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荒野上響著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羅本四肢撐在地上,身體不斷的顫抖著,渾身汗流如注,連串的爆響從體內傳來,筋骨肌肉扭曲的聲音讓這無人的荒野夜色更添恐怖。
「醫生!醫生!你怎麼樣了!?」碧瑞斯女王的精神體圍著羅本團團亂轉,現在想幫忙卻是有心無力,一時間竟有些張皇失措。
「呵……呵……呃……咳咳……」喊叫了足足幾分鐘,羅本的呼吸逐漸穩定了下來,只是還依舊沉重無比,暴漲的身體也已經完全恢復,頭上的角和魔紋消失不見,又變成了人類的樣子。
「醫生!你沒事吧?」見羅本終於逐漸的安靜了下來,碧瑞斯女王飄到了羅本身前,萬分擔心的問道。
「呵……沒,沒事……沒事才怪。」一翻身,羅本無力的仰躺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這力量,簡直就好像……好像要吃人一樣,能……能活下來,真是……真是夠本了……」
又喘了幾口起,羅本奮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滿眼關切和慌張之意的碧瑞斯女王,嘿嘿笑了一下,「我終於又變成醫生了嗎?不是羅本,也不是下流坯,更不是一根筋的下流坯……」
碧瑞斯女王稍稍一愣,不由又羞又怒,「你!你現在還有時間開玩笑!」
羅本搖搖晃晃的向著倒在一邊的西德走去,「碧兒,現在……還能開玩笑,是……多幸運的事情啊……我們在那個世界中正事也談完了,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說實話……我,我還是覺得醫生順耳,我的確是醫生來著……」
「隨你的便……」碧瑞斯女王悶悶的回答,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現在……到底怎麼樣?」
「死不了,放心吧。」羅本咧嘴樂了一下,碧瑞斯女王不由更添氣惱。
「碧兒,你怎麼樣?」羅本來到西德身邊。西德似乎已經死了,鮮血流了一地,雙目緊閉,面如金紙。
「我,我當然沒怎麼樣?我能怎麼樣?」碧瑞斯女王很疑惑似的回答。
「嘿嘿……是嗎?剛才你動用詛咒的力量了吧?因為你的攻擊西德的劍才會出現偏差,要不然現在我早死了……既然我這麼痛苦,你……」
說起這個。碧瑞斯女王不由惱了起來,「你這個白癡!那種根本不做防禦只顧著進攻的方式只有思路一條!你當你每次都能起死回生嗎?」
「抱歉……」羅本虛弱的笑著,「不過,我大概也猜到你在最後關頭一定會出現的……」
「什麼,你……猜到?」碧瑞斯女王訝然。
「啊……當然這也是在賭,我覺得依照你的性格不會完全沉睡而把所有的情況都交給我處理,在戰鬥之後那樣強烈的能量衝擊下你還是沒有動靜,我想你是在等機會。所以……」
「你這個該死的下流坯!你居然利用我!」碧瑞斯女王頓時火冒三丈。
「啊哈哈哈……」羅本開心的笑了,「別那麼生氣嘛……你都利用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這才一次而已對不對。而且,我還要多謝你救了我一命。」
「嗯……」碧瑞斯女王也不知是惱怒還是什麼,一時間又沒了動靜。
羅本對碧瑞斯女王招了招手,「別強撐了,你現在是有精神體,對抗這種力量反噬太勉強了,精神體會極速消散的,到我這來。」
「不!」碧瑞斯女王生硬的拒絕,「我是精神體,而且只有一半的精神意識。也沒有**可以去他痛苦,我可不會像你那樣大喊大叫。」
羅本無奈的抓抓頭,只是說了這麼幾句話的功夫,碧瑞斯女王的長髮已經短了一大截,而且身體整個的都變得更加透明起來。
「碧兒,你在這裡的精神體每消散一分。你回去之後得到的經驗也就少一分,那麼距離正真降臨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就多了一分……」
「那……我才不在乎。」碧瑞斯女王恨恨的說道。
