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店內坐著的一對主僕,冷三娘挽著林芸希的手語笑嫣然的福了福禮,「張老夫人,今兒是什麼風給您給吹來了,您能大駕光臨我這小店,真是蓬蓽生輝。」
坐上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夫人,半頭白髮梳理的整整齊齊,衣著雖然樸素,但是週身透著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但看拿喝茶的動作就比別人舒展,身材微胖,很有精神,眼角兩側有很深的笑紋,一臉的溫和。
因著對方是個長輩,林芸希也微微彎身施禮,老太太將茶放在桌上,想要起來卻被冷三娘給攔住了,笑呵呵的開口道:「菱丫頭,你這嘴啊還是這麼甜,我估摸著那花最近幾日也應該快開了,所以就在家裡坐不住了,沒提前說一聲就上門實在是叨擾了。」
冷三娘把林芸希讓到座位上,一臉親暱的回道:「您這話可真是太客氣了,不說張大人是我和我哥的啟蒙老師這層親厚的關係,您在京城可沒少照拂我,您能上門我求之不得,怎麼能說是叨擾,您要是不嫌我這簡陋,在這住下我都熱烈歡迎,不過,就怕您沒這個時間。那花確實這兩天開的,我知道您愛這牡丹花如命,所以本來想著這兩天給您送到府上兩盆,沒想到您還直接過來了,是我辦事拖沓了。」
老太太的被她說的笑的兩隻眼睛都瞇起來,拍了拍冷三娘的手,「聽聞你前一陣子回了京城,所以今天除了看看花也來看看你,你娘身體還好吧?」
「好,好著呢,抱著我哭了半個時辰衣服都被眼淚弄濕了嗓子還響亮著呢,頭不暈眼不花,身體挺好的。」冷三娘笑嘻嘻的開口說道,眉眼飛揚,之前賭氣離家出走,雖然自由了但是心裡難免牽掛著家裡,他哥遭了那場災禍大難不死,他爹為此蒼老了不少,態度也軟化大半,對她和秦峰的事情基本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和家人和好如初多年的心結也沒了,她能不高興嘛,她本來想接她娘來這散散心的,結果他爹吹鬍子瞪眼的說什麼車馬勞頓的就給否了,不過她心情好也沒跟她頂嘴,用從林芸希學來的手藝做了幾天飯他爹就鬆口了,估計天氣不那麼熱的時候她娘差不多就過來了。
老夫人冷三娘的話逗的直樂,張口想問什麼,看到旁邊的林芸希就閉了嘴,不過掃過林芸希的臉時眼角顫了顫,開口問道:「這位是?」
提到這個,冷三娘拍了拍腦門,一臉的懊惱,「哎呀,忘記介紹了,老夫人,這是我的好朋友林芸希,夫家姓方,您那寶貝花就是我這芸希妹妹給救活的,她對種花頗有研究,比我這個門外漢可是強的太多了。」
說著,轉頭面向林芸希,介紹道:「芸希妹妹,這位就是上次我跟你提過的張老夫人,那趙粉就是來自她老人家的府上。」
這麼一說,林芸希便想起來了,張家好像是在京城做官,聽冷三娘那口氣好像還不小,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就回到老家,怪不得這老夫人氣度不凡,想到這,林芸希又再次起身,施禮道:「張老夫人好。」
張老夫人連忙拉著林芸希的手把人給扶起來,仔細端詳著林芸希的臉,眼中閃過幾絲不易察覺的猶疑,不過面上笑的慈祥,笑道:「既然是菱丫頭的朋友就不是外人也不用多禮,真是厲害啊,芸希丫頭,聽說你還救活了菱丫頭的花,她把你誇的可是天上少有人間難見,我還以為她是逗我開心呢,今日一見可真是如此,長的可真真的標緻,可曾度過書?」
沒想到這老夫人對第一次見面的她這麼熱情,林芸希有些拘謹,但是感覺這人身上有種讓人容易親近的感覺,抿了抿唇輕聲答道:「老夫人謬讚了,只是識得幾個字而已,談不上讀過書。」
張老夫人看上去非常的喜歡林芸希,抓住手又問了些別的事情,看的冷三娘微微有些詫異,她是清楚的,書香世家出身的張老夫人最是注重禮節,按理說對第一次見面的人不會這麼熱絡才對,對芸希妹妹實在有些親熱過頭了些吧。
不過她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心裡想著,大概是因為林芸希相貌出眾而且又救活了她的心愛的牡丹花的緣故吧。
老夫人跟林芸希攀談了兩句,小北小心翼翼的抱著幾盆牡丹花進來了,頓時一樓的廳內多了股清新的芳香,小北將花盆放在地上,張老夫人和林芸希不由自主的同時看過去。
這盆牡丹花瓣堪堪盛開,呈黃冠狀,花瓣外面是淺粉,越靠近花蕊的部分粉色越深,最裡麵粉的如同美人染了胭脂的側臉,層層疊疊,顧盼生姿,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饒是曾經參加過數次洛陽牡丹畫展見過無數品種牡丹的林芸希見著這花一不由得滿眼讚歎,輕聲道:「果然不愧是跟姚黃、魏紫、豆綠並稱四大名品的牡丹,果然是風姿綽約,美的不可方物。」
她的導師曾經說過大自然的是春夏秋冬四季的運轉,而生命則是一切的基礎,有了生命才有發芽、抽枝、生長、結果、生命的每個階段都是美麗的,種植的意義和樂趣也正於此,對於眼前的趙粉,也同樣。
張老夫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那花,半天才回過神來,聽了林芸希的話,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林芸希的臉比剛才要亮很多,眉目舒展,目光瀲灩,姣好的容顏在牡丹的映襯下更加的明艷,好像一下子就跟記憶中的那個影子重合到了一起,老夫人感覺眼睛一酸,趕緊斂目低頭。
這次一共有四盆開了花,以最先搬上來的那盆開的最是艷麗,剩下的三盆也是巧了,一盆花瓣呈荷花狀,一盆金環狀,一盆脫桂狀,一共四盆,竟然開盡了趙粉的常見的幾種形狀,連養了多年趙粉的張老夫人都很詫異,直言林芸希端的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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