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誘餌
曹襄之事果然如霍去病所料，在諸人的勸解之下，特別是劉陵回轉之後，曹襄雖說對她不是言聽計從，但還是依言和平陽公主和好。
心靈的縫隙一旦出現就沒有那麼容易合上，曹襄和母親不甚言語，跑往劉陵這邊倒是越來越多。雖然劉陵不敢過分得罪平陽公主，但曹襄和母親的關係卻降到了冰點。
至於劉陵，自然更是被平陽公主記恨。
曹襄和平陽公主之間的矛盾的根源就在於霍去病，也許是心中多少對兒子有愧疚，平陽公主自那事以後也是極少來看望霍去病。
在霍去病的堅持之下，趙破奴得到了很好的醫治，雖然藥物不足，但長安帶來的新的藥物卻解決了這一問題。劉徹終究放心不下，派人專程送來了更多的藥物，解決了這一難題。
趙破奴對霍去病自然是極為感激，強拖著尚未完好的身軀來拜謝霍去病。
但也僅此是感激而已！
穎川郡的夜晚還是很美麗的，霍去病在柳依的扶持下到院落之中透氣，望著這遠比現代更純潔的藍天、永恆不變的星辰，忍不住長歎了口氣。
「為什麼失落？難道你在遺憾不能收服趙破奴嗎？」衛青清朗的聲音在邊上響起，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疲倦。
「柳依，你幫我去房中帶條毯子，我想在外面多呆一會。」
柳依乖巧的應聲離去，以她的機靈自然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其實你不用防著她的，公主又怎麼會對我們不利呢？」衛青輕輕一歎，就在霍去病身邊坐了下來，望著這個讓他看不透的外甥。
霍去病笑而不答，對他來說，只有自家人才無條件的值得信任。
「去病有信心，總有一日讓趙破奴甘心歸服於我。」
衛青笑了起來：「少年氣盛啊！」
趙破奴的倔強反而引起了霍去病的爭勝之心，但他對趙破奴也是極為瞭解，在他心中魏其侯始終排在第一位，沒有人能夠取代。
這樣的人才值得信任！
只要霍去病不和魏其侯反目，就不會斷去勸服他的希望。霍去病迫切的想收服趙破奴，除了他武藝高強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看中他的忠心，貧賤之交才是真，才能讓霍去病毫無保留的去信任。
「舅舅，你最近心事很重啊！」霍去病不是傻子，更加知道衛青和平陽公主之間的孽緣，衛青這段時間的擔憂必定是因為曹襄和平陽公主反目。
「公主最近愁容滿面，唉，曹襄實在太不懂事了。」衛青惱怒道，原本他一直尊稱曹襄為小侯爺，現在卻直呼其名，可見他對曹襄的不滿。
「公主最近連我都不大想見了。」衛青滿懷惆悵，和霍去病一樣歎起氣來。
霍去病默然，從衛青的語氣中就可以聽出他對平陽公主的感情，也許一直被壓抑著，那是因為衛青對自己出身的自卑，等他終有一日功成名就之時必將爆發出來，也許無法改變他們之間的結局。
但平陽公主豈是易與之輩，一個處理不好恐怕會成為禍根。
霍去病眼中猛然掠過一絲殺氣，被衛青看在眼中，心中一緊：「去病，你想做什麼？」
「沒事。」霍去病一陣慌亂，趕緊掩飾：「我只是突然想起那些賊寇，不知道李大人辦的怎麼樣了？」
衛青狐疑的看著霍去病，半晌才答道：「還沒成果，這些賊寇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硬是找不出來，這幾天李大人為此事茶飯不思的。」
百金的誘惑還是不夠，霍去病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事拖得越長，對劉徹的威信會是嚴重的打擊。
「你們有沒有想過從灌廉下手，畢竟我被襲之事和他根本脫不了關係？」霍去病眼睛一亮，急急道。
「怎麼沒有？」衛青喪氣道：「不過他近段時間呆在家中反思，並不外出，我們也沒有辦法。」
現在衛青的初衷已然改變，灌夫一族只是小事，很容易辦到，雖然有穎陰侯的警告，但皇命不可違，灌家之人已然盡數下獄，就等拿到了賊寇一起押往長安。
「舅舅。」霍去病心中想到一策，但是唯恐衛青不答應，說話頓時吞吞吐吐起來。
「去病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說，只要有理我一定答應。」衛青一眼看穿了霍去病的擔憂，開口鼓勵道。
「是這樣。」霍去病組織了下腦海中的語言：「我們前來穎川郡的路上，我射殺的那人應該是賊寇中極為重要人物，所以才會這麼鍥而不捨，非殺了去病才甘心。」
「不行。」衛青馬上明白過來，霍去病是要以自己為餌，引來賊寇，只要霍去病的推論正確，那些賊寇的確會捨命來攻：「以你為餌的危險太大，這次你差點喪命，我就已經自責不已了，再讓你冒險，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那怎麼辦，我怎麼去向你娘親交代。」
一頓話頓時說的霍去病啞口無言，但他並不想放棄：「玉不琢不成器，況且只要佈置得當，去病並不會有危險。」
衛青只是搖頭，要是霍去病再長幾歲，說不定他會答應，但現在卻說什麼也不答應。
「舅舅，田蚡不除，衛家之禍啊！」情急之下，霍去病忍不住叫出聲來。
衛青臉色一變，雖然他也懷疑這些賊寇是田蚡在背後主持，但一是沒有確鑿證據，而是據李息口述，正是田蚡第一個贊同重治賊寇，讓他心中猶豫起來。
「咚！」重物墜地聲傳來，衛青和霍去病駭然往後望去，取了毛毯歸來的柳依臉色煞白的呆立在那裡，雙手空空，一華貴的毛毯跌在她身旁，顯然已經將霍去病和衛青的話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