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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血戰 文 / 無來

    先鋒營的營地中一時靜悄悄的,並沒有因為這個罪大惡極的惡徒到來而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因為現在克裡克就站在羅本面前,兩人相隔幾步之遙,上前一步就能觸摸到對方的身體。

    羅本靜靜的飄在那裡,彷彿站在雲端,週身飄散著風魔法柔和的青色光暈,雙眼一瞬不瞬的和克裡克對視著,眼神比克裡克更執著,比克裡克更堅定。

    伸出手,羅本輕聲說道:「克裡克,走吧,我帶你回去,去你想去的地方。」

    在那麼一瞬間,克裡克似乎有些失神,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手也抬了起來。

    這個動作讓先鋒營中所有的戰士大為嘩然,弗利特被克裡克一腳踹飛,從地上爬起來見克裡克似乎要上前拉住羅本的手,不由一聲大吼:「保護戰神大人!」

    一聲吼恍如九天驚雷,克裡克一怔回神,瞳孔急速縮小下去,伸出的手閃電縮回,腰間的長劍隨即化作一條怒龍出鞘。

    羅本遺憾的歎息了一聲,自己還在這裡家假裝先鋒官的時候,對這個弗利特還十分另眼相看,他的確是個盡職盡責,而且有能力有魄力的領導者,卻沒想到今天他卻壞了自己的大事。

    克裡克的劍鋒劃過羅本留在半空虛影,外溢的劍氣卻把遠處的一座簡易哨樓給攔腰砍成了兩截,哨樓砸了下來,士兵們頓時一慌亂。

    「都給我閉嘴!」克裡克惱怒的大吼了一聲,所有士兵們的聲音全都被壓了下去。

    克裡克站直身體,望著已經退到稍遠地方的羅本,一邊解下自己腰間的劍鞘,一邊大聲說道:「所有人後退,退的遠遠的。今天,我要在這裡為神族斬殺這個惡徒!」

    所有的士兵一聽克裡克這樣說,齊齊的大聲歡呼起來。

    克裡克皺眉,冷喝道:「閉嘴!現在立刻給我後退!」

    雖然克裡克的態度相當惡劣,但是士兵們卻喜不自勝,沒有人懷疑在真正的較量中,自己的戰神大人會輸給一個人類,所有的士兵忠實的執行克裡克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向遠處退去,甚至直接拆開營地的護欄紛紛撤離。

    轉眼工夫。剛才還守衛森嚴,士兵林立的營地裡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羅本和克裡克還在對峙。

    克裡克深深的吸氣,深深的吐息,面沉似水。緩緩舉起手中的劍,遙指羅本一字一頓的說道:「人類。你毀了我的一切。現在還想來羞辱我,我拚死,也要將你斬殺!」

    「你真的會殺我?」

    克裡克怒氣頓時上湧,「別以為你上次的把戲還行得通,如果你有膽量,就站在那裡不要動。讓我砍上十幾劍!」

    話音未落,克裡克早已經錯動腳步,身體詭異的在地面上留下幾個虛影,如空間跳躍般急速靠近了羅本。見此情景羅本不由眉梢一動,這種景象羅本還是第一次見。

    來不及驚訝,克裡克的劍已經從頭上劈了下來,想也不想,羅本身體一轉,好像一陣風一樣柔軟而輕靈,被那銳利的劍鋒猛的吹向了遠處,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一件落空,克裡克卻不見有什麼惱怒,也沒有繼續追擊,冷笑道:「我還以為你還會向那天一樣,任由我砍,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羅本輕輕的在地面上漂浮著,坦言說道:「的確,我現在不敢了,因為那一天你還有許多理智,但現在……你的眼中殺氣多過理智太多,你不是那天的克裡克了。」

    望著克裡克,羅本心中有數不清的失落和遺憾,詛咒之到底還是深深的傷害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現在是黑夜,她那曾經耀眼的金髮失去陽光的照射,已經幾乎看不出黃金的顏色,反而在火光中反射出一種讓人心悸的幽紫色。