羅本鬆鬆肩膀,「好吧,我的女王大人,我求求您了,您還是趕緊回來吧!您要知道我們鬧出了這麼大到動靜,很快就會有人過來的,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您這個樣子要是被發現的話……」
碧瑞斯女王瞪了瞪羅本,「好,好吧!既然你求我的話……那,我們就快點離開這!」
身影一閃,碧瑞斯女王化作銀光消失在了羅本身上。
羅本感覺全身一震,一股洪水般狂猛的精神壓力頓時衝進了身體,還好和剛才的痛苦相比這個程度只是讓自己眼前有些發黑而已。
不過這樣程度的精神衝擊對於一個精神體來說已經足夠致命了吧,這個女人居然還在外面和自己吵嘴,羅本暗暗苦笑。
和碧瑞斯女王連手,輕鬆的挨過了短暫的精神衝擊,羅本甩甩頭,眼前清晰了起來。
「我們怎麼處理這個西德的屍體?」碧瑞斯女王的聲音在羅本心裡響起。
「嗯……」羅本有些猶豫。
這時,讓羅本心中猛然一跳得事情發生了,西德的手指抽動了一下,居然又睜開了雙眼。
立即再要發動致命一擊的羅本卻在最後停下了手,西德的目光望著天空,似乎已經失去了焦距,顯然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
「呃……要死了啊……」西德口中還流著血沫,臉上卻變得安詳起來,那種猙獰的殺意和癲狂已經完全褪盡,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好像沉睡的嬰兒般恬淡。
「羅本……你,在這裡吧?」
羅本輕輕在西德眼前揮了揮手,發現他根本沒有反應,看來他已經完全看不到東西了,沒來由的,羅本心中微微異樣,加大音量答道:「我在。」
西德笑了,「我,要死了……能幫我。做……做一件事嗎?」
羅本皺眉,這個要求可謂是毫無道理了,剛才還和自己拚死拚活,雖然說你現在要死了。可是似乎我也沒必要為你做什麼,說不定那還很危險呢。
「醫生,殺了他,我們立刻離開這!」碧瑞斯女王的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事?」鬼使神差的,羅本聽到自己有點無奈的問了出來……
「嘿……嘿嘿!果然,是,是……是個一根筋的……咳咳。」西德笑著。忽然咳嗽了一下,鮮血再次湧出了嘴巴。
「醫生!」
「算了……他的確要死了,要是不要緊的事情,答應也無所謂。」羅本在心中輕聲安撫碧瑞斯女王。
「快說吧,你沒有多久的命了。」羅本給西德施加了一個治療魔法,卻發現毫無效果……似乎這種詛咒的力量根本不允許光明魔法生效。
「謝謝……」西德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帶,帶我的頭……去見恰西。」
「什麼?」羅本完全沒想到西德會有這樣的請求。
「我……沒有。洩露……你……」西德的話開始不清晰起來,「你,的身……身份。算……是,回……回報你,你的……恩情……」
努力的吐出了最後一個字,西德微微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微微張著嘴,仰望著他已經無法看到的星空,結束了他的生命。
沒有洩露我的身份?羅本聽了這句話心中的確有些吃驚,難道說這個西德根本沒有對別人說那個人類羅本已經來到神界的事情嗎?
這似乎不大可能,但是……的確過去了這麼久神界也沒有聽到任何自己的傳聞,更沒有搜捕之類的事情……難道說是真的?
「醫生!你在猶豫什麼?我們到底怎麼辦?」碧瑞斯女王見羅本忽然愣起神來。不由出聲催促。
羅本連忙收拾心情,吸了口氣,「哦……我們立刻就離開。」
「那他的要求呢?」
「嗯……」羅本略微思量,看了看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西德,先把他埋了吧……
風馳電掣,羅本以最快的速度向回趕著。算起時間的話,現在拉菲斯和恰西的交戰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一個標準沙漏的時間長度了,但願他還活著……
前面就是拉菲斯和恰西的戰場了,不過現在看起來那裡安安靜靜,根本不像是有兩個強大的戰士在決鬥,難道已經結束了?
