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等!」
艾洛克還在大聲的細數著剋剋羅的款款罪行,人群中卻忽然間冒出了一個聲音,隨後一個人排眾而出,大步的向著艾洛克走來,衛兵迅速的攔住了他。
艾洛克稍微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卷軸,「讓他過來。」
衛兵放行,從人群裡走出來的年輕人快步的走到了艾洛克面前,飛快的行了一禮,「艾洛克大人,很抱歉在您說話的時候打斷您,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站出來說明。」
艾洛克望著面前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意,「看來這是十分重要的事情,那麼說吧,剋剋羅的兒子……積奇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聽艾洛克特意在剋剋羅的名字上加重的語氣,積奇微微周圍,在身後的人群中似乎傳來議論和噓聲。
「艾洛克大人,我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的。」積奇硬著頭皮說道。
艾洛克還沒有回話,跪在邊上的剋剋羅首先已經笑了起來,這馬上就要魂歸地獄的老人用他所剩無幾的力氣放肆的笑了起來。
積奇回頭看了一眼那曾經是自己父親的老人,回頭來緊盯著艾洛克說道:「您答應過的!給我的一切!現在卻完全沒有兌現!」
艾洛克的嘴角上揚,笑意愈發明顯,「年輕人,你聽到民眾的聲音了嗎?你聽到你父親的笑聲了嗎?你難道不覺得你說的事情有多麼可笑嗎?」
積奇愕然當場,眼皮直跳的說道:「艾洛克大人,是您親口答應我的,所以我才……」
「年輕人……」艾洛克輕輕的打斷了積奇的話,「我的確答應過你,所以你才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你自己的財產才會沒有被沒收!而你的父親卻跪在那裡等待神罰!」
積奇的呼吸開始急促,「可……可是當時我們講好的並不是這些!!」
艾洛克緩緩搖頭,「那是哪些呢?難道我會把那些沾染著無辜鮮血的金幣從你父親的手裡交到你的手裡。讓他們繼續**邪惡?難道我要讓一個受到神靈唾棄的父親死後再把他心中充滿貪婪的兒子推上高位?」
艾洛克的話音才落,所有的居民都發出了巨大的抗議聲。
「你聽到了嗎,這就是神給我們的指示!」艾洛克很遺憾的望著積奇,「年輕人。你的兄弟姐妹已經都在黑暗的監牢裡等待懲處,而你還能在神的光輝下行走,這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嘉獎,神會饒恕那些虔誠的懺悔者,但……不包括那些想以此謀得利益的邪惡之徒。」
「願你今後的生活愉快,並且不會走上你父親的邪惡之路,你退下吧!不要在這莊嚴的時刻搗亂。神的仁慈也是有限度的,否則你會受到懲罰。」
積奇滿臉死灰,嘴唇微微哆嗦著,忽然大吼道:「你以神靈的名義發過誓的!!我提供給你情報和證據!你給我財富和地位!你這是在褻瀆神靈!!」
巨大的吼聲將居民們的議論聲壓了下去,大多數人滿臉驚訝,目光不由都集中到了艾洛克的身上。
艾洛克從容一笑,「年輕人,大吼大叫是沒有用的。而且你的行為已經是對神的不敬,我現在開始懷疑你懺悔的目的到底是否是因為你意識到了自己的罪孽,還有……在這個地方污蔑我可是重罪。當然神是公平的,我不會因為一時惱怒就把你丟進牢房,現在告訴我……你說的一切有什麼證據嗎?有誰可以證明嗎?」
積奇的臉色從灰白轉為血紅,憤怒的甩掉了外衣,從自己的戒指中翻出了一章卷軸來,拿在手中惡狠狠的說道:「我們簽過契約的,艾洛克大人!您居然會違背誓言,違背這古老的力量,你將會受到神的懲罰!!」
