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做事滴水不漏,皇后就算是想同皇上告上一狀,楚王也能有各種理由解釋過去。
瑞王,端王,寧王均冷眼旁觀,慕昭雖然說要幫忙,還是個手無實權的新晉王爺,能有什麼作為?
太子將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即站起身,輕輕拍了拍皇后的肩膀。
離得近了,才發現母后真的是老了,眼角已經帶了細紋。這幾年父皇身邊多了各色各樣的美人,母后自然就更不得寵了。
自己是母后最後的依靠,哪裡能說倒就倒?
於是太子給了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這件事,母后您就相信兒臣一次。現在兒臣希望您去做另外的一件事。」
皇后詫異的看著他:「什麼事?」
「看淑儀娘娘這樣子,是鐵了心的要讓元錦玉做老五的續絃了,母后一定要將這門婚事破壞掉。」太子淡淡道。
皇后點了點頭:「這件事不用你說,母后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若是讓瑞王同相爺連橫了,咱們母子早晚都要被那兩兄弟給逼上絕路,這樣吧,不如來一個一勞永逸,將那元錦玉給……」
「母后,」太子打斷了她的話,臉上的笑意沒有半分清減,但是幽深的眸子中卻沒有半分笑意:「元錦玉留著,本太子還有用。」
「有什麼用?你不會真是喜歡上了那個花瓶吧?她那個姿色容貌,一看就是禍國的妖孽,你的太子妃已經很好了,沒有必要再娶這樣一個女人。」皇后同元錦玉的恩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讓她同意太子同元錦玉的婚事,想都不要想。
太子有些哭笑不得:「母后,您把兒臣當成是什麼人了,元錦玉雖然有幾分姿色,卻遠不如這江山來得重要,」他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凜冽:「兒臣留著她,是真的有用。」
宮中暗地裡風波詭譎,表面上卻是風平浪靜,元錦玉回到了翠微宮,還是該吃吃,該睡睡,就算是外面那些人都巴不得去死,對她也沒半點影響。
倒是愁壞了兩個小丫鬟,覺得元錦玉該早些日子出宮,畢竟丞相府比這裡安全多了。
元錦玉當時還在屋中看著書,這些書還是她托淑儀娘娘才御書房借回來的,都是外面沒有的孤本,聽著兩個丫鬟的話,她只是淡淡道:「那些人,才捨不得本小姐就這麼死了呢。」
而他們弄不死自己一天,自己就能噁心著他們一天,這買賣,還是她賺了呢。
晚間的時候,元錦玉將未看完的書仔細收好,這才自己獨自去了慕翎的書房。
他在宮中留了這麼些日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瑞王妃一天不沒,他一天都不會出宮。
元錦玉去的時候,慕翎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小丫鬟,元錦玉見過她一次,是在瑞王妃的房中,小丫鬟好像是剛剛哭過,但是元錦玉一來,她就連忙下去了。
元錦玉也沒問發生了什麼,而是慢慢的朝著慕翎走了過去。
慕翎原本在看著公文,這會兒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看向元錦玉的眸子晶亮了一瞬,隨即有些開心的問著:「錦玉,你怎麼過來了?」
元錦玉走到了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慕翎,男人換下了朝服,好看的眉眼很是俊朗,週身氣度凌厲中帶著優雅,說話的音調比慕澤要不平緩很多。
元錦玉沉默了一瞬,之後像是不好開口一樣,低下了頭。咬了咬自己的唇,她才有些尷尬似的小聲說著:「為了寧王殿下。」
慕翎的臉色黑了下來,彷彿剛剛見到元錦玉那一瞬間的欣喜從未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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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該知道,元錦玉是個只對慕澤上心的,旁人在她看來,就像是一個死物件似的。
虧他還以為元錦玉是因為關心自己才來的,倒是自作多情了。
「關於老九?你昨晚不是見到他了麼,還有什麼可來找本王的?」慕翎沒什麼好氣色的說著,隨手就拿起了剛剛放下了公文翻閱起來,但是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翻一頁。
元錦玉保持著凝視慕翎的姿勢不變,小手侷促的攥在一起,能看得出來,她這次來,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連說話的聲音都柔和了兩分:「瑞王殿下該是瞭解情況的,知道九哥並沒有養什麼男寵,難道不能去求一求淑儀娘娘,讓淑儀娘娘將他放出來麼?都關了那麼多天了,不放出去,軍心也會動盪的啊。」