羅本甩甩頭把這個不吉利的想法甩出了腦子,仔細的用已經十分微弱的神念搜索起前方那個禿山……
很快羅本就驚喜的發現拉菲斯其實還活著。那裡現在有一股強大的氣息,還有一股十分微弱的氣息,看起來拉菲斯是落敗了,而且距離死亡也沒有多遠了。
真是長命百歲的傢伙!羅本心中又驚又喜,同時又不免嘀咕起來,當時恰西一劍秒殺了自己,但是拉菲斯卻活了這麼久……待遇可真是截然不同。
「醫生,我們必須回去嗎?」碧瑞斯女王有些不安,「我們現在回去的話幾乎就是送死,那個拉菲斯絕對鬥不過恰西的,我們三個現在都沒有多少戰鬥力了,加在一起也不會是那個恰西的對手。」
「對不起,碧兒,這次很可能會連累你了,但無論是和誰的承諾,都讓我不得不回去。」
碧瑞斯女王惱火的說道:「混蛋!你現在不應該說到了危急關頭先把我送回去之類的話嗎?居然連我也要和你一起倒霉!?」
「呃……這個……我覺得我這麼說的話你可能又要大吵大鬧,所以……」
「放屁!!」碧瑞斯女王放聲怒吼,「蠢貨才會想和你這種白癡死在一起!」
「那……要不然……」
「算了!」碧瑞斯女王怒意十足的哼了一聲,「我也不是那種臨時退縮的女人,一有了危險就縮回到那個世界中去可不是我的作風!要死!就堂堂正正的死!」
「嗯,那好!」
「見鬼,你那麼開心幹什麼?」碧瑞斯女王又吼了起來……
以最快的速度,羅本從高空筆直的向著那個禿山墜去,好像一塊巨大的廢鐵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頓時地面一震,被砸了個大坑,衝起的煙塵遮蔽了月光……
在不遠處,拉菲斯和恰西正遙遙相對。恰西向羅本那邊瞄了一眼,微微蹙眉,「這是怎麼回事?西德居然沒有回來。」
撥開煙塵,已經重新恢復成安.達克模樣的羅本慢慢的走了過來。
「拉菲斯。你居然還沒死啊……真是命硬啊,我還想著你死了的話,我就可以回去單獨的照顧洛西了。」羅本笑著開口了。
拉菲斯現在的模樣實在不敢恭維,這位長相頗為女性化,高大俊美的六翼戰將現在單膝跪地,以手裡的斷劍撐著身體才不至於摔倒。
渾身浴血,一條手臂無力的垂在身側。身上的鎧甲早已經支離破碎,全身傷痕烈烈,僅存的鎧甲上遍佈裂紋和劍痕,也不知道被恰西砍了多少劍,不過不得不說,拉菲斯現在還活著!
吐了口血,氣息已經微弱下去的拉菲斯不由惱火的說道:「見鬼,你……你說一個標準時間就會回來!現在……」
「啊……哈哈!」羅本打了個哈哈。「我不是回來了嗎?時間那種小事就不要去在意了。」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無比警惕,時時刻刻留意著恰西的舉動。讓羅本稍有意外的是,自己順利的來到了拉菲斯的身邊。
輕輕按了一下拉菲斯的肩膀,羅本文問道:「怎麼樣,能站起來嗎?」於此同時一層金色的光芒籠罩了拉菲斯的身體。
拉菲斯吃力的笑了一下,「別白費力氣了,治療魔法完全不管用,我就算是戰士,可一定程度的治療還是會的。」
羅本立刻皺眉,神族的高級治療魔法對於拉菲斯身上的傷絲毫沒有效果……一樣是詛咒之力在發揮這效力嗎?羅本暗暗猜測。
轉過身,羅本看向了恰西。
恰西已經穿上了那黑色的戰鎧。但沒有帶戰盔,平靜的臉上帶著稍稍的疑惑望著這邊。
毫髮無損,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四周的地面被好像軟豆腐一樣炸的稀巴爛,拉菲斯已經精疲力竭,渾身浴血。但是恰西身上卻連一絲戰鬥的痕跡都沒有。
這些怪物……羅本心中忍不住的想,卻忘記自己剛才都做過了些什麼。
「西德在哪?」恰西看起來完全沒有要立刻動手的意思,等羅本完全轉過身才平靜的問道,「你獨自回來,難道說……西德失敗了嗎?」
「他死了。」羅本簡單的回答。
「死了?」恰西面上掠過一種難以相信的震驚,羅本身後正勉力站起的拉菲斯聽了這話也是驚愕失色。
「你說他死了?這不可能的……你不是他的對手!」恰西的音量不自覺的拔高了起來。
羅本還完好的那隻手平伸而出,「他已經死了,臨死前要我帶這件東西回來給你。」清冷的淡藍色波光在羅本伸出的手上那枚戒指中閃爍了一下,一大塊冰晶落到了羅本的手掌上。
西德和拉菲斯同時瞪大了雙眼。
那一整塊冰晶中,冰封著西德的頭顱。
「這……這不可能?」恰西的聲音顫抖起來,「西德……死,死了?」雙眼慢慢的放大,恰西第一次露出了無法相信眼前事實的神色。
「很遺憾,我殺了他,帶他的頭回來,是他最後的遺願。」羅本輕輕一拋,被冰封住的西德頭顱飛向了恰西。
