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玉手腕像是珍珠一般白皙,這會兒沒有什麼血色,和手鏈一對比,更顯得皓腕絲滑的像是綢緞一般。
藉著燈光,元錦玉又仔細的將那手鏈看了看,想著寧王竟然能想到給自己帶東西回來,心中不由得甜蜜了幾分。
她有很多名貴的東西,可是那些珠玉,卻只是被她放在了庫房,除了特殊的場合,並未戴過。
看到這條手鏈,她是瞬間就喜歡上了的。
慕澤也低著頭,看著元錦玉擺弄手鏈,她喜歡,自己心中的石頭便也落了地。
留她吃頓晚膳,已經是極限了,這會兒時辰不早,再留下去,想必相府的人該會擔心她的,於是慕澤便道:「本王這就送你回去吧。」
「這就要走了?」元錦玉有些不捨似的看嚮慕澤,發現他的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堅持,想著以後再尋個機會出府好了。
又穿好了披風,戴好了兜帽,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雙有神的大眼睛,元錦玉隨著慕澤朝著府外走去。
路上被侍衛和丫鬟遇到,那些人都對著慕澤恭敬的行禮,頭都不敢抬。
慕澤依舊是一身白衣,並未著披風,這會兒走到了門口,伸出了手,示意他扶元錦玉上馬車。
元錦玉也沒扭捏什麼,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就準備上車。
誰知道才剛剛邁出了一步,她的腳下滑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傾斜,手也是瞬間鬆開又收緊,直接捏到了他的胳膊上端。
慕澤在她的手握在他的胳膊上時,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卻還是伸出另外一隻手,將元錦玉給摟在了懷中,然後一個巧勁,便這麼帶著人上了車。
等到元錦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還是在慕澤的懷抱中,他身上的氣息有些凜冽,和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有些像,但是元錦玉卻並不討厭這種味道,甚至還覺得喜歡的很。
他的懷抱很寬闊,和他挺拔偏瘦的身形有些不大相符似的。元錦玉被他抱過一次,這一次沒想到自己腳滑,竟然又落到了他的懷抱裡。
慕澤在剛剛上車後,就直接將車的簾子打了下來,對著門外的三十道:「趕車吧,去相府。」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未放開摟著元錦玉的手,元錦玉臉頰紅了一下,剛要起身,卻發現他胳膊上的衣服,被血給染紅了。
本來他穿著的就是白色的衣裳,這麼一看,那血跡更加明顯。
元錦玉也顧不得羞澀,瞬間就坐直了身體,盯著他的胳膊,隨即在慕澤看向自己的時候問著:「九哥你傷的這麼重剛剛怎麼還說是小傷?」
慕澤低頭,便能看到那個傾城的女子,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那眼中帶著些質問,但是更多的卻是關心。
他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眉頭皺著,很是嫌棄道:「今日洗澡過後,手邊只有這麼一件衣服,要是件黑色的就好了,真是麻煩。」
元錦玉想著可能是剛剛自己摔倒的時候,碰到了寧王的胳膊,心中不禁更加愧疚,低著頭道歉:「九哥,對不起……」
慕澤在她低頭的時候,也微微低下了頭,所以看到了她的嘴型。這會兒她真的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侷促不安,復又將頭抬了起來:「九哥,你現在需要止血!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回去丞相府的!」
慕澤卻搖了搖頭,不甚在意:「也不是多嚴重的傷勢,不用了。」
他的傷口是因為自己才掙裂開的,元錦玉更加著急難受,怎麼都不肯再讓馬車前行了:「九哥……你回去吧,真的別送我了……」
她早該想到的,慕澤是一個多堅韌的男人,再大的傷,在他這裡都不算什麼。而且他從小失聰,對於受傷說不定已經不在乎了,所以之前自己問他的時候,他才會說,只是受了小傷。
若不是自己無意中碰到了他的傷口,都不知道他傷的這麼嚴重!
