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章不在沉默
然後他開始緊張地望著青銅戒指,只是在一分鐘後,他的心徹底沉寂起來。
無效!
戒指沒有發出那道熟悉的白光,妹妹的傷口也還在流血。
片刻之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快速的把戒指取了出來,匆忙戴上,然後從褲腳裡抽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對著左手用力的劃下。
「撲哧」
腕口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鮮血瞬間噴出,戒指終於亮了起來,神奇的白色氣流迅速從無名指流向不遠處的手腕傷口,而夜輕寒著快速的把妹妹的嘴巴扒開,乘著傷口還沒完全癒合,將鮮血用力的擠出,流進夜輕語的嘴裡。
只是戒指修復能力太強了點,片刻之後,腕口的刀痕開始結疤。夜輕寒皺了皺眉頭,不是因為傷口有些疼痛,這樣的疼痛他已經經歷了一個多月,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覺得傷口結疤太快,怕耽誤了救妹妹的命。於是他乾脆利落的又拿起匕首,狠狠的在剛才那道疤痕上重重的劃下,這一刀很深,傷口依稀可以見到白色的骨膜。
劃傷,滴血,結疤,繼續劃傷!
就這樣,夜輕寒不停的反覆著,乾脆利落的忙活著,臉上始終沒有一絲表情,有的只是沉默,和鮮血滴落的滴答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割了多少刀,也不知流了多少血。只見夜輕寒臉色越來越蒼白,始終不離夜輕語的眼睛裡,精光卻是越來越亮,虛弱的臉上隱隱有絲欣慰的笑意。
慢慢的,隨著他的血流進夜輕語的嘴巴越來越多,隨著他的臉越來越蒼白,夜輕語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額頭上也開始緩慢結疤,並且開始有了悠長而又微弱的呼吸,胸口也開始慢慢有了一些起伏。
輕輕的撫摸著妹妹的臉,夜輕寒開始無聲的落淚,自己要是能早點回來,早一天,不,早一刻回來,想必妹妹就不用受這樣的罪。看到妹妹那張安詳沉睡的臉,他心中略安,輕輕擦拭了妹妹嘴邊殘留的血跡,拿了床被子給她蓋上。
然後!
他慢慢站了起來,眼神卻陡然間變得凌厲,一股無形的殺氣籠罩著整個房間。
夜輕邪沒跑,老實的呆在小院內。他不是畏於剛才夜輕寒踩夜豹那一腳的狠辣,也不是被夜輕寒進房間時,說得那句要拆他父親那座小城的話嚇住了。而是因為他覺得事情本來就沒辦好,夜輕寒又意外出現了,情況怕是會變得越來越麻煩起來。所以他要留在這,穩住夜輕寒,以便夜輕狂有時間趕過來善後。
另一名手下早已去通風報信,夜豹的屍體還靜靜的躺在那裡。夜輕邪有些驚於夜輕寒實力進步的速度,這個廢物幾個月前不是才精英境一重嗎?怎麼能一拳一腳秒殺統領境一重的夜豹!不過,他並沒有過分擔心,擁有將軍境一重的他,戰獸合體後實力將達到二重,他覺得這樣的實力應該絕對能掌控這裡發生的任何狀況。
只是下一秒,他全身便被一股寒意籠罩,好強的殺氣!夜輕邪愕然的望著門口站著的那名清瘦的少年,不知為何那小小的身軀,怎麼能煥發出那麼強烈的殺氣。
「為什麼?」
夜輕寒站在門口,淡淡的開口說道,聲音有些冷。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其實我也是剛剛才來,發現輕語表妹竟然想不開……」
夜輕邪剛想道一半,他訕訕地閉上嘴巴。因為他發現夜輕寒隨著他的話語臉色越來越冷,殺氣越來越盛。
「為什麼?」
雖然夜輕寒還是說了同樣的三個字,問了同樣一個問題。不過這次的三個字,卻彷彿有魔力般,字字擊在了他的心中,讓他感覺有絲恐慌,有絲心悸,甚至有些顫抖。
夜輕邪深呼吸了幾口,暗自告訴自己,抖什麼?他就一廢物,自己是將軍境一重強者怎麼會怕他?於是他繼續開口說道:「夜輕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希望你能理智一些,我想家族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夜輕寒沒在多廢話,直接戰獸合體,澎湃的力量再次籠罩了他的身軀,也讓他氣勢更勝一分,慢慢的向前走了一步,再次開口說道:「再問你一次,為什麼?」
