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風寒冷而乾燥,羅本站在一棵枯死的大樹陰影中,望著遠處在地平線上只有火柴盒大小的軍營駐地,滿面沉思。
「碧兒,你真的認為這樣回比較好嗎?」
碧瑞斯女王就靠在羅本身後,正在無聊的打哈欠,「如果我認為不好的話,那我們就不必來這裡了,你以為我那麼想見那個女人嗎?」
「不過……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如果我們再給她什麼衝擊的話,我怕……」
「如果她連這些打擊都經受不起,怎麼可能成為戰神,我們也就沒有理由做那些本來就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你也沒必要為她擔心什麼了,她一轉眼就隨便死掉,你能有什麼辦法呢?」
羅本沉默下來小說章節。
用手指習慣性的繞著自己的髮絲,碧瑞斯女王想起了什麼的說道:「你現在還不如擔心一下我,畢竟那個女人就算再弱也曾經是一個戰神,在這種狀態下說不定會發揮出異乎尋常的力量,我要是有危險的話,你可要立刻來救我。」
羅本的表情終於動了一下,「要不……還是我去吧,我擔心……」
「不行,你對她的刺激太過強烈,之前她就已經有拚死一戰的信念了,如今只是因為我們展示了絕對壓倒性的力量,她在為那些普通的戰士考慮而已,我們有必要也考慮到這一點,還是我去的好,要是她見到你這個恨到骨頭裡的愁人腦子一熱將詛咒之力完全釋放出來,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也就全部白費了。」
羅本十分無奈,「好吧,你要小心,我就在你身邊。不必害怕。」
碧瑞斯女王轉身從羅本身後走出來,傲然一笑,「這世界上,還真沒有多少讓我害怕的東西,起碼那個女人不是。」
先鋒營營地之中。
弗利特滿面焦慮,在自己的搭帳篷中來來回回的走著,在旁邊坐著他的幾個心腹,也都是愁眉不展。
「從卡頓回來後,戰神大人一直精神萎靡,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就要不戰而敗了。」弗利特歎了一聲,連連搖頭。
「大人,人類那邊怎麼忽然出現了魔族的魔王護衛軍,當時的景象……就好像用魔法召喚來的一樣。」其中的一個心腹說道。
一提到那天的戰鬥景象,弗利特更是滿面愁容。「這件事還沒有調出什麼結果嗎?」
另一個心腹答道:「卡頓周圍都是四處活動的魔女和精靈,她們不阻攔我們的大股軍隊。但是斥候只要派出去就再沒有回來。對於卡頓的情況,現在我們已經完全無法掌握了。」
弗利特聽了這話不由歎了口氣,「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利,人類陣營的力量在不斷的增加,而我們在不斷的削弱,甚至這次還出現了魔王護衛軍。不管那是如何出現的,但是我們被擊敗,這是事實,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在兵力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了,所有的戰士們加在一起也絕對無法和魔王護衛大軍抗衡的,況且我們現在根本沒有攻城器械,而且已經出現補給短缺……」
說到一半,弗利特焦躁的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子,一臉沉鬱。
「大人,人類那邊的情況確實多變,我們現在無法掌握對方的情況,急需自保,但不知道先鋒官大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或許……先鋒官大人會有辦法。」
