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本命,那便是一府之才,最高可擔任正五品官位,放在哪裡都不容小視。
方明見得此幕,倒也微微來了興趣。
此時再看,這金黃本命周圍又匯聚著一絲白色,筆直挺立,剛正不阿,帶著法理的氣息。
「這是文氣!有這氣,說明這中年起碼乃是將一門經典讀通吃透,還有了自己的見解,並能躬行不悖,相當不易!」
金色人才方明已經有些看不上眼,但能身懷文氣,讀通法理者,對他還是有些吸引力的,心裡不由起了幾分惜才之念:「吾觀兄台深夜出行,必有疑難,可願告知一二?」
中年人面有難色,隨即歎氣說著:「小兄弟,多謝你的好意!只是這事還是莫要沾惹的好!」
中年人說了一句,便陷入沉默之中。
方明見此,也沒再多加追問,若這人不懂求救,最後身死,那也是他的命不好,怪不得別人!
兩方都是沉默,祠堂內瞬間陷入沉默之中,只有木材燃燒時的辟啪聲響。
過了片刻,中年自背上包袱中取出兩塊乾糧,自去篝火上烤熱乎了,遞給方明一塊:「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小兄弟,我也不問你的姓名,你也不問我的過往,還是萍水之交為好,這樣也不會連累你,來,用些乾糧!」
方明接過乾糧,眼中精光一閃,「怕惹麻煩,又是牽連。看來這人是惹到了官府勢力,起碼也是和官府有著關係!」
也不在意。和這中年人攀談起來。
這中年人既然有著文氣,自然飽讀詩書。通過交談,方明更是發現,此人對法家之道似乎有著極為深刻的見解,每每談及此處,便是興高采烈。
「莫非這人,竟然是法家門徒?」方明暗自猜測著。
大乾世界雖然儒道盛行,其下還有道門玄學,但諸子百家的思想還是在流傳,顯示出旺盛的生命力。
雖然不歸主流。卻也有著影響力。
「法家學說,對統治者很是有用,其嚴刑峻法的思想,應該與石龍傑有著共鳴,若是出仕,官運恆通不說,至少也不會落魄至此……除非……」
方明心中一動,就有了猜測。
踏!踏!踏!
馬騎之聲響起,看樣子。還是衝著祠堂而來,中年如遭雷擊,手裡的乾糧掉落地面。
「來的好快!」中年儒生喃喃說著,起身向方明深深抱拳鞠躬。「小兄弟,是我連累你了!趁著他們還未將這裡圍住,還是快快逃生去吧!」
「既來之。則安之,兄台何必如此畏懼?」方明神色淡然。仍坐在那裡,絲毫不動。
「唉!你不知曉的……外面來得可是石王親軍。歷來凶橫跋扈,殺人也是白殺!」中年人苦笑,見方明還是不動,而馬蹄之聲已經將祠堂包圍,終於住口,雙目失神,似在回想著什麼。
「寧先生,你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呢?可真是讓兄弟一番好找啊!」聲音響起,幾個衛士簇擁著一人進來,面上雖帶著笑意,眸子中卻是化不開的陰寒。
「謝仸,你終於追來了!」中年人看著謝仸,眼中就有著刻骨的恨意。
「先生有著大才,上次與王上交談甚歡,如今深夜出走,卻是讓王上大急,特地命我前來護衛先生回去呢!」
謝仸淡笑說著,似乎與這中年乃是極好的朋友。
「嘿!我若再呆下去,遲早要被你暗害而死!」中年怒斥說著。
「此話從何說起,這其中必有誤會,還請聽兄弟分說……」謝仸吩咐兩邊侍衛,「寧先生受了風寒,腦子不太清醒,你們去請先生回去!」
「不必了!」寧姓中年推開上前的侍衛。
自行起身,從包裹中取出一物,看模樣,乃是一部書籍,捧到方明面前:「小兄弟,寧某苦讀二十二年,猶好法家,自問也得了幾分真意,一身所學,盡在這部《今古通法》之中,我今日遭逢大難,早無生存之志,只盼你能將這部《今古通法》擇人傳授,某死亦無憾了!」
顯然已經心生死志,看來是覺得生機渺茫。
「嘿嘿!將這位小兄弟一起請上!」謝仸卻是冷笑說著。
「謝仸!你……」寧姓中年怒髮衝冠,眼睛通紅,指著謝仸,手臂都有些發顫。
「我自問對你執禮甚恭,為何一意要與我為難,甚至在石王面前誣陷與我?」中年人終於問出了一直盤踞在心底的問題。
他乃蜀人,名為寧若塵。自幼飽讀詩書,有著才名,被舉薦入石龍傑帳下。
而這,也是造成他苦難的開始。
石龍傑好用嚴法,與身為法家傳人的寧若塵交談甚歡,卻引得石王麾下首席謀主謝仸的嫉妒。
不僅幾次惡意中傷,甚至還施加暗害。
寧若塵自付在石龍傑面前的情分比不上謝仸,冒然上諫,生死不測,思前想後,也只有孤身出逃,保得性命,不想這謝仸心性如此陰狠,居然派了騎兵尾隨追殺而來!