「合體!」
夜輕邪二話沒說,也直接戰獸合體,在他看來夜輕寒腦子有些問題了,既然不能用說話的方式好好讓他明白某些道理,那只好用武力好好和他「訴說」一翻,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明白這個世界,拳頭大就是道理。
只是,下一秒,他看到夜輕寒冷漠的眼神中煥發出兩道白色的光芒,光芒奪目刺眼,好像正午時分的烈日般,讓他一看則頭昏目眩,腦袋暈乎乎的,找不到方向了。
夜輕寒第一時間,用處了他的合體戰技——靈魂眩暈。他目前十分肯定,這個技能很牛叉,牛叉到可以直接無視將軍境武者的防禦,直接攻擊他們的靈魂,讓他們眩暈一秒。一秒時間很短,眨眼就過去了,但在他們這個級別的武者來說,一秒可以讓一個人死無數次了。比如火狼山的雪一,比如此時的夜輕邪。
後腿一蹬,夜輕寒整個人爆射出去,右手張開,化掌為爪,一把扣住夜輕邪的脖子,將他硬生生的提到空中,左手快速的在他身體的幾個重要穴位狠狠拍下,震碎了他的幾個運行戰氣的關鍵穴位,然後看著悠悠轉醒,滿臉震驚的夜輕邪,冷冷說道:「你今天必死無疑,區別在於痛快的死法,還是痛苦的死法。如果你不想連累你小城的父母,和你剛成為核心子弟的弟弟的話,把這件事的全部告訴我。」
夜輕邪驚恐的望著單手提起自己的夜輕寒,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對了,自己突然看到兩道亮光,然後頭暈了一下……暈了一下!越想他越覺得心驚!這,這是什麼妖法?居然可以讓將軍境武者眩暈一下。
要知道,武者戰鬥,生死就在秒秒鐘之間。夜輕寒居然能無視物質防禦,直接攻擊靈魂?這也太可怕了,簡直可以秒殺將軍境強者啊。感受著身體的重要穴位被擊碎,戰氣無法運轉,他知道他徹底輸了,輸了那代表就是,死。
「啊!」
正在他思索中,夜輕邪突然驚恐睜大眼睛,因為他看到夜輕寒似乎等不及了,左手下滑,從懷中掏出一把黑色匕首,然後在他掙扎亂舞的雙腿膝蓋,輕輕一劃。動作很快速,也很溫柔,沒有聲音,但他卻似乎聽到兩根綁緊的牛皮筋,突然斷裂的「邦邦」聲,緊接著,他膝蓋一痛,小腿以下突然失去了感覺。
「既然你還在猶豫,那麼我想先讓你感覺一下痛苦的死法,好讓你做出正確的決定。」
聽著夜輕寒冷漠的話語,他知道如果他還不說真話,夜輕寒絕對會慢慢折磨他到死,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而且絕對會殺光他的親人,包括遠在小城的年邁父母。因為此刻的夜輕寒,讓他覺得比惡魔更加恐怖,夜輕寒的那股狠辣,夜輕寒的突然暴漲恐怖至極實力具備這種條件,所以他妥協了。
「我……說……放,放手!」
感覺到脖子上的那隻手,力道越來越大,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夜輕寒手腳卻不停的在空中亂舞著,張大嘴巴艱難的說出幾個字。
「砰!」
夜輕寒隨手一揮,夜輕邪如同一隻破爛的玩具般,被狠狠都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然後橫跨幾步,半蹲在地上,手持匕首冷冷的說道:「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別指望別人能救你,就是帝王境的家族高手前來,我也會搶在他們前面直接滅了你。」
夜輕邪自嘲一笑,他手下早已去了多時,夜輕狂夜榮他們要救早來救了。其實今天早上,夜輕狂只叫自己獨自帶兩名手下前來,意思已經很明瞭——事情辦好了,重重有賞,出了事,當然是自己負責,和他一晶幣關係都沒有……既然夜輕狂如此無情,自己為了親人,只好無義了,夜輕邪心中瞬間想通了一切事情,開口說道:「是雪無痕和夜輕狂,兩個月前……」
聽著夜輕邪快速的把事情說完,夜輕寒神情越來越冰冷,內心卻是早已怒火沖天。
這個家……看來是沒法呆了,十幾年的壓抑和欺辱,夜輕閒那輕蔑的辱罵,長老堂前那冰冷的雨夜,牛欄街的受辱,戰獸堂前夜劍那一閃而逝的殺意,火狼山雪一那只黃色的巨掌以及背後雪白牆壁上的那抹鮮艷的紅……一切的一切,彷彿一部倒放的影片,讓夜輕寒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再也無法忍受,無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