聽到心腹的問題,弗利特臉色頓時僵硬,眼中透出了顯而易見的怒意。幾個心腹一見如此,頓時都不說話了。
「先鋒官大人的事,你們不要多問,大人正在執行自己的秘密任務,這和你們都沒有關係,明白了嗎?」
「是!」幾個心腹齊齊的回答,但是肚子裡卻都在嘀咕,之前先鋒官大人就隔三差五的消失,而且總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來,雖然一直沒有引起什麼問題,但似乎也沒有做出什麼太出色的事,而現在先鋒營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這位被戰神大人委派來的先鋒官卻不見蹤影,這似乎無論如何都有點說不過去。
提起先鋒官,弗利特顯然更加煩躁起來,對著帳外揮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我去見見戰神大人,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對策。」
幾個心腹互相看了看對方,立刻都站了起來,無聲的推出了帳篷。
帳篷裡只剩下弗利特一個,弗利特長長的歎了口氣,滿臉的淒涼,上一次大戰的時候自己也是先鋒營的一員,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小小的士兵,作為第一批降臨人類大陸作戰的戰士,每一個人都是抱著必死的信念而來的,所有人英勇作戰,用生命捍衛自己的榮耀和誓言。
十萬將士,最終只有一千零二個活了下來,自己是暈死在戰友的屍體下才得以存活,回到神界,自己得到了嘉獎,並且因為這次大戰的無上榮耀步步高陞,活下來的戰友們很多都離開了,很多都開始享受一生安逸的生活,但自己卻留了下來,留在了這個破碎的先鋒營中……
自己無法忘記那些戰友的鮮血,忘記那淒厲的嘶喊和震耳的怒吼,那些為了信念而和自己並肩作戰,而早早失去生命的英靈。
那場噩夢讓自己顫抖,但也讓自己勇敢而堅強,直到自己成為先鋒營的又一任先鋒官,直至出發的前一刻,直至前幾天攻打卡頓王都的時候,自己都堅信,這一次自己必將勝利,必將帶著更多的戰士滿載榮耀,滿載對死去戰友的慰藉回到神界。
但是短短幾天過後,自己卻對這個想法出現了動搖……
那是難以對抗的絕對力量,神魔大戰之中,魔族的王牌軍一向都是各位魔王的護衛軍,這些軍隊中含有魔界一切最強大的種族挑選出的精銳士兵,而且和普通軍隊相比紀律嚴明,進退有素。在大規模的廝殺中,從來都是神族最忌憚的對手。
就算是完整的十萬先鋒營戰士,以最佳的狀態,也絕對不是兩萬魔王護衛軍的對手,而在卡頓王都出現的魔王護衛軍數量到底有多少自己不得而已,十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
在撤退的時候,似乎敵人還在不斷的增多……
帶著沉重的心情,弗利特向先鋒大帳大帳走去。
先鋒營前些天的突襲可以說是絕命一擊。所有的戰士將一切輜重補齊都留下,只帶武器和戰馬以及幾天的口糧,出發的時候氣勢如虹,可惜……
面對根本無法抗拒的龐大力量,戰神大人還是選擇了撤退。這一次撤退對先鋒營的士氣造成了沉重的打擊,戰士們現在還有些無精打采。
撤退的途中路過幾個人類的小城市。這才奪得了一點點物資。才有了現在這個死氣沉沉的營地……走在營地裡,弗利特感覺每一步都讓自己的心情更加沉重。
站在先鋒大帳大緊閉的門簾之前,弗利特開始想從前開心的事,強行讓自己的心情愉快起來,趁著還沒再考慮到煩心的事情大聲說道:「戰神大人,屬下有事稟告!」
「進來。」裡面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