艾洛克對於積奇手裡的卷軸只是付之一笑,「年輕人。我就站在這裡,也說了我要說的話,但是似乎神並沒有懲罰我,你手裡的是什麼,是自己書寫的詛咒嗎?」
積奇緩緩的點點頭,聲音泛起了寒意。小聲說道:「好吧,艾洛克!我挑選今天這個時候來就是防備你會這樣,現在所有人都看著我,我倒是想知道你怎麼阻止所有人知道你做的醜事!」
轉身,積奇一把撕開了那張被封好的卷軸,大聲喊道:「財團的支持者們,在這裡!我要你們認清這德高望重的老頭兒到底是一副什麼嘴臉,這就是他當時向我許諾的東西,這就是他在神的面前許下的諾言,當時現在他卻無視這一切,他是瀆神者!」
展開卷軸,積奇大聲的念道:「在此,我以神靈的名義發誓,我,積奇!將提供我的父親剋剋羅的罪證以及……」
情緒激動的積奇大聲念著,所有人靜靜的望著他,臉上全是駭然,而就在大家心生疑惑的時候,積奇的聲音猛的戛然而止……
望著手裡的卷軸,積奇的眼睛慢慢的在放大,臉上的血色在慢慢消退,站在原地好像一具風乾的殭屍再也不能動彈一下。
積奇忽然沒了動靜,聚集在四周的居民們不由很快響起了議論聲。
艾洛克莞爾一笑,上前兩步走到了積奇身邊,「怎麼了?難道你想在這裡裝死以再次污蔑我對你滅口嗎?」
伸手拿過了那張卷軸,艾洛克掃了一眼,笑道:「寫的真不錯。」
走出幾步,艾洛克接著積奇剛才停住的地方繼續大聲讀起來,「以及一切防禦護或者出逃的情報,同時……在此,我以神靈的名義發誓,我艾洛克將保護剋剋羅的財產直到完全移交給其最小的兒子積奇……」
這份契約並不長,艾洛克念了三四分鐘就完全念完了,而上面**裸的交易內容早讓聆聽的居民們憤怒不已。
艾洛克笑了笑,示意所有人安靜。
當抗議聲弱下去之後,艾洛克很好笑的攤攤雙手,「積奇先生,我能問一下嗎?為什麼這份似模似樣的契約,最後只有的你的簽名,卻沒有我這個當事人的名字呢?」
「唔……」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艾洛克繼續說道:「似乎在我才懂事的時候父親就教會了我。契約上最起碼要有雙方的名字,或者很多個名字,只有一個名字的契約我倒是還沒見過,哦不……今天我已經見到了。哈哈……」
艾洛克的小聲引來了居民們同樣滿是嘲弄的哄笑。
隨手把那份契約丟到了積奇的腳下,艾洛克惋惜的說道:「積奇,我很遺憾,看來你的精神狀態似乎並不是很好,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也必須要提醒你,你已經受到了神靈的救贖。不要把這種仁慈當作依仗,否則更加嚴厲的懲罰會緊隨而至,現在……退下!」
「你……你……」積奇渾身發抖,喉嚨裡發出了野獸似的低吼聲,「你居然敢這樣戲弄神靈!你在契約上做了手腳!!」
「蠢貨,你能活到現在真的已經是神靈的恩賜!你的罪證我同樣有很多,你不想在這裡被憤怒的民眾要求一起處以神罰的話,就立刻給我滾!!」
艾洛克的聲音被壓縮成線。狠狠的撞進了積奇的耳朵。
積奇被巨大的聲音震的眼前金星直冒,身體搖晃幾下,險些摔倒。
望著身前不遠處似乎一片寒冬裡掙扎求存卻搖搖欲墜枯葉似的積奇。芬妮忍不住小聲的感歎,「可憐的傢伙,被耍了還跑到這裡來又被狠狠的戳上一刀。」
羅本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他是無辜的?」
「我可不覺得他是無辜的,但是姐姐說過,財團裡沒幾個好人,那個艾洛克不是個好東西,那個積奇也一樣。」
「這個……」羅本摸摸鼻子,「這個你倒是說對了……」
積奇被強行驅趕出了刑場,而艾洛克對公眾的宣判則繼續進行……
熬了好幾個鐘頭,羅本和芬妮才把這次宣判和行刑的全部流程都熬了過去。等一可以離開,兩人立刻跳上馬車向家裡行去。
芬妮和梅斯一樣把腳伸到了羅本膝蓋上,不同的只是芬妮似乎腳真的有些站痛了,自己還在揉著另外一隻。