「誰讓你才華過人,又不知收斂,片刻就將府上中人得罪了個乾淨,偏偏又甚得王上喜愛,這可不是取死之道麼?」
謝仸見得如此,也是徹底撕開了面皮,此時臉色猙獰,在幽暗的火焰照耀下,更是顯得如同鬼魅。
「某早有所猜測,不想真是如此!」寧若塵苦笑。
「要怪,便怪你才學過人,鋒芒畢露!還愣著作甚,給我上!」謝仸喝著。
「寧先生,得罪了!」兩個甲士說著,抽出長刀上前。
身上帶著殺氣,看樣子,是想將寧若塵直接滅殺在此!
「還有那個年青人,也一起殺了!手尾放乾淨點!」後面,謝仸大聲說著,胸口被報復的爽快之意充滿:「還有那本什麼書,也一併給燒了!我要這寧若塵,死不瞑目!!!」
又有幾個甲士分出,向方明這邊而來。
「這倒是此人命不該絕了!」方明笑著說道。
追兵到得這裡才出手,方明礙於之前情分,卻是要出手相救。
更何況,這謝仸連方明自身都牽連進去,就算不救寧若塵,那幾個甲士也不會放過看起來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方明。
「你是何人?」見著方明如此,謝仸突然有些心悸,似乎自己犯了什麼大錯。
「本尊是誰並不重要,不過聽你等剛才之言,你是石龍傑的謀主?」
方明打量著謝仸,有些感興趣地問著。
謝仸剛想開口,一個甲士就喝著:「不錯!這位便是王上的謀主謝仸謝大人,還不跪見?」
這讓謝仸臉龐一抽,恨不得直接殺了這甲士。
「心思毒辣,計謀深沉,還不錯!」方明淡淡點評著,又看著謝仸頭頂,一根青色本命豎直挺立,只是周圍帶著黑氣,看樣子怨氣纏身,若不是自身命格夠高,又有石龍傑龍氣護佑,早就一命嗚呼了。
「看來本命和才華並不是徹底般配啊!這謝仸有著青色本命,卻對金色本命的寧若塵起了嫉妒殺心,實在可笑……當然,也有可能是這謝仸氣度狹小,見不得別人半點超越,甚至是超越的可能……」
「不知尊駕何人?」方明說話的語氣平淡,更帶著居高臨下的態度,讓謝仸心裡有些捉摸不定,語氣更加卑微。
當然,也不會因為方明這幾句話便徹底退去,若是方明的虛張聲勢之計,那豈非笑掉大牙了麼?
「你尚不配曉得本尊名諱!」方明搖頭,又見周圍甲士有將自己包圍之意,有的就向自己懷中摸去,符菉靈光閃現,顯是要動用什麼厲害手段,不由一笑。
「黑廝,將這些礙事的傢伙解決了!」
「遵命!老爺!俺可好久沒吃血食了,這宵夜來得正好!」就聽外面黑驢的聲音響起,帶著狂風撲面,飛沙走石,間或夾雜著野獸的嘶吼之聲。
「吼!!!」一條碩大的黑影撲入房中,帶起陣陣腥風。
「這是什麼?」
「刀砍不進去,血煞之氣也是無用!」
「快用符菉……啊!!!」
頓時,甲士的呼喊聲,慘叫聲,野獸吼叫之聲混雜在一起。
這惡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到得狂風過去後,祠堂內的甲士俱消失不見,只有地上還帶著點點血腥。
「這……這……」謝仸臉色有些發白,這些甲士都是一等一的精銳,屍山血海中殺出,有著煞氣護體,更配備了道門符菉,便是遇上真人,也可抵抗一二,怎麼如此之快便全軍覆沒?
見著方明笑瞇瞇地看過來,立即跪倒在地,磕頭有聲:「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
「收起你的小動作,將褲腿內的東西取出來,本尊還能容你活上片刻!」看著面前這人畢恭畢敬的小人姿態,方明卻是說著,聲音裡帶著寒氣。
「還是瞞不過大人!」謝仸苦笑,雙手一陣擺動,自褲腿中取出一張符菉模樣的黃紙,上面帶著的靈光極為晦暗,更無法術波動,隱蔽性極高。
「這是石王賜予我的土遁符,乃是厚土宗的傳承秘寶,便是凡人也可用之,能瞬間遁出百里……」
謝仸倒是光棍,見瞞不過方明,不待發問,就一五一十地將符菉來歷交待。(未完待續……)