弗利特吸了口氣。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新搭建的先鋒大帳顯得有些狹小,在正中央,克裡克雙腳架在桌子上,正靠在椅子裡閉目養神。
看著克裡克。弗利特雖然一再提醒自己必須鎮定,保持心情愉悅,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傷感和煩躁從心中湧了起來。
現在坐在那的,似乎已經不再是從前戰神克裡克了……
雖然依舊是輕巧的靴子,束身長褲,隨意的帶著一些褶皺的襯衫,面孔白皙而俊美,但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這位戰神大人身上從前的那股銳氣,那股讓人折服,讓人膜拜的強大氣勢。
相反的,靠在那……弗利特感覺這位戰神大人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沉悶的,讓自己有些不舒服的氣息,而那似乎隱隱褪色的金色長髮更讓弗利特感到不知所措,神族……大多一生都是金髮,只有在自然死亡、衰老的時候才會又頭髮褪色的情況。
「有什麼事。」克裡克低聲問,聲音平板而沒有生氣。
弗利特將目光挪到了那張破爛的桌子上,這樣起碼可以不必看到讓自己難以理解的沉悶景象,說道:「剛才,屬下和幾個部下商議目前的狀況,但最後也拿不定注意,就想來聽聽戰神大人的想法。」
「我的想法?」克裡克慢慢的張開了眼睛,眼內隱隱閃過幾絲黑氣,「現在我還沒有什麼想法。」
弗利特見克裡克如此,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戰神大人,現在……戰士們情緒低落,我們是否該先遠離卡頓國境,稍作休整再做打算,在西方我們還有一些戰士在駐守,我們還有大批的物資,留在這裡……現在似乎已經毫無益處。」
「嗯,那就這麼辦吧。」克裡克輕輕點頭。
弗利特感覺很難受,眼前的戰神大人似乎被這次失敗完全擊潰了鬥志,連說話都有氣無力,這種隨意的口氣完全不該是一個卓越的領導者所有。
「戰神大人!」弗利特不由抬起頭望著克裡克,聲音也高了起來。
「什麼事?」克裡克不在意的望著弗利特,那沒有情緒波動的眼神讓弗利特心中一悸。
「先……先鋒官大人,還沒有消息嗎?」
瞬間,弗利特意識到自己問錯了問題,因為克裡克無神的眼中頃刻透出一道厲芒,刺到自己身上如有實質,針扎一樣的讓自己面皮升疼,強烈的不安感讓弗利特立刻低下了頭。
忽然,這種好像有兇猛魔獸近距離盯著自己的感覺悄然消失,戰神輕輕的聲音響起,「他受牙的直接命令,目前正在其他地方活動,這件事所有人都不必過問,暫時先鋒營的一切由我管理。」
「屬下知錯!」弗利特已經汗流滿面,只是剛才的那一瞬間,弗利特甚至有一種自己將要被殺掉的錯覺。
輕輕吐了口氣,牙放下雙腳,慢慢的站了起來。「傳令,繼續撤退,想西部我們的駐地移動。」
「是!」弗利特大聲答應,迅速向後退去,在這裡,弗利特連多一秒都不像再呆了。
「等等!」克裡克忽然叫住弗利特。
「戰神大人請吩咐。」
克裡克眸子慢慢的縮了起來,「全軍戒備,東邊……有敵人靠近!」
「敵人!」弗利特吃了一驚。
「是少數的強者,叫戰士們聚集起來,防禦能量衝擊!去吧!」
「是!」弗利特轉身急速離開了營帳。先鋒營中立刻響起了警戒的號角聲。
遠在先鋒營營地東方十里開外,碧瑞斯女王站在風沙之中,信步向前走著,狂風吹拂著她的黑衣銀髮,卻沒有一絲灰塵可以留在她的身上。
如煙如火的黑色氣息在她身上波動著。隨著狂風不斷的捲曲跳躍,遠遠看起。好像荒野上一朵詭異的黑色火焰在慢慢的向先鋒營營地移動。
空曠的荒野上長風呼嘯。隔著老遠碧瑞斯女王就聽到了順風飄來的號角聲,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這個距離能察覺到我的氣息,說明自己也快不可救藥了……」
