時間克裡克不由嚮往起來,如果一開門,自己能看到一片無盡的原野,原野上長滿不知名的草木,鮮花盛開,一條小路從門口向外延伸,直到無人的天邊,那簡直和夢境一樣……
慢慢的站起身,克裡克向木屋大門口走去,輕輕的推開了門……
一股清新的風吹了進來,木屋的門吱吱呀呀的打開,克裡克整個人都愣在了門口……
屋外,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原野,長滿了金色的長草,原野上鮮花盛開,飄蕩著怡人的響起,風在原野上吹過,金色的海浪蔚為壯觀的波動起來,整個草原宛若一片無盡的大海……
「這……這是……」緊走了幾步,克裡克到了木屋之外,茫然四望,發現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自己,這裡除了這一片草原和這個小小的木屋外,別無他物。
慢慢的轉過身,克裡克見到一條小路在腳下向外延伸,一直延伸到原野裡看不到的地方。
克裡克笑了。
「這……是死前的感覺嗎?沒想到如此美妙……」慢慢的,克裡克順著那條小路向前走去。絲毫也沒有留戀,沒有遲疑……
看著天空,看著這原野,看著那些盛開的鮮花,克裡克一直笑著,走著,越走越快,似乎想要一下走到世界的盡頭。
隨手摘下幾片草葉,隨手挽下幾朵鮮花,克裡克臉上開始浮現出興奮的紅暈。將草葉俏皮的含在嘴裡,將鮮花插在頭上,克裡克慢慢的跑了起來,發出了興奮的歡呼聲。
「哈哈哈……」克裡克大笑著,好像一個舞動的精靈順著那條蜿蜒小路在無盡的原野上奔跑著。
忽然。克裡克的身體抖了一下,猛的消失在小路上。
卻是一個不小心踩歪了一塊石頭。直接摔在了地上……
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克裡克頭上的花已經散落,嘴裡的草葉也被咬斷,舌頭還咬破了一點,抽筋兒似的疼……
「血?」
克裡克嘴角,發現咬破舌尖的血從口裡緩緩的流了出來,殷紅而溫熱……
一瞬間。克裡克愣在了原地,抬頭望著這個無邊無際一樣的世界,臉上露出了些許疑惑,但是。很快一個聲音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一串銀鈴般的歌聲讓克裡克回過頭來,向歌聲的方向望去。
原野上風兒吹去,金色的長草不停的擺動著,在無盡的草原中,歌聲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克裡克聽著歌,一時間眼神茫然起來。
踏進草叢裡,克裡克開始向前走去,撥開長草,擋開那些鮮花,克裡克好像知道聲音傳來的方向,好像知道那個聲音在呼喚自己。
清脆的,悅耳的,那個小女孩的歌聲宛若牽著克裡克的靈魂,讓她不斷的向前走著……走著……
克裡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遠,那條小路已經消失,自己的身邊只有茫茫的原野,天空上似乎流動過滾滾烏雲,天空暗淡又明亮……彷彿走了好多年。
終於,克裡克在一個地方停下了腳步,茫然的望著前方。
金色的長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低矮起來,由從前的半人高變成了才剛剛沒過腳踝,但依舊鮮花遍地,而且現在還有好多蝴蝶在飛舞……
一個黑髮小女孩穿著連衣裙,腳上是一雙閃亮的紅色小皮靴,正在草叢裡開心的摘著花,追趕著蝴蝶……
克裡克站在那,一時間好像變成了一個木偶,呆呆的看著那個小女孩咯咯笑著,唱著好聽的歌謠,追趕著那些蝴蝶……
她的頭上插著鮮花,有時候會因為跑動和摔倒而跌落,有時候,會俏皮的將草葉含在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克裡克張張嘴,似乎想喊出什麼,可是……最後還是閉上嘴巴,克裡克發現自己似乎無話可說,面對這個情景,克裡克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
