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散伙飯
回去洗了個澡之後，天色也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我和老馬他們三個趕緊一起打的前往市區，畢業宴席選在市區一家不大的酒店裡舉行，這也是我們這一班的同學在大學時代的最後一次集體聚會了。「散伙飯」這個習俗也不知道是哪一屆師兄師姐們遺留下來的文化遺產，但我們這些一屆接一屆的師弟師妹們卻把它發揚光大，成為畢業離校之前一個必行的程序。
在酒店的門前下了車，進去之後又找大堂前台的服務員小姐問了問，在她的指引下走進了酒店的宴會廳，此時宴席還沒有開始，但也已經來了不少人，班主任小劉老師帶的幾個兄弟班級的散伙飯都定在了一起，百來號人齊聚一堂，好不熱鬧。
「方逸，老馬，這邊！」已入坐的楊靜看到我們走了進來，站起身來向我們招呼道。
她正和班上的幾個女生坐在一起，見到桌子旁還空著幾個座位，我們四個人便一同走了過去。
「老馬，你們怎麼現在才過來？」楊靜問道，又和幾個女生一起往中間擠了擠，給我們騰出位置。
「今天我們有球賽，所以來晚了。」老馬邊坐下邊回答道，入座之後，大傢伙寒暄著閒聊了起來。
除了楊靜之外，班上的女生我都不是很熟，我也不像仲少他們幾個一樣在女生堆裡吃得開，所以和楊靜聊了兩句之後，我坐在一旁便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了。
大廳角落裡的音響正不斷重複播放著小虎隊的那首《放心去飛》，配合著今天宴席的主題，聽起來更加的深有感觸。身邊的同學或是圍坐在席桌前暢談，或是在一起拍照留念，留住這最後歡聚的時光。眼前的這種氣氛，還有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過去這四年的生活，那初入象牙塔時的青澀與憧憬，這段青春年華里迷惘與躁動，還有即將離別時的懷念與不捨，都是那麼的清晰與沉重。
一會兒之後，小劉老師和系主任，還有幾位任課老師也都如約而至，宴席正式開始。在這最後的日子裡，師生相聚一堂，把酒言歡，觥籌交錯間道出的是濃濃的師生之情，同窗之誼，所謂宴席，從來都是在氣氛中觸動著情感。
有了上次醉酒的教訓，我再也不敢貪杯，同學敬過來的酒我都只是小抿一口，但也還是有了幾分醉意。等到宴席吃到差不多了的時候，系主任又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為我們送上了畢業前的祝福，隨後我們可愛的小劉老師也掌聲中被請上了台。
還記得四年前她剛從大學畢業成為我們的班主任的時候，在我們面前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表現出一絲慌張與怯場，更像是一個羞澀的鄰家姐姐。想當初，略帶稚氣的她還是我的「夢中情人」，我曾經意了她兩個月，幻想著能夠有一段驚世駭俗的師生戀，不過現在，經過四年的歷練，現在的她已經變得成熟了許多，而且，也聽說她馬上就要結婚了。四年一晃而過，當回過頭來再往後看的時候，發現許多的人和事都已經發生了改變。
小劉老師很自然地從系主任手中接過麥克風，又面帶著微笑，在眾人的注視下落落大方地說道：「同學們，站在這上面，看著即將畢業的你們，我心中真的是感觸萬千。回想起四年前，我大學畢業之後來到這裡工作，你們是我帶過的第一批學生，我看著你們走進這所大學，和你們一起相伴度過了四年，而現在又要看著你們離開，說實在的，我真的有些捨不得……」說道這裡，小劉老師停頓了一下，目光也跟著黯淡下去，而她的話再一次觸動我們心中的那份惆悵。
小劉老師接著道：「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離別終有時，你們都已經順利的完成了大學的學業，而一個更大的舞台在等待著你們，這這裡……」邊說著，小劉老師從桌上拿過自己的酒杯，舉起以後接著道：「我就以這一杯酒為大家送行，敬祝同學們的未來無限美好，前途一帆風順，來，乾杯！」
「乾杯！」在無數的乾杯聲中，大家都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歌聲再度在我們的耳邊響起：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沒人能取代記憶中的你，和那段青春歲月。
一路我們曾攜手並肩，用汗和淚寫下永遠，拿歡笑榮耀換一句誓言，夜夜在夢裡相約。
放心去飛，勇敢的去追，追一切我們未完成的夢，放心去飛，勇敢的揮別，說好了這一次不掉眼淚……
在這沉重而又飽含懷念的歌聲中，大家再度紛紛舉起了酒杯，與身邊的同窗好友依依珍重話別。也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又受到周圍氣氛的感染，一幕幕的往事在我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平日裡一向有些拘謹的我，反而是放開了手腳。我左手托著酒杯，右手拿起了一瓶啤酒，給自己斟滿後又給老馬滿上，老馬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他知道我平時是不愛沾酒的。
我舉起酒杯道：「來，老馬，你是我在大學裡最要好的兄弟了，我永遠都記得每次期末考試，都是你冒著危險把答案給我送過來，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會掛多少科，甚至可能還畢不了業，這一杯，算是感謝你的再造之恩。」
「操，我就讓你記住了這個啊！」老馬罵道，但還是和我碰杯對飲而盡，我能看到他的眼角中閃爍著淚光。
我又給自己滿上，又轉頭對小林道：「小林，我還記得大一那年的冬天，我患了重感冒，是你冒著大雪背著我到了醫務室，自己反而是摔了一跤，我永遠都會記得你這個兄弟的。」
「我也是。」小林勾著我的肩膀，和我一起飲下了這一杯。
「接著是你了，仲少，我始終覺得你是我們班最帥氣最有魅力的男生，好長一段時間我都視你為偶像，記得以前你每次出去泡妞的時候，都會把我叫上，也雖然每次到最後妞全讓你給泡了，我什麼都沒撈到，但還是要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這一杯，我敬你。」
旁邊的女生發出了幾聲輕聲的竊笑，但仲少並沒有在意，依舊是瀟灑地和我幹下了這一杯。
連著三杯下肚，我已經有些晃悠了，但還有堅持著又給自己滿上，轉而對楊靜說道：「還有你，楊靜，你是我大學裡唯一關係比較要好的女生，我這個人對生日一向沒什麼概念，但我還記得大二的那年暑假，我一個人留在學校沒有回家，正好是趕上我二十歲的生日，你知道以後還特意從家裡趕了過來，是除了我父母之外第一個為我慶祝生日的朋友，那個生日也是我最難忘的一個生日，如果有可能，我只的希望以後我每一年的生日都能看到你……」
說到這裡，我發現自己已經忍不住要流淚了，而楊靜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和我擁抱在了一起。
「沒人能取代記憶中的你，和那段青春歲月……」我的大學就在這歌聲與淚水中結束了，四年的時間也曾感覺漫長過，但終於還是走到了這結束的一天，要問這四年帶給了我什麼，「老馬、仲少、小林、楊靜……」這一串長長的名字或許才是我最大的收穫，無論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們在我記憶中的身影，還有曾經攜手並肩的歡笑與淚水，榮耀與誓言，也都將永遠地銘刻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