狂風捲著黃沙在天空飛舞,這荒野中幾乎看不到晴朗的天空,到處都是黃沙瀰漫。聽到號角聲後沒多久,碧瑞斯女王停下了腳步,眼中寒光畢露。
瀰漫的風沙中,碧瑞斯女王前面百米開外。一個身影悄然穿透風沙而來。
「我們又見面了。」碧瑞斯女王的聲音如有魔力,在半空凝而不散,狂風也不能將聲音削弱半分,清晰的傳到了來者的耳朵裡。
「女魔,你是來送死的嗎?」風沙中,克裡克全是怒火的面孔清晰了起來,眸子已經完全化為鮮血的猩紅色。
碧瑞斯女王笑了一聲,「抱歉,我沒有那個興趣,我只是來看看當初不可一世的戰神如今淪落到怎麼樣可憐的地步而已,這種景象可不是能經常見到的。」
克裡克緩緩的拔出了自己的劍,雙眼中的血色似乎在慢慢的擴散,整個人站在風沙中,若隱若夏的黑色氣息隨著狂風飄蕩不定。
「那個該死的羅本也在這裡吧,想在這樣的環境中隱匿行跡,之後伺機攻擊我,我說的沒錯吧!?」
碧瑞斯女王大聲笑了起來,腳步輕踏,沙塵流轉的地面上嗡的一聲泛起了銀色光輝,直徑數十米的巨大魔法結界把碧瑞斯女王保護在其中。
「克裡克!你似乎還沒有弄明白你的情況!你現在只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被拋棄的玩偶而已!你的身份,你的榮耀,你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碧瑞斯女王大聲說道,「包括……你的力量!現在收拾你,根本不需要醫生插手!」
「原來是這樣……」克裡克的眸子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原來你是覺得我已經到了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欺辱的地步,就連你這樣從前只能在我面前逃命的小角色也可以在我面前叫囂的地步!」
毫無先兆,克裡克的話音未落,人已經有如一條怒龍貼著地面衝了過來,強勁的風壓在半空攪動起高高的塵土,遠遠看去,好像一道巨大的土龍撞向了碧瑞斯女王。
一聲巨響,克裡克怒嘯著撞在了碧瑞斯女王前方十幾米的魔法結界上,身後狂暴的土龍在風中嘶吼著,瞬間將兩人齊齊淹沒。
濃厚的沙塵如滾滾洪流在荒野上翻動不休,而一到黑光在猛的破開沙塵橫掃而出,瞬間釋放的強大壓力將翻滾而來的海量沙塵直接推了回去。
碧瑞斯女王腳下的巨大魔界結界散發出黑黝黝的光芒,風和沙全部被逼退,清晰的現出碧瑞斯女王和克裡克的身影。
克裡克有些愕然,眼前的魔法結界比自己想像的要堅固百倍,而且無比詭異,自己的劍刺在上面,非但沒有將結界破開,反而在結界上跳起一道黑火燒上了自己的長劍,雖然火焰瞬間被自己的力量擊散,但是劍尖處卻出現了細小的損壞。
碧瑞斯女王放聲大笑,笑聲裡滿是傲慢尖銳的嘲弄:「可憐的女人!從前的戰神現在只有這種程度嗎?就站在我的眼前,現在卻只能看著我而已!」
長袖一揮,碧瑞斯女玩渾身的黑色氣息怒潮般湧起。黑色的魔法結界光芒大放,兩道黑影從結界上射出,直射向近在咫尺的克裡克。
吃了一驚的克裡克飛身後退,但兩道黑影卻陡然加速,瞬間擊在了克裡克身上,卻是兩長長的黑色手臂。
克裡克痛哼一聲,鎧甲在猛烈的撞擊中崩出了裂縫,反手一劍將那兩隻黑色手臂斬斷,克裡克腳下一錯,穩穩的站住。沒等抬頭,一片烏光已經照到頭頂,無數的黑色影手從碧瑞斯女王魔法結界上暴起,潮水一樣向克裡克衝來。
腳尖一點衝上半空,克裡克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攻擊。卻不想一條一條影手上凸起一道黑色光芒,半截又生出一隻影手。眨眼抓住了克裡克的腳腕!