    從這裡看去,她的雙眼正迎著火光,原本那很明亮的雙目中就算是還沒有發動詛咒之力,卻依舊可以看到暗紅的影子。

    而且雖然在外表上看不出太多的變化,但是羅本卻注意到了克裡克一些不大正常的地方。

    這個女人不喜歡花枝招展的打扮,而是喜歡簡單的樸素的,甚至是男性化的打扮,簡單的靴子,簡單的束身長褲,簡單的襯衫,整齊的短髮,冷俊的面孔,一直以來,這位戰神大人都受到無數妙齡女子的追捧,這和她的打扮絕對有很大的關係,實際上,如果穿女裝的,羅本覺得克裡克應該是個美人。

    而和以前不同的是,今天克裡克卻不是穿著她喜歡的那種白色的,唯一證明她還有女性嗜好的簡單花邊的襯衫,而是套著一件將她的身體從脖子到腰在到手尖都裹的嚴嚴實實的外罩。

    這件外套顯然不是克裡克的,因為顯得並不合身,而且似乎還剛剛洗過,但依舊有些骯髒,羅本在先鋒營裡呆過很久,對這種外套很熟悉,這是先鋒營戰士的標準配備之一。

    乾淨到和有潔癖毫無二致的克裡克為什麼會穿這個?

    羅本瞄了一眼克裡克的脖子,那裡的扣子扣的嚴嚴實實的,和之前她喜歡敞著襯衫上邊幾個扣子,將性感的鎖骨露出來,只不讓人看到她下邊圍著胸部的繃帶的情形完全不同。

    雖然這是兩件沒有什麼共同點的衣服,但羅本本能的覺得,對克裡克來說,這種詫異才是最重要的。

    「你很冷嗎?為什麼穿著那種骯髒的衣服?」羅本直接問道。

    「哦……我有必要回答嗎?」克裡克冷笑。

    羅本想了想,「你是一位戰神,高高在上,你曾經親臨戰場,在血火中廝殺,你對戰士,對戰場十分瞭解,但……想必你不清楚在沒有戰鬥的時候你的勇士們具體是怎麼生活的吧?」

    「我沒有時間聽你說廢話!要說的話!我會讓你的腦袋單獨和我說過夠!」克裡克再次搓動腳步,身形又詭異的在半空消失又出現,出現又消失……

    羅本也不去看克裡克的移動。直接想後退去,克裡克最後一次閃爍的距離遠的出奇,及其突兀的出現在羅本身邊,一劍劈下來,卻還是沒能擊中羅本。

    躲過一擊,羅本沒有還手,一邊飛速後退,一邊飛速說道:「戰士們需要訓練,為戰鬥準備,每天在校場上流盡汗水。濕透衣衫,回去倒頭就睡,第二天又是緊鑼密鼓的訓練,你的衣服上有一股汗臭的味道吧?」

    克裡克聽了這話眼中的猩紅色不由濃郁了幾分。

    「而且訓練的緊密必然讓自己私下的生活變得緊迫,錯漏。丟失之類的事常有發生,一件衣物不知道被多少人穿過。染過多少人的汗水。血水,有的人根本不洗澡,可能還會沾上一些特別的東西……就算洗過了也是一樣的,但沒關係,都是穿在鎧甲下的,就算再骯髒也沒人看得見。」

    克裡克立在原地。身體不由顫抖起。

    「我在這裡做先鋒官的時候還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我們的戰士生活真的很單調,你知道先鋒營是絕對禁止女人出入的,無論在任何時候。所以……有些戰士就開始喜歡身邊的兄弟,他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嗯……衣服也差不多,在他們完事之後經常會錯拿,或者說故意的拿走對方的衣服,所以……」

    「夠了!!」克裡克怒吼一聲,一把扯開了身上那件將她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外罩,三下兩下把這件衣服從身上扯了個精光,惡狠狠的丟向了遠處,最後還不忘兩道劍光砍過去將它化為碎片。