「真是不划算,這麼久的時間居然用來看一個人被活活燒死,神族這些傢伙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真是難以想像他們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折磨一個將死的人,那些所謂神靈肯定都長的惡形惡相,而且本身也殘忍無比。」
聽著芬妮抱怨,羅本也忍不住說道:「或許有些神靈正是因為殘忍無情,才被稱為神靈。」
「嗯……」芬妮忽然笑了一下,「那我們家的羅本看來一輩子都做不成神靈了。」
「我可不想做那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你禱告,不知道有多少人以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方式想要聯繫你,想想都覺得讓人頭大,而且在我們家那裡,有時候祭拜死人的方式和神靈很像,我可不想每天都看著那些大意的傢伙把我當死人來供奉。」
芬妮聽的咯咯直笑。
一路聊著天,馬車很快到了家門口,芬妮活動了雙腳,親暱的過去給了羅本兩個香吻,「不痛嘍……我的丈夫大人。」
「那是不是應該有獎勵?」羅本壞笑著去捉芬妮的腰肢。
「晚些時候一起清算嘍……」芬妮咯咯笑著躲開了羅本的手,首先跳下了馬車,「現在還是趕緊去吃些東西吧,這次要是莎……啊……」
正在想著要莎莎怎麼補償自己站了這麼久的問題,芬妮忽然愣住了。
「怎麼了?」羅本有些奇怪,從馬車上探出頭來,不由也是一愣。
在家門口,一輛奇怪的馬車停在那裡。
說這輛馬車奇怪,倒也不是因為這兩馬車有什麼地方特別顯眼或者是獨特的地方,如果把這兩馬車現在丟到城裡去,那麼它很快就會消失在人流中,這是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
但是出現在這裡就比較奇怪了。
羅本記得自己似乎在這裡並沒有認識太多的朋友,能來訪的人也就那麼三兩個,而且說實話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沒人會乘坐這種不起眼的馬車過來。
難道不是來找自己的?梅斯才到這裡可是就有許多人開始和她談生意……這個想法到了一半羅本就覺得不可信了,那些傢伙非富即貴,出門的馬車要多華麗有多華麗。要多昂貴有多昂貴……
「我們快走。」羅本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一拉芬妮的手,快步向房子走去,同時提高了警惕。
芬妮也一樣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對頭。渾身魔力暗暗湧動精神力順著羅本的手流進了羅本的身體,久未使用的精神共振再次發動。
慢慢的,羅本推開了大廳的大門,之後羅本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大廳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和自己離開之前一模一樣,只是梅斯坐在茶几前,正面含微笑的和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傢伙聊天。桌上擺著茶水點心,似乎那個傢伙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
莎莎坐在一邊,微微皺眉看著那個謀生人,從莎莎滿是警惕的樣子和所做的位置來看,莎莎是在保護梅斯。
神念一掃,羅本立刻在二樓的走廊上發現了蘇和莉莉絲,兩個人正全神戒備。阿莉亞在自己的房間裡,房間周圍居然有魔法結界。
洛西看來又去拉菲斯那裡了。溫蒂說好今天回去取些東西回來,順便陪陪佐格,要晚上才會回來。