慕澤本來就是微微低著頭,和元錦玉靠的還近,元錦玉再抬頭的話,他們兩個的臉,竟然都快貼在一起了。
元錦玉的眼眸,也直接就對上了慕澤的眸子,她的臉色猛的一紅,往後退了一下,可是慕澤身上的氣息,好像是還縈繞在她的身邊,讓她退無可退。
等到退開了一點距離後,元錦玉又抬頭,很是倔強的看著慕澤:「九哥若是想讓我受罰的話,就在這裡一直等著好了。」
慕澤是不放心元錦玉一個人回去的,所以才堅持來送她。
這個時候,元錦玉卻怎麼也不肯讓三十繼續趕路了,於是慕澤只是想了想,無奈道:「其實馬車中有藥,本王在這裡上些也是成的。」
元錦玉急忙說著:「有藥怎麼不早說呢!在哪裡?」
馬車中有一個小桌子,慕澤彎下腰,果然在桌子下面找出了兩瓶藥和紗布來。
他也沒想到,因為他總是能碰到刺殺,所以在馬車上備的應急藥物,竟然在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元錦玉知道慕澤是非要送自己回去的,但是馬車中的空間很小,他傷在胳膊上,想要傷藥,難免會脫掉衣服。
她就算是再做好心理準備,也是女孩子,見不得這些。
慕澤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為難,這會兒和元錦玉相處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能通過她的一些小動作,或者是表情,得知她心中想的是什麼了。
不想讓她為難,慕澤淡淡道:「本王下車去上藥。」
「不用!我下車!」元錦玉急忙的說了一句,便著急的要往車下走,誰知道車外面卻響起了三十的聲音:「錦玉小姐,殿下傷的那個位置,自己上藥的話,纏不好紗布,能不能請您幫殿下上藥?」
「我?」元錦玉回答著,臉色羞紅了。不是吧,真的要讓她上藥?
三十在外面,聲音特別為難,但是嘴角卻是帶著笑容的。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慶幸過,寧王殿下聽不到聲音。
雖然知道自己在外面,但是自己這麼瞎掰,若是被寧王殿下知道了,自己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是啊,錦玉小姐,我們殿下連著趕了半個多月的路,本來天氣就冷,他又沒怎麼休息,傷口從受傷開始,就一直沒好轉過,今日見你,必定也是他強撐著的,求求您,幫幫我們殿下吧。」
「那……你來幫他上藥不成麼……」元錦玉也不是傻子,總覺得三十像是在算計自己似的。
三十看著遠處,對元錦玉道:「三十必須要給二位放風才行,若是碰到刺客,留錦玉小姐一個人在馬車外,就危險了。」
其實就算是有刺客來了,都不用寧王殿下出手,自己一個人就能將那些人給解決掉。
不過元錦玉卻相信了三十的話。
上次和寧王走在一起,都能碰到刺客,現在寧王還傷了胳膊,若是再碰到刺客,必定不能像是上次那般,乾淨利落的將刺客都解決掉了。
天人交戰一會兒,元錦玉還是慢慢的坐回了馬車中,看嚮慕澤道:「九哥,我來替你上藥吧。」
慕澤還想著元錦玉怎麼改變主意了,元錦玉卻一把就拽過了藥瓶,聲音有些忐忑似的,想著自己怎麼也不能讓慕澤把自己給攆下去。
而平素聰慧的元錦玉,其實多想想,就會發現三十的話不是那麼可信,誰叫她關心則亂呢。
於是她繼續勸著:「九哥,你的傷本就是我碰到,才流血的,若是你不讓我幫你,我心中過意不去。」
慕澤還皺著眉頭問著:「沒關係麼?」
「沒關係的!反正這裡也沒人,誰也不知道!」元錦玉想著,自己就算是為了未來的夫君,豁出去一次吧!
慕澤聽到了這話,心中不知為什麼,竟然生出了一絲期待來。
其實在見到她的那封信後,他就一直想見她了,後來自己受傷,寧王第一個想到的竟然不是瑞王,而是元錦玉。
若是知道自己受傷,那個女子,會是什麼態度和想法?告訴她,覺得她會擔心,不告訴她,或許她也就不知道自己傷的不輕了。
後來慕澤也笑了,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了還需要一個女孩子的憐惜?於是他在剛剛見到元錦玉的時候,絕口不提自己受傷的事情。
現在元錦玉那眼中的關切,讓慕澤的心也熨帖了起來。
他就這麼凝視著元錦玉的眸子,看著她嫣紅的唇和小巧的鼻尖,知道她在勸自己同意她為自己上藥。
元錦玉看著慕澤不拒絕,就當他是默認了,於是元錦玉心一橫:「那九哥現在把衣服給脫了吧!」
元錦玉手中還握著兩個小藥瓶,力氣大的,恨不得將那藥瓶給捏碎了似的。
這麼緊張的聲音被馬車外的三十聽到了,三十不厚道的笑了一聲。元錦玉有些惱羞成怒的對著車外面道:「你再笑,就讓你過來上藥!」
三十連忙嚴肅起來:「錦玉小姐屬下錯了,還請您快些,血流多了,對身體不好。」
元錦玉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她只是有些羞澀與自己一個未出閣的閨女,給男人上藥,竟然在情急之下說出了「你把衣服脫了吧」這樣的話!真是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