    「人類……你不就是想看這個嗎?沒關係……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克裡克說著,還故意的向邊上的火盆靠近了一步,似乎是要羅本更清楚的看到她。

    羅本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克裡克的身段依舊矯健而誘人,胸前兩團豐滿被繃帶緊緊束縛,但經過上次傷癒後,顯然這個手段已經起不到預想的效果了,那似乎呼之欲出的弧度顯得無比誘人。

    然而,讓羅本真正留下了目光的,是克裡克從背後伸展過來,爬過左胸,直上右脖頸的一道黑色痕跡。

    這道痕跡似乎沒有什麼意義,但又似乎好像什麼東西,羅本完全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什麼時候出現的?」

    「似乎是不久前,或者要更早一些,嗯……也許一開始就有了。」克裡克漫不經心的回答。

    羅本眼角抽動了幾下,看來克裡克的狀況已經開始脫離掌握了,當初不得不暴露身份的時候,自己還特意回來給克裡克做了一次檢查,就是害怕她的詛咒之力暴走,但是那個時候她的力量還在自己的預知和控制的範圍內有序的增長,那個時候……可沒有這道長長的痕跡出現。

    而且,自己,碧兒,莎莎……身邊這三個已經深受詛咒之力影響的人,沒有人身上出現什麼痕跡,只有克裡克出現了這種不明的狀況。

    「沒看夠嗎?」克裡克臉上露出了神經質似的笑容,「哦對了,還有這個!」克裡克說著背過了神來,將後背展露了出來。

    羅本瞬間瞪大了雙眼,在克裡克弧度迷人的背上,一片黑影凝聚在那,彷彿深深的刻進肌膚,仔細看去,或許說是從肌膚下浮現出來的更加準確……

    那一團黑影羅本是有印象的,在石板上獲得想信息中,克裡克的詛咒之力有一種變化就是這個模樣!

    身形低矮,卻粗壯,頭顱巨大,長有誇張的巨大獨角……克裡克身前的那一道黑色痕跡是這個怪物的尾巴……

    每一種變化都會有一條這樣的尾巴,羅本清晰記得。

    羅本拚命回憶關於這個怪物的記錄,但是那些本來就無法理解的記錄著想法的碎片卻一時難以構建出一個有價值,值得參考的信息來。

    但是,羅本記得,這個東西似乎和憤怒有關。

    克裡克轉過身來,帶著讓羅本心驚的怒容,「看夠了吧?得意嗎?這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是拜你所賜,真是簡單至極而又有效的攻擊手段。我最後到底是什麼樣的命運呢?被從內部炸開,還是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啊……那已經都不重要了,我只要這裡殺掉你,一切……也就可以平息了。」

    根本不給羅本說話的時間,克裡克一聲怒吼,雙手倒拖長劍,猶如拖著巨型大劍一樣平地衝了過來,身體在地面上幾個閃過,所在之處被長劍切割的四分五裂。

    羅本摸不清狀況。克裡克現在的攻擊也不敢貿然嘗試,只得再次後退,但是這次克裡克出現在羅本的位置時卻根本沒有攻擊,而是雙手上放出一道黑光,整個劍身頓時漆黑如墨。完全陷入了地面。

    一聲根本不像克裡克這樣的女子發出的怒吼聲從克裡克的口中喊了出來,長劍挑空。大地隨之崩裂。海嘯一樣的海量泥土從地面上飛起,躍上半空倒捲如海嘯般羅本砸去,發出隆隆的巨響,而且泥土海嘯越捲越高,越捲越寬,眨眼間一道隔斷天地般的巨大土牆已經矗立在羅本身前。排山倒海的壓了下來。