黑色的怒潮在地上打了個轉。咆哮著衝了上來,克裡克一劍斬斷那纏住自己腳腕的黑色影手,在想躲避已經來不及,瞬間被黑色影手群包裹在裡面。
應手急速游動收緊,化作一個巨大的黑色光團,起伏不定的閃耀。死命的收縮起來,克裡克的身影透過黑色的光球可以清晰的看到,現在臉上已經是一片暴怒,一雙眸子正射出猩紅的光芒。
碧瑞斯女王大聲笑道:「這就是戰神的水準嗎。我只是先打個招呼,你難道就已經支持不住了?」
話音未落,一聲暴吼從半空傳來,那急速收縮緊壓的光球被從裡撕破,黑色的影子在半空頃刻間被用處的狂暴力量摧毀的煙消雲散,手持已經化為墨色的長劍,雙眸血光外透的克裡克飄在半空,渾身黑氣緩緩浮動,猶如柔軟的水波。
克裡克劇烈的喘息著,身體瑟瑟發抖,劍鋒不停的鳴響,一圈圈微不可見的細小波紋在空氣裡不住的遊蕩。
碧瑞斯女王嘴角露出了早該如此的笑容,「哦……這就是你的力量嗎?看起來還不錯,不過可惜的是你現在不能自如使用,要麼你在這裡被我殺掉,要麼你使用你的力量擊敗我,然後自己發狂而死,呵呵……這兩個都還算是不錯的選擇!」
克裡克全身戰慄,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雙眸已經完全化為血紅,以劍指著碧瑞斯女王沉聲喝道:「女魔!你妄想!今天我要在這裡殺掉你,將你的頭帶回去祭奠我們犧牲的戰士,然後插在長矛上,帶到卡頓去給你那個該死的人類男人看一看!」
碧瑞斯女王挑挑雙眉,依舊笑容滿面,「是嗎?那麼就試試看好了,但我以我看,今天在這裡被殺掉的恐怕不會是我!」
克裡克面色一緊,怒喝到:「連你的靈魂,我一寸寸捏碎的!」
雙手舉起長劍,克裡克全身的黑色氣息忽然急速流動起來,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好像飛旋的水流,長劍被黑色的氣息包裹,又從劍尖一寸寸燒紅起來。
「女魔!我要讓你後悔今天來到這!」
碧瑞斯女王的眼神凝重起來,從克裡克那尖端好像燒紅的劍鋒上,一股完全不屬於神族的龐大邪力從半空壓了下來,壓的魔法結界吱吱作響,結界上的光芒也似乎受到了阻礙,開始不穩定的閃動起來。
「真是見鬼,這女人只是個人類,才接觸詛咒之力這麼短的時間,居然會有這麼強的力量。」心中嘀咕著,碧瑞斯女王眼內的銀光開始收斂,黑色的隱隱透了出來,一道奇異的影子從背後浮現而出,紅裙銀髮,雪膚朱唇,竟然是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虛影。
「死吧!!」克裡克怒嘯著從半空衝了下來,手中的長劍直指碧瑞斯女王。
雙手連點,碧瑞斯女王腳下的魔法陣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整個魔法陣凝聚的光芒化作一股黑色的洪流迎天而上,直衝克裡克。
克裡克和黑色的洪流狠狠的撞在一起,刺耳的撞機音波讓地面彈起數十米高的塵土,卻依舊遮掩不住耀眼的黑光和克裡克劍鋒上那猩紅的光芒。
克裡克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掉進了牛油中,碧瑞斯女王魔法陣是行升起的黑色光芒根本阻擋不住克裡克的進攻,幾乎是一觸即潰,頃刻間化為黑煙消失在半空,只是眨眼間克裡克已經殺到了碧瑞斯女王頭頂。
一聲悠長的歎息想起。碧瑞斯女王背後的虛影陡然漲高,寬大的紅色袍袖好像兩片紅雲向克裡克在籠罩過去。
克裡克雙目如火,一道道猩紅的流光自眼中流逸而出,劍鋒帶著無匹的力量直接撕破了那紅色袍袖,怒吼著直刺進虛影的身體,速度絲毫不減的向碧瑞斯女王刺來。
身後的虛影連阻擋一下沒能做到依舊被瞬間擊潰,碧瑞斯女王似乎受到了影響,悶哼一聲,腳下微微一抖,地面上的魔法陣光芒頓時黯淡了下去。
「殺!!!」
克裡克發出了狂暴野獸似的怒吼。身隨劍落,狠狠砸在魔法結界上,轟然將魔法結界雜碎,如一顆炮彈轟在地面上。