「拉菲斯,你還有力氣嗎?這個傢伙可能要發瘋了,我們兩個根本沒辦法贏他,現在必須逃!」羅本壓低聲音說道。
「逃……」拉菲斯咧嘴笑了一下,「你逃吧……我,我的雙腿其實已經斷了,根本沒法逃。」
「什麼?」羅本一驚,向拉菲斯的雙腿看去,果然在腿彎處雙腿都有不自然的角度,這不由讓羅本愕然,已經這個樣子……這個傢伙居然還要勉強的站起來。
拉菲斯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這是我一生最輝煌的一戰,你不回來打攪的話就更完美了……」
深吸一口氣,拉菲斯說道:「安,你走吧!不要干擾我最後的決鬥了,但是……要好好照顧洛西,要是你敢把她當作情人而不是妹妹的話,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
羅本心中立刻沉重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拉菲斯留下來送死的。可是現在的情況似乎是拉菲斯已經沒法逃了,要是自己帶著他的話……那根本行不通,恰西眨眼間就會追上來,現在的辦法只能是兩人分頭逃。誰能活下來,只能看運氣,但是現在似乎搏運氣的機會都沒有了……
「哈……啊哈哈哈哈……」
就在羅本和拉菲斯都對這次戰鬥一籌莫展的時候,已經接住西德頭顱的恰西有些古怪的笑聲傳了過來。
「他在笑?」拉菲斯望著大笑的恰西皺眉不已。羅本提醒道:「小心,這可能是發動攻擊的先兆。」
隨手拋下了自己的劍,恰西雙手握著那塊冰晶微微用力,冰晶頓時破裂。西德的頭滾了出來,恰西仔細的端詳了一下西德的頭顱,止住了笑聲,發出了長長的一生歎息。
羅本和拉菲斯都有些莫名奇妙,恰西似乎沒什麼必要那麼仔細的看西德的腦袋吧……而且他似乎一點也不憤怒,一點也不悲傷,臉上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
「西德……是你贏了啊!……到了最後還是我輸了……呵呵……」捧著西德的頭顱,恰西的強調顯得有些異樣。
羅本和拉菲斯驚異無比之中。恰西將西德的頭端正的抱在了腰間,就好像抱著自己的頭盔一樣,身體抖了幾下。那完全實體化的戰鎧如塵埃一樣隨風被吹散……
「安.達克,是你殺了西德嗎?」恰西又恢復了那種淡淡的表情,目光望向了羅本。
「當然不會有別人了。」羅本上前了一步。
恰西緩緩的點點頭,「果然是這樣……」
「什麼果然是這樣?」羅本現在心頭一團迷霧,完全搞不清楚恰西的態度。
恰西似乎是在羅本說,又似乎只是在自語,「或許西德早就看透了……果然我的眼力還是及不上他,他的選擇是對的,這個傢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你到底在說什麼?」羅本大喝一聲。
恰西笑笑,「沒什麼……我現在確定一件事情。是他要你帶他的頭回來見我的吧?」
「是,我剛才說過了。」
「嗯……」恰西又點了點頭,「真是個混蛋哪……我又輸了一局!」微微歎氣,恰西忽然有些感興趣的望著羅本問道:「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答應了西德這個要求嗎?」
羅本冷聲說道:「只是順便而已,讓你知道那個該死的傢伙已經確定的死掉了!」
「哦……」恰西瞭然的點頭。「謝謝,冰塊做的很好,這傢伙的表情絲毫沒有走樣,他死的時候……很安詳吧?」
羅本稍微愣了一下,忍不住的又看向了西德的頭,那個給人一種有幾分瘋癲和陰狠印象的西德,死去的面容卻如此恬靜安詳,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沒有悲傷,更沒有仇恨……他不恨自己殺了他。
「可能……是吧。」羅本含糊的回答。
恰西想了想,忽然又把西德的頭拋了回來,「那麼麻煩你再把這頭顱冰封一下吧,我剛才有些激動,本不該打破冰塊的,現在我想帶著他回去,也算是對主人有個交代。」
「什麼……」羅本有點手忙腳亂的接住了西德的頭,「我……我可沒有義務再做這種事情,剛才只是為了方便,不想被他的血弄髒我的儲物空間而已。」
「算是我的請求吧。」恰西輕輕的一笑。