忽然,小女孩在經過克裡克身邊不遠的時候終於發現了克裡克一樣的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了克裡克一眼,脆生生的問道:「姐姐,你怎麼在這裡?這裡可是我的家哦,你不能來的。」
克裡克一時有些驚慌失措,「我……我不是要來,我是……我也不知道,呃……姐姐不想打擾你……」
小女孩看著克裡克的樣子不由笑了,「沒關係的,反正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姐姐要是留下來的話,我就再也不感到孤單了。」
克裡克一怔,「一個人,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
克裡克的眉梢抖了一下,「沒有……你怎麼會沒有家人,你為什麼會在這?你為什麼說你一直在這?」
小女孩歪著頭,似乎有些為難的思索了一會兒,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似乎一直就在這裡,沒有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克裡克忽然感到頭疼了起來,伸手扶著額頭,眉頭大皺。
「姐姐你怎麼了?」小女孩奇怪的問,「生病了嗎?生病的話要立刻醫治哦……我是不會生病的,所有可能幫不了姐姐。」
「你不會生病?」克裡克這次微微一驚,放下手愕然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眼中露出了一分警惕。「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這個問題似乎讓小女孩更加為難了。
思索了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這裡的花兒和蝴蝶都這麼叫我,我叫……克裡克。」
克裡克雙目猛的睜大,一條條血絲緊繃起來,吃驚無比的望著眼前正對自己微笑的小女孩,身體發起抖來,「你……你叫什麼?」
「我叫克裡克哦!姐姐你叫什麼?」
「克……克裡克?」克裡克牙齒打顫的重複一聲,眼中已經露出了恐懼之色。
「姐姐也叫克裡克嗎?我們名字一樣呢。那姐姐就留下來陪我吧,克裡克一個人在這裡好寂寞,不知道多少歲月了……從來沒人來這裡看克裡克一下,姐姐你還是第一個……」
克裡克大驚失色,說著這些話。眼前的小女孩忽然間身上放出了耀眼的金光,身形也開始變化起來。
那頭黑黑的長直頭髮漸漸縮短。化為金色。面孔漸漸變的尖銳而,雙眼冷漠,身形拔高,身上的連衣裙變成了白色的鏤花襯衫和束身短褲,小巧的紅色皮鞋變作了利落的靴子……
「有姐姐在的話,克裡克就不會再感到寂寞了。」小女孩依舊說著。聲音卻也不再是甜甜的,而是變得冷漠而平板。
「不!!!」
克裡克一聲大叫,踉蹌的向後退去,那個剛才還可愛無比的小女孩居然變成了自己的樣子。腳下一歪,克裡克不由再次摔倒。
本能的雙手一撐,克裡克要從地上彈起來,瞬間心中一驚,雙手……居然沒有摸到地面。
結結實實的摔倒,但有地上的草摔的一點不疼,克裡克掙扎著要爬起來,卻瞬間身體定住,全身發抖,臉上沁出了汗珠。
抓著草葉的那隻手,竟然如此纖細可愛,小小的,白白的……
不敢相信的,克裡克看了看自己的另外一隻手,依舊是一樣,目光移向自己的雙腳,克裡克眸子幾乎縮到看不見的地步,自己的腳上穿著一雙閃亮的紅色小皮鞋。
轉眼間,自己居然變成了那個穿著連衣裙的小女孩……
原野上的風吹過,吹起克裡克的黑色髮色,摩挲在那滿是恐懼的臉上……克裡克已經不知所措。
猛的抬起頭看去,剛才那個變成自己模樣的小女孩已經消失不見,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克裡克滿眼驚懼的望著四方。
茫茫草原上除了金色的短草和那些鮮花與蝴蝶,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看著自己纖細的身體和手腳,看著自己的連衣裙和紅皮鞋,克裡克忽然悲從中來,不由自主的嗚咽起來,聲音也已經和小女孩毫無差異……
坐在地上,克裡克抱著雙膝嗚嗚咽咽的哭著,哭著……彷彿迷路不能回家的可憐女孩。