    面對這種詭異的情景,羅本根本沒去看要就要砸到頭頂的千鈞巨石,目光卻盯著地面。

    就在羅本要被海量的泥土淹沒時,一聲爆響在羅本背後傳來。閃耀著黑色光芒的長劍毫無先兆的攔腰斬來。

    大地砸向了大地,數百米高的土浪好像巨型的推土機將地面犁出了深深的溝壑,一直衝出數千米才慢慢停下,而早被活埋在其中的羅本和克裡克卻都不見蹤影。

    忽然間數道黑光從高高的土山中射了出來,強大的力量在巨響中將上層的泥土係數炸上了天空,巨大的土坑內,羅本一手握著克裡克的劍鋒,兩人就不距離一步之遙,正盯著對方對峙著。

    克裡克的劍鋒在被羅本抓著的地方冒起一陣陣似乎燒著什麼的黑煙,羅本緊緊握著克裡克的劍鋒,手掌上也是黑色的氣息如火焰般跳動,任憑克裡克如何掙扎也死死的握著她的劍。

    「克裡克,你……」

    得到機會,羅本正要說話,克裡克雙手去已經離開了劍柄,轉身一道黑色閃電直襲羅本的胸口。

    單手在胸前一擋,只聽一連串側耳的彎曲折斷聲後,克裡克不知何時從戒指裡取出的另一把劍已經在羅本的手裡變成了大花卷。

    克裡克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忽然襲擊下,對方居然能用手擋住自己的攻擊,剛才對方可沒有使用什麼魔法,自己甚至能感覺到劍鋒摩擦在對方手上那種特別的觸感。

    羅本的手在發抖……

    單手攔下對方攻擊,還直接毀掉了對方的劍,這看起來輕鬆寫意,但實際上羅本卻是有苦自知,自己實力自己清楚,羅本也知道自己其實身體並不結實,只是恢復能力十分強而已,要想強化身體,只能進行元素強化,但是這種強化的強度卻也是有限的,因為就算是純粹的元素牆壁也有許多攻擊抵擋不了,何況是自己經過強化的身體。

    而這次……為了贏得一個說話的機會,羅本鋌而走險,一手抓著克裡克的劍,以自己的詛咒之力瘋狂的灼燒侵蝕劍鋒,將劍鋒上還包含克裡克詛咒之力的碎末直接吸進體內,強化自己的手掌。

    這種體驗真的很痛苦,就好像有火線在身體中穿過一樣讓你撕心裂肺。

    不過,羅本覺得還是值得的,克裡克愣了一下。

    「不想回神界嗎?」羅本輕輕問。

    愣了短短一瞬間的克裡克立刻清醒過來,雙膝一曲,整個人的四肢化為了虛影,無數拳腳對著羅本轟了過來。

    羅本並不怕這個,之前是過於倉促,手掌上的元素強化十分危險,但有了一點點時間,羅本卻早早做好了準備,全身周圍的空間亮起無數的魔法符號,克裡克看不到影子的拳腳在一瞬間也不知道砸在了上邊多少次,只看得火花四濺,沉重的撞擊聲比雨點還密集百倍。

    「砰!」

    羅本的護身魔法陣忽然出現了破損,之後只在眨眼間就被克裡克砸的粉碎,在羅本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克裡克已經發瘋一樣的跨前一步,萬千拳頭的虛影在一瞬間淹沒了羅本……

    克裡克發瘋的攻擊,似乎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將羅本的魔法結界攻破後依舊沒有做再使用武器,而且以拳頭,肘,膝,腳,對著羅本狂轟濫炸,密集的攻擊讓羅本根本無法以後,一路被克裡克好像穿在長矛上的人肉沙袋瘋狂的推在半空攻擊。

    無數次的攻擊後,克裡克反手抓住看起來已經不成人形的羅本一把摔在地上,跨在羅本身上。怒吼著繼續瘋狂攻擊……

    這樣完全沒有任何招式,技巧的瘋狂持續了大概七八分鐘左右……

    克裡克已經將羅本的上半身完全砸進了地底,周圍的地面被狂暴的衝擊力震成了齏粉,而克裡克自己全身是血,雙拳也已經有些變形。剛才的攻擊她居然完全沒有考慮到分出力量保護自己的拳頭。