巨大的爆炸聲沖天而起,黑色能量波肉眼可見。狂暴的向四面八方衝去,地面被擊的粉碎。細碎的煙塵被強勁的衝擊波瞬間地上了數百米的高空……
當大地的顫抖慢慢停止。空氣中的濃煙也被嚎叫的狂風漸漸吹散,克裡克的身影終於慢慢的出現在了地面上。
原地已經被炸成了一個光滑的巨大圓坑,圓坑看起來十分詭異,表面就好像被細細打磨過一樣平整,克裡克單膝跪在圓坑中心,手握長劍。劍鋒已經深深的插入地面,身體猶自在不住的顫抖著。
碧瑞斯女王已經不知去向,但在克裡克的劍鋒上,殷紅的血滴正慢慢的淌下來……
克裡克大口的喘息著。燦爛的金髮顏色褪盡,幾乎化為純白,雙目已然一片血紅,淡淡的血色光芒正從眼中不但的流逸而出。
「呼……呼……」克裡克的喘息聲好像破舊的風箱,隨著喘息身體明顯的起伏,看起來就好像受傷的野獸。
吃力的吞了吞口水,克裡克感覺自己的嗓子干的簡直要冒煙一樣,渾身似乎已經被沙漠裡最惡毒的太陽烘烤乾了每一滴水分,自己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讓全身感到難以形容的痛苦。
而在腦海裡,一個聲音卻在反覆的迴響,劇烈的迴響。
「醒來吧……尋求強大的力量吧!一切都將會為你化為灰燼,你將得到你想要的,你將摧毀你不想看到的,你將擁有一切……只要你醒來,只要你喚醒那強大的力量!」
放開劍柄,克裡克將一隻手的四根指頭全部放入口中,狠狠的咬了下去。
深入骨髓的痛苦伴著指骨碎裂的聲音讓克裡克的腦子清晰了起來,身體已經顫抖著,但雙目的血光開始漸漸的黯淡,腦海裡的那個聲音依舊不甘的迴響,但卻慢慢地在消失。
將顫抖的手從口中拿出,克裡克已經滿手滿嘴的鮮血,四根手指已經被硬生生的咬斷了骨頭,透徹心扉。
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克裡克的身體猶自在搖晃,看看周圍被破壞的環境,克裡克臉上露出了一分淒涼的笑意,「真是不錯啊……起碼還是可以戰鬥的,那個女魔……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將地上的長劍拔出,克裡克看著上面還在緩緩流動的鮮血,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自嘲,「可惜……卻還是叫她給跑了,或許……我的確墮落了。」
用已經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按住劍鞘,克裡克動作仔細的將長劍插回劍鞘,彷彿在完成一件必須認真去做,一件神聖的事。
「啊……不知道,還能這樣戰鬥多少次?」仰起頭,望著漫天的風沙,克裡克喃喃自語,手上的鮮血猶自在不斷的流淌,但克裡克似乎根本不想去在意。
忽然,克裡克無神的眼睛微微一縮,在前面的狂風中,什麼東西隨風被吹了過來。
在這幾乎一無所有的荒漠上,出了風就是沙子,連植物都很難見到,這明顯是紙片似的玩意顯得無比的突兀。
一把抓住吹來的東西,克裡克的眸子瞬間一縮,這竟然是一張魔法卷紙。
卷紙上湧難看的筆畫刻錄著一個魔法陣,魔法陣的形狀奇奇怪怪,紋路和魔法符文也是根本無法看懂。
這東西,只有一個人才做的出來。
才剛剛壓制下去的狂暴情緒幾乎瞬間又翻湧起來,克裡克瞳孔中火焰的光芒閃動了起來……
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緒,克裡克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到了極限。或許剛才一直戰鬥的話還沒有這麼嚴重的問題,但自己壓制下這種衝動後立刻又再次釋放力量的,那麼對自己的衝擊將是難以想像的,或許……這一次就無法在清醒過來了。
抓著那張魔法卷,克裡克一動不動,身體好像被定在了原地。
倏然間,又有什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