克裡克不知哭了多久,天空的雲氣滾動,遙遠的太陽和月亮東昇西落,星斗環動……克裡克不停的哭著,傷心的哭著……
這個世界上,只有克裡克的哭聲是如此的鮮活……
一隻花環在一天清晨輕輕的放到了克裡克的頭上。
嗚咽的克裡克吃驚之下哭聲被憋住,一下才起頭來,滿是淚水的臉上帶著內心的害怕和不安。
清晨裡,陽光明媚,晃著草葉上昨夜落下的雨珠,晃的整個世界閃閃發亮。
克裡克發現自己身前站著一個人,似乎是一個男人,正是她給自己戴上了現在的花環。
但克裡克有些看不清這個男人的面孔,在晃眼的陽光下,他的面容隱藏了陰影裡,但克裡克卻有點奇怪,這個男人似乎在對自己笑著。
「你……是誰?」克裡克將雙膝抱緊了一些,有點緊張的問。
「我來接你,接你回家。」來人輕輕的說,聲音溫和。
「回家?」克裡克有點茫然,之後低下頭,傷心的說道,「我沒有家,沒有親人,我一直都在這裡。從沒人來看我。」
「不,你有的,而且我不是來看你了?我不僅來看你,還是來帶你回家的。」
「可……可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我也不認識我的家人。」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但我知道你的親人在哪,克裡克,你想回家嗎?」
「我不叫克裡克,我……我……」克裡克似乎有些說不下去。
男人伸出了手,「好吧。我的小公主,如果你想離開這,想回家去看看的話……就伸出你的手吧,我帶你回去……回你的家。」
克裡克來回磨蹭著小小的紅皮鞋,似乎有些猶豫不定。「可……可我不認識你,我不能和你走。」
「呵呵……」男人輕笑起來。「那麼我們怎麼樣才算認識呢?」
「嗯……你。你能在這裡陪我嗎?直到我們認識了為止。」
「當然可以。」
「真的?」克裡克似乎有點不可思議的問。
「怎麼,你不相信嗎?那我留下來陪你好了,就到你覺得我們已經認識了為止。」
克裡克鼓起雙腮,把頭墊在自己的蓋著連衣裙的膝蓋上,又來回磨蹭起小小的紅皮鞋思考起來。
「那……那好吧!可你不能騙我,一定要帶我回家!」說完。克裡克又立刻加了一句,「還要帶我去找我的家人!」
「好的,樂意奉陪,我的小公主。」
「不要叫我小公主。我不是什麼公主,我是一個鐵匠的女兒!」克裡克皺起細細的眉毛。
「哦!」男人似乎有點驚訝,「真的嗎?我的小公主!」
克裡克氣惱,放開抱著雙膝的手踩了踩男人的腳,「叫你不要再叫那個稱呼的!」
男人不氣也不惱,反而呵呵的笑了,「好吧,那麼……我就叫你鐵匠的女兒,怎麼樣?」
「嗯……太長了!暫時就叫克裡克吧!反正我也聽習慣了。」
「好吧,那就克裡克!在我們離開之前,我們不妨先談談,我們要去找你的家人,你總要告訴我一些關於他們的事。」
「我的家人……」克裡克雙手搭在膝蓋上,手指不停的來回彈動,一雙小皮鞋也在左右一分一合的輕輕撞擊,好像在努力的思考,「可我真的記不得了,我是鐵匠的女兒還是剛剛才想起來的,哦對了!」
克裡克忽然興奮的說道:「我有一個妹妹,她才剛剛會走路,喜歡偷偷拿我的娃娃去玩,每次都弄的髒兮兮的,討厭死了!」
「是嗎?嗯……真是討厭的妹妹。」
「不許說我妹妹討厭!」克裡克又踩了一下男人的腳。
「好吧好吧,那麼你妹妹一點都不討厭,她肯定也只是拿你的娃娃玩一下而已,其他地方就很乖了。」
「才不是呢!」克裡克瞪起黑溜溜,彷彿黑寶石似的雙眼,「她經常哭個不停,我要是不理她母親就要怪我,啊對了!母親可漂亮了!!」
克裡克興高采烈的向男人描述起自己的家人,一邊說著,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喜悅的笑容,還時不時的笑出聲來……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克裡克身邊,靜靜的傾聽她不停的敘述自己的家人,自己更小時候的很多事,似乎克裡克十分想要比人知道這些,她一刻不停的說著,一刻不停的笑著。
但克裡克依舊看不清男人的臉,他似乎總隱藏在光芒的陰影裡,但這並不妨礙什麼,克裡克有了一個聆聽自己話語的聽眾心中十分開心。
天空明暗交替,日月更迭,克裡克似乎不知疲倦,而傾聽的男人也一直認真的聽著,偶爾還能插上幾句話,惹的克裡克大笑或是懊惱……