「請求?」羅本感覺老天在和自己開玩笑,沉聲說道:「我可不覺得我有理由接受你的請求,就在剛才你們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而且在城裡大肆破壞,根本不顧及行人的性命!我把他的頭帶回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想起剛才城裡的事,羅本心中不由一陣狂怒。
「哦,果然是特意給我帶回西德的頭。」恰西有些好笑的說了一句,在羅本沒有惱羞成怒之前又說道:「不過你不用記恨我,在城裡肆意攻擊的是西德,我沒有出手,現在他死了,這些事情就算了吧,我現在……只是想帶著他的頭回去而已。」
「你們還不是一路貨色!」羅本怒意不減。
恰西看起來微微有些無奈,說道:「好吧,如果你一會兒回到城裡調查一下話。就會發現雖然動靜鬧的不小,但其實沒有誰死掉,就連輕傷的也只是少數而已。」
「什麼?」羅本吃了一驚。
「看來你還是不打算鬆口,那好吧!」恰西攤了攤手。「那麼就來做一筆交易吧!你剛才說我要對你們趕盡殺絕,但現在我不會這樣做了,我想現在你們也清楚不是我的對手,我要殺你們易如反掌,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把西德的頭封起來交給我,我立刻離開這裡。」
「呃……這。你說什麼?」羅本和拉菲斯同時愕然的張大了嘴巴。
恰西淡淡說道:「我想,這比交易對你們來說很划算了,對吧?」
羅本和拉菲斯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難以理解之色,羅本立刻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又不想殺我們了。」
「因為沒有必要了……西德已經死了。」恰西輕輕回答。
「這……和西德有關?」羅本茫然的望著守著西德安詳的頭顱。
「我本來無意要殺你們,我清楚你們不會洩露我們的情報,但西德不這麼想,如果有爭執的話。自然是做法更保險的那種會被主人採納,我只是配合西德的行動而已,而現在。西德已經把他自己的頭送回來了,所以……沒有必要再做什麼。」
羅本看著西德的頭不由越發吃驚,「你是說……西德要我送他的頭回來是因為……」
恰西微微苦笑,「或許,這個傢伙隱隱的感到了一些什麼才會這樣堅持吧……他的直覺總是很準的……」
羅本心裡有些亂,有些理不清楚現在恰西話中的意思。
「快一些吧,就算在這裡我也清楚的感覺到你和西德戰鬥時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我不想被比人發現我的存在。」
眼神轉鬥,恰西對拉菲斯說道:「拉菲斯。你為了戰士的尊嚴和榮譽而來,我很高興,我的後輩已經成長如此,雖然我已經和你處於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我真的很高興,願神靈的光輝永遠照耀你。但……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再打探關於我的任何事,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
說完,恰西微微歎了口氣,「雖然我覺得沒必要叮囑,但……請你務必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洛西,就讓她每年去我的墓前默哀一段時間吧,我想這樣對她是最好的。」
「你……我,要殺了你!」拉菲斯怒吼著,身體卻一晃,腿部發出了清脆的骨折聲,人頓時倒了下來,羅本趕緊伸手一把拽住了他。
恰西不再理會拉菲斯,看著羅本催促道:「快點吧,我沒有多少時間等待了。」
羅本捧著西德的頭,望著那安詳的睡臉,一時間心中有些迷茫,「你……不怕我透露你的秘密嗎?」
「不會,拉菲斯不會讓你這樣做的……」恰西淡淡回答。
「西德死前說他贏了……他說他贏了你,你剛也說輸掉了什麼?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羅本微微有些激動的問。
「那只是我們之間一個小小的打賭而已,和你無關,你也不需要知道。」
羅本的語速微微加快,「你剛才的意思難道是西德已經預感到自己會死了嗎?」
恰西微微歎了口氣,「我不想再回答你的問題了,我只能說西德是光榮戰死的,我每一個……背負著罪孽,可也都無比愛惜自己的生命,我們是不可以隨便死去的……現在,把西德的頭封好,交給我吧。」