家裡人都在防備這個陌生人!羅本心中疑惑大起。這個傢伙似乎和梅斯根本不熟,也沒有太多和梅斯說話的念頭。
「哦!安先生您回來了。」梅斯面前的那個陌生那人站了起來,對著羅本行了個禮。
羅本沒有理會這個傢伙,而是先走到了梅斯身邊,輕輕牽住她的手才問道:「您是?」
那個傢伙面帶歉意的說道:「真是抱歉,冒昧前來打攪,我的名字其實無關緊要,您很快就忘記我的。」
羅本聽了大皺眉頭,哪有主人詢問的時候這樣回答的。
「這個傢伙不肯透漏姓名和來歷,一直在這裡等待。我問了很多問題,但是他很謹慎,我什麼也沒得到。」梅斯壓低聲音對羅本說道。
羅本緩緩點頭,心中頓時明白,這個傢伙是衝著自己來的。
「西西麗,你陪艾瑪回房去。烏娜,你也去……」羅本堅持的看了看莎莎和芬妮,兩個人面色上都是不願,但羅本堅決的搖頭。
「姐姐,我才買了新首飾,安回來了,我們上樓去看看吧……」梅斯走到莎莎身邊輕輕牽住了莎莎的手。
羅本一再以眼神暗示,莎莎才和芬妮跟著梅斯上樓去了,大廳裡只剩下了羅本和那個奇怪的陌生男人。
羅本坐在剛才梅斯坐著的位置上,很直接答問道:「說吧,來找我做什麼?」
見羅本似乎完全沒有再計較自己身份的意思,那個陌生人倒是微微意外,隨後笑著答道:「或許我這個樣子讓您感到不快,但還請諒解,我就是這樣工作的。」
「這沒什麼。」羅本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這是我從很遠的地方帶來的茶,不嘗嘗嗎?放心,我不會在客人的茶裡下毒的。」
「呵呵……我當然不懷疑這個。」那陌生人伸手去拿茶杯,卻忽然間臉色一變,抓住了茶杯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裡。
桌上,一條只有巴掌大小,青白色蜥蜴似的小東西卻張開了大到離譜的嘴巴狠狠的咬在了這個陌生人拿茶杯的手上。
這個是使用了偽裝核後的毛毛……
「哦……抱歉!」羅本面露歉意,「我的妻子喜歡養一些奇怪的小寵物,居然丟在了這裡,你這個小東西,還不快過來!」羅本對毛毛伸出了手。
毛毛迅速鬆開了嘴巴,磨蹭著尖銳的牙齒溜到了羅本手上。
「白腳蜥。」那個陌生人乾巴巴的笑了下,「真是奇怪的寵物。」
羅本自然知道這種白腳蜥在神界其實是一種小型魔獸,而且有毒,雖然毒性不強,但被咬上一口也夠人暈過去一段時間了。
瞟了一眼那個陌生人的手,羅本揚揚眉毛,「不知道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強大戰士來到這個城市,來到我的家裡是為了什麼呢?」
那個陌生人的手上只有一排淺淺的白印,毛毛鋒利的牙齒居然沒有刺穿他的皮膚,羅本可不相信毛毛會嘴下留情,毫無疑問,面前這個傢伙是個強大的戰士,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在手掌上聚集了強大的鬥氣抵擋了龍族無堅不摧的利齒。
那人縮回了拿茶杯的手,看起來謹慎了許多,但臉上依舊笑著,「我來到這裡,其實是想和您談一筆生意。」
「生意?」羅本大感意外,「我們似乎並沒有見過,而且既然你出現在這裡,想必也瞭解過我的資料,談生意的話,你在剛才就應該和我的妻子詳談才對。」
「我當然瞭解過,您妻子的在菲特港的運作讓我佩服不已,但這件事情,必須還是要您同意才行。」
「說吧,只是我希望不要是什麼嚇人的事情就好。」
那陌生人笑了笑,「通常這樣的生意都會帶來更加驚人的財富……」頓了下,那陌生人忽然說道,「剋剋羅已經被處決了,想必……安先生一定聽到過一些不大準確的消息,比如說……獸戰士。」
羅本頓時吸了一口涼氣,「你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我只是個來談生意的而已,代表……能給你巨大利益的勢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