「啊……真是一個讓人無可奈何的家啊。」
星光滿天,克裡克吐了口氣,似乎終於將自己心中的往事都說了出來,十分痛快的吐了口氣,長歎一聲,直接向後倒去,躺在了草叢裡。
「是啊,真是很有意思的家呢……」男人也說了一句,而且很乖的沒有重複克裡克的話,也免得再次遭到討伐。
「是啊……」克裡克無限感慨,「等回去之後,一定讓他們大吃一驚,然後好好教訓那個不聽話的妹妹,嗯……我就先將她的娃娃那過來弄的髒兮兮的吧。還有就是……」
「克裡克?」男人忽然打斷了克裡克的話。
「什麼?」克裡克心情大好,被打斷了話也不惱,笑著撐起身體,看著男人問道。
「我們該走了,時間已經不早,今天夜晚過去……就是這裡的最後時間了。」
克裡克一愣,「什麼……最後時間?」
「再不走的話……我的力量就要耗盡了。」男人苦笑的說。
克裡克輕輕眨了幾下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你到底在說……」
忽然間,星光不穩定的閃爍了幾下。克裡克心中吃了一驚,男人的面孔似乎清晰了幾分,再仔細看去,一直好想籠罩在男人背後那種讓自己無法看清他面孔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下去。
「你……」
「啊,真不好意思。又讓你看到了這副平凡的面孔。」看著目露訝然之色的克裡克,羅本無奈的笑了。
望著羅本漸漸清晰起來的面孔。克裡克怔怔的呆在那裡。似乎身體忽然僵住了……
「我……我似乎,記得你……」克裡克本能的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在心中升起,似乎是仇恨,又似乎不是,似乎喜悅,卻又不對……
「啊。我們是認識的,所以我來接你,不過……看來已經沒有必要的,你的堅強遠遠超出我的想像。」羅本笑著。慢慢站起了身來,「我該走了,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見羅本要走,克裡克頓時回過神來,「等等,你還沒說……」
克裡克再次愣住,著急之下自己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立刻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同,低頭一看不由愕然。
整齊潔白的鏤花襯衫貼身的穿在自己身上,露出的雙手修長白皙,束身長褲下一雙皮靴踩在草地上。
克裡克的身體猛的抖了一下,滿面震驚。
手指顫抖著,克裡克將自己的短髮慢慢撩到眼前,看到的是如陽光般耀眼的金色髮絲。
「克裡克,恭喜你。」羅本說了一句,轉身走去,沒入一團忽然出現的光芒中消失不見。
「等等!」克裡克大喊一聲,可羅本已經沒了蹤影,克裡克這才想起自己根本沒問過這個男人的名字。
一念及此,忽然一個名字彷彿燒紅的烙印在心中浮現出來,燙的克裡克感到自己的靈魂在隱隱作痛。
「羅本!!」血氣急速上湧,克裡克眼角青筋浮現,咬牙切齒的吐出了這個名字。
「卡!!」
天空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黑黝黝的夜幕轟然裂開,整個世界開始顫抖。
克裡克看了一眼天空,在最初的驚愕後,迅速恢復了平靜,環顧一眼周圍的世界,長長的吐了口氣,「見鬼……沒想到居然出現了這種疏漏。」
緊隨天空之後,大地開始開裂,崩潰,一望無際的草原好像被扭曲的鐵板開始折疊,變形。
克裡克站在崩潰的大地上,臉上露出了一分自嘲的笑意,歎道:「真是可悲的一生啊……」
轟然間,克裡克腳下的大地裂開,,將克裡克吞沒……整個世界開始急速的崩潰,消失…………
…………
……
「奪奪……奪奪奪……」
奇異的響聲將克裡克驚醒。
慢慢的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景物,一個擺設十分簡單的小木屋,屋樑上懸掛著青青的籐子,上面還開著鮮花,清新的味道在木屋裡飄蕩。
陽光毫不吝嗇的在木屋頂棚上留下了縫隙裡照射而下,在四處留下奇怪的光斑。
