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突圍(下)
那不明身份的人一死,敵人頓時像瘋了一般,雙眼充血,不顧一切的往霍去病衝了過來,紛亂的羽箭紛紛落在離霍去病不遠處,要不是雙方相距夠遠,霍去病就得去步那猛虎的後塵。
等趕到了屍體處,一人跳了下來,去查看那人的死活,其餘的人分了開來,越過他們,絲毫不停的往霍去病追去。
趙破奴迎上了蕭雲,一看霍去病的面色,驚道:「公子,你受傷了?「
霍去病蒼白的俊臉上勉強擠出個笑容,搖了搖頭。這是霍去病第一次殺人,一開始是激於義憤,等殺了人心中頓時一片空白。
霍去病此舉雖然有衝動的成分在內,但未嘗沒有成功的把握。敵人離得足夠遠,只要動作快捷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再加上那人的輕視心理,頓時一記功成。
後面的敵騎越來越近,轟隆隆的馬蹄之聲把天上的雲彩都震的粉碎,趙破奴不慌不忙,上半身後仰,拉開勁弓,不停的往後射箭,阻擾敵騎的靠近,不過效果甚微。
「快走。」霍去病喝道,趙破奴聞言不再徒勞,催馬和蕭雲往本陣趕。
衛青等百來騎趕了上來,這些胡騎弓馬嫻熟,馬的速度不變,純以雙腳控馬,弓弦聲響動,無數的利箭雨點般落在敵騎的頭上,頓時射倒了一片。
敵騎的騎射功夫明顯要差上一截,反應也稍慢,這一下子頓時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
胡騎稍沾即走,往兩邊分開逃走,讓敵騎的一輪反擊落在空出。
初一交鋒,敵騎損傷二三十人,衛青這邊只損失了四五人,效果明顯,胡騎的優勢極大。
敵人的狂熱稍微冷卻,立即意識到了兩者的差距,頓時謹慎起來,匈奴騎兵縱橫天下,盡在騎射功夫上面,雖然人數上多出好幾倍,但在這最適合騎兵馳騁的平原地帶完全沒有優勢可言。
想到此處,那去查看屍體死活的首領頓時後悔不迭,原本這次伏擊計劃頗為完美,只要在峽谷那邊伏擊,這些胡騎根本就沒有用,就算衛青等人察覺到了危險,停在原處,等自己的援兵到了佔據人數上的更大優勢後就可以合而圍之,但就是這個好大喜功之人提出了這麼一個看似有效,其實極為愚蠢的主意,結果白白丟了性命不說,還使合圍計劃胎死腹中。
敵騎首領心中後悔,但事情已無可挽回,恨恨的盯了遠處的霍去病一眼,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霍去病早被無邊的仇火所焚燬。
胡騎和敵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邊射便走,在這平原之上呼嘯來往,完全將匈奴人的戰法發揮到了極致,將敵騎壓制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敵騎後方響起了號角之聲,頓時結成了一團,一股腦的退去。有些胡騎心有不甘,想要靠近射殺敵人,卻被蓄勢以待的敵人一通亂箭射成了刺蝟,當下只在旁邊游戈,不敢再直接攻擊,像一頭狼群遊走於獵物之外,尋隙進擊,可惜直到最後都沒有找到任何機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從容退去。
匈奴騎射雖然厲害,但勝在馬術高超,箭術精準,但現在敵人緩緩後退,保持了陣形,頓時失去了優勢,這也是兩者攻擊方式的巨大差距所在。
「殺得好痛快,哈哈,這些漢人根本不堪一擊。」一胡人殺得興起,忍不住哈哈狂笑著。
衛青、霍去病和趙破奴的臉色微變,不滿的瞪了那口不擇言的胡人一眼,心下微怒。霍去病更是心中感慨,沒想到還沒去殺匈奴人,倒是先和匈奴人一起殺了同胞,真是何苦來由。
趙信狠狠的瞪了那亂吠的胡人一眼,解釋道:「大人不要聽他胡說,剛才的情況就說明了一點,匈奴人的騎射功夫根本有限的緊。」
那胡人也自知失言,自己的長官還是漢人呢,這般說豈不是當面削官長的面子,現在可是在漢地,不是在塞外的草原之上。
雖然道歉,但趙信的口氣也很明顯,要是不是那種狀態,換成了先前的情況,則匈奴騎射無敵,這是這些自小在匈奴長大的人的驕傲,雖然現在身在漢地,這種觀念卻無法改變,而實際情況也是如此,或者在邊地李廣或者程不識將軍麾下的精兵可以穩勝匈奴騎兵一頭,至於別的則落於下風了。
「總有一天,我會建立一支天下無敵的精兵,縱橫在草原之上,把匈奴人的自信打得稀巴爛,讓他們聞風喪膽。」霍去病心中湧起了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忍不住暗暗發誓。
這一戰,雙方都只是受創甚輕,沒有傷到筋骨。
敵人退去,又隱入了黑暗之中,雙方又回到了原先的情況,不過這次敵人再也不會輕易的出擊了,衛青受了這一伏擊,心中也謹慎,趁著敵人從峽谷這邊調了過來,來不及趕到那邊設伏,催促著所有人快速的通過了峽谷。這一路之上,敵人又來攻擊過幾次,不過都被衛青率領著胡騎打退,雙方各有損傷。
敵人有戰馬可以替換,不需停留,而衛青他們則絲毫不敢再停留下來,經過這半日的追追打打,無任人還是馬,都疲倦到了極點,士氣也一落千丈。
不過,奇怪的是,過了峽谷這邊,地形則上山陵、密林等多了起來,不適合騎兵縱橫,原本所有人臉上都面帶愁容,但敵人卻反而不追來了,讓衛青和霍去病摸不著頭腦。
也許是這一路之上開始有了人煙的緣故,也許是霍去病射殺的人身份太過重要,敵人正苦惱著怎麼向背後發動之人交代,對衛青等人的幾次交鋒又沒有佔到便宜,才最終放棄了,不管原因是什麼,他們不來攻擊,霍去病等人只會拍額稱慶。
經過這半日的被聞殺,突圍,霍去病一下子長大了幾分,至少再也不會像第一次一樣,殺了個人就面色蒼白,做那女兒之態了。
再走了半日,路旁的人家多了起來,正式踏入了穎川郡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