    羅本已經完全沉默下來。

    克裡克看著周圍飛濺的血跡,抬起手看著自己那十根無一完好的手指。忽然嘴角咧出一個笑容。

    「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克裡克大笑起來,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頓時血染滿臉,配上她逐漸瘋狂起來的笑聲,形似魔鬼。

    「啊哈哈哈哈哈哈……」克裡克仰天大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著半身埋在血色染滿的土地中的羅本,說道:「死……死了!一個人類魔法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近身戰只會死的淒慘無比而已,啊哈哈哈哈……」

    說完,克裡克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克裡克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笑聲卻似乎變成啜泣……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克裡克垂著流血的雙手,仰望著燦爛的星空,本來美麗的雙目已經一片血紅。

    卻流出了清澈的眼淚……

    「牙……或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一直期待能再次並肩作戰,沒想到……我卻在這種地上失去了和你為伍的資格,真是……愚蠢啊!」

    忽然間,克裡克的身上黑色的陰影似乎開始湧動起來,但克裡克好像毫無察覺,依舊望著天空,喃喃自語,「當初……就是不想你太相信這個可以的傢伙,我才想要跟著他的,沒想到……是個這麼麻煩的對手,啊……真是不值得啊,一個人類而已……」

    「啊……」克裡克自嘲的一笑,「忘記說了,其實……」

    克裡克的聲音顫抖起來,「我……我,我也是個人類啊……哈哈!真是可笑……我居然是人類!人類在做神族的戰神,哈哈哈哈……」

    再次大笑起來,克裡克雙目熱淚長流,忽然大聲喊道:「牙!我已經為我自己雪恥了!那個該死的人類被我打斷了每一根骨頭,碾碎了每一片肉!就要他的屍體留那裡餵那些隨便什麼的野獸吧!我……我累了。」

    頹然的坐倒,克裡克哭了起來,出聲的哭了起來,彎下身體,臉貼著地面放聲大哭。

    黑夜下,克裡克弓起的後背上黑影再次急速閃動,克裡克卻渾然未覺,似乎那根本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

    星光閃爍之下,很快黑影停止了移動,卻早不是先前的樣子。

    哭了良久,克裡克慢慢止住哭聲,慢慢的直起身來,再次望向星空,深深的呼吸,呼吸著……

    「多麼美好的世界啊……美麗的人類大陸,比神界還要美麗的嚮往之地,能死在這裡……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吧,牙……對我來說,這或許算是回家吧,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呢……那個該死的傢伙說他從其他地方得到的消息,不會是你告訴他的吧?你知道我是人類嗎?知道這些還一如既往嗎?還是說……這一切……」

    克裡克的聲音顫抖的無法在說下去,「這一切,這……」

    咬著牙不讓自己再流淚,直咬的自己唇齒流血,克裡克忽然放聲大叫:「牙!你回答我!這一切都是騙局嗎!!?一切早就是如此!我是一個人類!!一個被利用的人類嗎!!?」

    這句話似乎耗盡了克裡克所有的力氣,身體一歪,克裡克倒在地上,翻過身體,仰望星空的眸子已經再沒有一絲色彩。

    夜空,靜悄悄的。

    「啊……沒有回答嗎?」克裡克忽然笑了。「沒有回答的話,就是說不是這樣的了對吧?你不知道我是人類,這一切……也不是騙局,不……不根本不是人類,我是神族,一個孤兒,只是腦子被撞了一下,記不得小時候的事了……就是這樣的。」