克裡克慢慢的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躺在木屋裡唯一的床上,這個木屋和先前的那個沒有任何差別,唯一的不同,是透過陽光設下的空隙,可以看到木屋頂上正有一排不知名的鳥兒在啄著什麼東西,剛才似乎就是它們發出的聲音將自己驚醒。
先抬起雙手看了看,克裡克發現自己的雙手上纏著紗布,顯然是受過傷的,但是輕輕活動也不感覺疼痛,手骨已經完全接好了。
「這次……可不是夢境了。」克裡克慢慢的下了床,看了看那道木門,緩緩的走了過去。
深吸一口氣。克裡克將木門慢慢的推開,屋外,明媚的陽光立刻照射了進來……
沒有空曠的天空,沒有一望無際的原野,自然也沒有那一條通向天邊的小路,這裡是一個面積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周圍有一大圈木屋,似乎有不少人都住在這裡,院子中央有一張用巨木拼成的大桌子。
很多人都在桌前聚集著,正望著自己。
克裡克站在屋子前。看著眼前的一群人,一個一個的將目光在他們的臉上停留,再慢慢移走……
最後,瞟了一眼那個在桌角啃著不知名點心的奇怪生物一眼,克裡克笑了一下。「看來……我是成了俘虜嗎?」
「差不多,但比俘虜要強的太多了。起碼俘虜可不能讓人等著。而自己呼呼大睡。」靠在桌邊的碧瑞斯女王第一個開口。
「啊……這麼說我受到了優待,比如說……還有人會和我聊天。」克裡克的目光落到了人群中那個長相平凡的男人臉上。
「羅本,真是讓我驚訝,你不僅還活著……而且,又再次做出了令我吃驚不已的事。」
羅本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額上還帶著細細的汗珠,但是精神似乎倒是不錯,而且滿眼喜色,「克裡克。先坐吧,我想到了這個時候,我們也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克裡克點點頭,「可以……我也有很多話想說。」
「戰神大人!」
見克裡克走了過來,所有人都自覺的向桌子另一邊退去,只有洛西激動的站了出來。
克裡克看了看洛西,輕輕點頭,「看來,你在這裡過的還不錯,但不要再那麼稱呼我,我已經不再是是戰神了。」
洛西當即一愣,對於克裡克的平靜和說的話有點不知如何應對。
羅本在桌子對面坐下,說道:「算了,克裡克,稱呼什麼的隨便就好,洛西現在還叫我『安』我覺得也沒什麼,你在她心中永遠都是那個戰神。」
「隨便吧……」克裡克也不堅持,越過洛西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洛西迅速跟了過來,立在克裡克背後,頗有幾分侍衛的架勢,克裡克看了洛西一眼,就不再去理會。
四下看了看,克裡克游動的目光最後鎖定在了院子戈壁那個巨大的青籐架下,巨人魯達正坐在那裡,在他的專用桌子前卡嚓卡嚓的啃著大把大把的水果,一對棕黃色的眸子卻一直盯著這邊,那把大劍似乎永遠都靠在伸手能及的地方。
而在這個院子的另一側的隔壁就是一個碩大的軍營,不過這個軍營看起來稍微有點奇怪,現在已經天光大亮,但裡面既沒有訓練的軍隊,也沒有巡邏的士兵,甚至幾乎都看不到活動的人影。
在軍營的大門口,豎著一面巨大的旗幟,上面繡的疑似魔女形象的戰旗,毫無疑問,這是卡頓王城內部的魔女部隊。
魔女軍營另一側是另外一個軍營,這個軍營說是軍營稍微有點勉強,因為和魔女軍營之間就用一個很簡易的柵欄隔開,還是中間帶著隨手開關大門的柵欄,這個營地裡有帳篷,有木屋,而且排列並非整整齊齊,而是錯落有致,營地裡在各個角落種植著花花草草,甚至有參天大樹,那些木屋好像活的生長平台,更是長滿了好看的花草,甚至是大個的蘑菇,看起來有幾分好笑。
這顯然是精靈的營地了,就算從營地的設置上看不出來,但是現在營地裡大量活動的精靈也證明了這一點。
「看來……我現在已經無力反抗了。」克裡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搖頭笑了。
羅本也不說話,從自己的戒指裡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