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沒牙仔沿著排水管朝著九樓往上爬,雖然明明知道他是一隻神通廣大的鬼仔,但是這麼眼睜睜瞧著那嬰兒般的模樣越爬越高,裴罪還真是捏了一把汗。
如果是以前,他最多也就是擔心下,現在不一樣了,裴罪自己都能感覺到,他是真把沒牙仔看做了自己兒子了!
雖然,教育方式加入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沒牙仔一走,裴罪忽然覺得車子裡的氣氛尷尬很多。他甚至都不敢朝著桃姐看去,總覺得這樣致命的女人,多看一眼就能沉淪下去。
那個程鵬到底是有多眼瞎啊,桃姐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偏偏看中林黛玉那種弱不禁風的女人。再芒果看起來雖然十分女人,不過眼裡的堅毅絕對不能忽視,越是這種人,瘋狂起來所做的事情越讓人膛目結舌。
「叮鈴鈴……」後視鏡上面掛著的水晶鈴鐺響了起來。
桃姐突然看向水晶鈴鐺,將目光落在裴罪身上:「有東西靠近這邊了……」
裴罪看了看外面已經緩緩升起的太陽,忍不住歎了口氣:「這麼大太陽都敢出來,不是有什麼十萬火急,就是不要命了。」
「去地下車庫吧!」桃姐突然開口道,她的車上有很多辟邪的東西,只是直接告訴她事情和芒果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有關。
裴罪揉了揉眼睛,頭應聲道:「好。」隨後從口袋掏出一瓶透明的液體,在眼睛上抹了抹,還好上次蔣薇用了之後有剩餘,要不然臨時做法太費力了。
「這是什麼?」桃姐詫異道。
「牛眼淚,你要嗎?」裴罪遞給桃姐,這可是暫時開陰陽眼的神器。不過一般牛眼淚的效果不太明顯,必須提前配用咒語加持,持續的時間會長一些。
桃姐沒有話,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地下車庫,因為這裡是新區人煙稀少,偌大的地下停車庫居然一輛車子都沒有,到處都是灰塵。仔細觀察,還能看見飛揚的紙錢,看來這裡發生過不少怪事啊!
車子停在了車庫中間,裡面沒有等,只有出口透出些許光亮,好在有車燈,至少能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剛剛進入地下車庫,就感覺到一股陰風席捲全身,沒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是這樣,毫無人氣。
「她跟來了嗎?」桃姐似乎有些害怕,白皙的雙手死死握住方向盤。
裴罪環視四周,搖了搖頭:「還沒有。」他們只是猜測和芒果有關,並不代表一定是。不過,想必那些孤魂野鬼大概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出現在太陽底下。
桃姐看著那瓶牛眼淚,最後深吸幾口氣,從中沾了些許抹在眼睛上。所以不化妝的女人各種方便,至少不用擔心這個時候會變成熊貓眼……
剛剛抹好牛眼淚的桃姐微微抬起頭,這時候車子裡的水晶鈴鐺再次發出清脆的響聲,似乎是因為什麼東西的靠近而發出感應。
就在這時,桃姐猛然看見倒車鏡居然出現一張女人的臉。白色的頭髮擋住半邊,只露出鼻子以及眼角的位置,身上穿著血紅色的旗袍,正靜靜坐在車子的後座上。
「啊!」桃姐嚇了一跳,發出一聲不大不的驚呼,隨後將眼睛緊緊閉上,貼近裴罪。
裴罪皺了皺眉,轉過身朝著那女鬼看去。紅旗袍,腳鞋,黑長髮,沒錯,挺符合桃姐所的女鬼形象。
居然大白天的出現,搞不好是專門來找他們的。裴罪無奈打開副駕駛車門,走了下去。
裴罪剛剛走下車,桃姐就看見那女鬼穿過車門,緊緊跟了上去。那女鬼果然是衝著裴罪來的,為了擔心桃姐太過害怕,特意下車和那女鬼談判,裴罪的心也是蠻細緻的。
地下車庫很是陰冷,裴罪已經看見很多孤魂野鬼在四處躲藏。鬼怕人七分,本來就不假,面前這只女鬼一身紅衣,有些棘手啊……
厲鬼一般都是有強大的怨氣和仇恨的,裴罪在心底盤算要是她突然發怒,自己在鬼眼打不開的情況下,能支持幾個回合。他現在就是外強中乾,沒有鬼力支撐,修為太低很容易受到厲鬼的反噬,也就做做樣子嚇唬一下她了。
然而就在裴罪還萬分擔心之時,那女鬼居然抬起頭,露出白皙如紙的瓜子臉,撲騰一下子跪倒在裴罪的面前。
這一跪倒是讓裴罪始料未及,你能想像自己已經做好攻擊的準備,人家居然直接投誠那種感覺嗎?沒錯,裴罪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求道爺垂憐,幫我救回夫君。」那女鬼雙手撐開,額頭貼地,無比虔誠。
裴罪微微皺眉,怎麼又攪出來另外一出了?
「你夫君是誰?」裴罪問道。
女鬼咬了咬唇,最後將自己的經歷哭訴出來。
她叫李卿,書香世家的大姐。因為愛上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教書先生張榮輝,最後與他私奔。她的父親是附近一帶有名的員外,派了很多人將她追了回來。最後強迫她披上嫁衣,嫁給一個中年商人。
當天她和張榮輝約定在出嫁前一天共赴黃泉,做一對鬼夫妻。然而李卿的父母因為擔心女兒想不開,派了四五個人守了她一晚上。李卿無奈被綁上了花轎,那商人居然要強行與她行夫妻之禮,李卿憤怒之中引出大火,拚死護住自己的貞潔。
最後因為天氣乾燥,風勢很大,大火一下子燃了庫房的炮竹。當天晚上,商人一家十幾口都沒能逃出火海,包括李卿自己。不僅如此,大火燒燬了隔壁村民的房屋,導致一夜之間死了整整四十九人!
李卿一下子背負了四十九條命債,只能等在陽世孽債消磨殆盡才能投胎。而張榮輝當夜投水身亡,等她數年未果,被當地陰司引去投胎了。
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而事情巧就巧在張榮輝投胎之後,變成了現在了程鵬。他們終究是錯過了,李卿這種情況至少要等上兩百年才能投胎。
李卿求了當地土地終於得到張榮輝的轉世,發誓要護他三生三世。這樣的羈絆,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還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