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郡守府
一路之上，再也沒有阻礙，也沒有再有任何人出來責難，霍去病馬不停蹄的等人趕了半日，在日落山頭之前終於趕到了穎川郡府所在。
暮日將霍去病等人的影子拉的老長，一股寒風吹過，幾片枯葉在風中沉浮不定，絲毫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霍去病一攬韁繩，將馬停了下來，年輕的臉上露出了疑惑：「舅舅，難道穎川郡的郡守和都尉不知道我們要來嗎？怎麼路上一個迎接的下人都見不到。」
衛青聞言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也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但這郡守應該不會這般才對，這種禮遇只說明事情不尋常，恐怕還沒這麼容易就完成，其中很有可能冒出難處。
「有人嗎？」堂堂的穎川郡郡守府前稀拉拉的門可羅雀，兩個門吏有氣無力的倚在門前，無精打采的望著路人。這一切都讓霍去病等人難以相信，要不是這牌匾之上明白寫著，霍去病等人只怕立即掉頭就走了。
「列為大人來自何方，欲往何處，小人能幫上什麼忙嗎？」見到突然出現的霍去病等人，這兩個無精打采的門吏眼中頓時放出綠油油的光，像見到了食物的狼群一樣撲了過來，慇勤的招呼著。
霍去病頭皮發麻的看著這兩人，心中湧起了一箭幹掉這兩人的強烈衝動，這兩人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這些胡騎把霍去病和衛青圍在中間，頓時分清了誰是該獻慇勤的對象。
「郡守大人呢？太中大夫衛青奉旨前來。」衛青對兩人視若未見，沉聲道。
「郡守大人，嘿嘿，現在穎川郡沒有郡守大人。」一個門吏開口怪笑道，口中對這一郡的最高長官郡守一點尊重都沒有。
衛青英挺的雙眉緊緊的皺到了一起：「沒有郡守大人，什麼意思？」一個郡內沒有郡守，這事實在太過駭人聽聞，難道穎川郡反了，但想想又不可能，只能把眼望著這兩個小吏，等著他們解釋。
兩位門吏拉住蕭雲和衛青的馬就往郡守府內走，口中則答道：「諸位大人有所不知，原本穎川的褚大人被撤換了，這位大人雖然能力突出，吏治清明，但是就是脾氣倔強，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原本在任上做的好好的，卻被長安無端的撤換的，心中不忿，辭官而去，連新舊官員的交接都不顧了，新來的郡守大人還不知是誰，所以現在穎川郡實際上沒有郡守了。」
「那都尉大人呢？」霍去病心頭猛地一跳，發問道。
「都尉大人…」
「你們不得胡言，就憑你們兩個小吏也敢非議郡守和都尉大人。」內進傳來一聲厲喝，兩個小吏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嚼舌根。
一身穿官服的清瘦中年人從內進轉了進來，面帶微笑的對著衛青等人拱手為禮：「下官穎川郡郡丞灌廉見過諸位大人，兩個小吏無知，諸位大人但凡有什麼事在新郡守大人前來之前都可以來找在下，灌廉義不容辭。」說道姓氏時還特意加重了口音。
他也姓灌，霍去病等人聽他自報家門，侃侃而談，看他的目光都古怪起來。但是他們也不可能直接問他，你和灌夫宗族是什麼關係，是要被誅殺的人嗎？天下姓灌的也不止穎陰灌家，卻不能亂猜。
郡丞俸祿為六百石，雖然比不上衛青的太中大夫的一千石，在品級上略有不如，但人家是郡縣除了郡守和都尉之下最顯耀之人，現在郡守不在，在政治方面他是真正的掌權者了。
「灌大人，我等前來是為了捉拿穎陰縣灌氏一族之事，不知有沒有辦妥。」衛青道，同時一雙眼睛緊緊看住灌廉。
灌廉臉色古井不波，面色如常：「諸位大人遠來辛苦，還是先休息吧，此事放至明日再論。」當下叫過幾個下人，帶霍去病等人先去歇息。
霍去病等人也的確感覺到身子疲乏，這一放鬆下來頓時困意湧了上來，當下也不推辭。
灌廉原本一臉的笑吟吟，等霍去病等人均都轉身離去，兩隻眼睛之中望著遠去的諸人露出狠毒的神色。
「來人。」灌廉招來一小吏，冷聲吩咐道：「把看門的兩個小吏抓入獄中，等諸位大人走後再論他們之罪。」
在灌廉的招待之下，霍去病等人住了下來，天色已經晚了，再有別的事也要放到明日再說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霍去病早早的就起了來，信步欲走出郡府，身後傳來趙破奴的呼聲。
「公子，你起得還真早啊。」寒秋的早晨還是很冷，趙破奴呼出淡淡的白氣，笑嘻嘻道，這一路一來，趙破奴已經沒有以前的那般拘謹，只是在稱呼上一直都不肯直接呼霍去病的名字，霍去病也只好由他。
起得早，的確是很早，霍去病心中感慨，原本一直趕路，之前還在臨近穎川郡之時遭到伏擊，照道理到了這般安全的地方，應該一沾枕頭就睡個不醒才對，趙信等人就是如此。但是霍去病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好，也許是水土不服吧，霍去病心中苦笑著。
「趙兄，陪我出去縱馬散散心吧。」霍去病抬頭望天，提議道。
「這正是我想提議公子的。」趙破奴露出笑容道。
郡守府看門的小吏換了兩個，霍去病也沒在意，倒是趙破奴發覺到了兩人看向自己和霍去病的時候滿懷著恐懼，也沒有上來獻慇勤，多看了一眼，卻發覺兩人更加惶恐，幾乎身子都打起顫來，當下也只是埋在心裡，沒有表露出來。
城外，霍去病縱馬狂奔，將一夜未睡好的疲倦拋到九霄雲外，整個人神采奕奕，說不出的精神，趙破奴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欣慰。
「公子有沒有發現郡守府的門吏換了兩個，而且他們似乎對我們心懷畏懼。」
霍去病駕馬緩緩行近一樹林，聞言奇道：「真的如此嗎？不過這是他們郡守府的事，是輪不到我們插手的。」其實除了捉拿灌氏一族之外，霍去病他們能做的很有限，根本不能插手地方政務，所以霍去病也不是很在乎。
「話是不錯，但破奴總覺得和那郡丞有關，公子，破奴曾問過郡守府上之人，問郡丞大人是何方人士，結果卻得知灌廉竟然是穎陰灌氏宗族。」趙破奴臉色凝重，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