「你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小姐,說出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慕翎將折子又甩在了桌子上:「本王是瞭解情況,但是也沒想幫著你們胡鬧。再者,元錦玉,你有什麼立場勸本王去求情?本王和本王的母妃都認為你該做本王的續絃,現在將老九放出來,好幫他爭取娶你麼?」
元錦玉沒想到慕翎說的這麼直白,若是在以往,她早就甩袖子出去了,誰還在這裡伺候他。
可是現在她心中的疑問越來越重,怎麼看慕翎的樣子,也不像是知道那人是假慕澤的?憑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不應該啊。
元錦玉思考著的時候,一直都是低著頭,做出一副心虛的樣子。
她強自壓下心中的怒火,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於是她只能像是最後鼓起了一次勇氣似的問著:「瑞王殿下,真的這般不顧及兄弟情誼麼?」
瑞王瞥了她一眼:「本王是顧及兄弟情誼的,但是在這件事上,沒得商量,」他第三次撿起了那折子,將目光從元錦玉的臉上移回來,也努力忽略自己心中那酸澀的感覺:「時辰不早了,錦玉小姐請回吧。」
元錦玉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還是澀然的轉過了身,步履沉重的朝著門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慕翎看到她這般蕭索的背影,就一陣心疼,那絲心疼中,還夾雜著對慕澤的嫉妒,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是想將事情的真相都對元錦玉講了。
「元錦玉!」慕翎終於叫住了他,隨即就看到,元錦玉一臉期待的回過了頭。
「殿下……」她的聲音也好像是雀躍了兩分。
慕翎剛剛那脫口而出的話,到了嘴邊,停頓了半晌,還是變成了別的:「今日你見過瑞王妃後,她身子就惡化了,以後沒什麼事,不要去刺激她。」
元錦玉知道慕翎這是什麼都不準備和自己說了,當即就諷刺了回去:「歸根結底,刺激人的還是殿下你才是,若是你不將心思打到我的身上,瑞王妃又怎麼會受我的刺激?」
說罷,不去看慕翎那轉瞬變得鐵青的臉色,逕直出了門。
慕翎站在門內,沒有再叫住她,只是沉悶地坐回了椅子上,又將身前那一大摞的折子全部都掃到了地上。
元錦玉出門後,剛剛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下來。她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瑞王是知道這件事的了。
他們兩兄弟的感情一向不錯,自己都沒那個份量直接將他們反目,慕翎哪裡會任由淑儀娘娘動手?
甚至他給自己的理由,竟然也是這麼冠冕堂皇,好像多關心慕澤似的。
元錦玉不禁想到在上一世的時候,慕澤不近女色傳得最沸沸揚揚的時候,還是慕翎這個做哥哥的,找來了幾個姿色不錯的少年,送到了寧王府中。
後來那幾個少年據說都被慕澤一氣之下給丟出了寧王府,慕翎這才作罷。
這樣的一個皇兄,為了能讓他的皇弟有人陪伴,什麼是接受不了的?
元錦玉現在甚至懷疑,淑儀娘娘能有這麼過激的舉動,都是慕翎在推波助瀾。
甚至他現在不出宮,根本就不是為了瑞王妃,而是為了保守住寧王慕澤的秘密。
元錦玉走在路上又開始焦心起來,她到底要怎麼撬開慕翎的口,讓他將慕澤的行蹤告訴自己呢?
這邊元錦玉思考著,那邊的慕翎也沒什麼繼續看公文的心思了,收拾了一下走出書房,便朝著瑞王妃的屋子而去。
不知怎的,他站在瑞王妃的屋子前,想到的就是元錦玉剛剛說的那句話。
說到底,瑞王妃還是被他給刺激到了。
於是他沒有進門,只是叮囑了宮女好生照料瑞王妃,之後便獨自一人回去了房間。
瑞王妃在床上等了好久,最終等來的,卻是瑞王已經離開的消息。
她的手原本放在被子上,聽到宮女的匯報,瘦得只剩下一層皮的手指,慢慢地將被子攥緊了。
剛剛聽她的侍女說,大晚上的,瑞王還在書房見元錦玉時,她的心裡就夠難受了,現在為了元錦玉,瑞王甚至都連自己的門都不近了。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以前真的想過要接納元錦玉以後會成為瑞王妃的事實,但是現在她卻恨極了她。
那個男人,那個王府,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早晚是她的,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自己的時日無多了,為什麼連這幾日都等不了?
呵斥著讓屋中的宮女都退下去,瑞王妃一個人在床上憔悴的抹著眼淚。
黑暗中,忽然有個沙啞的聲音響起:「王妃娘娘,您若是不想讓元錦玉嫁給瑞王殿下,奴才可以給您出個主意。」
瑞王妃渾身一個激靈,說出的話都帶著顫音:「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