「醫生,答應他吧!我們真的沒時間了,有事以後再問吧。」碧瑞斯女王的聲音在羅本心中響起。
「好吧……」羅本沉重的吐出了兩個字。
晶瑩的淡藍色光芒鍍上了西德的頭顱,沒有攙雜任何氣泡,完美的好像水晶一般的冰塊漸漸將西德的頭重新包裹。
「這個在常溫下保存十年也不會融化,你有充足的時間把他帶回去。」羅本將凍結的冰塊拋了回去。
恰西接過,仔細的又端詳了一下西德的面孔,笑道:「謝謝,這個傢伙如此模樣我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
把西德的頭收進了儲物戒指,恰西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就走,「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你也是一樣。拉菲斯!你的這種做法我為你感到驕傲,但對於洛西而言,你是不可饒恕的,回去好好照顧她吧……你身上的傷很快就可以用魔法治療了。我想你的朋友會讓你恢復如初的。」
恰西的聲音逐漸遠去,最終飄散在荒蕪的夜色中,恰西已經不見了蹤影……
「該死!」拉菲斯身體頹然跪倒,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地面上,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羅本長長吐了口氣,心中總算也完全踏實下來,那個恰西雖然後來似乎沒有了敵意。但那種強大的力量造成威懾依舊讓人透不過氣來。
「拉菲斯,我們必須離開了,有人已經朝這邊迅速接近,再呆在這我們可無法解釋。」
「走!!」拉菲斯恨恨的吐出一個字。
羅本不知道來的人是從哪裡出發的,和西德的戰場已經遠離城市,甚至不知道和哪個城市更近了,羅本也無心去理會這件事,現在只是和拉菲斯悄悄的溜走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拉菲斯受了極重的傷。一時間還無法止血,自己也是精疲力竭,而且一股奇異的寒冷感不斷的侵襲著自己的身體。甚至靈魂,這種冰冷的感覺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在呼喚那強大的力量壓制這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寒冷感覺。
「醫生,你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妥……」碧瑞斯女王和羅本的精神意識融合在一起,清晰的感覺到羅本不穩定的精神波動。
「算了吧……你還不是一樣。」羅本好笑的回答。
「可……我似乎稍微離開一下會更好。」碧瑞斯女王有些猶豫。
「那更算了吧……你現在冒出頭來的話,我可沒辦法和這個大個子解釋為什麼會有一個魔族的女王跟在我身邊。」
「為什麼一定要救他呢?」碧瑞斯女王憋了好久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
「各種原因了……總之必須要救的,而且……這樣更能掩飾身份對不對?你看他十分信任我的。」
碧瑞斯女王沉默片刻,「或許吧,越是和你一樣愚蠢的傢伙越容易信任你……」
羅本差點摔倒,苦笑的說道:「我說碧兒。不至於這樣評價我吧,你看你不是也很信任我……」
「我只信任我自己,還有客觀存在的真實條件,從來不盲目的相信一個人……」說到這個,碧瑞斯女王忽然有些惱火起來,「向你剛才那種賭命的辦法根本就是愚蠢到家。萬一我真的陷入了沉睡,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嗯……還是在意這件事情啊,碧兒,這個……說起來不能算是我利用你嘛,應該是我很相信你才對,嗯……這個解釋就準確了,你覺得呢?」
「我不覺得一個骯髒外加沒腦子的下流坯信任我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你現在能不能給我充分的解釋一下,如果當時我沒有出現,你打算怎麼辦?」
「…………」
「回答啊!」碧瑞斯女王見羅本沒了動靜,根本沒理自己,立刻惱火的叫了起來。
羅本只好苦笑,「碧兒,當時哪有時間想那麼多,我的預計就是我和他拚死過招的時候你抓住機會忽然出現,然後我們合力給他致命一擊,哈!最後的結果也是這樣的,果然不枉我們親熱交往了這麼多年。」
