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夜探學堂,但此時為時尚早,時間倒也寬裕,吳天對於這個自己賞賜了光榮綽號的白毛哥哥的要求很是大氣的答應了下來…
夕陽下的寒月山城雖然沒有吳國京都的城池恢宏大氣,金碧輝煌,但卻也有著一股另類的美,這是一種自然與人和諧相處的美感,蔥蘢的密林,橘紅的夕陽盡情渲染,一片土木結構的小城在林蔭間露出些許身姿。
小城雖然地處荒野的南嶺中,但卻也並未如同那些大城鎮中的人想的那樣,人流稀少,破落蕭條,雜草叢生,相反人流著實不少,雖然此時已然時近日暮,可人流還是絡繹不絕。
近幾日寒月山城湧入了大量外來者,其部族眾多,服飾,口音,相貌,都各有不同,給人感覺小小的寒月山城似在數日見聚集了整個凡人界域諸多之人,活生生的一個小型的凡人界域…
一路踏入寒月山城,幾人在吳天的帶領下,走過西街,穿過一些小吃街,登酒樓,入屠宰場,而後走過城南…
學堂前,吳天與幾人稍作駐足,而後向著城北茶莊而去,一路走走停停走馬觀花,城北茶莊有他要找的人─唐封,想著兩日後的猿公府開府,他的心底有著滿滿的期待,只是對於身後幾人來說就另當別論了…
雖然寒月山城在這幾日因為大量外來者的湧入,儼然成了一個小型的凡人界域,但這卻對於在樓蘭古國最為繁華的墨都生活了十幾年,二十幾年,見慣了各種鑄造工藝精巧,建築風格華美細膩的古閣飛簷的幾人來說,寒月山城的建築對於樓蘭古國的人來說,連其最為偏遠的鄉野小鎮的房屋建築都無法比擬一二。
樓蘭因為有著創造工藝絕頂於世的墨家,所以其大到住宅的建築,小到日常用品之上,其工藝都可以說無一不是登峰造極…
如果說,吳國修行者的數量可以在凡人界域稱最,那麼樓蘭的創造者毫不意外的可以登上凡人界域的王者寶座。
幾人雖然對於寒月山城的寒酸已然達到了一個無法直視的地步,但卻因為身前這位小小身材,銀髮柔順的大神的存在,根本不敢有絲毫不滿,或者怨言,相反他們把這種無法直視化成了最為濃烈與深沉的享受…
家族中神祇一般的存在都要頂禮膜拜的人物相伴身旁伴其同游,眼前的事物再如何令人無法直視,在心裡上儼然化成了世間最為美好的風景,當然他們幾人自己也許都沒有察覺到這是自己在騙自己…
幾人在寒月山城逛至月上東天,才停下步伐…
「白毛哥哥,白齊大叔,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要不我給你們找個地方歇息…」一路同游,吳天已然在與幾人的交談中,瞭解到了幾人的名諱,老一點的叫白起,嫵媚妖嬈如一隻狐兒的女子叫天狐兒,聖潔如仙子的女子叫天仙兒,至於那個抱著魚桶的少年叫小魚,背著殺劍的小和尚就是小和尚…
這樣的名諱,令吳天大大的是咂舌不以…
「那有勞小哥兒了…」白齊頷首點頭笑瞇瞇應道
對於住處,幾人當然沒有絲毫懸念的來到了吳天所住的紅霞客棧…
夜已深,人已靜,只有那街道上打梆子的夜遊人有一聲沒一聲的打著梆子,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此等之語。
紅霞客棧客房內的等已然盡數熄滅,不止如此就是寒月山城那夜夜歡聲笑語推杯論盞的酒香閣那燁燁燈火在這夜深人已靜的情況下盡數熄滅…
勞碌了一天的人們,已然進入了沉睡的夢鄉,但在寒月山城內總還有一些人不很安分的沉睡,也許不是不安分,而是因為心頭的沉痛,以及胸腔內熊熊燃燒的仇恨火焰灼燒的令其無法入眠…
城西楚炎陽的府邸,寒月四霸齊聚,傍晚時分其子已然下葬,這個葬禮顯的十分匆忙與草率,但做為兄弟的幾人卻並未出聲說什麼,因為他們很清楚幾人中最為沉痛的莫過於便是其身為人父的楚炎陽…
「那人現在何方…」楚炎陽瞪著通紅,佈滿血色的眼睛望著在四霸中智謀無雙的來痞子,聲音有些嘶啞,顯然喪子之痛令其沉痛不已
「城東望月閣…」
望月閣在寒月山城對於幾人來說無疑是一處禁地,據傳是猿公府的最為機密之地,雖然他們四位在猿公府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還是不敢貿然對於那個地方有所舉動…
來痞子的話落,幾人再度陷入沉默,半刻鐘後…
楚炎陽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殺我兒,此仇必報,刀山火海都可去得…」
此語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決然!
「楚…」
歐陽餘味也很清楚楚炎陽的性格,聽到其滿含決然的話語,擔心的想說些什麼,可卻並未說出,這幾日楚炎陽的沉痛令幾人都很壓抑,楚狂雖然有些頑劣,有些囂張跋扈,可畢竟是他們兄弟的兒子,再如何做為叔叔的幾人也不可能不傷心…
在心底歎息了一聲,歐陽餘味口中迸出一句話「那麼我們走吧!」
城西的人不安分,城東自然也有人不安分…
一襲白衣勝雪,氣度極為不凡的白衣人,負手而立,站在望月閣的屋脊之上,翹首望月,不知為何他今夜無法入眠,心神擾動不安…
寒月城表面上看起來似陷入了沉睡與夢鄉,可實際上卻似有大多數人沒有入睡,當然對於夜譚學堂的吳天來說,肯定也是無法入睡的,在夜很深之時,他悄然的出了紅霞客棧,在街巷中穿梭,向著城南學堂所在而去…
在其離開紅霞客棧不久,白天跟隨其一起入住紅霞客棧的羽菊幾人也悄然的掠出了紅霞客棧緊隨其後,可卻很好的隱匿了自身的氣息,令前方那到小小的身影根本發覺不了自身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