    笑著,克裡克慢慢閉上了眼睛,最後兩滴淚從眼角滑落。「牙……永別了!就讓我埋葬在這和污穢的血肉和泥土中吧,讓我慢慢的腐朽……被遺忘!」

    星光照耀之下,再無聲息的克裡克身上再度發生了變化,奇異的黑影在克裡克身上閃爍不定,很快又歸於平靜。不同的是,這次可立刻身上奇怪的黑色影子卻消失了……

    「卡啦……」

    才平靜下來沒多久的地面上又發出了動靜。好像老鼠推動洞口石頭似的聲音。

    「卡啦……」又是一聲。

    很快。泥塊滾動的聲音響成一片,一道黑影從地下猛的翻了起來。

    「呃……嗯,見……見……見鬼。」羅本的身體已經完全變形,嘴巴幾乎已經被砸扁,能字清句楚的說上一句簡直是奇跡。

    晃蕩一下之手下一條的軟綿綿的手臂,卡卡一陣急響後。這隻手臂雖然依舊殘破不堪,但好歹形狀是對上了。

    估計夜晚誰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留下心理陰影:在一片血糊糊的地面上,一個身體殘缺不全,而且嚴重變形的人活動著一隻手臂。就好像修理機器一樣將自己的嘴巴用力掰正,扭好,然後桀桀怪笑似的發出幾個恐怖的聲音,這才去找那只剩下一丁點的另一條手臂胡亂接到肩膀上,再去扭正自己的喉嚨……

    一時間奇怪的卡卡骨骼搓響和血肉擠壓發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莎莎……你真是害死我了。」羅本終於將喉嚨接好,可以順利的說出一句話來,「這什麼無想轉生,根本不好用。」

    將自己身上的零件還沒徹底粉碎的盡量找到,接上,有些沒有的就乾脆不去理會了,忙碌了大概五分鐘,羅本看起來多少像個人了,只不過眼神十分空洞,依舊是看一眼就會做噩夢的那種。

    搖搖晃晃,羅本站了起來,好像末日戰爭過後倖存的破機器人,一瘸一拐的試著走了兩步,「差不多了吧……」

    嘀咕了一句,羅本似乎準備了一下什麼,猛的哼了一聲,雙眼閉上在睜開,已經恢復了原來的神色。

    瞬間,羅本一聲慘嚎倒在了地上。

    一口咬住一塊石頭,羅本將聲音迅速憋住,滿是血漿的臉上急速的滲透出了汗珠……

    過了足足十分鐘,羅本放開早已經麻木的嘴巴,發現自己的牙齒已經掉了兩顆。

    再次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羅本的表情變得生動……也痛苦的多了。

    「這個……這個該死的,的……」難以忍受的劇痛讓羅本直吸冷氣,「難道準備包餃子,剁肉餡嗎?真的要打到粉身碎骨才滿意……」

    一步三踉蹌,羅本來到了克裡克的身邊。

    十分安靜的,克裡克躺在那裡,閉著雙眸,雙手叫我放在胸口上,表情安寧而恬靜。

    「也蠻漂亮的……真是可惜了這副臉蛋。」羅本無奈的搖搖頭,卻又牽動了傷勢,疼的直咧嘴。

    仔細打量一下克裡克,羅本似乎鬆了口氣,「還好……這次犧牲總算,總算……值得……」

    克裡克的身體上雖然滿是血污,但很顯然那個黑色的影子已經消失了。

    「嗯……還是稍微有一點麻煩。」羅本想遠處望去,大批的先鋒營戰士已經飛速靠近,天空上飛行的弗利特更是馬上就要到這了。

    戰鬥一結束那邊就在已經有了動靜,過了這麼久這邊在沒有打鬥的聲音,所有人都耐不住性子上前來查看情況了。

    「好吧,這次只能搶了,不過……」羅本看看自己的情況,只能歎息一聲,現在自己連動一下都費力,而對面數萬大軍馬上就要包圍過來了。

    「多虧給我這隻手留下了。」羅本慢慢抬起當初完好的那隻手,戒指上一道黑光閃耀,碩大的黑色巨影凌空壓了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砸在地面上,震的羅本身體一歪,險些摔倒。

    看著眼前的巨大龐然大物,羅本那現在只能表達有限表情的臉上居然做出了能力之外的精彩表情。

    「這……這是不是誇張了一點?」

    「嗯?怎麼回事?」忽然一個聲音從羅本的頭頂傳來,滿是疑惑。

    同時,羅本面前那道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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