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爭端(中)
大帳外百米處,青天白日,卻有兩方人馬壁壘分明,怒目對視。
一方就是霍去病麾下的北軍,在人數上絕對佔了多數,李遼、莊倫、趙匡三人和荊野站在己方最前,荊野手中抓著一把長劍,猶自有鮮紅的血液從劍脊上滑落,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再看另外一方,人數上雖然比北軍少了一半不止,不過大多神態自若,華衣貴服,只有少數幾人,臉有晦氣,面色鐵青。
這批人,霍去病卻一個都不認識。
雙方形勢一觸即發。
霍去病出現的正是時候,雙方都被這突然出現的變局吸引,逼人的氣勢無形間消減了幾分。
霍去病一橫劍,怒聲道:「怎麼回事?誰敢在我帳前行兇?」
對峙雙方氣勢一滯,北軍這方人人服霍去病,當下自然默不作聲退後幾步,離開了戰場。
這一退間,一聲壓抑著的呻吟立即引起了霍去病的注意,俊目一掃,臉色立即一沉,一名北軍軍士躺倒在地,胸腹間破開了個口子,汩汩鮮血從他捂著的指縫間不斷流出,蒼白如紙的臉說明了他現在的狀況。
「混賬,還不去請人來醫治。」霍去病勃然怒道,大踏步走到那傷者面前,查看起了他的傷勢。
「大人,已經派人去請了。」莊倫在一旁輕聲道。
「匡當」一聲脆響,荊野把手中長劍狠狠擲在對方面前,指著那幾個臉色鐵青的人吼道:「就是這些小人傷的,這無恥之物,我沾了怕污了手。」
那幾人的臉色明顯又難看了幾分。
「你們是何人,難道不知大漢律嗎?」霍去病緩緩起身,渾身上下透露出冰冷的氣勢,冷冷看了那幾人一眼。
「中尉大人,這是個誤會。」那方人中一英武之人出聲道,自霍去病出來,他們這方就沒開過口,氣勢早就一落千丈。
「你是何人?」霍去病往前踏了一步。
「在下劉遷。」劉遷臉色微變,從霍去病身上傳來逼人的氣勢,讓他一霎那感覺胸口被一塊大石壓著一般,呼吸不暢。
「哦,淮南太子,末將霍去病見過殿下。」霍去病緩緩一禮。
「不敢,不敢。」劉遷面色蒼白如紙,苦苦頂住了霍去病逼人的氣勢。
當年尚在他之上的雷被在霍去病身前都不由得進退失據,大失方寸,更不用說他了,更何況霍去病盛怒下,哪裡還會給他好果子吃。
「遷太子!」其他幾人看出了不妙,紛紛走上前來,一人抓住劉遷後背衣服,把他拉的倉皇後退。
北軍軍士暴發出一陣嘲笑,滿含譏諷。
劉遷俊臉陣紅陣青,一把掙脫了後面的手,兩人在氣勢上的交鋒,他算是輸的一塌塗地了,不過劉遷並不服氣,這並不代表對方在武藝上也這麼出色,以他對自己劍術的自負,絕對不會輕易認輸。
「中尉大人好本事,他日自當請教。」劉遷一抱拳就欲帶人離去,今日無端的輸了一場,他也沒臉呆下去了。
「遷太子,我中尉衙門雖小,可也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你今日無端傷我衛士,如果不留下個說法,讓霍某的面子往哪裡擱?」霍去病冷言道。
「不過是一小小軍士,況且只是小傷,難道還要我們抵命不成。」劉遷身邊一人怒喝道。
「這位是?」
「衡山王子劉孝。」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子尚且如此,何況諸侯王子乎?」霍去病冷笑道。
劉遷等人頓時啞口無言,他們並沒有免罪的權利,這可不是隨便可殺人的時代,除了那些亡命天下的俠客,誰敢無端的殺人。就算他們身份特殊,暫不追究,不過只要朝廷刻意追究,他們根本逃不了責任。
劉遷清咳一聲:「此次傷人是我等無心之舉,還請霍大人見諒,這位小兄弟所受損失皆有我一人承擔。」
「說的容易,遷太子可否讓我等割下一條手臂,所受損失我等皆可負責。」莊倫冷笑一聲,插口道。
「不過,子休家財倘若不夠,為兄願傾財助之,說真的,我還真的想見識見識單臂的淮南太子。」李遼冷哼一聲,笑道。
韓越臨死前悲淒的話說的清清楚楚,人死燈滅,李遼等人早就不怨韓越了,卻對事後主謀,但卻逍遙無事的劉遷等人恨入骨中,碰到這種機會怎麼可能不刻薄三分。
「你們……」劉遷俊臉氣得發黑,他貴為淮南太子,到了長安雖然不能說是呼風喚雨,在貴族子弟中也極有影響力,哪裡遭受過如此的憋屈。
「遷太子救我。」那個執劍傷了那北軍軍士的青年悲聲道,要是落入了這批惡棍的手中,絕對生不如死,心中更是後悔到了極點,自己充什麼英雄,結果好處沒撈到卻引來了禍事。
「既然這般有罪,那我倒要問問中尉大人,我等來此地卻是為了李丹,此人縱容手下傷人,逃入此間,照大人所說,此人自然也是有罪,我們欲入內拘人,哪知道貴屬下不放人,才有此番變故。千緣萬由,皆由此人引起。」劉孝高聲道,他這麼一說,劉遷這方頓時氣勢又高漲了起來,高聲稱是。
霍去病眉頭一皺,此間之事他到此刻還不知是如何發生的,李安傷人,在帳內李丹就已經坦白了,不過這裡呢?
莊倫見霍去病面有疑色,心中明白,湊了上來,將此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原來劉遷等人追著李丹前來,不過到了附近就被霍去病親衛阻住,讓他們通報才能再進,劉遷等人心高氣傲,自然不允,正吵鬧間。無巧不巧的,正好荊野帶著李遼等人過來,見到了這邊的爭端,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遼等人嘴上哪會客氣,陰損了幾句,引得劉遷方無言以對,轉而惱羞成怒,方才有了流血事件。
「霍大人,還請交出李丹來?」劉遷等人頓感揚眉吐氣,反客為主。
霍去病長歎一聲,自己本無心捲入李丹之事,不過此時如果讓步以後哪裡還抬的起頭來,更何況劉遷這方傷了自己的手下。
緩緩拔出腰畔長劍,劉遷等人立即露出注意的神色。
「遷太子,你有你的理,我有我的理,你想拘拿李丹,我還想問你要傷我軍士兇手,在霍某這處,不好意思,還請遵從霍某的規矩,我不管你們和李丹之間事,只想拘拿兇手,只要你們能勝過我手中長劍,我就容你們來去自如。」一股強大的氣勢從霍去病身上陡然爆發了出來,比之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劉遷等人面容俱變間,霍去病蠻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