「你……」碧瑞斯女王的聲音因為惱怒而顫抖。
「不過說起來,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失敗的可能……」羅本的話立刻讓碧瑞斯女王安靜下來,迅速追問道:「那失敗的話你怎麼辦?」
「死嘍,要是這樣都沒辦法收拾那個傢伙,我覺得我們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羅本很光棍的回答。
碧瑞斯女王勃然大怒,吼道:「我才不會和你這樣的蠢貨一起死!!就算是我自己一個也會順利的宰掉他!不會像你這樣用傻瓜才會想到的辦法去取勝,你明白沒有!??」
羅本心神激盪,碧瑞斯女王在自己的意識裡大吼大叫,簡直比在耳邊拿著喇叭尖叫還要刺激……
「安,你沒事吧,我們休息一下?」拉菲斯似乎覺得羅本精神恍惚……
「啊……啊哈哈,啊哈哈哈……」羅本趕忙打起來哈哈,「沒事沒事。到回去之前都死不了的。」
「我的女王大人,您稍微安靜一下吧,我們還在逃命哪……」羅本在心中幽怨的說道。
「暫時放過你這次……但等回去之後……」碧瑞斯女王依舊惱火無比。
羅本感覺到碧瑞斯女王的意識似乎慢慢的沉睡了,這一次真的再也沒了動靜。心中微微好笑,其實這個女人也已經無比疲憊了,居然還能那麼有精神的大吼大叫……
城裡顯然也已經對於外面大戰鬥有了戒備,平時難得一見的大批士兵登上了城頭,魔法師也是全部就位,整個城市防禦的重點都放在發生激烈能量碰撞的方向上。
還好,另外的方向上防禦很比較薄弱。而且城裡也沒有怎麼戒嚴,羅本帶著拉菲斯偷偷的溜進城,飛快的向家中行去。
饒了不少彎路,躲過了增添的警衛,兩個重傷到走路都呼呼喘氣的大塊頭艱難的穿過了那片內外城之間的隔離帶。
天色已經開始發白的時候,羅本終於把拉菲斯扛進了家門……
迅速把佈置在房子周圍的魔法結界撐開,羅本把拉菲斯輕手輕腳的塞到了一個小客房裡,才一出門。就見蘇和莉莉絲身穿著睡袍站在門口,滿臉疑惑的望著自己。
「你們……」羅本還麼說話,蘇和莉莉絲已經一人一隻手拖著羅本又進了客房。回手鎖上房門,一見倒在地上已經昏迷的拉菲斯都是臉色微變。
「怎麼回事?昨天夜裡城外很遠的地方傳來巨大的響聲,你去哪了?」蘇飛快走到拉菲斯身邊開始檢查他的傷勢,才看了幾眼就不由驚叫出聲,「這樣的傷居然還能活著!?」
「呵呵……這也是個命大的傢伙……」
「羅本!」莉莉絲驚呼一聲,羅本身體一軟,也倒了下來………………
……
等羅本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窗外外面陽光明媚,已經是中午了。只是不知道這是當天的中午還是幾天過後的中午。
手中一片柔軟,羅本看過去,發現洛西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正眼睛紅紅的望著自己。
「安!」洛西叫了一聲,撲到羅本身上就哭開了。
羅本有些意外,掃了一眼房間。立刻發現莉莉絲睡眼惺忪的從自己邊上的一張床坐了起來,「啊……你醒了啊。」
洛西立刻抬起頭,一臉可憐兮兮的說道:「瑞法姐姐,你別這麼冷漠啊……安差點沒命了!」
莉莉絲抓抓頭髮,忍不住心裡嘀咕,這個程度不會沒命的……
羅本有些手足無措,「洛西,你怎麼會在這?」預想中,蘇和莉莉絲應該把這件事情先瞞著洛西和溫蒂才對。
房門打開,端著一個熱氣騰騰湯鍋總走進來的蘇歎了口氣,「你可別怪我們,是你自己不小心在地板上留下了血跡,洛西可是神將來著……這個立刻就被她發現了。」
羅本聽了只好無奈的笑了笑,一眼看到在自己對面床上渾身包裹繃帶還在昏迷的拉菲斯不由心裡微微怪異,洛西現在該抱著拉菲斯哭才對……
「洛西,我沒事的,抱歉,拉菲斯他……」
「他沒事……」洛西哽咽著,「那個打傷他的人很厲害,但是沒有惡意……沒有什麼致命傷,而且……看來是一次指導性的戰鬥。」
「呃……什麼?」羅本愕然失色。
「從他身上的傷來看,的確是這樣的,我和他練習的時候,他也是拿著棍子那麼打我的……」洛西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指導性的……」羅本嘴角一陣抽動……這,事情怎麼好像越來越怪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