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醒來的那一刻,夜輕寒再次抬起了頭,眸子內卻是一片血絲,宛如煞氣上身了,一張臉第一次有了變化,變得扭曲起來,死死的盯著小黑的眼睛,一句話沒有說.
基德和妖姬也是一臉複雜情緒的看著小黑,反而噬大人則露出了一抹微笑,微笑很自然,很慈愛,她輕輕的拍了拍小黑的肩膀,輕聲說道:「半個時辰之後,我會讓把水兒傳送過來!」
說完噬大人轉頭看了一眼滿臉猙獰之色的夜輕寒,朝妖姬點了點頭,妖姬明白她的意思,帶著她和基德消失在房間內!
小黑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望著夜輕寒的那張臉,露出了一絲牽強的笑容,撇了撇嘴巴,很是輕鬆的說道:「老大,你怎麼這麼看我啊?難道我小黑大人又變帥了?」
這個笑話不好笑,所以夜輕寒沒有笑,依舊面色猙獰的看著小黑,宛如看著一個殺父仇人。小黑也乾笑了兩聲,看到夜輕寒如此神情也笑不出來了,反而有些躲閃夜輕寒的目光。
「這…不公平!」
夜輕寒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除了沙啞之外,沒有任何的不同,沒有悲傷,也沒有落寞,只是低沉而沙啞!
「老大!」
小黑搖了搖頭,再次笑了起來,這次卻比剛才輕鬆多了,他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當時的情況,要麼我死,要麼我們兩人死。既然如此,那就我先去九幽冥界探路吧,再說了老大,你活著比我有意義。你是神界第一奇才,說不定你有機會為我和我父親報仇…」
「這…不公平!」
夜輕寒也微微搖了搖頭,神情沒有一絲變幻,依舊固執的說道,看到小黑又要說話,他直接霸道的打斷著他的話,道:「你小黑是天之驕子,我夜輕寒是一個夜家老七,一個連雜役都不如的夜家老七!沒有你小黑,我還不知道在炎龍大陸那個小城渾渾噩噩過著一生,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一堆黃土。憑什麼一路走來,名聲,好處,女人,都是我拿?憑什麼都是你幫我的多?憑什麼最後還是你為了救我而死?這不公平…很不公平!」
不公平…不公平…
夜輕寒說道後面幾乎已經在咆哮了,巨大的吼聲在房間內響起,迴盪不息,震得小黑都耳膜生疼,震得小黑的身體更加的輕鬆自然了。
「錯了!老大,你錯了!」
小黑站了起來,慢慢的走了過來,坐到夜輕寒旁邊的石凳上,步履很輕鬆,除了臉上有一絲病態的潮紅,和往常無異,一雙靈動的眸子內神彩依舊。他很自然的坐了下來,望著夜輕寒笑著說道:
「老大,你錯了!你今天的成就,一切都是你自己獲得的,你想想,炎龍大陸有幾個年輕人,能禁受全身筋脈爆裂之苦?有幾個人能在十六歲的年紀,在落神山一待就是五年?有誰能闖過落神山?有誰能忍受靈魂撕裂的痛苦,走出陰煞澗?有誰靈魂分裂成兩半而不死?有誰能融合出不同系的玄奧,有誰能感悟空間永恆?只有你,老大!這個世界只有你!」
夜輕寒剛想說什麼,這回卻是小黑微笑的打斷他的話,繼續笑道:「我小黑,一個無父無母的野孩子,小姑當年在煉化那件天地至寶,將我丟到迷霧沼澤內。我一人無比的孤單,無比的寂寞,那些年,我過的很苦,很害怕。如果不是你將我召喚出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瘋掉!一路來,你付出了那麼多,我卻只是憑藉著噬魂獸的天賦神通幫了你一些。你幫我殺了犁空,你就什麼都不欠我。認了你這個老大,我一直都覺得,是我小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當然…如果你繼續在婆婆媽媽下去的話,我會認為,我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你如果還是我小黑的老大,還是當年的小爺。你就挺起脊骨,為我報仇!為我父親報仇,這才是你小爺應該做的事情!」
夜輕寒沉默了,再次把頭埋了下去,小黑也不說,卻沒有低著頭,而是仰著頭靠著牆壁。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和以前無數日子兩人靜靜的坐在一起,看著天空,看著大海,看著神界那個美麗的世界一般…
小半個時辰之後,夜輕寒抬起了頭,眼眸沒沒有血絲,臉上沒有猙獰,而是一臉的平靜,甚至眸子內依舊看不出一絲憂傷。他拍了拍小黑的肩膀,沉沉一歎,強行扭過頭去,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還有一個月時間,好好陪陪水兒吧,到時候…我會來送你!」
「嗯!」
小黑點了點頭,望著夜輕寒微微彎起的背,宛如老頭子般的背影,慢慢的走出了房間。他站了起來,將眼角的淚水抹去,活動了一下身體,舒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還大笑了幾聲,讓自己的神情變的愈發的自然起來!
「小黑!」
沒過多久,一道嬌柔而又微微顫抖的身影在小黑身後響起,小黑身子微微一顫,再次深深吐出一口氣,笑著轉身過來,一把抱住身後的曼妙身軀,在空中旋轉了幾圈之後,直接倒上床上,嘻嘻笑道:「媳婦,那麼久沒見我,想我沒?我可是想死你了,不行了,先來一發再說…」
小黑很聰明,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事情,噬大人和夜輕寒都會瞞著水兒。經過半個時辰和夜輕寒的聊天,他內心也放鬆了許多,既然知道必死了,也沒有那麼顧忌了。所以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古靈精怪調皮無比的樣子。雖然…這動作沒有以往那麼自然了!
「哎呀,你這個壞人!住手」
瀝水兒看到小黑那雙和以往一樣靈動的眸子,緊繃的一顆心終於鬆了下來。雖然小黑臉色有些別樣的紅,但是瀝水兒沒有在意,因為噬大人說小黑受了一些輕傷…
「別壓著我,你這人啊,都受傷了還這麼亂來,乖乖躺下!」瀝水兒臉色露出一絲羞怒,卻沒有想以前一樣,一把將小黑踢下床去。也沒有去管小黑那雙已經伸進她裙子內作怪的手,而是盯著小黑的臉,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說道:「小黑,你如果還不停下,有個秘密,我可就不告訴你了!」
「嗯?」
小黑無比的錯愕起來,果斷的停下手,望著無比反常的瀝水兒,疑惑問道:「什麼秘密啊?還神神秘秘的,如果騙我的話,嘿嘿,等會小爺用噬家槍法抽死你…」
「嘻嘻!」
瀝水兒一把將小黑掀翻在一邊,而後坐了起來,整了整裙子,雙手撫在平滑的小腹上,臉上露出一絲嬌羞和慈愛的神情,輕聲說道:「嘻嘻,小黑我要給你一個驚喜,等會你可別太激動哦,我告訴你啊,你要…當爹了!」
「轟!」
宛若一道晴天霹靂般炸下,小黑身子突然一顫,臉上的紅暈越發的紅艷起來,一雙靈動的眼睛,第一次不爭氣的開始無聲的流淚起來。
最後他眼睛死死的閉上,渾身顫抖起來,片刻之後,又猛然睜開,一隻手顫抖的朝瀝水兒平滑的小腹摸去,卻停在了半空,繼續不停的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