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罪現在只是掛名老師,所以並沒有課程。但是鑒於胡爺曾交代過,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招靈作死案件,所以決定四處探查一番。
下午實驗室二樓的標本間有堂解剖課程,裴罪決定去見識一下。他見過死屍活屍殭屍,唯獨沒見過這種浸泡在福爾馬林的標本,還有那些用於試驗的風乾形屍體。
哦,不,不是屍體,是標本。這個他在江爍的口中已經瞭解過了,只要是進入標本間實驗室的屍體,都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標本!
各行有各行的忌諱,裴罪更是深諳此道。時間一到,就去了二樓實驗室參觀去了。學生大概有三十多個,男生還不足五個,眼前各色賞心悅目的妹子排著隊進入標本間,實在是一種享受。
這次的授課老師是個女人,準確來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人。她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帶著黑邊眼鏡,大波浪的卷髮真個人很有氣質。只可惜腿部明顯看出肌肉萎縮,上面蓋上了一張褐色的絨毯,由著學生將她推進去。
那女人很快注意到裴罪,大概是受到過校長的示意,立刻認出他來:「你是新來的體育老師吧,怎麼有興趣來這裡?」
「哦,參觀一下。」裴罪笑的一臉憨厚,配著魁梧的身形還真是像模像樣。
「我是封玲,你好。」封老師伸出細嫩的手,她的手指修長圓潤很是漂亮,連指甲都修飾的規規矩矩。
裴罪輕輕握住她的右手,只覺得那雙手軟弱無骨,冰涼如玉。「我叫裴罪,非衣裴,四非罪。」
兩人相視一笑,這才一前一後進入標本間。
這是一間封閉性極好的房間,裴罪剛一進來就被那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道,差熏暈了過去。裡面有幾個早先進去的學生,撥開裴罪衝出去大吐特吐,而裴罪作為老師自然不能掉了面子,屏息調整好吐息,這才再次邁步。
整個房間的窗戶被深藍色的厚厚窗簾所遮蓋,一兒陽光都沒有滲透進來。各種各樣的標本,徹底刷新了裴罪的世界觀。
站在門兩邊的是兩具裸體做出運動姿勢的男性標本,不細看真以為是活的。在往裡面就是各種鐵架子,上面擺滿了玻璃瓶,裡面是各種人體器官。
有尚未出生的胚胎,有染血的心臟;有個體的眼珠漂浮在液體之中,還有癌變的肺部露出噁心的面目。各種人類的身體器官展露在視線中,視覺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裴罪暗自壓制下翻湧出來的酸水,快步向前跟上封玲老師。當他路過最後一顆大腦的標本後,總算來到了相對比較正常的區域。
這個區域多的是風乾的肌肉,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擺列整齊,蠟黃色的皮膚深紅色的肌肉紋理,像極了裴罪愛吃的牛肉乾。
牛肉乾,裴罪忍不住胃裡又是一陣翻湧。這還要不要再好好吃飯了啊喂!
上完了這節課,裴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果然他還是比較適合捉鬼,而不是救死扶傷。好不容易等到授課完畢,封玲居然邀請他參觀下一節她主講的實體解剖學。
裴罪好歹是個男人,又被一群如花似玉的學生妹子圍觀,自然不好意思拒絕。還好他見過幾次屍體,不然怕是真的要丟人了。
等到他們一群人進入實驗室的時候,裴罪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醫生的變態了。
那是一個冰冷的展台,上面用白布掩蓋著一具屍體。封玲被推到講台,伸出那雙如同玉雕的手指將白布拉下,露出令所有學生驚慌的面孔。
「啊……」
「是,是王曉!」
學生們又開始吐的稀里嘩啦,甚至還有低低哭泣的女孩。實驗室裡響起低低的議論聲,最後被封玲老師打算。
「同學們,今天我不但要教大家如何解剖,還要教會大家,如何克制心中的恐怖以及不必要的感情。」封玲老師的聲音在實驗室裡響起,配著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學生們漸漸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大家對王曉同學的事情很難過,但是。」封玲老師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熟練的戴上口罩穿好白色大褂,佩戴好手套:「我們之所以要解剖,是為了瞭解標本的身體。你們可以理解為幫助她尋找死因。」
「不過作為導師的我,要重申一遍。任何躺在這裡的,都不再是你的同學,而是一具標本。僅此而已,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瞭解它。」
「每一具標本都會話,也許現在的你們還聽不到。但是時間久了,它會告訴你們,它是幾鍾吃飯,甚至幾鍾見了男朋友,或者幾鍾睡了覺喝了水。你可以通過它看到它的一切故事,只要你想要知道。」
「同學們,今天將是你們難忘的一課。」
聽完了封玲老師的課前講話,裴罪總算見識到氣質女人陰狠的一面。據王曉死於車禍,更加細緻一就是坐在車子裡,被正在施工的大樓掉下的鋼釬戳中了眼睛。
看著那缺失的左眼,裴罪只覺得後背一涼,頓時有種死神來了的感覺。這樣萬分之一的巧合也會掛,不是厄運纏身,就是有鬼滋事。
死相確實恐怖,這也是為什麼有部分女生不敢靠近觀看的原因。但是封玲導師卻面色不改的拉開白布,露出王曉那**的身體。
王曉的身材比例比較不錯,年輕而富有活力,就算死了一段時間,皮膚看起來依舊有著彈性。只是由於時間原因,已經出現了屍斑,看起來應該盡快處理保存。
封玲拿著手術刀輕輕在她的肚子上一劃,裴罪下意識想要撇過頭去。再後來視覺衝擊就更大了,且不什麼大腸腸、五臟六腑,就是那一層脂肪層都被細緻的剖析了出來。
裴罪突然覺得有些恐怖,他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面對厲鬼談笑風生,跟殭屍打鬥面不改色,可是那是在戰鬥,為了活命!
但是現在不一樣,沒有壓力卻看著無比血腥的一幕,細緻的甚至在顯微鏡下數以萬倍的放大。裴罪突然覺得他寧願殺人,也不願意在這裡看見一個女人面不改色的去解剖屍體。
這就像有些人天生吃不了榴蓮一樣,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害怕一隻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